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过来的是韩通的部队,韩通赞叹道:“藏用勇不可当,实在名不虚传,大都督说你的任务不变,拿到补给之后继续潜伏,等候耶律斜轸的到来,这是军令。”
“好,谢谢韩公,某家去也。”高怀德也不多说,看完命令之后,就向韩通告辞了。
韩通把高勋等人的尸体带回幽州城。
幽州北门不是有耶律奚底在城外驻守的吗?韩通怎么来到北门呢?
原来昨天耶律奚底攻击李重进失败之后,被董遵诲一直追杀,损兵折将之后回到大营,耶律奚底立刻加强了营寨的防备,提防周军的攻击,安排妥当之后,马上派出信使回幽州城和德胜口,分别向高勋和耶律斜轸报告情况,耶律奚底准备坚守不出的,等待耶律斜轸的到来,反正幽州城固若金汤,不用自己担心。
大败一场,军心自然浮动,耶律奚底和众将巡视了整个军营,安抚将士,安排军中大夫加紧进行疗伤等医治工作,又增加了晚餐的肉食,让将士们吃得更好一点,希望尽快稳定军心。
腊月末的天气寒冷,特别是晚上,冷得不得了,一般人在野外实在难以持久,辽军虽然加强了戒备,却没有想到周军还是来偷营了。
开战之前,张彦斌和赵匡胤已经率领羽林卫大部,越过幽州城,在城北潜伏下来,他们带了七天的干粮、穿的都是羊毛衣、皮衣、皮裤、皮靴等御寒衣服,还带了雪地伪装服,所有保暖、适合野外作战的物资都带上,又把潜伏区内的多个村庄控制了,征用了部分房舍,作为部队轮休之用。
羽林卫把幽州城通往德胜口的所有通道都封锁了,设置了多道防线,准备拦截两地的来往信使、伏击来增援的耶律斜轸。
据观察,幽州城并没有每天与德胜口进行联系的习惯,这也很正常,这个时候的战争,还没有分秒必争那么紧凑,按照以往的习惯,如果要北伐,此时周军还应该在燕赵大地上急行军呢,怎么可能来得这么快?
按照预定的计划,主力花两天时间从霸州直抵幽州,然后围城,此时羽林卫就应该拦截幽州城派出的信使了。张彦斌一声令下,幽州城与德胜口的交通给掐断了。
当高勋向德胜口派出第一批报警的信使之后,他们离城四十里不到,就给拦截了,两名信使给抓住,赵匡胤看着高勋给耶律斜轸的信,露出了微笑,“参谋部这一招真是不错。”
“嗯,南征南平的时候,我们就多次使用这个招数,效果很好,主要是我们专门按照这种作战模式来训练的,所以这些招数用得上,一般的禁军实施起来难度会大一点。”
“德胜口那边的斥候回报了没有?”
“刚刚回报了,德胜口依然戒备森严的,斥候和巡逻做得很好,我们的斥候远远地监视着,没有靠前。”
“一定要注意隐蔽,远远盯着就可以了,记住,我们想掏他们的窝,而不是强攻。”
“明白。”
拦截了幽州城的第一批信使之后,羽林卫就发现有辽军出城驻扎了,这些辽军离城三十里修筑了营寨,搞了一整天,估计有数千人,这应该是羽林卫的第一个攻击目标了。
辽军根本没有想到,自己旁边埋伏着数千人的周军精锐。他们认为这里是自己的地盘,占尽地利,虽然也象征性地派出斥候和巡逻队,但是,这些斥候和巡逻队更多精力是在城西和城东的方向,因为那里有周军的军营。
第二天,辽军就出兵向东而去,半天之后,辽军狼狈地逃了回来,董遵诲一路追杀到辽军大营前,张彦斌和赵匡胤商量了一下,觉得应该出手了,于是就派出斥候去找董遵诲,跟他约定了晚上协同攻击辽军的时间。
董遵诲一听,好事到了,马上答应下来,留下斥候监视辽军大营之后,就回去向李重进汇报了。
丑时刚过,厮杀半天的辽军大多在酣睡中,虽然没有在幽州城的军营中舒服,但是大冬天的,在被窝里还是最好的享受。巡营的辽军、营外的斥候、瞭望哨都强忍着瞌睡虫的诱惑,力争看仔细点,等待着换岗时辰的到来。
日间休息充足的羽林卫正埋伏在辽军大营附近,等待着攻击命令。
弩箭悄无声息地发射,辽军的斥候很多都来不及发声,就永远失去发声的机会了,个别斥候的挣扎换来强劲的扑杀,总攻已经开始,羽林卫不在乎一点吵闹声。
辽军大营内的瞭望哨,目标显著,得到了羽林卫神箭手的问候,哨兵大多死于瞬间,当辽军的巡逻队发现军营外人头攒动,立刻发出“敌袭”的报警声,也招来了大量的火药雷的拥抱,爆炸声接连不断,这些恐怖的爆炸声,白天才让辽军经历了一场噩梦,如今再度光顾,把睡梦中的辽军惊醒了。
