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瑟芬入住学校的第一天。她和父母三个人一人拖着个行李箱喀拉喀拉地从草坪中央的石头路上走到了大门口。这是一所坐落在美国西海岸的百年女校,有着较长的历史在当地算是个贵族学校。教学楼坐落在一块大草坪的中央,大约有四层楼左右。红色砖块的房子,青藤爬满了墙角。瑟芬看着面前黑压压的大门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莫名的恐惧感。爸爸一手推开了大门,一股木头的味道扑鼻而来,瑟芬跟在妈妈后面拉着行李走了进去。
一进大门,瑟芬突然感觉背脊一阵发凉。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明明外面阳光明媚,房子里面却阴森森的,诡异极了。大门的正前方是木制的楼梯,楼梯非常的宽,每一排看上去都可以容下十几个人。楼梯的尽头是一面墙,挂着一幅两米左右的女士画像,她身着白色的连衣裙矗立在画中,眼睛看着大门口仿佛在观察着所有从大门进来的人们。画像里的女士面无表情,但是眼神里却透露出一股忧伤的气息,让人不禁好奇是什么让她如此伤心。
离大门口很近的地方有一个窗口,里面突然探出了一个老太太的脑袋。
“你们是来办入住的吗?”
瑟芬跟着爸爸妈妈一起和老太太打了个招呼,按照她的要求在来访纸上填好了自己的信息。老太太声音略微有些颤抖,走路也不太稳。她摇摇晃晃地指了指左边走廊的方向。
“那边到底有电梯。”
瑟芬拖着行李走在长长的走廊上,小心翼翼地看着周围墙上的装饰。一楼大多数是教室和一些学校的行政办公室。走廊的墙壁上挂满了黑白的照片,好像是历代学校一些重要人物的画像。整个学校大概有近两百年的历史,教学楼陆陆续续改造过几次,但是还是渗透着一股老房子的味道。瑟芬有点不太喜欢这里,她跟爸爸妈妈撒娇说今晚还是想回家住。爸爸妈妈也不舍得这么快与瑟芬分开,反正离开学还有一个礼拜,妈妈说把宿舍布置好以后就先回家住几天。
聊着聊着三个人就到了二楼,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士来到了三人的面前热情地和他们打着招呼,瑟芬害羞地躲在爸爸妈妈身后。这个胖胖的老师鼻子下面有两撇小胡子长得有点搞笑,不过也挺可爱的。老师说他是这里的宿舍长,他的姓和甲壳虫很像所以可以叫他甲壳虫老师。
瑟芬的宿舍在三楼,房间是右边走廊的最后一间。一路上瑟芬路过很多个房间,一个个门紧闭着,没有任何人烟的气息。走廊里昏昏暗暗的没有窗,即使开着灯也是有点黑漆漆的感觉。瑟芬的房门旁边就是一个紧急出口,上面有个绿色的提示牌,一闪一闪的有点诡异。
甲壳虫老师带他们走到了房门口,他把钥匙交给瑟芬示意她去开门。瑟芬把钥匙插了进去,转了两圈,门开了。她轻轻地推开了门,可能是因为有点老旧的关系,门发出了嘎机嘎叽的声响。瑟芬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这是一个双人房,房间的空间还挺大的,有一个上下铺的床,两个衣橱,两个衣柜,两个书桌,和一个独立的洗手池。窗外阳光照了进来,是对着学校门口那块草坪的风景。
甲壳虫老师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就下楼接待其他同学了。妈妈和瑟芬一起开始整理房间,爸爸坐在椅子上拍了几张房间的照片。东西也不多,很快房间就整理好了。因为室友还没有来,瑟芬和妈妈讨论了一下就先选了下铺。瑟芬睡觉不安分,有过好几次梦游的经历,妈妈怕她睡上铺会半夜从床上摔下来。收拾完以后一家人去附近一家商场里面吃了点东西,就返回了西雅图的家。
