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德收到班师回朝的圣旨之后,就拜别王溥,率领大军朝江陵城前进。沿途见到很多工程兵在各地修缮、拓宽道路,估计在不久的将来,蜀地和荆州、凤翔等各个方向的道路会更加宽阔、好走,交通便利,比之前进川的时候好多了。
皇上总是愿意投钱在搭桥修路上面,把各个州府的道路修得很好,乘坐马车可以很快捷、舒适地到达各个州府,运兵、运粮、商旅往来都很便捷,大受欢迎。这些搭桥修路的工作以前都是征调百姓服徭役来做的,需要耗费劳力,而且工期比较长,影响百姓的生计,不过有史以来一直如此,老百姓才没有什么意见,一旦徭役过重以致劳民伤财就会引发社会动荡。
现在皇上干这些都用工程兵去做,按照军事任务来做,有内务府供应钱粮、材料、还有专门做设计的工匠给出图纸和工艺要求,还有验收的部门,所以这些工程做得又快又好,除了出钱的内务府,其他人都是获益者,老百姓也省去服徭役,当然朝廷的一些徭役还是继续执行,但起码这些大量的搭桥修路不再征召老百姓服徭役,也算是爱惜民力了,老百姓非常欢迎。
在严厉的军法约束下,大周军队在蜀地真的做到秋毫无犯,在四川行营的大手笔发放钱粮、善待四川的普罗大众之后,大周朝廷获得四川黎民百姓的拥戴,大周军队离开的时候还有老百姓来欢送。
春风得意马蹄疾,张永德非常高兴,与众将说,“你们看,皇上这一招真是妙,咱们拿下蜀地、收获巨大,咱们对老百姓秋毫无犯,严守军纪,不侵害蜀地老百姓的权益,还从收获中分一点给蜀地老百姓,他们就认同大周朝廷,真是划算,毕竟蜀地割据好几十年,能够短时间内平定并稳定下来确实不容易啊,皇上真是有先见之明。”
众将纷纷认同,“其实蜀地还是有很多悍将勇卒的,只不过孟昶他们用不得法而已,如今这些悍将勇卒都安静下来,接受集训,确实是四川稳定的关键之处。”
“对。这次南征,大家都辛苦啦,回到汴梁城,必定有封赏,出征之前,皇上跟我说,这次南征有很多仗要打,要均衡地给各位将领机会,年纪大一点的要多给机会,你们看,我都做到了,你们的功劳都已经上报,咱们等着封赏就是了。”
众将听了,齐声说:“多谢将军提拔,皇上对咱们真好,即使不能跟咱们一起出征也惦记着给咱们立功机会。”
“将军,听说现在在打南汉?”
“是的,咱们准备多时了,咱们入蜀的时候,还有几个将领没有来,他们在提防南唐,等我们拿下蜀地,他们也已经熟悉武平的气候,之前出川的部队回到江陵城就是接替他们的,由他们南下取南汉,因为他们已经休整几个月了,也该动动身子啦。”
“这一次朝廷真是大手笔,一次动用这么多军队,接连拿下这么多地方,如同摧枯拉朽一般,实在是厉害。”
“你们还记得之前的集训吗?那时候集训的时候可是够狠的,对吧,现在你们看到了,效果多明显。皇上登基之后成立的各个行营,就是要做这个的,你们看看咱们的新式武器,都是皇上安排器械作坊制作的,极大地提高了咱们的战斗力,况且咱们的战斗力本来就高于这几个小国,叠加起来效果就更明显了,对吧。”
“哦,怪不得,想当初集训的时候,当时的要求真高啊。”
“原来皇上一登基就计划要打他们啦,听说皇上年纪不大,这么厉害,真是了不得。”
“皇上是年轻,不过对咱们禁军可真的好,什么都为咱们这些军头做打算,这条命买给他真是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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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军大部是坐船沿江而下,一直回到江陵城,还有一部分就走陆路,还要走好多天才到江陵城。王著已经安排好接风洗尘的工作,各种物资准备充裕,确保回师的军队获得足够好的待遇。一别数月,张永德又回到江陵城,看到王著已经把江陵城治理的妥妥当当的,老百姓都已经安稳下来,市面越见繁荣,张永德恭维王著一番,王著连忙答谢。
回到江陵城,少不了大餐一顿,好酒好菜尽管上,将士们美美地享受这胜利的果实,这是他们应该获得的回报。
周军要在江陵城休整几天再北上汴梁城。
大量周军在江陵城驻扎,将士们购买力惊人,出手阔绰,极大地刺激了江陵城的经济,江陵城本来就是南来北往、东西交汇的枢纽位置,本来生意就红火,现在的生意更是非常好做,几乎所有人都感到满意。
来到江陵城,张永德和众将几乎天天都在酒宴中度过,吃不尽的山珍海味、喝不完的美酒琼浆,每天睡到自然醒,酒醒之后就去蹴鞠、赛马、饮宴等等,极为快乐。
第三天,张永德酣睡一宿,睡到自然醒,真是惬意。忽然,见到亲随来进来,手拿着一些纸,脸色有点不自然,张永德疑惑地看着他,“何事?”
