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秦晏

隔着老远秦榛就看到姜府门前有个白眉长须不修边幅的老道在门口与小厮推搡,这么眼熟的动作不是她师父秦老头还能是谁。

秦榛快步跑了过去,喊道:“师父,你怎么跑到这儿来找我了”

“哎哟,我的乖徒弟呀,我看到你的消息便来寻你了,到了以后人家告诉我你在姜府,我怕人家看你模样长得周正把你扣下来当女儿,这不过来看看吗”

师父果然还是一点正形都没有,准是找到了洪管家,在洪管家那里听到了她的事儿,跑这儿来胡编了。

“那他们怎么不让你进去?”秦榛问道。

门口的小厮接口道:“秦姑娘不在府中,小人也不好随意放生人进府”

他们也是尽忠职守,秦榛遂未与他们计较。

这会儿碰巧姜育衡下职回来,一落轿正好看见眼前的场景。

他朗声道:“芷樱来啦,快进来坐坐,这位是......?”

“这位是我师父,小时候就是他救了我”秦榛道。

秦安阳笑呵呵的冲姜育衡拱了拱手,道:“顺手之劳罢了”

“既然是小女的救命恩人快请进来坐吧”

秦榛本还想推辞一番,秦安阳却是一点都不客气,秦榛无奈只得再跟着进去。

四人在正厅中叙了会儿话,厅中氛围渐渐降了下来。

姜育衡又开口说道:“不知秦先生可会卜算,可否随本官去书房算上一卦”

“巧了,本人正是上通天、下通地、看阴阳、掌五行的灵山第一神算子,看相、摸骨、命相、风水无所不能,不知姜大人想算哪一方面啊”秦安阳捋着贴着的长须故作高深道。

秦榛真担心他会把那假胡子给捋掉了,灵山就她和师父两个人住,要说他是灵山第一神算子倒也不算吹牛。

“那便算命相吧,可否随本官前往书房一算”姜育衡起身相邀。

“好说,好说”秦安阳笑着跟在姜育衡后面。

秦榛心道她这师父呀,没有那金刚钻,瞎揽什么瓷器活,要是给人家瞎算,到时候给轰出府去可不好办了,不行,她得去看着,遂找了个借口留姜芷兰一个人在正厅里,跟在他二人的后面。

好在她最近跟舅舅练功夫很是勤奋,跟那俩人还是很富余的,南风今天也是扮做她的侍女模样,秦榛叫她隐藏好,顺便观察有没有别人靠近书房,她自己一溜烟便‘上房揭瓦’了。

屋内姜育衡道:“秦先生可算出来了,老夫这命理是吉象还是凶象啊”

“自然是吉象”秦安阳一点也不怵的道。

“我看不尽然吧,有你这个催命鬼在我姜府怕是要有大祸”姜育衡泛着精光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秦安阳。

“诶~,这说的是什么话呀,不过我看你印堂发黑,日后会有锥心之痛,还要生上一场大病,姜大人可要好好注意身体啊”秦安阳依旧笑呵呵的。

秦安阳这会儿还是随口胡编之言,谁成想日后真的一语成谶。

姜育衡拂袖哼道:“给你根杆,你还真往上爬,这么多年你的脾气秉性倒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没正经”

“别人与你接触不多,你我是同乡兼好友,你虽做了变装,但你我二人相处多年,你的行为举止我如何会看不出来,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朝廷通缉你多年,如今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秦榛听到这时在房顶上大吃一惊,感慨幸亏自己跟了出来,这世界可真是小啊,没想到师父和便宜爹居然认识。

话正偷听到关键时分,却瞥见正有小厮往书房走来,秦榛眼神示意南风把那小厮引走,南风一溜烟便没了身影,那小厮被莫名打在他身上的石头子引走,她见无人打扰接着又专心致志的偷听二人谈话。

