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一 小城之悟

移居小城二十余载矣，因囊中羞涩而饱尝墙破屋漏、鼠辈恣行之苦，近岁购得高价蜗居，再无风雨之患也。又及累年执教于小城最高学府，常以“名师”自居；且弟子门人已逾三千，而出类拔萃者亦甚众，差比孔老夫子。因之而洋洋窃喜，自认天道酬勤，虽年华老大而常怀鸿鹄之志。偶见若干同门及弟子，昔日不及吾智者过矣，今则居庙堂之高，锦衣玉食，始觉有悲惭之意。又兼父母皆弃我而去，故乡难近，亲情远离，终又察及己身，三十未立，四十仍惑，五十竟不识人情玄机，何能进身庙堂也！不由心沉气短，不复有贪谋利禄之心、昂然奋进之色，乃悟知：红尘无尽，荼毒己身，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其一

少年鸿鹄志千里，岁月峥嵘证白头。

把酒倚栏何处往？小城巷口度春秋。

其二

吾辈登高休望远，人生何处不悲秋。

行归夜雨心迷乱，浊酒一杯堪亮喉。

其三

凤凰山青鸣鹤痕，潇湘水碧荡舟声。

宁为东篱菊下客，不做红尘梦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