“将军,您看。”亲随把纸张递给张永德,张永德拿过来一看,上面写着汴梁城的小皇帝本性柴,不姓郭,一个小孩没有能力统领大周,现在朝廷被奸臣把持,穷兵黩武,必定带来祸患,张永德乃太祖至亲,应当拨乱反正,力保太祖艰苦创立的江山等等。
“****,那个屑小如此嚣张,敢在大军之中煽动谣言。”张永德大怒,这是明目张胆地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此时,张永德的几名亲信将领从外面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见到张永德,见礼之后,众将从怀里拿出一些纸张,献给张永德,张永德仔细看了一遍,内容一致,就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众将就说他们早上起来就收到亲兵的报告,看到这些纸张在大营附近张贴着,有不少将士都看到了,各人就把这些纸张都拿下来,然后通知部将约束将士,严禁传播谣言,之后就来找张永德,汇报情况。
他们来到张永德的府邸,见到多位将领,才知道这个事在好多军营都有出现,就感觉异常的麻烦,赶紧进来见张永德,纷纷询问该当如何是好,都说万一传回汴梁城那怎么办啊?
本来张永德看到这个纸张的时候也很紧张,现在看到众将这样说,他慢慢地看着众将,仔细询问了事情发生的经过,又询问晚上巡哨的情况,推断出这事应该是凌晨的时候有人贴上去的,这么多军营都贴了,估计还有别的将领看到了,想想宣传单的内容,针对性很明显,张永德又想了一会儿,一下子就完全清醒了,心想:哦,原来真是有人出招了,幸亏出征之前皇上跟自己和李重进说过这类事情。
张永德记得,当时,自己、李重进和皇上在那个偏殿里说一些机密的事,皇上当着太祖、先帝的牌位宣布,册封张永德和李重进为亲王,皇上说了,这个亲王是世袭罔替的铁帽子王,既有皇上的印鉴,又有太后的印鉴,并把册封的诏书都颁发个自己和李重进。皇上还说这个暂不宣布,等各人出征刷够功劳就宣布,皇上说这个王爵只有谋反叛逆可以削除,但可免死,也就是说自己与国同休,除此之外还可以参与议事堂会议,参与国政,地位尊崇。
皇上还跟他们说过这次南征可能遇到的问题、挑拨离间、行刺、李重进要提防王审琦与赵匡胤勾结的可能性,也跟他们讲解了目前军事布局的理由和应变策略。
“不要紧张,这是屑小搞破坏,想离间吾等与皇上的关系,你把这些纸张收集起来,送去给王著大人,请他派人管控水陆码头和各个口岸,加强检查,威慑屑小之徒。如果可以就搜查一下,看看能否抓到这些狂徒,一同送回汴梁城,我随后就去找王大人。”
众将看到张永德这般淡定,“将军,这样就可以啦?没有问题?”
张永德微微一笑,“你们放心,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马上去办,肯定没有问题。”
众将都松了一口气,刚刚出征回来,眼看丰厚的赏赐马上就到手,谁都不想搞这些事,这是造反、要杀头的,但是如果给逼着,不做就死,那换谁都不愿意束手就擒,看到主将一点都不紧张,马上就要通知皇上派来坐镇江陵城的宰相王著,知道暂时没有问题了,赶紧说:“遵命。”领头的将领就转身离去,去向王著禀告去了。
与此同时,王著也收到这些宣传单,王著很紧张,只怕张永德真的兵变,那可麻烦了,毕竟张永德现在掌握大部禁军,实力最为强劲,万一发难,完全没有敌手,非常危险。王著马上命令江陵城戒备,严查各个城门,暂时许进不许出,派人联系城内羽林卫、情报司的人,准备商议如何应对。
不多时,情报处王忠、江陵城羽林卫的参将就到了,“大人。”“这么快?”
王忠说:“鄙职等正在赶来府衙,在门外见到大人的差使,就跟着进来了。”
“嗯,你们看看这个。我已经安排了江陵城戒备了。”
“大人,前天,我们收到从扬州传来的信息,扬州来了十个人,咱们的人也坐船尾随而来,到了江陵城就联系上鄙职,汇报了情况,咱们一直盯着那些人,鄙职联系羽林卫协同监视,今天凌晨他们在江陵城的多处军营、街道张贴宣传单,咱们的人跟羽林卫的同袍一起要把他们拿下,这些人有好几个身手了得,幸亏咱们人手多,最后全部拿下了,正囚禁在情报司衙门,分开进行审讯,现在情报司衙门已经处于临战状态。”
“厉害,这么快就都拿下啦?”
“他们经验不足,不知道咱们一直在盯着他们,咱们也调集了接近一百人等着他们,所以跑不了,他们来时的船和船家也给扣下了,咱们的人在那艘船上等着,如果有漏网之鱼也是跑不了的。”
“好,这次又逮个正着,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讲。你们拿到口供之后,马上传回东京(汴梁城),这里的事我已经派出信使,到汉阳、岳州、襄州、朗州、峡州,进行预警。”
王著又安排了羽林卫对府衙附近进行布控,提防发生意外,调动直属的周军驻守江陵城的部分战略要地、交通枢纽,正在忙于安排,就听到张永德派人来。
王著立刻请来人进来,这是张永德的亲随,王著认得,来人一到,就下跪行礼,“宰相大人,张都督派末将前来报信,今天早上在张都督府邸、多个军营外面、还有多个街区都张贴有此类的宣传单,张都督已经派人去调查,并命令末将把传单送来给王大人,请王大人指示,张都督一会儿就过来。”
王著派人接过传单,仔细看,也没有让那名将领起来,大厅里的十几名武将都手握宝剑,提防着,屏风后面的羽林卫的手弩在就对准这名张永德的亲随。
王著坐在椅子上,看着传单,眼角瞄着来人,只见他跪着,有点紧张,不过,没有任何想要做点其他动作的意思,看了他一会儿,就说:“好,辛苦你,起来吧。”
“谢大人。”参将轻轻舒了一口气,然后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