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惩前毖后治病救人1

“为什么朕说要‘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呢?难道任何一个人都有这个待遇吗?不是的,朕说过,要听其言,观其行,首先,赵匡胤首先执行‘禁牙兵’令;第二,此事朝廷还没有动手,他就写信来坦诚相告,说明了他愿意悔过;又把扬州的军政交代清楚,只身回京,到枢密院述职,这才是当初坦荡荡的赵匡胤。这三点说明了他还是我们当中的一员,所以他值得咱们挽救,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是啊,皇上英明,明察秋毫。”

“如果有人起兵作乱,那就不可能获得这种待遇了,只能等待朝廷的铁拳,因为他越界了。”

“以前咱们没有机会说这些,或者无缘无故说这些可能会让各位唔会,今天咱们应该敞开说一下,咱们议事堂会议的成员处于大周的顶层位置,在大周朝堂之上,咱们的最大利益是一致的,也许在具体某些事物的局部小利益可能是冲突的,我们应该求同存异,确保整体利益最大化的前提下,用协商的方式来解决局部的问题,即使输掉那些利益,咱们还有大的利益在,有必要处心积虑地对付对方吗?”

“咱们应该记住,外面的利益更大,不要花心思搞内斗,咱们争取拿下外面的利益。”

“举个例子,有一个机会出征,估计是手到擒来的功劳,两位将军争着领头去,也许会有人使绊子,让别人失败,以证明自己才是合适的人选,其实你们想一想,别人失败了,朝廷浪费大量的钱粮,损失大量军队,其实你们也会因此失去应得的分红,朝廷也许会觉得这个敌人强大,或许会穷兵黩武、或许会畏首畏尾,造成战略误判。这样的事情多了,咱们的大周就会走向下坡,最终受损的还是在座的各位。”

“如果换种思维,一个拿下头功,下一位就去争取另外一个功劳,照样可以封官进爵,不是挺好吗?”

“这次南征,大家都有大量的机会获得战功,朕跟两位行营总管说过:要给部下各人机会,因为他们已经是总管了,只要成功,就大功在手,下面的将领要均衡地给予机会,年纪大一点的将领就机会多一点,为什么呢?因为年轻人以后机会多的很,年纪大的以后出征机会会越来越少,不是朝廷不用,是体力、精力有限,这样安排,也是朝廷奖励他们之前的付出,希望他们可以获得更高的荣誉。如果有硬骨头,怎么办呢?咱们一起上,干掉他,功劳一起分享啊。”

“之前咱们办了一个皇家军事学院,开班收了一期,授课时间很短,咱打算等你们休假之后就正式开办,在座各位都有机会去给咱们以后的栋梁上上课,教授你们的经验,尽可能把他们培养成为及格的将领,那以后咱们就不会再碰上‘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的尴尬事了。”

“咱们培养更多接班人,让他们为咱们打江山,咱们为他们掌舵,确保大周这艘航船迎风破浪驶向胜利的前方。”

“好!”

“通过这件事,咱们还看到私人幕僚的弊端,私人幕僚当然为主公服务,但也有小算盘,主公节节高升,自己也有掌权的一日,那他会千方百计地去争取,一些越界的事就很平常啦,主公有时不察,遭受无妄之灾,只能一不做二不休,造反了事,他实际是给幕僚害死的。当然,如果他们成功了,那幕僚就成为开国功臣。也许有人说。哦,这也划得来,但是他们可有想过,这样会害死多少人呢?为了一己之私,害人无数,这算英雄吗?只是自私的匹夫矣。”

“你们一定要严加约束自己的幕僚,以免为人所害。”

“遵旨,臣等一定严加约束幕僚。”

“也许有人会说人心难测,难以猜透,有些幕僚很有谋略,值得信任,出征在外也需要有人代为策划,你们也见到羽林卫的参谋团队、枢密院的参谋团队都是做这个工作的,以后这方面的工作还会加强,就像有个枢密院的团队随同出征,确保作战更加有力。”

“朕也知道,很多东西不能一步登天,需要循序渐进,所以这里只是让大家有所警觉,不要让下面人的胆大妄为左右了自己的行动,这个叫做‘下克上’,就是说下面的人组成团队,进行冒险,即使不符合上面的想法,他们的冒险造成一种既成事实,胁迫上司去做原本不愿意做的事。”

“这次赵匡胤也有‘下克上’的问题,不过你们看到他是怎样做的,首先控制了下面,然后想朝廷坦诚汇报,才有咱们的‘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或者他只身逃离,禀告朝廷也是可以获得原谅,最多只身御下不力的罪名,与谋反差别太大了,大家一定要记住。”

“说到‘下克上’,朕还想到一个问题,如果赵普和赵匡义勾结赵匡胤的牙兵,在军中作乱,而朝廷又只是风闻,即刻杀掉赵匡胤的家眷,这样又变成了什么?赵匡胤只能造反了,对吧?”

