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过了许久,年轻医生推开门,身后十几人依次跟了出来。
出发方向——医院大楼。
他们开始了各项检查。
听力测试室内。
莫运进去之后,紧贴着墙面。
他的对面,护士拿捏着他的体检报告表,淡淡出声:“明天就是植树节了,你准备好小铲子了吗?”
“请复述一遍。”
莫运如实将前一句话重复一遍,他使自己的声音尽量大一些,清晰一些,好彰显出他的男儿气概来。
虽然还是有点小失误,但最后结果应该不错。
视力室内。
李杰凑到莫运耳边,“我视力蛮好的,要是过了是不是就要去当兵了,我还年轻,一去就是两三年,这家伙,撑不住。”
莫运怪笑着,“好像是的。”
“算了算了,我等会就说看不见,视力测试弄差一点。”
莫运顿时失笑。
很快,轮到他上去测试视力。
“这个?”
“看不见。”
“这?”
“看不见。”
…
“视力5.0,”医生报着测试结果。
李杰一脸喜色地咧开嘴。
“熊丰。”
熊丰从身后走上前,“那个,能戴眼镜吗?”
闻言,两名护士都是皱起眉来,戴眼镜测视力…这测个什么劲啊。
“戴眼镜,就没必要测了啊。”
两名护士相视一眼,语气不太友好起来,“你戴隐形眼镜了吗?是不是不想当兵啊?体检是不能戴眼镜的。”
像她们都是要为这体检忙好几天的,测个视力而已,是来耍她们玩吗?
“我想当兵的,我今天早上戴了隐形眼镜,忘了还要测视力了。”熊丰一下子急了,不过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你多少度,直接填吧。”
“500度。”
“500!这么高,是参不了军的。”
熊丰神情立即就低落下来了。
“不过你可以去做手术,恢复眼睛视力,一万块钱,注意术后眼镜别感染了就好。”
莫运看见,熊丰面露难色地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不得不说,还是有很多人抱着一颗热血的心想去参军的,这是一种荣誉,一生都挥之不去的印记。
其实他也有想过参两年军的,但是最终不得不因为一些理由而放弃了。
况且,就他这小身板,也不一定能成功迈过体检及格线。
………
他迎来了整个上午的最后一项测试。
一个小房间里。
莫运端正地坐在医生面前。
“最近有得过什么病吗?”
“没有。”
“身体健康吗?”
“健康。”
“生病多吗?像感冒、发烧…”
“没有。”
回答完后,莫运仔细地想了想,他的确好多年没生过病了,记忆中,自己最近的一次生病是中校时期的高烧。
烧到了三十九点八度。
整个人都给烧晕了,迷迷糊糊的。
那时候把家里人给吓得,一躺在床上就晕倒了,再醒来时就在医院了。
这么几年过去,冬天也只是偶尔流一下鼻涕,他想,这应该算不上吧。
医生转弯拐角地又问了几个问题后,让莫运躺到一张床上去,掀开自己的上衣,露出胸腹。
医生拿着冰凉的仪器探在莫运温热的肚皮上,那感觉,乖乖。
几分钟后,走道中。
年轻医生看着莫运的体检报告表,脸上掠过一抹诧异之色,这小子蛮快的呀。“你已经全部体检完了,下午再来吧。”
莫运点点头。
终于体检完了,这一上午他也不知道蹿进了多少房间。
看向走道中靠墙站立的诸多少年,一抹舒适油然而生,各位,我先走了,哈哈!
上午体检各项全部完成第一位,莫运走下楼,奔向花兰大酒店。
中午吃过饭,在酒店内休息了几十分钟后。
又与众人一起向医院出发了。
医院建在公园前面,两者之间只隔两百米左右。
莫运与马三两走过公园,这炽热的高温,让得两人都是皱着脸。
“我日,这好大的太阳,你下午体检完就走吗?”
马三两抬头,视线透过指缝间,望向半空中的那轮红日,淡淡地道。
“对,下午就走。”
“你不回家看看吗?就请了两天假?”
莫运摇摇头,他才店里干一周,请两天假差不多了,若是三天的话,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你怎么回新蓝?去黄冈站吗?”
莫运怔了一下,看向他的侧脸,扬起嘴角,“我去黄冈西。”
“哦,要是回去晚了话没有公交,可以坐地铁,挺方便的,到新蓝站下吗?”
“嗯。”
“你会坐吗?”
莫运点头。
……
两点,两点一刻,两点半…三点,
时间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流逝着。
看着大堂之中或坐或靠,耸拉着肩,掐着手机或发着呆的百无聊赖的少年们,莫运是极为无语。
四五十个人都在等候着那间房的召唤。
这是最后一项,完成就可以走了。
每过七八分钟,大堂墙侧的大门就会打开,从其中走出一位年轻医生,宣报着两三个少年的名字,然后少年们越众而出被带进去,等几分钟之后出来时。
便是见到他们一副轻松模样,欢快离去。
羡煞旁人。
门被打开。
“周立,陈岩,张休。”
三名被念到名字的少年跟在医生后面走了进去。
门被关上。
“你干嘛呢?贪吃蛇无敌版,还不快玩,我和易彪都等你半天了,别看了,轮到我们还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去。”邱文林捂着嘴看着莫运,笑容从手掌中溢出来,看到那道关上的门,他也很是无奈。
从两点过来一直等到快四点,自己的名字都没有喊到。
莫运收回目光,与身旁两名少年相视一笑,“来,来。”
“莫运,你真菜。”
“哈哈。”
“再来。”
……
四点半,两人陆续被点到名字离去,莫运坐在了走道里的靠椅上。
邱文林,小校到中校,一起生活过的九年同学,喜欢嘻嘻哈哈的,人也非常聪颖,有趣又搞笑,现在的他已经褪去了一些青涩,变得极为斯文起来,看起来就是一个特别宁静的大男孩。
至于易彪,从小学四年级转学后,就只在逸河路口见到过几次等候客车的他。
当真是没有想到这次体检他也会过来,更没想到的是他还记得自己,犹记得三年级时两人午时蹲在操场草丛里抓蛐蛐儿的场景,那时的易彪,爱流鼻涕,上唇边总是挂着两道白线。
想到这里,不由哑然失笑。
他的旁边,马三两,林龙,黄灿三人搭伙聊天,他也时不时插进去几句。
总归显得不是那么无聊了。
“我日,这太慢了吧,我还等着回去休息休息的。”马三两道。
“再等等吧。”黄灿嘿嘿笑着。
“哈哈哈,我不慌,我家就在这附近,弄完直接走人,就是要给我妹做饭吃,做饭有点麻烦。”张龙灵动的双眸滴溜溜地转动着。
“做什么,买不就是了。”
“是啊,你龙哥有钱。”
“那不那不,怎么能浪费我的零花钱呢,给她随便做一点,哈哈哈…”
莫运坐在旁边,只是静静地听着,看着,默不发言。
时间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流逝着。
莫运看看手机,看看老同学,看看陌生少年,看看地面,看看天花板,看看窗外的蓝天,看看脚下的鞋,看看手,看看窗外的高楼……
“莫运,林恒,马三两。”
医生打开门,喊出两三个名字来。
听到自己的名字后,莫运整个人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座椅都没有反应过来,一阵弹动摇荡,发出座椅与墙壁相触所产生的噪音。
就连身旁的林龙都是吓了一跳,他瞪大眼,张开嘴,“不是,你干嘛呀,点个名,不至于这么激动吧。”
莫运不好意思地笑着,“我得早点走了,哈哈。”
说完,当即走进那道门后神秘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