“怎么难道你还要把多年的同乡兼好友扭送官府那,可怜我那乖徒弟就要没有师父了”秦安阳叹息着直摇头。

“你怕是拿准了我不敢动你,才找上门来的吧,当年你救了芷樱,可有什么阴谋?你想让我做什么?”姜育衡疑声问道。

“你们这些政客满脑子想的都是什么阴谋诡计,什么简单的事儿都要变的弯弯绕绕的,我当年就是偶然间路过,顺手救了小阿榛而已,对了,秦榛这个名字还是我起的呢,怎么样,好听不,榛向阳而生,是坚韧耐寒的植物,比你起的什么芷樱这柔柔弱弱的名字可强多了”秦安阳嫌弃道。

“最好如此,芷樱是我的女儿,迟早会改回本名,以后也不会再叫秦榛这名字了”姜育衡冷哼道。

“你怎知我家阿榛的心思,再说了你以为我愿意再踏入这京城一步吗,要不是阿榛找我来,我才不回来呢,听说有个倒霉蛋后生磕了脑袋,御医们都束手无策,这些年来这些庸医简直是没有长进,还得本神医出手”

“你还想去治那余锦生,真是胆大包天,生怕别人认不出你来是吗?”姜育衡气道。

“别人又与我不熟,怎会像你那样了解我呢”秦安阳反驳道。

“我只求你安生一点,别到处抛头露面的,不只是为了我姜家的安全,你也要顾及芷樱啊”

“这还用你说,治好这后生,我自会离去,山高水远的自有我安身之处”

“希望如此”

二人相顾无言后,眼神对峙了一会儿,遂一前一后的回到正厅,秦榛早已先他们一步坐了回去。

待他二人走进来,秦榛假装随意问道:“师父可有算出些什么?”

“自然是吉象,姜大人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女儿当然是吉象啦”秦安阳道。

姜育衡哼了一声不理他,坐了回去。

又对秦榛道:“芷樱啊,如今为父既已找到了你,且芷兰亦是盼着你回来,你到底是与宁大人有婚约的,住在王府上也不太妥当,这几日我便会上报皇上,你便早日搬回来吧”

姜芷兰点点头。

秦榛略思考了一下,觉得姜家女儿的身份还是有点用处,便爽快的同意了。

于是回姜府的日子就定在三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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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安阳作为秦榛的师父,自然秦榛在哪就在哪儿蹭住。

回王府的路上。

秦榛问道:“师父为何会来京城?”

“不是你这个臭丫头找我来的吗”秦安阳随意道。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原因”

“刚才我和你那便宜老爹说的话你都听到啦”秦安阳也不掩饰。

“碰巧,一个字不多一个字不少的全都听到了”

秦安阳闻言只笑着并不答话,阿榛已经长大了,还来到了京城,他的事也没有必要瞒着她了,就知道她不放心他嘴上没把门的,定会跟去偷听防止他瞎说的,如此,叫她知道也好。

秦榛道:“十几年前被通缉的人不多,大多数卷进前太子案的人多在当时就被雷霆之势的手段给下狱了,只不过太医院里有个庸医秦晏却好像有先见之明似的提前溜走了,朝廷一直在悬赏缉捕,但却一直也没有被抓到,如今却大摇大摆的回了京城.....

安阳不过是拆开的晏字,师父你这名字改的也太敷衍了吧。

我虽然口中时常挤兑师父,但以师父之能,完全有生死人肉白骨之医术,当时却说先帝的病越治越重完全是庸医秦晏所误,若别的人不知道师父的本事,可能会信,可我却不信,师父被安了那么一个罪名,这其中必有曲折,师父为何一开始不告诉我呢?”

在主人与其他人说隐秘之事时,暗卫们都很有分寸的离远,他们知道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是以秦榛也直接了当的问了出来。

“阿榛呐,你这一下子问了这么多问题,叫我怎么回答呀”秦安阳笑道。

“那就先说为什么不告诉我吧”秦榛有些赌气,和师父一起生活那么多年,居然一直瞒着她。

“当时你还是个小女童,失了忆、中过毒,还跟着一个被朝廷通缉的人,要是与你知晓,这一天天的得多提心吊胆,你若什么也不知才是对你最大的保护”

“所以师父才带我去到一个偏远的地方,却也不住在村子里,是怕有一天漏了馅儿会连累了村里人吧,却还是会为了我冒着风险下山去找药材”秦榛有些动容,现在回想起师父当年看似玩闹的举动,其实是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治她,她还总拿师父打趣,真是有些没大没小的。

