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子佩被她逗笑了，将自己面前的点心也推了过去。
“翻来覆去，无非是说我红颜祸水，又任性善妒，既不能为陛下开枝散叶，又不愿让陛下扩充后宫。”
闻人千斤哼哼两声，心中不平：“我要是生为男子，像德音姐这样好的姑娘，我也要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你这丫头，惯会哄我。”郑子佩拈着帕子掸去闻人千斤吃落在裙上的点心渣，“也就你会这么想。”
顿了顿，她的目光看似不经意地扫过闻人千斤的眼睛，却又坦坦荡荡：“陛下，他只是在赌气罢了。”
闻人千斤喝茶的动作一顿，回望向郑子佩的时候，她已经转回头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闻人千斤的嘴巴微微蠕动，可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但是她说不出口，不代表郑子佩不明白。
很多事情，只是没人愿意捅破，却不代表没人懂。
那句闻人千斤问不出口的话，她的胞妹郑子衿早几日便问过了。
“姐，外头那些说法你不要听，陛下是真心待你好，将来你再给他添些个公主太子，便是后宫无别的嫔妃又如何。”
郑子佩听了掩着帕子笑：“你我心知肚明，陛下这么做，不过是想向呦呦证明，他也是可以成为一个好夫君的。”
郑子衿见胞姐脸上似乎真无几分忧色，反倒心疼起来：“姐，你可怪呦呦？”
郑子佩摇了摇头：“不怪。”
“与其说不怪，倒不如说我该谢谢她。”郑子佩的语气十分平静。
“呦呦和你一样，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从来没有什么心机。”
“况且若不是因为她，陛下也不会将拒绝纳妃的立场表现得那么坚决。”
她的目光望向殿门口：“或许将来有一日，殿下坚持不住了，或者放下了这口气，终于答应朝臣要立妃了。那时，我的后位也早已稳固了。”
说着，她拍了拍郑子衿的手：“我郑家荣华了五代有余，皇后母族势大不算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所以你一定要劝解父母兄弟，不要为了我，也不要为了任何事有冲动的想法。”
她看着自家妹妹的眼睛，极其认真：“如若我们安守本分，陛下他必不会亏待我们，这才是保郑家长久不衰的正道。”
自家胞姐一向是个识大体且进退有度的人。
就两年前得知自己可能要嫁给不知道会登上帝位的哪位皇子时，她的态度也很平静。
是的没错，早在两年前，郑家便得了消息，太上皇要将郑子佩嫁给将来登上帝位的皇子。
这事儿，郑家只告诉了郑子佩一人。
就连郑子衿和郑述也只是在郑子佩大婚前才只晓。
郑子衿知道，自家胞姐心中一直有个喜欢的人。
只是她从来不说，任凭她如何问，她都不说。
直到郑子佩将入主后宫的圣旨传到郑国公府，郑子衿才冲进她的房间。
“姐！你真的要做皇后？那你的心上人呢？是！”
那时郑子佩怎么说来着。
郑子衿只记得，她眼中有欣喜亦有哀愁。
她说：“心上人是未婚人，此生足矣。”
当下，郑子衿便明白了。
郑子佩是喜欢宁崇清的。
只是一直以来，郑子佩藏得实在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