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自打灵界统一了妖魔两界之后,明里暗里那些不老实的妖魔都纷纷收了手。

然而就在匿玦从未名之地中放出那阵魔气之后,灵界的几座山头却开始不平静起来。

起先还只是有零星的小妖丢失内丹,可时日久了,那作乱的狗东西似乎是越发的肆无忌惮了,竟渐渐的发生了几桩妖族惨死的事件。

调查此事内情自然是有妖去做的,与此同时,去为那些丢了内丹的妖族疗伤的任务就落在了灵界老大夫老鹿身上。

栀连作为老鹿的关门弟子,老鹿这一去,她自然是要跟着的。

“下面的妖山乱的很,你到了下面可不能乱跑,知道了吗?”老鹿可不是个好脾气的老头,即便是对着自己的亲孙子,他惯常都不会给什么好脸色。

然而对着栀连,他却慈祥到了骨子里,笑的下巴上的几绺白胡子乱抖。

栀连今日穿了一身鹅黄色的裙袍,一根月白腰带将她那不盈一握的腰欲说还休的勾勒了出来,她精神抖擞的跟在老鹿身边,面颊上的笑容如天际那暖融融的阳光,让她那一双黑亮的眸子显得越发澄澈莹润。

“爷爷,您从刚刚出门到现在,已经交代了我八百遍,我记得了!”栀连很郑重的对老鹿点了点头,乖巧诚恳的叫人不忍心怀疑她。

老鹿自然知道栀连是个鬼精灵,不过见了她这个卖乖的模样老鹿也是喜欢,伸手就摸了摸她的脑袋,“那便走吧。”

说话间,老鹿已经当先迈着老腿上了云头,栀连刚想跟着跳上去,却见风龄渡带着个身着深蓝色衣裙的女妖突兀的出现在了她身边。

栀连被这突然出现的两人吓得往后一躲,眸光从风龄渡身上慢慢就转移到了他身边的女妖身上。

那女妖长了一张凌厉妖冶的面容,眸子细长而上挑,细眉飞斜入鬓,殷红的唇瓣犹如染血,越发的衬得她肤如凝脂。

只看了这女妖一眼,栀连就认出了,这是葭白。

她与葭白小时候也是见过的,不过那时她是地位崇高的灵界少主,而葭白却只是一只小小蛟龙,栀连与她年龄相仿,原本是有机会做个朋友的,然而最终,两人却不过是远远的望了彼此一眼罢了。

“就是这个小妖勾的梵罄当场拒绝了为父的议亲!”风龄渡一见到栀连,立刻气不打一处来的指住了她的鼻子,告状一般对葭白絮叨,“你看看她,不仅长得甚为磕碜,就连修为也低的可怜,竟还只是老鹿身边的一个小药童!”

听了风龄渡的话,葭白很不屑的挑了下眉头,下一刻她手里竟是凭空的显出了一柄玉骨长鞭来,对着空气就是凌空一甩,破风声立刻将栀连手臂上的汗毛惊的立了起来。

“灵力低的让人看不出根脚,梵罄的眼光什么时候落魄成了这样!”葭白上下将栀连打量了一遍,语气中的冷嘲热讽丝毫没有掩饰。

栀连听了这父女俩的一唱一和,心中虽没什么太大的波动,不过面上,她却很有技巧性的做出了一副害怕的模样,见老鹿从云头上下来,立刻一缩脖子躲到了他身后。

从老鹿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栀连终于是有了仗势欺人的底气,指着那一对父女,恶声恶气的指责,“这里可是与凤山,爷爷,他们欺负妖!”

栀连本来还在愁没机会坑害风龄渡,此时见他自觉自动的将把柄往自己手里递,一个没忍住,几乎要笑出声来。

这千把年的,敢在与凤山上嚣张跋扈的,就只有妖神封镜一人,即便栀连是她的亲女儿,顶天了也只敢在她眼皮子底下欺负欺负小妖,磋磨磋磨小怪。

如葭白这般敢在与凤山动鞭子的,栀连还从来没见过。

风龄渡原本是一脸的倨傲与不屑,然而听了栀连这一句提点,他立刻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硕果仅存的最后一颗脑袋,轻咳了一声,在葭白耳边轻声提醒,“过了过了!”

葭白在这里动鞭子的事情若是真的传到妖神耳朵里,那他们父女今天就算是再怎么有理,估计也得脱一层鳞。

老鹿在旁边将风龄渡的一举一动看在了眼里,见他还知道提醒自己的女儿收敛,就眯着老眼冷哼了一声,“风龄渡,你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嘴就罢了,怎么连个小崽子的嘴都管不住了!”

说起来,老鹿在这与凤山上也算是老资格了,就算是封镜见了他,都得给他几分薄面。

然而葭白却自小就生活在远离与凤山的深海,压根不知这与凤山上的众妖的厉害。

再加之她打一出壳就被风龄渡捧在手心里宠,活了这么几百年,连句正儿八经的重话都没听过,故而此时突然见老鹿一个干瘦的老妖明里暗里的戳她肺管子,骨子里那股好勇斗狠的劲儿立刻被激发了出来。

“老头儿你说什么呢!我们说的不对吗!她一只凡根凡骨的小妖,与梵罄本就是云泥之别,梵罄能看上她,说不定是中了她什么邪魅术法!上不了台面的小妖,哪里能配得上梵罄!”葭白高傲的一抬下巴,一扬手,那条夹杂着一股强劲灵力的鞭子就向着栀连抽了过去。

鞭子抽动之时,周围的空气因了那股灵力微微震动,罡风涌动间,葭白的脸即便还是那般妖冶精致,却无端的又平添了一股蛟龙族特有的戾气,看着妖艳不足凶悍有余。

栀连见葭白急的动手,高兴的几乎想给她鼓劲,不过明面上,她却做出了一副被气得不轻的模样,鼓着腮帮子险淋淋的就避过了这来势汹汹的一鞭。

“爷爷,你可要作证,这可是她先动的手!”栀连暗喜,指尖一点幽白灵力化作片片刀锋,冲着葭白就飞射了过去。

老鹿见栀连似是想同葭白斗殴,指尖绿芒一闪,下一刻栀连就被他圈在了一处结界之中。

栀连这一击不过用了微末灵力,葭白不是草包,自然很灵活的躲了过去。

然而老鹿却没有再给葭白反击的机会,一伸手,就将葭白的玉鞭划入了自己手中。

对葭白和风龄渡冷哼了一声,老鹿一个白眼几乎翻到天上。

抬手指着葭白,老鹿一点情面都不给,直接开喷,“你二人简直狗胆包天,竟敢在我与凤山上动手,当妖神是死的吗!我们不与你理论,走,去找妖神评评理!”

在风龄渡看来,自己的女儿金枝玉贵,欺负个把小妖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然而此时见老鹿一副要将事情闹大的模样,他却下意识的心虚起来,生出了想溜的冲动。

不过还不等他脚底抹油,却见他那个傻女儿竟直愣愣的将老鹿的话应承了下来,梗着脖子就跟着他们走了。

栀连见葭白上套,立刻笑的见牙不见眼,转头见风龄渡还呆呆的立在原地,立刻好心好意的出言提醒,“老人家,你还不走吗?”

“老人家”风龄渡闻言欲哭无泪。

他能不见妖神吗!

他是真害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