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乐正缘抬腿一脚踢开了扣住自己的王泽,双目空洞的看着王泽“他们好不容易做一次案,不能就这么放弃……我去找孙云……”
说着,乐正缘就破门而出。
林暮见乐正缘这个样子就出去了,有些担心,正要跟着一起出去的时候被王泽拦住了。
“不用跟了。”王泽道,拿起桌上带来的资料,从中拿出了一张照片“先来和你科普一下这个组织吧!”
那张照片是从人体上拍下来的,一个深红色的羊头,羊头面目狰狞。
“这个是从李莫尸体腰侧发现的,每次羊作案的时候,总会在尸体的身上标下一个这样的记号,宣示这是他们的作案,这是他们以往的作案习惯。”王泽道
“同时,在来的路上,收到消息,在局子门口见到一个少年,经过确认那个人正是孙云。所以乐正缘现在去孙云家是不可能找到那个假孙云了,去了只会无功而返。”
“一开始法医鉴定看到的时候就立即上报了,你和乐正缘一起没敢把整张尸检报告都发出去一直等着上面发通知。”
林暮心道:难怪刚才觉得少了点什么。
王泽打开电脑,上面出现有关于羊这个组织的所有资料。
“你先看看吧!”
林暮看了一遍后,发现,羊的作案记录不多。除了这次的以外,前面只有五次作案,其中的一次有点让林暮难以相信。
最近的一次作案就是九年前的一次作案,受害人——颜虞。
性别:女
年龄:三十二
乐正齐的妻子。
发现时尸体上有上百条刀痕,刀刀避开要害,最致命的一个刀痕就是脖子上的一条,几乎之前的每一刀都没有伤害到颜虞,只有最后的脖子上的一刀最致命。
发现时血液还在流淌,如同刚割下一般,判断死忙时间是一分钟前。
现场除了一个八岁的小孩以外没有别人,八岁小孩接近精神崩溃。现场唯一的一把凶器就是一个水果刀,水果刀上除了死者的血液以外就只有小孩的指纹。现场像是只有这俩个人一般,找不出任何第三个人的存在痕迹。
故此,被特批为悬案。
“这个案子在没有破之前,唯一可能被认为是凶手的就只有乐正缘,就是案中的那个八岁小孩。”王泽在这时说道。
“当时甚至有人认为是八岁小孩激情之下杀了自己的母亲,回过神来的时候,被自己吓到才导致的精神崩溃。”王泽自嘲的笑了笑
“八岁的小孩子怎么可能会去杀人,况且,人从失踪到被找到已经过去了三天时间。
我们一开始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一直到羊发来邮件告诉我们地址才找到人。”
“三天时间,一个八岁小孩就这么看着自己的母亲被折磨,最后死早自己面前,他能恢复到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是很好的了……”王泽说道这句话是,眼神中流露出悲伤的神色。
林暮没有说话,因为无论是怎样的话,都安慰不了一个人心中当然悲痛。
翻到后面的时候,林暮看见了一张照片,一张稚嫩的脸庞,双目无神的看着镜头,好像整个生命都已经如同死灰一般了。
真的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个人,就是现在的乐正缘。
除了这种照片以外,下面还有一张,是个小孩的身躯,锁骨下方靠近左胸口的地方有一个深红色的狰狞无比的羊头。
这就是羊组织的标志,在这个小孩身上。
不用想也知道这会是让乐正缘有多么的刻苦铭心,就算想忘记,一看到自己胸口的这个标志也会难以忘记吧!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林暮看到这些的时候,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没头没脑的来了这样的话。
王泽没有回答。
回到市里的警局,林暮面对着这个瘦的像个竹竿一样的男孩子,坐在询问室里。
“你还记得当时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吗?”林暮问道“就比方说,你是怎么晕倒的,之前还记得多少,晕了多长时间。”
孙云一开始是紧张的,但是经过他们说只是询问一些信息后,紧张感也就随之减少了很多。
“一开始是在外地的冯丽发消息对我说他回来了,让我去出门那里的十字路口等她,他就在哪里等我,我记得,那会是晚上十二点的时候。
我出去的时候没有见到她,等我想回去的时候,突然就被人打晕了。之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那一天是十二号,一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周了。
晕倒的那一期间,我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
“是冯丽叫你?”
“是的。”
“好的。”
就这样,一段短暂的询问结束了。
林暮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要求一个这样的,原本就知道毫无意义的询问,明知道不会接到什么别的信息。
毕竟现在真正的孙云回来了,而之前那个假孙云,也就是所谓的冯丽已经逃走了。
搜索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也明知道“羊”这个组织是不会留下任何线索给别人抓住一丝把柄的,唯一能知道的事就是:冯丽现在是“羊”的人,而羊这个组织现在会保护好冯丽。
直到知道的只有这些而已。
——
西平小区公寓C栋628房。
这是乐正缘现在住的地方,去过孙云的家后,里面已经没有那个“孙云”在了。
什么也找不到了……
人已经逃走了……
找不到了……
此时此刻,乐正缘的脑子回荡的都是这些话。
什么也想不到别的,别的有关于其他的话。
打开浴霸,热水从头淋到脚下。乐正缘有点感觉不出这个水热不热,只是觉得全身都是冰凉的,需要热水暖暖……
可是,一直到皮肤红了,乐正缘也还是站在浴霸下,一直都没有动过。
感觉不到烫,感觉不到这个水有多烫,也感觉不到被水烫疼的感觉。
眼泪是在不知不觉时候流下来的,连自己都有点感觉不到那眼泪到底流了没有,只是眼睛是热的,鼻子是酸的。
脑子里全部都是那个时候的画面……
母亲血淋淋的样子……
惨叫声……
那个人疯狂的大笑声……
母亲颤抖着对自己说“不哭……乖……爸爸……很快就会来救我们的,不怕……小缘不怕……妈妈……不疼……一点都不疼……”
还有自己的哭声,那个时候,已经不知道那个声音是不是自己的了,嗓子也完全哑了……
每次洗澡的时候,面对着面前的那面镜子,倒映出自己的上半身,最醒目的就是在左胸口处,那个狰狞的暗红色羊头。
每当看着的时候,就感觉那个羊头看着的就是自己。
仿佛像是在告诉自己,你永远也逃不掉,你永远也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