“算你这丫头有点良心”秦安阳欣慰道。

“既然我现在都知道了,师父可否把当年你所知道的事告知于我,虽然我不解我娘她一江湖人士为何会卷入其中,但她当时会改嫁到姜府应该隐约与太子一案有关”

“太子一案我其实也了解的不多,在太子案的前几年,我和你爹不过是一同来京城谋取前程,你爹几年后中了进士,但是在洪宇二十九的时候还是一个小人物,我那时也刚入了太医院不久,可那帮嫉贤妒能、见识浅薄的庸医见我不过是民间来的,又没有权贵撑腰,处处打压排挤我,直到后来太医们对先帝的病束手无策,这才让每人开一记方子,试上一试,为师的一剂药下去先帝略有起色,先帝便将治病的一切事项皆交由我负责。

我诊了几日,发现这病并不是突然而得,而是几年来饮食中有相克的东西,积累到一定程度身体承受不住才爆发的,我告知先帝知晓此事后,先帝让我先不要声张,待他筹划一番免得打草惊蛇。

可偏偏这个时候,乐闻将军在南越身殁的消息传了回来,先帝的病本就最忌大喜大悲,我知他昏迷过去便是再也醒不过来了,何况那幕后之人也不会给我时间让我把他医治好,而后我又一定会以医治不当的罪名被处死,因此还未等太子案发便卷起铺盖卷连夜跑路了,怎么样,师父我运气好吧”

秦榛心想就师父这乐观的性子不幸运才怪呢。

“这么说来当今皇上乃是此事最大的得益者,若是前太子案也是他的谋划......”秦榛想想不禁有些毛骨悚然,身边最亲近的人能够长年如一日的在自己的饮食里做手脚,这是得有多大的耐心呀,皇家的亲情居然还没有溪边捡来的可靠。

“可皇上并未对太子党的人大肆打压,相反很多人都身居高位,皇上甚至还为太子洗刷冤屈,我看不像吧”

“这正是皇上的高明之处,既没有大肆牵连而稳定了朝居,同时拉拢了一帮支持太子的官员使他们对他感恩戴德,况且何须大动干戈,不温不火给予他们高的官位,实则却是卸了他们的实权,等到他们反映过来已是无力反抗,不然你看现在哪个要职是由前太子的从属担任着的”

秦安阳琢磨着似乎这丫头说的也有道理。

秦榛心里想道不论是先帝还是前太子,总之还是得找个机会能入宫探查一番才行。

“那内个余后生的伤怎么办,我还去治吗,其实只要能让我看上一眼他的情况基本就能行了”秦安阳问。

“师父口气可不小啊,病当然要治,不过师父的装可要变的彻底些”秦榛本来想法很单纯的救治余锦生,不过若能因此搭上与英国公的关系倒是多了一份资源。

回了王府,秦榛带着秦安阳与宁云修打过招呼后,请他给师父安排间客房。

“如今看到了秦先生,我可算知道了阿榛的性子是随了谁”饭桌上宁云修悠悠地道。

“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秦榛道。

“诶,丫头,怎么跟未来的夫君说话呢,要相互尊重”秦安阳道。

秦榛脸一红,窘迫了起来:“谁是我夫君......我......你居然......胳膊肘往外拐”

原先知道宁云修是有婚约的,即使他未婚妻失踪了,她也告诫过自己不要妄想,但此人天天在身边晃悠,叫她怎能不动心呢。

如今摇身一变成了自己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她心里早就高兴的不得了了,但他也如她一般的心情吗?

秦榛不自觉地抬起头,目光似被雨水洗刷过的湖面,闪着氤氲的望着宁云修。

宁云修被她盯得有些发毛,“你有话好好说,再看下去,我可要变成那看杀卫玠了”

秦安阳这大灯笼不知何时已经闪人了。

“呸呸呸,你也没个正形”

“不及阿榛”他竟谦虚道。

而后又道:“你过几日便要回姜府了,没人能时常让我逗着,想想就无趣的紧,未防本人魅力太大,你会日夜思念着我,便送你一个小礼物吧,这东西本来也是我送给过你的”说着他拿出一个白玉手串,中间的玉很不美观,没做任何修饰,是一半碎玉,表面很光滑洁白,像是皮肤时常抚摸而成的无一丝棱角。

