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陈矿长说思奇可能就窑村,树斌心里紧张了起来,他想怎么可能这么巧呢?再说他不在矿里跑窑村去干嘛?便问陈矿长:“你怎么肯定他会在窑村呢?”
陈矿长听树斌问他窑村的事,叹了口气说:“那个地方是思奇命运的转折点,他在那里一点也不奇怪的。”
树斌听陈矿长这么一说,更想知道详情了。
陈矿长心想这次思奇肯定出事了,想到思奇与树斌的关系,他觉得有必要讲给树斌听了。
“这要从他当兵那时开始说起。这里面原来是一个军事基地,外人都不知道的,保密级别很高,据说是国家战略部队,现在这个军事基地已经废了。以前思奇参军的时候就在这个里面的一个军事基地里,是一名驾驶班的班长。”
树斌点了点头,思奇是驾驶班的班长,他早就猜出来了。
“那时的装备不象现在这样,他们的车也没有现在你们看到的货车这么先进,那时的车真是考验技术的。而这里的路为了保密的需要,却一直维持着这种状况,不是本地人是不知道里面会有军事基地的,就算我们本地人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部队,里面戒备森严。”
“按你这么说,肯定是那时的战略导弹部队了。”树斌说。
“这个有可能,保密级别高,思奇他们那些当兵的重来不跟我们聊里面的事,但里面的人总得要出来采购物资的,那时思奇就经常带领车队出来,出来的次数多了,就跟我们这些采矿的熟了。”
树斌继续点着头,他等着陈矿长把事情继续讲下去。
“有一次,不知怎么回事,思奇的父母在三山县看到了思奇,你不知道,那时思奇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他想跟父母们多呆一会,但任务紧,容不得他多停留,当时我正好在三山县,他便托我照顾一下他的父母,后来他的父母提出来想到他单位来看看,但怎么可能呢?这里面是不给任何家属进去的。”
“最后没办法,看他父母思儿心切,我就给他们出了个主意,把他父母接到了我矿里,我说等思奇出来执行任务的时候就可以看到他们。在我矿里住了几天,他的父母闷得慌,于是就到了平山矿的附近窑村去看看,山里人热情,小秀家看是里面服役的军人的父母,她家又正好在路边,于是便邀请他们在小秀家暂时住了下来,他们说如果思奇出山来肯定就可看到他父母了。”
听到陈矿长讲到思奇的父母,树斌联想起了在他老家没有找到人的事来了,他心里有一种不祥的猜测。他想了想说:“那时你就打电话告诉思奇他父母就在窑村了?”
“怎么可能打电话跟他说呢?里面什么都不让通的,似乎就是让大家都不知道里面有个基地一样的。”陈矿长说,然后他顿了一下,说:“他父母一看也是山里人,总认为在这山里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树斌点了点头,问:“他遇到他父母了吗?”
“遇到了,思奇终于出山采购货物来了。在这山里,只要有车辆出入,相隔好几公里都能听到,他父母一听到汽车声音,就跑到了路边来等思奇。可是等到了又能怎样呢?最多就停留几分钟而已。简单地说了几句就去执行任务了,后来思奇回来的时候就给小秀家带了不少礼物。这样一来,小秀爸又多留了思奇的父母一些日子。”
“部队里的采购很准时的,隔三天就会出来一次,不知不觉,他的父母已经在窑村住了一个月了,思奇也因此跟小秀家就混熟了。”
“那时小秀才十六七岁,长得就象名字一样,秀秀气气的,几位长辈熟了就开起了玩笑,说要把小秀介绍给思奇,思奇一听,说这可不行,于是就认了小秀做自己的妹妹。思奇认妹妹倒也没什么,但思奇的父母不乐意了,硬是把要认小秀做媳妇。你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这象什么事啊!”陈矿长讲到这里摇了摇头。
树斌听陈矿长这么一说,便问:“思奇答应了?”
“没答应,他就说会把小秀当自己的妹妹看待,给她将来找个好人家。”
树斌想这应该就是小娜说的小秀的事了,确实思奇没有骗小娜,于是说:“思奇没答应不就没事了吗?只是父母的一厢情愿而已。”
陈矿长见树斌说得这么轻巧,说:“这事还没完呢。”
“后面又怎么了?”
“后来窑村出事了。小秀家的房子是在路基下面的,那道路悬在整个窑村上面的那种,你出去得多,应该见过的。”
树斌知道陈矿长说的那种悬在村子上面的路,就是路在山腰,村子在山脚的那种布局。这种布局在山里很多的,这种布局有些险,如果道路上有车辆冲出来不小心就会滚到村子里,很容易出事的,便说:“这种地方很险的,如果有运矿的车冲下来那可不得了。”
“那倒是的,但运矿的车都知道这种地方路险,一般都开得很慢,再说运了货也跑不起速度的,更可怕的就是山上泥石流与塌方了。后来一次下大雨之后,山上有泥石流冲了下来,把村里很多房子给冲掉了,小秀家的房子首当其冲的。”
“那可惨了。”树斌说。
“是的,泥石流发生之后,附近的部队出来救援,思奇他们也来了,当思奇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当时就晕了过去。”
“哦?他的父母就是在这次事故中去世的了?”
陈矿长点了点头,说:“当时小秀与他爸正好出去了,躲过了一劫。但思奇的父母跟小秀的娘没有躲过。这以后,思奇也没有了家人,后来就干脆把小秀以及小秀爸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了。”说罢,陈矿长显得有些伤感。
后面的事树斌已经可以猜得出来了,便不再往下问。关于思奇与三山县的事,在他心里开始清楚起来。
“这两年,思奇有了钱,在窑村给他们重新砌了房子,不过在那地方砌房子花不了多少钱的。听思奇的意思是在县城里也在准备买房子,好像托谁在帮他办这事。他说要把他们父女俩迁出去。可没想到会遇到这次这种事,早迁出去就好了。依我看,不只是小秀家,窑村那地方的人早就该搬迁了,如果搬迁了就不会有今天这事了。”陈矿长说。
听陈矿长讲了这么多,树斌倒是觉得思奇这个人确实是有情义的人,一般人能坚持半年一年就不错了,而他却能一直坚持到现在,心里更想知道思奇的下落了。
这时,陈矿长想了一下又说:“我觉得吧,思奇本不属于这里的,他可能就是为了报答小秀他们家对他父母的照顾才这样做,他应该属于湘市,这个人的心思太重了,如果到了我这个年纪就可能会看得比较开了,你还是得劝劝他。”
听到陈矿长说思奇不属于这个地方,他想到一周前思奇决定回湘市的事情,心想,难道这就是宿命?如果这也是宿命,那思奇的命运可就太离奇了。这时他突然从陈矿长的讲述中回过了神来,说:“也不知道思奇在窑村怎么样了。不行,我得先去找他,要找到他才能劝他的。”
此时思奇生死未卜,树斌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要得到思奇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