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上，过来开档就煮蛋切小料撕生菜，牛排那边我们不用管…”
趁着闲下来，孙佳指向墙壁上贴住的开档流程注意表，讲明一下每天早上过来要做的事情。
“噢，我不喜欢看这些，蛮麻烦。”杨铭只是稍看了一下，便收回了目光，墙上贴的三张纸，每张纸上都密密麻麻的，就看这几眼，他就有点不舒服了，他一向不喜欢看这些的。
孙佳下意识地皱了下眉，“好吧。”
说着又指向冰箱门上的沙拉配料表，“这是沙拉…”
孙佳才说到一半，话就堵在了喉咙里，在他身侧，杨铭只是平淡地摇摇头。
“那，那好吧，沙拉也挺简单的，你慢慢来，做几天就好了，不懂再问。”
“嗯，我慢慢来。”杨铭露出笑容。
沙拉，一份接一份地来。
杨铭在孙佳的指导下，开始缓慢而又稳定地熟悉起来。
下午下班，换下工服，拿上手机，正要寻一座位休息时，手机铃声响了。
莫运有些不悦了，这是陌生号码，打电话自己干嘛？
出于礼貌，莫运走出店，在电梯旁的大白柱子旁边接起了电话。
“喂，您好，是莫运莫先生吗？”温和客气的年轻男生从手机里传出。
这声音，有种熟悉的感觉，很快，在脑海中一番搜找中，他知道是谁了。
米联英语客服。
“你好。”他并不想跑远，他并不喜欢出门去玩，他觉得没有意义，浪费时间，再者他也排斥去那些他陌生的地方。
“是这样的，上次给您打电话不是说过，希望您最近来米联学习一趟嘛，最近什么时候有时间呢？我来为你安排一下。”
“我…最近…都没有时间。”莫运从来就不是个擅长拒绝的人，紧皱面容后，最终还是狠下了心来，他真的不想去，“我已经不在九河职业学院了。”
这个理由足够了吧。
手机那头一片沉默，莫运轻呼口气，已经准备再敷衍两句就挂电话。
他换了个姿势，背靠着白柱子，非常自然地抬起头。
莫运的脸色缓缓地变了，视野中，深蓝色背景为主板的米联英语店铺，是如此地真实。
他忘了，白然西餐厅与米联英语相连，形直角之势，每次上厕所前都要从旁边经过的。
说起厕所来，那就非常曲折了，走不了五步便需要左转，然后左转，右转，左转，右转。
路并不长，途中要经过好几个电梯间。
走前几次的时候，他觉得都麻烦死了。
后来走多了就熟悉了。
“喂，莫运莫先生还在听吗？”
蓦然惊醒，莫运道，“我还在听。”
“噢，那请问您现在在哪里呢？”
不觉间，开口都是如此苦涩，“我在小北创意城。”
“小北创意城！”对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莫运的不对劲，声音中带着惊喜之色，“是小洪区街道口处的小北创意城吗？”
“嗯…是的。”莫运艰难开口，想了想又道：“米联英语就在我所工作的地方旁边。”
“太好了，那莫先生现在有时间去一趟吗，可以免费得到一套系统学习方法。”
“就当花费十分钟进去看看，了解一些，谢谢了，也不强迫交钱的…”
莫运一直不语，待得对方再次呼唤自己时，才应了声，“好的。”
“我现在就和他们联系，您现在可以直接进去。”
“嗯。”
电话挂断。
莫运一副苦笑模样，罢了罢了，就进去一下吧。
推门进去，并没有受到什么关注。
他瞅向前台的年轻女孩，她一袭白色上衣，下身蓝色短裙，女生大多都瘦，小胳膊小腿的，她一张瓜子脸抹着些淡淡的白妆。
年轻女孩站着在收拾什么资料一般，极为认真，就连他进来了，都没有将目光投射过来。
在原地站立两秒，不得已下之后自己走了过去，“你好，我是被你们客服邀请过来了解一下米联英语的。”
“好，稍等。”她愣了一下，然后在桌子上抽出一本介绍册来，“您先看看，了解一下，马上就会有老师来带你学习的。”
接过介绍册的莫运，无奈地看了一眼继续投入整理工作中的女孩，目光四扫而去，在入门后右侧发现了一排座位，于是走了过去。
轻轻地啜了一口手中端着的菊花茶，随意地翻阅起了手中的大册子，里面都在介绍着米联英语的优越性，和其相关内容。
偌大的前堂中就他一个人端坐，倒是有些显尴尬了，他都想走，可是，想了想，就这样走的话岂不是更尴尬了。
于是故作淡定地详细观阅起来，那一副认真的模，时不时皱起的眉头，眼中思索的目光，连他都要信了，这该死的伪装。
微抬起头看向前台那位女孩，她还在整理东西，天呐…太过分了。
莫运无语，他看了看手机，都快要两点半了。
一小杯水，在他慢慢的啜饮下，逐渐见底。
在他愈发不耐的时候，并决定离去的时候，一位穿着职业正装年龄看起来三十作左右的女性从里面走了出来，与前台聊了两句后，径直走向他。
她的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一步步临近莫运。
莫运露出放松的模样，拿开杯子，站起身来，却不料她突然来了句英语，他想，应该是打招呼，然后介绍自己。
可是…自己是一点都没听懂…
看到莫运怔住，她以为是想到了什么，并不以为意，眉头微挑地看向莫运，期待着他的回复。
眼见莫运的脸色越发尴尬起来，她恍然，而后露出意外的神色，嘴角勾起微笑，有种别样的意味。
“你好同学，我姓陈，叫我陈老师就好了。”
“你好，我叫莫运。”
她点点头，带着莫运走进去，左右两边，都是透明的玻璃隔音房间，可以看到每个房间里都有三四个，甚至更多的同龄及以上的人在其中学习，有非洲黑人，欧洲白人，也有亚洲黄人。
“我们的教资非常雄厚，这些学生来到我们这里后都进步很大，我们会为每个人都制定适合于自己的学习方案，你看，黑人教师…”
路并不长，只是有点曲折，房间众多，每到一个房间外面都会停下脚步观望几秒，经过她的介绍，莫运也了解了些米联的情况，全球五百多家米联基地。
“越来越多的学生从我们这里走出去，拥抱更好的未来，”她笑着，推开一扇门，里面很是漆黑，墙中心挂着一块很大的电影幕布，“这是给我们学生放英语电影的教室，帮助他们更好的学习。”
转着转着，就到了她的办公室。
其实，也不大，只是划分的小教室蛮多的。
她的独立办公室里，两人相对而坐。
她在黑板上把“莫运”两个字写上去，坐下说道：“我们刚开始都是为来的学生做一个英语测试的，看看英语水平怎么样。”
“…”
莫运平静道：“几乎为零。”
“为零吗？”她不可思议地开口道，眼珠转动，思索几秒后，拿起桌子上放置的几本英语资料书递给莫运，“就是一无所知也不重要，只要肯认真学，这是我们的几本学习书册，有初学者，英语一级到四级，五级到六级，七级到八级的课本，你先看看。”
忽然有人叫她，她立即离开座位走了出去。
莫运拿起这几本书，随意地翻阅起来，由字母组成的词语句段，密密麻麻地填满了整页整夜的纸。
尼玛，全是英语，他看不懂。
无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