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
车夫拉停了马儿,冲着里头喊到:“爷,风月楼到了。”
风月楼啊……
闻人千斤叹了口气,也不知今日这两人到底又是为什么要带她来。
难不成真要她看着他们逛窑-子?
她撇撇嘴,正要扭头去等云则的答案时,云则已经收了梳子掀开帘子下去了。
“到的真不是时候。”
闻人千斤拍了拍衣摆,刚要跟着出马车的时候,猛地被一顶什么东西罩住了头脸。
“幕篱帷帽?”闻人千斤撩起一角轻纱,探头问人,“戴这个做什么?”
云则伸手将她的纱掩好,然后牵着她的手带她下马车。
“你毕竟是将军府的女儿,不好光明正大地出入这种场所。”
“你和戚容隐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何你们不戴?”
闻人千斤绞着遮住头脸的轻纱,仰头反驳他:“再说了,既然你知道不宜让我出入这种场所,又带我来做什么。”
她的语气里有些酸溜溜的。
虽然这些天知道的种种已经让她原谅了云则大半。
可是如今就站在风月楼前,却还是忍不住想起他那日这里头同人家姑娘搂搂抱抱,还凶她的画面。
云则轻轻勾起唇角,捡了她的手拍了拍,然后带进楼里去了。
虽然那锥帽的幕篱轻纱将闻人千斤遮掩得相当结实,可这楼里的鸨母又哪里是普通人。
她这双眼尖的,只一瞧,便能确认,这锥帽里头是个姑娘。
只是来风月楼里寻欢作乐的姑娘也不是没有,鸨母已经见怪不怪了。
当即捏了椴红绢帕扭腰上前。
“哎呦几位爷,今日是来瞧哪位姑娘的呀。”
云则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个金锭来递给鸨母:“叫云裳姑娘来给我们弹个曲吧。”
鸨母摸着怀里的金锭子两眼放光,笑眯眯地将他们往楼上引:“奴家这就去叫云裳姑娘来。”
说完,便将那日被闻人千斤的发簪戳了个洞的卧房推开。
那日只在外头偷听偷看,注意力全在云则和姑娘身上了。
如今进到房中,闻人千斤倒是觉出一丝异样来。
与楼下那些浓烈的脂粉味不同,这间卧房清新宜人。
墙上挂的,床上铺的,地上垫的还有桌上摆的,皆是世家贵女间流行的品味。
淡雅,高贵?
闻人千斤摸了摸脑袋,转回身不知该用什么表情看云则才好了:“读书人逛花楼也这么品味高雅的吗?”
这话一出,闻人千斤又自觉有些不妥,正比划着要解释,门又吱呀一声呗推开来。
一向不爱诗书的闻人千斤只在古人形容美色都诗文上颇有背诵天赋。
第一次被云则的容貌惊艳到的时候,闻人千斤的脑子里便冒出过许多诗文。
但都觉得那些凡辞俗藻皆配不上他。
可今日一件这风月楼的现任花魁,闻人千斤倒是想起一段来。
瓠犀发皓齿,双蛾颦翠眉。
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
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
常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
瞧瞧,简直就像是为这云裳姑娘写的。
若说这风月场所中,还有谁能同她相比的话。
恐怕也就只有那位与她在江南边境有过一面之缘的水禾女了吧。
闻人千斤吸吸鼻子,苦哈哈地对戚容隐比了个眼色。
“是在下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