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韩通部、羽林卫、董遵诲部都已经休整完毕,也完成了扩军后的磨合,这次扩军数量有限,所以磨合的时间比较短,第一、第二集群、高怀德、张光翰、赵彦徽、工程兵等各部的内部演练均已结束,大家都很清楚随后要干什么,已经摩拳擦掌等待军令。此时,已是冬天,天气越来越冷,再往北一点的人都开始猫冬了,等待漫长的冬天过去。
在议事堂会议上,郭宗训咨询各位宰相、枢密院后,宣布了秘密任命:
魏仁浦为北伐大都督兼监军,慕容延钊为参谋长,率领张永德、李重进、韩通、高怀德、宋延渥、张光翰、赵彦徽、张彦斌、董遵诲、李琦出征,率领各部北伐辽国,收复幽州。
李筠为西北行营都督,石守信为行营副都督,率领禁军到泽州驻扎,预防北汉入侵。
向拱为东京留守、皇城锦衣卫正副统领杨旭、卢明任东京的城防主官和巡检使,周处为皇宫护卫。
下达命令之后,各部就开始昼伏夜行、出三返一的方式调动部队北上,由于整军之后,部队都改为封闭集训的管理模式,将士们不再经常回家,只是每个三个月有十几天假期而已,因此部队出征也不再招来大量的家属送别的情形,外人难以看到明显的出征迹象。
各种战略物资、器械也沿着商路一直向各个囤积点运输,大周境内的道路经过修缮,如今路况很好,非常方便物资的运输,加快了调兵、物资囤积的速度。
情报司、锦衣卫和各地军府开始加强巡查、检查商旅的路引,这是不久前朝廷推行的新措施,但凡商旅出行、外游皆须到各个军府办理路引,说明要去哪里、干什么事,方便沿途检查站查实,没有路引的,须在当地军府接受查证后,再发送路引。
这是一个临时的命令,在大江以北开始实施,其实就是要延缓人员的流动而已,借机延缓北上的人员,也给各地军府巡查、锦衣卫办差增加一个机会而已。办理这些路引也不难,就要在当地军府记录下自己的资料,说清楚要去哪里就可以,就像一个身份证。
大周的各个军府一直以来都在加固城防,特别是北部的军府,在修缮城防的时候,顺势扩建军营也很正常,通常军营附近都设置为军事禁区,闲人不得靠近,所以北上的部队入驻也很简单,甚至可以悄无声息,不知不觉中十数万大军已经来到北边的军府。
北上一千多里地,部队行军的过程中,沿线都实施了戒严,各个军府限制了人员的出入,直到部队离开之后才解除戒严,北上的部队每天都在沿线各个军府的新扩建的军营入住,各个军府提供足够的饮食和住宿,确保部队的战斗力不会因为长途行军而大幅降低。
腊月中,北伐的部队已经在霸州、雄州等地安顿了一个月,早就习惯了这里的气候,养精蓄锐,等待着出征的军令。
北地的冬天,虽然冷,并不是经常下大雪,对于习惯了这样天气的人来说也很平常,当然在室内烤烤火就更好了。如果下大雪,整个世界就会变成银装素裹,白茫茫的一片,野外的活动受到很大的限制,如果没有必要,斥候们连例行公事都不愿意执行。
冬日里,南来北往的商旅越来越少,如今年关将近,商旅几乎绝迹,在边界上,只有双方的斥候、巡逻部队偶尔相见,远远地相互监视着,丝毫没有交手的意思,毕竟太冷了,谁也没有勇气去做无聊的事,按照惯例,大家都好好地过个年,明年再来交手吧。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曹彬部下的羽林卫已经在北地磨炼快四年了,早就成为北地的斥候精英,在他们的率领下,不少羽林卫老兵已经越过边界向北渗透,在他们的视野里,普通的辽军斥候如同草芥,只有部分斥候中的精英才能入得了他们的法眼,如今开战的命令还没有下达,羽林卫潜伏在暗处,冷眼旁观,统计着辽军的巡逻、侦查模式,这些羽林卫都带足干粮、防护装备,多人一组,数组一同配合行动,交替北上,准备配合开战的行动。
偶然与辽军的精英斥候不期而遇,这时就体现出羽林卫与辽军的差别了,都是格斗好手,不过羽林卫的手段更毒,手弩、渔网、石灰、火药雷、火枪,虽然会闹出很大的动静,不过不杀死这些辽军斥候,就马上会引起辽军的注意,不到迫不得已,羽林卫的将士们都不会使用火药雷、火枪,杀掉辽军斥候,他们会带走尸体、迅速撤离、清扫痕迹,重新潜伏起来。