与会各人鸦雀无声,这个说法实在是太敏感了,没人敢说,郭宗训见大家看着自己,就只好继续说,“朝廷的中枢大臣,包括朕,都要谨慎,不能听风就是雨,务求的了解清楚才能做决断。咱们的‘禁牙兵’令也就是要杜绝‘下克上’的一个可能性。”

。。。。。。

这个会,开了很久,与会各人也说了自己的看法,认同郭宗训的意见,一致同意以邸报的形势发送到各个州府,敦促各地节度使认真执行‘禁牙兵’令。

赵匡胤等人的处理结果也出来了,赵匡胤被取消议事堂会议的待遇,降低爵位一级,降为护国伯,解除殿前司都点检职务,罚俸禄一年,用于赔偿镇州、定州的百姓的损失,到中军都督府学习;赵匡义被勒令到内务府读书,有若干条件的限制,确保改过自新;赵普入狱一段时间。。。。。。

大家都觉得够宽松了,希望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这样的一个棘手问题也解决了,这位天子实在是仁厚,或许说是妇人之仁也未尝不可,不过大家来到高位,都不喜欢有个杀气很重的天子,那样实在是太危险了。

杀气不重,又能打胜仗,这多好啊。

邸报一出,天下州府震动,大名鼎鼎的赵匡胤竟然有这等事发生,有好事者就说,都点检为什么不揭竿而起,那时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也有说,天子妇人之仁,既然放过铲除对手的机会。各个节度使、镇将、赵匡胤的兄弟们也为此心思不一,不过天子南征大胜之余还能放过赵匡胤,足以说明天子仁慈,也很宽宏大量,分析清楚,处罚得当的。赵匡胤的举动也说明他依然效忠于大周,还是有机会的,至于机会有多少,就难说了,起码没有灭门之罪。

赵普和赵匡义的举动引起众人的唾弃,大家都更加注意自己幕僚的举动,以免祸及无辜。‘禁牙兵’令也很快就实施下去。

会后,王朴私下问郭宗训:“皇上,臣愚昧,不记得是哪位圣人说过‘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名言。”

郭宗训有点尴尬,敷衍回答道:“额,我就是在一本书上看过,似乎是武平一带的人吧,等朕回去找一下,找到了再告诉你。”

“皇上,您今天放过赵匡胤,以后更要注意,虽然他现在是拔掉牙的老虎,可是利爪还在,不得不防。”

“爱卿,朕随时都有人盯着那些人,过一阵,皇家军事学堂就开学,那些学员毕业之后,会慢慢分散出去,打乱原来的利益格局;羽林卫的模式会在各部建立起来,之后,咱们把监军、主将、参谋、后勤这几个体系建立起来,他们就很难勾结起来,因为这些点太多了,利益交织,很难再拧成一股绳,至于出战的时候,他们的利益又一致了,会有不一样的做法,这就是我们要磨合的地方。”

“臣有点不知怎样说,皇上这样做是妇人之仁、也是仁慈,在格物方面,皇上的手段百变,赚很多钱,能做好多事,只是在朝堂之上对人还是太宽厚了,如果没有钱财的支撑,笼络不了人,一有苦日子,也许您不好处理朝廷的事务了。”

“爱卿,您是朕的支撑,朕年幼,实在很难获得大家的信任,所以朕无法用父皇的手段来控制这个局面,必须依靠朝廷大臣来维系,至于禁军,幸亏您控制了军令,又把张永德和李重进调回来分了部分兵权,否则真是鹿死谁手,尚不可知也。”

“希望这次之后,大周不再有内讧,咱们励精图治,开创大周的盛世。”

“爱卿,您看谁去说服赵匡胤更为合适呢?”

“也许慕容延钊可以一试。”

“好,朕先与慕容延钊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