再回到学校已经是一个礼拜之后的事情了。学校和一个星期前有点不一样,多了很多学生。瑟芬还是和父母一起来的,今天送瑟芬进宿舍后,爸爸妈妈也就准备回上海的家了。瑟芬到了自己的房间,发现门没有锁,敲了敲门没人回应就开门走了进去。房间里空无一人,不过原本空空的桌子上和床上都放满了东西。渐渐地听到门口有女生在说中文的声音,接着门被打开了。两个个子小小的女生走了进来,一个黑黑的,一个白白的。他们看到瑟芬和父母先是一愣然后便热情地打起了招呼。那个皮肤白白的女孩叫艾莉是瑟芬接下来一年的室友。长得很漂亮眼睛大大的像两颗葡萄一样。她旁边那个皮肤稍微黝黑一点的女孩子是她的表妹,叫披萨,她说她小时特别爱吃披萨所以后来别人就开玩笑给她取了这个名字,时间长了也就用习惯了。她们两个都是从台湾来的,瑟芬羞涩地和她们打了个招呼说自己叫瑟芬。披萨是个自来熟的女孩,一开口就把自己和艾莉的身世交待了个遍,时不时地问着瑟芬一些问题。爸爸妈妈看着瑟芬和同学已经慢慢开始熟悉起来也就比较放心了。没过多久,艾莉和披萨说他们要去继续参加国际学生的培训就和瑟芬暂时先道了别。
“你们也赶紧先回去吧。等一下天黑了不好开车。”瑟芬扭头和父母说道。
爸爸妈妈抱了抱瑟芬,这一别估计要大半年才能再见一面。瑟芬下楼送爸爸妈妈上了车以后就回了宿舍。回到房间看向窗外的时候爸爸妈妈的车子还在门口停着。她打开窗向他们挥了挥手,只见车窗也立刻摇了下来,妈妈的脸露出来对着瑟芬挥了挥手。瑟芬听见了引擎发动的声音,不一会儿小车就消失在了路口。
瑟芬关上窗户,突然感到一阵落寞。心里有一股说不清的心慌让她变得有点烦躁。她开始整理房间,把抽屉里和衣柜里摆放着的东西又重新整理了一遍。弄了一会儿,瑟芬发现肚子有点饿了。她打开门看了看走廊,外面黑黝黝的空无一人,立马又关上了门,一股莫名的恐惧感拖制着瑟芬让她不敢踏出房门。
6点了,7点了,瑟芬的肚子越来越饿,但是她不知道该去哪里吃饭。室友也还没有回来,周围的房间也看不到一个同学。瑟芬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可能是因为饿了也可能是因为想父母了,她一个人默默地哭了起来。突然有人敲了敲门,瑟芬吓了一跳,擦了擦眼泪便去开了门。站在门口的是甲壳虫老师,他似乎没认出瑟芬,问了她的名字后就问她为什么没有在晚餐的签名单上签字。瑟芬突然感到一阵委屈,泪水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她跟老师说自己第一天不知道应该去哪里吃饭。甲壳虫老师安慰了一下瑟芬说没事的,他没有责怪她的意思。接着他就提议带着瑟芬去认识一下到食堂的路。瑟芬跟着甲壳虫老师一路到了一楼的食堂,食堂还没有完全关闭,她要了一点吃的,感谢了老师就自己回房了。
回到房间的时候,艾莉已经回来了。披萨也在,旁边还有一个新的女生是瑟芬不认识的。那个女生特别的活泼外向,她和瑟芬打了招呼说自己叫戴恩是韩国釜山人。瑟芬害羞地和她打了招呼,认识了新朋友瑟芬倒也暂时忘记了刚才一个人的落寞和不愉快,四个女生开心地聊在了一块儿。
窗外的天色已经黑了,宿舍窗户里透露出来的灯光点亮了黑漆漆的夜晚,也点亮了教学楼的红砖头。被打开的窗户里时不时传来女孩子们的嬉笑声,让路过的行人忍不住停下脚步侧耳倾听她们的对话。然而这原本应该非常温馨的画面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突然,四楼最左边的窗口有一个白影一晃而过,它消失得太快,没有人看清了它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