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旬,枢密院已经制定好整个伐唐的计划,韩通的部队已经完成整编,战船也全部改装好,皇家近卫军也完成整编工作,羽林卫、皇家山地兵都已整编完毕,内部演练均已结束,各部都已摩拳擦掌等待军令。此时,今年的秋收已经结束,冬种也安排好了,如果没有农田水利的建设,又有大量的劳动力闲下来,准备过冬了。
在议事堂的临时会议上,郭宗训咨询了各位宰相、枢密院正副使后,宣布了秘密任命:
李重进为南征行营总管兼监军,张美为参谋长,率领张光翰、赵彦徽、王审琦、董遵诲、李琦各部出征南唐,由和州寻机渡江,直取当涂。
韩通为南征行营副总管,统帅高怀德部、本部与扬州军南下直取润州。
宋延渥为东征行营总管、王著为监军、率领张彦斌、张廷翰、党进等部沿江而下,寻机堵住湖口,并支持渡江作战。
李筠为西北行营都督,石守信为行营副都督,率领禁军到泽州驻扎,预防北汉入侵。
张永德为中军行营总管,率领整编好的皇家近卫军、皇家山地兵、羽林卫、工程兵各一部,驻扎在郑州,组建第一集群。
魏仁浦为汴梁城留守、皇城锦衣卫统领杨旭率部留守、皇城锦衣卫副统领卢明任汴梁城巡检使,周处为皇宫护卫。
秘密宣布命令之后,各部就开始采用昼伏夜行或出三返一的方式调动部队东进、南下,各种战略物资也沿着商路一直向各个物资囤积点运输。大周境内的道路已经修得很好了,大量物资利用大量的马车来运输,运兵也使用马车,加快了调兵、物资囤积的速度。
接受命令之后,韩通很兴奋,马上召集众将来到中军帐,见到众将到齐,韩通就宣读了枢密院命令,读完就说:“这次轮到我们出征了,我们练了这么久的兵,终于轮到我们一展身手了,这次我们一定要拿出真本事,好好教训一下南唐小儿,把江南收归囊中,本将把话撂在这,你们好好干,军功绝对少不了。”
众将异常兴奋,他们早就等着这一天了。
随后韩通就发布命令,安排全军坐着战船沿着大运河开始南下了,在东京的水师驻地附近一直都是戒备森严的处于军管状态,没有人可以偷窥水师的实力,沿着大运河南下的多个要点一直都是派兵守备的,只要不是大白天,浩浩荡荡地南下,外人是很难发现韩通的行动的。
为了保密,韩通的部队都是偃旗息鼓,尽可能分散地南下,利用夜色、一大早,快速航行,到达一个个沿途的水寨,然后就休息。所有这些水寨方圆数里都是军事禁区,不得进入,尽可能地避免给人发现。所有这些措施一年前就开始实施了,当地人早就习以为常。
按照计划,他们将悄悄地去到接近扬州的几个大的水寨,然后等待时机,再进入大江之中,直捣润州水寨。
韩通还跟高怀德商定,高怀德的骑兵就准备重演之前千里奔袭的拿手好戏,晚一点再南下,直到扬州,省得被南唐的探子发现。
按照枢密院的指令,今年以来,汉阳、岳州一直都有大量的商船来往于扬州之间,这里面既有商业运输,也有水军训练,水师的船只也是不断地进行巡江,务求让南唐习惯于大周繁忙的水上活动,为以后大周的水师行动创造便利。
一开始,南唐发现大江北边航线有大量的船只南下,都非常紧张,当时正是大周南征胜利之后,兵锋正盛,南唐朝廷正是力求低调,根本不敢撩拨大周的威严,不敢派出水师来检查、拦截,只好派出小型战船远远地跟着,又通知沿岸的军队进行戒备。
无奈大周的这些船队实在是太多了,频繁来往,导致南唐的水师、沿江的军队疲于奔命,偏偏大周的船只都是中规中矩的,根本没有越过大江的中线,南唐朝廷观察了几个月,又派人前去了解,发现这是大周商业越来越蓬勃的原因,许多蜀地和扬州的生意往来都利用大江来进行,省得走陆路那么费事,走水路可以节省大量的时间、也降低成本,可以赚得更多。
陈乔知道这个事之后,就来找李煜。