少了一两名斥候,辽军当然明白这是与周军交手的原因,这是经常的事,只要其他的斥候和巡逻的部队一切平安,没有周军的大部队越境,也就正常了,只当做正常的战争损耗而已,根本不会作为一件大事来上报幽州的南京留守高勋。
虽然辽军觉得正常,在魏仁浦看来就完全不一样了,周军的羽林卫已经渗透到固安以北、最远的已经到达幽州城外三十里,对预定的北上道路进行侦查,他们发现辽军就是在边界防守相对严密,远离边境之后,防守相当松懈,幽州城还是按照往常一般开放城门,丝毫没有大军压境的感觉,也许高勋他们都准备好好地过一个年。
由于郭宗训很重视保密工作,提前布局了情报司以及锦衣卫,破坏了辽国在大周的情报网,战前的欺骗工作做得很到位,大量阻隔北上的商旅,也断绝了辽军打探大周情报的进度,即使在南方获得消息,此时也难以北上,也让高勋无法提前获悉周军的大举进攻消息。
在霸州的北伐大营,将星云集,这里集中了大周最厉害的大将,个个身经百战,正是状态最好的时候,比起第一次北伐更为厉害。
军营里,点了多个炉子,炉子都有管子把废气排到军营外,整个军营内暖烘烘的,一众将领围坐在沙盘旁边,听着慕容延钊讲解作战任务和要求。慕容延钊指点着地图、沙盘,详尽地讲述整体作战的规划,又针对涿州、固安、幽州、昌平、顺州、蓟州等地的作战要求进行讲解。
慕容延钊还推演了辽军的应对措施,有针对性地调动周军进行应对,让大家都明白此战怎样打。
讲解完一个项目,就要求负责的将领重复一遍,又询问了一些细节,直至满意了再讲下一个任务,这个会议很长,所有人都明白各自的任务是什么,配合的将领是谁,物资供应该怎样处理等等,对于原先驻守北方的部队,魏仁浦给他们指派了参谋人员、通信兵、司号兵,方便战时的通讯联络以及应变。
看到所有将领都明白自己的任务之后,魏仁浦就做总结发言:“诸位,皇上为此战谋划已久,我们的军队在多次南征之中已经验证了我们的实力,此战必定成功,关键是我们要花多大的代价来实现。据前方侦查回报的信息,辽军对我军的动态依然未有察觉,我们的战前隐蔽达到了目的,五天之后,我们将北上,用最快的速度扫平涿州、固安,直抵幽州,然后开展攻击。”
“韩令坤,你是此战的先锋,务必做好准备,一举拿下涿州。”
“是,末将必定拿下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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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日后,休息了一个白天的周军,早早吃过晚饭,然后再次检查行装,等候出发的命令。韩令坤知道羽林卫早就出发了,他们去扫清辽军的斥候和巡逻队,为他们打开北上的通道,当然主攻就是他,韩令坤已经选好突袭的敢死队,装备部把相关的设备都给他们配备了,还有工程兵跟随,事前也进行了多次磨合,韩令坤很有信心完成第一击,何况还有张光翰部、曹彬部协同作战。
休息了两刻钟,韩令坤下令开拔!
这夜里,天气不错,没有下雪,野外漆黑一片,将士们都穿上厚厚的皮衣、皮裤、皮靴,这些衣服保暖性很好,非常暖和,他们背着行囊,拿着武器大踏步离开雄州,一直奔向一百里之外的涿州。随行的还有许多大车,运送着大量物资和器械,这长长的队伍中,有许多小小的煤油灯点亮着,指引着队伍的走向,避免了点火把的问题,远远看去,恍如一长串的萤火虫,这是冬天里的萤火虫。
自从上次回京述职之后,韩令坤回到霸州,就开始加强对部队的训练,特别强调体能训练,训练急行军,为了提高军队的体能,还改善了伙食,这些都是朝廷特别提供的,将士们都知道为什么,也知道好好练,打仗的时候可以减少伤亡,可以保命,所以各部的训练很认真,训练水平越来越高。
面对这样的急行军,韩令坤不知道训练了多少次了,将士们都可以轻轻松松地完成任务,按照计划,韩令坤部通过一夜的急行军,到达涿州,稍做休息之后就开始攻城,争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涿州,然后就北上,配合其他部队围攻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