自我开导是一回事,可真要面对众将士的异样眼光,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们回来了。”
声音仿佛从胸腔传来,带着沉稳有力的心跳,“砰砰”“砰砰”。
闻人千斤被迫抬了点脑袋,嘴唇刚刚擦过一寸脖颈的肌肤。
在她完全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云则的喉结动了动。
“呦呦可是在怪我?”云则道,“想来将军府最重礼教,男女授受不亲。”
听着美人话中那一点委屈,闻人千斤满脑子都被罪恶感给占据了。
什么寡廉鲜耻,谁管他。
“没有没有!”闻人千斤揪着云则的前襟,“我们将军府最不重条条框框了,规矩是死的,美人是活的。”
似乎觉得自己的说法过于孟浪,闻人千斤看着仿佛被自己轻薄了一般的良家美男。
轻咳两声:“那什么,真要说起来,别人只会以为是我在调戏你。”
云则从善如流:“那巾帼侯可要想清楚了,我其实很单纯的,你要是调戏我……”
单纯?
闻人千斤看着停下话头的云则,恶霸般挑起他的脸:“调戏你了又如何?”
“我就从了你。”
闻人千斤抽了抽嘴角,看着云则那张狐狸精一样的脸,只觉得现在的说书人们还是太老套了。
秀才和狐狸精有什么好说的,还不如讲一讲狐狸精假扮两家美男,调戏那些个情窦初开的小将军。
闻人千斤缩在云则怀中掩嘴笑,笑得身子都打了颤。
一直跟在他俩身后的沈蓁蓁总算看不下去了:“你好歹也是上京城顶流世家的唯一嫡女,不能因为云阁主说要从了你就笑成这样吧,我们贵女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她这话音刚落,闻人千斤还没反应过来呢,云则倒是飘来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与其说是意味不明,不如说是复杂至极。
像是又想威胁她,又觉得她言之有理,又像是看不惯她怼闻人千斤,可又暗藏了几分笑意。
沈蓁蓁被这拧巴的眼神看得整个头盖骨都拧巴了,不动声色地背过身去。
眼不见为净。
闻人千斤憋着一口气从云则怀里滑出来,借力单脚在地上站好。
不过因为满脑子都惦记着云则之前说的话,倒是真的不敢让左腿用上任何一点力。
是以半边身子就跟没了骨头似的,黏连在云则身上了。
有心细的小兵拖来一张椅子,被南沐拦下来。
拖椅子的声儿在夜色里格外醒耳。
不动声色地将椅子踹断了个腿,南沐挡住众人视线对小兵低声道:“一点眼色都没有。”
然后声音一扬:“巾帼侯明日要上战场了,你今夜便搬个瘸腿的椅子来。还好没酿成大错,否则绝不饶你。”
说着,冲小兵使了个眼色。
小兵是个极心细的,当下往云则和闻人千斤那瞧了一眼。
男子一身暗红胡服,干净利落,女子白衣狐裘,站姿有些怪异,倚靠着男子却又瞧出几分惊艳。
发尾一节红绸在夜风中飘荡,同那暗红的胡服融为一体。
宛若一对璧人。
闻人千斤是听到身后动静了的,不过瞧着云则没什么反应,她也只随便瞟了眼,便回头去了。
对于她来说,现在没有比曹副将今夜的遭遇更让人兴趣盎然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