“皇上,大周的船只频繁来往于大江之上,虽然暂时没有对我国有什么危害,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万一他们采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突然渡江,必然会造成巨大的危害,毕竟大周的禁军野战的战斗力非常强悍,非一般军队可当。我们应该加强沿江要点的防守,特别是湖口,把洪州的部分水师调到湖口以防万一吧。最好把林仁肇调到当涂或者湖口,林仁肇在淮南曾经吓退张永德,有勇有谋,值得信赖。”
“这样?好,待朕想想。”李煜知道陈乔器重林仁肇,不知道这样的安排是否妥当,就想多了解一下情况再做决定。
陈乔也没有办法催促,只好等结果了。
李煜召见了张洎,咨询他关于大周商船频繁来往于大江之上的问题,张洎是李煜最信赖的人。
“皇上,我朝侍奉大周如臣,必然不可能拦截大周在大江的商船,况且他们也中规中矩,没有越过中线,我朝唯有严密监视而已,至于天天这样监视也不是办法,咱们可否也派部分水师加强在大江之上巡逻,巡逻的水师尽可能靠近咱们的岸边,就没有那么刺激大周,这样一来,管他有没有商船来往,我们水师就不会疲于奔命地去盯着他们,只需保持在大江之上的戒备,就可以解决这个办法。”
“至于林仁肇的安排,也许皇上问一下皇甫继勋、朱令赟他们会更好,因为如果皇上调动林仁肇到湖口,那朱令赟又作何安排呢?他可是总领南都的水师啊。”
李煜听了张洎这样说,心大心细,没有了主张。只好调何敬洙、皇甫继勋、朱令赟回来,商量对策。
何敬洙乃宿将,七十有一,为南都留守,与朱令赟、林仁肇相熟,听了李煜的话,就回复道:“皇上,如今朱令赟与我在南都练兵,已有时日,不宜莽动,安心练好兵,随时可以使用,林仁肇可以调到当涂附近驻扎,作为一支机动部队,随时调动,更为合适。”
朱令赟就说:“皇上,何将军所言不错,不过林仁肇乃闽人,假以重兵并不合适,不如另觅贤能更为合适。况且目前我朝正在沿江各个要点聚兵,各个要点之间距离也不远,未必需要另外派人统兵作为机动。大周军队总不可能突然大量过江,又可以快速攻占我们的城市吧,只要我们的沿江的军镇坚守十天八天的,我们有够时间调动二线部队前来增援的,水军也有足够时间击败周军水师的。”
皇甫继勋,年少随父从军,为军校,以父死难,擢将军,历池饶二府刺史,颇以吏事称,后来成为神卫统军都指挥使,随着南唐的诸多宿将日渐逝去,他虽尚少,且无战功,徒以家世,遂为大将,并不擅长作战,但是皇甫继勋并不为意,欣然接受李煜的任命,执掌南唐金陵城的防务,按照李煜的想法备战。
不过皇甫继勋实际上非常惧怕大周,听到大周摧枯拉朽之势拿下南平、武平、蜀国、南汉,他早就没有抵抗之心,只想着如果可以投降就最好了。当然,表面文章皇甫继勋还是做得很好的,暂时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想法。
“臣附议。”
听到三位军中大将这样说,李煜觉得暂时不在调动将领,只是安排水师加强在大江之上的巡逻,继续加强沿江各个要点的城防,加强兵力部署,增加粮食、器械的储备,以不变应万变。
陈乔听到皇上这样的部署,很无奈,只好写信给林仁肇,嘱咐他加强练兵,多收集一些马匹,提高部队的机动能力,争取在必要时可以发挥作用,又询问他需要增加什么军械、物资。
林仁肇收到陈乔的信,心里既是感激,又是无奈,心想:难道这是我的江山吗?好歹我还是江南的人啊,难道闽人不是江南的人吗?如果不是陈大人对自己以诚相待,自己真是没有意思留在这里,士为知己者死,好吧,我这命就卖给陈大人了。林仁肇把自己部队的详细情况汇报给陈乔,把自己想要的物资和兵员都告诉陈乔,希望可以配备齐全,具有相应的战斗力。
如今南唐朝廷内掌握军务的是陈乔和张洎,二人力主死战,陈乔把林仁肇的情况告诉张洎,张洎看了也明白这是朱令赟和皇甫继勋做的手脚,于是,就按照林仁肇的需要,给他调配了充足的物资和兵员,希望可以提升林仁肇部队的战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