这玉看着有些眼熟。

“估计你这脑子也想不起来,这玉是你小的时候我送给你的,后来你失踪后被你妹妹捡到送还与我,如今送你一半”宁云修说着把手链给秦榛带着。

是了,她想起来了,是那个时候在林中刺客使毒针,他用来挡针摔成两半的那块白玉。

“为什么不把两块都送给我”秦榛问。

“你也太贪心了吧,另一半碎掉了”

秦榛很好打发的信了,他说的话她总是很容易的相信。

“日后你回了姜府还要多留心眼,姜育衡在朝中能做到如此地位,城府必是不浅,你与他缺了父女十年的情分,不知他会否如待姜芷兰一般待你,又会否会因为利益或权利利用你,你那百毒不侵的本事也可适当隐藏,怀异心的人若不好轻易下手,只会用更强烈的手段来对付你,所以适当示弱也无妨”宁云修嘱咐道。

“知道啦,今日怎么话这么多,我猜若你日后有女儿的话一定是个女儿奴”说完这话秦榛突然觉得自己在暗示什么,小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跑回了房间。

留宁云修一个人在那里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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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睡前,东风、西风来报,今日秦榛去姜府的时候,派他俩去了娘以前卖酒的那条街上看看能不能打探出些什么消息。

东风人热情,自来熟,很容易与人套上话,西风人细致,容易从细微额事情上发现端倪,派他们去最合适。

但她娘不愧是刺客头子,行事谨慎,并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

只打探到她幼年失怙,以卖酒为生,酿的酒很是甘醇,是以客人很多,其中还有两位客人非常爱慕她,且都是青年才俊,可羡煞了不少邻居,后来她与其中一位儒雅的公子喜结连理,想是和那位公子过着幸福的生活,后来便再也没有回去过,而原先的店面也已经转让给了别人。

想必邻居口中那儒雅公子应该就是娘的第一任丈夫林洵吧。

其他的线索看来是再查不到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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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后,姜府要举行盛大的宴会以庆祝姜大人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女儿。

当然这消息早就放出去了,连皇上也表示了祝贺,而秦榛在这之前借着姜芷樱的身份去了一趟余府。

带了一个老妈子和一个侍女一起去的。

老妈子当然是秦晏了,这次易装可是足足花了一个时辰,只为了能看起来不出破绽,脸上易容的细节可谓是精益求精。

至于怎么不让人起疑,秦榛只说小时候居住的村子里,这位大娘的儿子也是嗑了脑袋,昏迷不醒好几天,后来这位大娘照顾儿子多年,也是有了治病的心得,不妨让她来试一试。

好在从余锦生昏迷至现在还不到七日,他额头上的伤已经结痂了,加上下人们精心的照顾,和上好的药物吊着,他看起来还没什么大碍。

秦榛屏蔽了其他人,秦晏仔细的把过脉判断不过是脑中淤血残留,堵塞了脑部经脉,导致血流不畅,因而昏迷不醒。

遂先施了一套针法刺激他的感知,又开了一记猛药给他灌了下去,宫中的太医们知事关体大,不敢下猛药,维持现状便可保余锦生不死,若是药下去病情加重,那便是他们的责任了,哪像秦安阳一般对自己医术绝对的自信,敢走险招。