羽林卫同时进攻辽军大营的前门和后门,一部分将士们迅速搬开辽军大营前的鹿角丫杈,用大斧劈开寨门,快速杀进军营内,还有一部分士兵,用小型投石车往军营内投掷火药雷、燃烧弹,这些小型的轮式投石车,就像迫击炮一样,不断地向射程内的营帐投弹,爆炸声此起彼伏,军营内火光冲天,整个军营内混乱一片。耶律奚底从梦中惊醒,获悉敌袭之后,马上召集亲兵,联系萧讨古、撒合,准备整顿军马,进行反击。
部分守夜的辽军纷纷出动,杀向两座营门,企图杀退周军,只是周军凶猛,又有火药雷轰炸,辽军抵挡不住,只能不断地向营寨内部退却。
羽林卫的分开几路对辽军进行穿插,快速分割包围军营中的辽军,每经过一个营帐,就扔两枚火药雷进去,爆炸声一响,营帐内的辽军纷纷报销,大量辽军在睡梦中、穿衣服时给炸死。
羽林卫见到结阵的辽军,并不上前,直接投掷火药雷或者燃烧弹,辽军完全没有抵御能力,唯有举起盾牌,或者散开,这些周军不断地投掷火药雷和燃烧弹,大量杀伤辽军,严重打击辽军的士气。
军营内,大部分辽军溃不成军,到处逃窜,还在坚持抵抗的只有耶律奚底、萧讨古、撒合和他们的亲兵,临时组织起来的数百人,结成军阵,对杀过来的周军进行反击。
挨过数十枚火药雷和燃烧弹之后,辽军终于有机会和周军厮杀了,这是首次正面厮杀,扑向周军军阵的辽军勇士,享受了一轮手弩的慰问,被射翻多人之后,两军碰到一起,大刀、大斧狠狠地劈到盾牌上,再次给射一脸的弩箭,周军趁机反击,遭受前后夹击的辽军左支右挡,狼狈不堪,厮杀了好一阵。
耶律奚底看着厮杀的场面,周军越打越多,辽军越打越少,知道大事不妙,再打下去必定全军覆没,马上率部杀向营门,准备夺路而逃。
张彦斌很清楚完全堵死耶律奚底只会逼着他们死战,这是不划算的,既然联系了董遵诲,当然就会故意露出破绽,让辽军有个希望,可以突围就不会死战了,羽林卫不断地杀向辽军侧翼,摆明就是让开一条生路给辽军,耶律奚底看得真切,马上率部杀向大营门口,夺路而逃。
有了出路,残存的辽军都拼命向着大门跑,赵匡胤已经追到跟前,把撒合拦截了下来,大喝一声:“赵匡胤在此,纳命来。”盘龙棍舞得飞快,所向披靡,撒合的数名大将非死即伤,撒合硬着头皮挥刀杀向赵匡胤,不过,没几个回合,赵匡胤就磕飞了撒合的大刀,一脚踢翻在地,束手就擒。
在周军的“降者免死”声中,越来越多的辽军跪地投降,在追杀中,张彦斌堵住了萧讨古,几个回合之后,张彦斌手起刀落,砍倒萧讨古,辽军大将相继失手,军心丧失殆尽,拼命向着幽州城奔跑,他们希望可以早点跑回幽州城。
羽林卫紧追不舍,不断地打翻逃跑的辽军。
耶律奚底的军营在幽州城以北三十里,想要回到幽州城不是那么容易的,天寒地冻的,辽军本来就没有准备,这样的逃亡之路实在艰难,他们也没有跑多远,埋伏的周军杀到,这是骑兵,径直杀进溃败的辽军队列中,奔驰的战马撞飞了许多辽军将士,耶律奚底骑着马一马当先,在一众亲兵护卫下跑得飞快,根本顾不上手下的将士了。
周军拼命追杀着逃跑的辽军,耶律奚底他们跑得更快,没多久,又见周军迎头杀来,十多名亲兵拼命迎上去,企图杀开一条血路,让耶律奚底逃脱。
耶律奚底身边的亲兵越来越少,大概跑了十五里路,又见周军拦在大路上,也许有两三百人,耶律奚底看来是冲不过去了,马上就向西逃窜,只要能逃脱就行了,回不了幽州,就去德胜口吧。
漆黑的夜,两支队伍一前一后地狂奔着,耶律奚底他们已经跑了很久,与周军的距离越来越近,估计离德胜口还有好远,只是为了活命,耶律奚底什么都不顾了,只管跑。
董遵诲在后面紧紧地追着,他看出这是主将,旁边的亲兵不断地为他送死,他却熟视无睹,径直狂奔。眼看越来越近,董遵诲弯弓搭箭,连珠箭发,射中耶律奚底的战马,战马狂嘶一声,摔倒在路上,数名亲兵连忙勒住马,要下马来救耶律奚底。
董遵诲一箭一个,射倒多名亲兵,其他周军也围了过来,把他们一网成擒。
经过一个晚上的大战,周军全歼耶律奚底的部队,占领了耶律奚底的军营。把幽州城辽军北撤的道路堵上了。
拿下耶律奚底之后,羽林卫迅速打扫战场,整理耶律奚底的军营,等候董遵诲来接管,羽林卫将继续他们的潜伏任务。
今天开战之后,韩通就率部来接管北门的防务,让董遵诲执行新的作战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