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队抬头，十指交叉在前，看着乐正缘“你知道你这句话说出来之后的后果吗？”
“我不知道什么后果，我只知道，黄警官您信了。”乐正缘回视他。
旋即，黄队一笑，道“我倒是觉得，审问你，根本就不需要家长陪同。”
“你对羊组织了解多少？”黄队问。
“你们了解多少，我就了解多少。”乐正缘说道，这倒不是在骗他，事实确实如此。
“了解的是一样，不一定所想到的就是一样的。”黄队悠悠说道。“老王有你这么个得力助手，办事肯定轻松不少吧？”
“这是在闲聊吗？”乐正缘问。
黄队随意摆手“反正现在还没有查出来，就先随便聊聊吧，你和那个人也不过就是打了一架，他说的话，你也告诉我们了，我们也相信，老王肯信任你，那一定是对你的实力有一定的了解，那些事不用我们反复说，你也应该知道。”
乐正缘笑了笑，并未反驳。
“也就是说现在不是不能见人的谈话了对吧！？”门外开了一条缝，外面，一位面色难看的小马，和比他矮了大半截的江明昊。
“黄队……”小马指指小孩“他非要拦着我问，挡不住啊……”
“嗯。”黄队点头“查的怎么样了？”
“现在已经查到了二十起，没错了。”小马道。
黄队摆摆手，示意他知道了。
“小朋友，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在例行询问？”黄队斜着眼，一副自己特别凶的样子。
江明昊一副大人的样子，端端正正的走进来，说了一句“我知道，你现在不是没问了吗？再说了，你们一直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人早跑了。”
“车辆已经在监控视野范围之内了。”黄队道“正在开往外市，不久将会通过收费站，到时会有人接机拦下，冯丽的证件照已经被发下去了，只要见到人就会立刻实行抓捕。”
“不一定。”乐正缘说道“车肯定会被拦下，人不一定。”
“我们是每辆车排查，避免了换车的可能……”说到这，就被乐正缘立马打断了。
“他们并不是逃犯。”乐正缘道“你又怎么确定，冯丽是要去外市，你怎么确定，她就一定会在中途换车，你怎么确定，她就一定在坐车。”
“你的意思是……”
“她可能在开始就没离开太远，江家大别院这边并没有成片成片的监控供你们调看。”
黄队听完后，深呼吸一口气。
“这就太麻烦了啊……”
“哦呀！”江明昊一脸平静的看着乐正缘，但不知道为什么，乐正缘总是觉得他在坏笑。
“我说对了！”
“什么？”乐正缘一脸不解。
“你确实不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你更擅长用大闹思考！”
“噗——”黄队一时没绷住，笑了，而且还没停下来。
乐正缘看着江明昊这个小朋友，足足盯了十多秒。
江明昊小朋友被乐正缘盯得有点心里发怵，笑脸软了下来。
“你、你那个……你生气了吗？”
乐正缘深深的吐出一口气，默不作声的直接起身离开了。
“诶？”江明昊大眼睛看着乐正缘离开的背影，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渐渐看不到。
“小朋友！”黄队笑的肚子疼，拍着江明昊的肩膀竖起来大拇指“你将来，绝对是个很不错的苗子！哈哈哈——”
“你这个人也真是的。”乐正齐扶额，无奈的道。
“你还不去看看你儿子，你儿子被这小破孩说的生气了啊！”黄队忍着笑，说道。
不等乐正齐说什么，江明昊叹了一口气，“哎！不和你这个傻子在这了，憋屈。”
“诶我艹，你个小破孩！！！”
乐正齐也看了看无可救药的黄大警官，叹着气，摇着头，走了出去。
“诶？我靠？”黄队简直有点不可置信“什么鬼啊这是？！老的小的一个样啊！”
楼下，沈思瑜坐在沙发上，端着瓷白精致的茶杯，若有所思的小抿了一口，沉着声，说道“思瑾，你想清楚了吗？你才认识他多久啊？三天有吗？”
“可是，看他的感觉，和我看那些很多的喜欢我的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沈思瑾认真的道“我也知道，这种话是不可以随便说出口的，但是我只知道，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真的有感觉就是真的有感觉，你以前不还因为那事，怀疑过我的性取向嘛？我那是因为真的没有丝毫的感觉所以才那样的，我不是小孩子了，就算我是小孩子的时候，我见过我对于喜欢的东西感觉出错过吗？”
沈思瑜有些难为的嘶了一下，放下茶杯，回视自己妹妹清澈的眼眸，作为兄长，他当然是知道自己妹妹是什么样的。
她从小就是，对于喜欢的东西，一眼就能认定，就像她喜欢的那只名叫雪糕的猫一样，就像她喜欢学钢琴一样，只要她说了喜欢，那绝对就不会在那之后说出不喜欢。
她认定的感觉，沈思瑜当然是不怀疑的，但是……
“哥哥当然是相信你的感觉的。”沈思瑜语重心长地说道“但是你之前喜欢的都是物品，没有真实人类头脑思维的动物，人家乐正缘是人啊！妹！你又感觉，你能认定，人家不一定啊！你又不能像是你自己喜欢的雪糕一样，钢琴一样，买回家，占为己用。”
“我知道。”沈思瑾点头“所以，我肯定会去征求他的意见，或者像是那些喜欢我的人一样，不依不舍的去追求他的。”
“但……万一他不同意呢？”沈思瑜道“你这辈子都不嫁了？你认定的东西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得不到的情况啊！妹！”
“我觉得他不讨厌我。”沈思瑾一脸认真。
沈思瑜伸出手掌在妹妹脑门上拍了一下，再坐回去，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哎！妹大不中留啊！
恍恍惚惚的，乐正缘回到了那时候来过得客房，关上门，进了卧室，一头倒在了床上，柔软的大床在乐正缘倒下的时候惯性的弹了几下。
脑子里在说完那一大段话以后，就一直回响着，女人的惨叫人，安慰自己不哭的声音，那些声音发着抖，含着泪。
含糊着，原本来说应该是听不清楚的话，但是在乐正缘脑子里，和当时现场交映在一块，声音格外清晰，听得真真切切的。
还有耳边，如同幽灵一般的声音，带着笑意，温柔的，低声的，在自己耳边，说道“见证这一刻吧！睁开眼睛，好好看清楚，不要哭，妈妈也叫你不要哭呢！小朋友……”
脑子里全是这些东西，昏昏沉沉的，挥之不去，反反复复，层层叠叠的在一起，那些声音全都混在一谭。
甚至差点分不清，脑子里的那些声音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
转而眼前黑暗，转而鲜血淋漓的。
转而是含着眼泪，微笑着看着自己，满脸鲜血到看不清大脑里回放的这个女人的脸，转而黑暗中，有人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