一通忙活之后,秦榛带着他出来了,嘱咐府中人道,能不能醒来便看今夜的了,是以夜晚一定要好好守着,不能放松。

当然这功劳是算在秦榛身上的,虽然这是抢师父的功劳,但是师父的身份还是少吸引别人的目光为好,不过吸到她身上也无妨,反正她也不是一个安分的人。

出了余府,秦榛吩咐东风和西风潜入余府好生守着,尤其注意药从煎到送的过程,防止有不安分的人动什么手脚。

是夜,也算是平安无事,因为东风和西风发现了有人想搞事情,已经不动声色的把药物替换了回来。

好在,余锦生到底是年轻人,半夜发着高烧眼看着便要撑不过去了,但也只是在鬼门关晃悠了一圈,第二日清晨也是悠悠醒转过来,众人悬着的心总算是可以放下来了。

若是中了毒后追溯下毒之人,经手之人众多,谈何容易,但若是在有可能下毒的地方看着,那动手脚的人便容易暴露。

那下毒之人是英国公府上新来的粗使婢女,公主如今被关禁闭,自是不敢顶风而为,那这幕后之人要么是想对公主不利,要么是想对她秦榛不利,或者更是不想让余锦生醒过来好挑起事端,无论幕后之人是想一箭双雕也好,一石三鸟也罢,总之,若是成功害了余锦生,秦榛她自己也脱不了罪,是以秦榛唤回了东风和西风,改派北风跟着那婢女。

北风轻功是四个人中之最,且谨慎小心,平日里不言不语的,相处这么长时间秦榛经常忽略到他的存在,派他去跟人最为稳妥。

如此安排之后,秦榛也该准备回姜府之事了,她的东西早就收拾好了,其实也没多少东西,早晨姜府便派管家来接了,虽说她和宁云修俩人同是在京城,且姜府与王府相去不远,想见便能见到,但到底不如住在王府方便,时常能看到他嘴欠的模样。

但今日朝中似乎有急事,他早上连早饭也没吃,便急匆匆的去处理事情了。

师父今晨得知余锦生已经转醒,后续的治疗有那帮庸医就行,早上和秦榛道过别,便又准备去云游四方了。

这京城他是多一日也不想呆。

临行之前,秦榛决定还是问出来心中的疑惑。

“师父从前说不知我身中之毒是从娘胎里带的还是后天人为。

小时候我在灵山上虽对医术无甚兴趣,但是好歹也看过许多医书,其中有一本《毒物论》,记载了当今世所罕见的奇毒,观我自身症状,即使是去除了毒性,依旧会有手脚乏力的后遗症,这乃是雪凝草的毒性,这种毒多用于对付武功高强的人,功夫越高中毒越深,发作起来血液凝固,周身真气运行不畅,行动缓慢乏力,日后若再无解药医治,便是经脉寸断,爆体而亡。不过此毒也可用来对付体弱之人,不出几日,便会令其悄无声息无甚痛苦的死亡。

但当时我不过是姜家的一个庶女,雪凝草长在雪山之巅,姜夫人没那么大的本事弄到,她若想害我完全可以选择其他容易的办法,所以这毒应该是为了对付我娘的,目前来看她在我五岁之前还活着,且还用自己的内力封住了流转到我体内的毒性,是以在我落水之前此毒并未发作”

秦榛这些天思来想去只觉得这种结论是最合理的,娘当时一定是有所防备或者是有什么其他办法封住了毒性,没让此毒发作的透彻,那么即使现在她毫无踪迹想必也是有一线生机的,如今,姜府找回长女的事天下皆知,娘也该也能知道,可娘为何不来找她呢,娘不正是为了找她而不归姜府的吗?

秦晏道:“刚捡到你的时候确实不好判断,还以为或许是你身上藏着什么秘密,叫人不惜用雪凝草来害你,如今倒是明了了,不过雪凝草以十六年为一个生长周期,你出生之时,对母体有一定的损害,是她最虚弱的时候,毒性之前虽被压制,但是新一轮的毒素又在体内生根发芽,所以在你十六岁之前她若是没有及时得到医治怕真要无力回天了。所以我此次外出云游,也会顺便采集些珍稀药材,以备来日。

小阿榛,别哭丧个脸了,你就安安心心的留在京城查探你娘的消息,我看那宁侍郎那人不错,有他在我也放心,找药的事就交给师父,作为医者可能一辈子都碰不上这样的案例,将来我若是能治得好你娘那才是名副其实的当世神医呀”

秦安阳说着说着眼睛泛着亮光,看来他真把救好娘亲当做一项值得挑战的事,只不过当着人家女儿的面这么跃跃欲试真的好吗?

想来是不能留师父在京城多待几天了。

秦晏早饭只拿了块饼便风风火火的出发了。

秦榛也没了胃口继续吃饭,随便扒拉了几口,便随姜府管家离开了睿王府,今晚,她便多了一个名字。

姜芷樱,这个曾经她用过五年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