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残酷的世界,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灾难降临在某一个人头上,我们都认为自己缺少面对生活的勇气,因为灾难偶然性的降临让人猝不及防,我们迫不得已选择了一条最为艰辛的路,那便是迎难而上和这个世界过过招。
这是一个忧伤的夏天,今天结束后我将会体验到什么是真正的离别,离开那座生活多年的小城,那两排站在路边巍峨的白桦树随风摇摆样子,像是在给我送行。
就在不久之前,我躲在被窝里怀揣着侥幸的心里,在高考分数出来得第一时间拨通了那个号码,电话里面传来的优美声音,让我不太敢相信她所念的分数。
于是不甘心的我,又发送了短信验证刚刚获得的分数“三百零五”这个数字如同铁锤一般狠狠将我所有的侥幸心里锤了个粉碎。
“要不复读吧?”
“复读?”看来母亲对复读这件事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理解,“三百零五分啊母亲大人,您要是不嫌丢人,可以拿着我的成绩单随便去找一位老师请教一下,有没有必要复读”,当然这话我没说出口,毕竟这分数是我苦熬了十二年经受了十二个风霜雨雪换来的,我对得起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当然这分数有点对不起我。
而躲在一旁的父亲在面对这件事上也难得的和母亲站在了统一战线。
复读?别扯了,对于我而言没有“周慕瑶”的高中就像是没有灵魂的躯壳,我甚至可以拍着自己的胸脯说,曾经的十年我都是为了这个女人而活,她是我赖以生存对未来生活充满期许的希望,如今她却抛弃了我,跑到了大洋彼岸。
报考志愿的前一天,几乎所有参加完高考的校友都把这一夜看做成了一个神圣的日子,毕竟过了今夜,就意味他们将要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展开全新的生活,这无异于一场重生。
而母亲似乎没有意识到“三百零五”这个分数到底有多低,也跟着瞎凑起了热闹“去网吧吧,家里网不好”看着母亲期待的眼神我实在是不忍打击,我这个分数可能是答题卡一不小心掉到了地上,被谁一脚踩出来的。
来到这个熟悉的网吧,看着周围的人都在不停的刷新报考页面,生怕多出一个人将自己挤出所报的院校。不甘寂寞的我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选择了一座差不多坐落在G市偏远郊区看起来差不多的金融类院校。
这么多差不多加在一起感觉要差人家很多。
看着报考人数始终停留在“1”的数字上时,内心莫名其妙的替这个学校感到焦虑,打开英雄联盟这个耗费了我多年心血的游戏“三百零五分”分它有一半儿的责任”欢迎36号机比尔吉沃特铂金玩家进入游戏”这一声提示让我感觉到羞耻,成绩不好不说,游戏技术也是稀烂,我始终想不明白这么多年,我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一局一局的结束游戏后,看着报考人数还停留在“1”的尴尬处境,我突然想收拾东西回家好好的睡一觉“妈我困了,我回去睡一会行不行”
“你再坚持一下,平时看你玩那么长时间也不见你困”
哪能一样吗?无论什么事情一旦目的不纯,那你所做的事情就会让你无比疲劳。
每到周末假期过了该睡觉的时间段,母亲都会毫不商量的将网线拔掉,也不会和我说该睡觉了,总之拔掉网线爱睡不睡。
听到母亲的一再乞求,我第一次有了怀疑人生的念头,曾经游戏里的时间都过得很快,可是今天我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看手腕上陈贺送给我的那块卡西欧了,终于报考结束,天色由黑转白,报考人数终于由一变成了五。
而今天汽车行驶在高速上,外面的景物呼啸而过,稍微开一点窗气流冲击的声音就会直刺耳膜,或许在这条足足有八百公里的求学之路上,我应该好好回忆过去的这十几年,更应该去展望未来的几十年,可是坐在副驾驶上的我心情总是很空,任由外来的空气将心脏塞填满。
汽车首先进入市区,这座城市被钢筋水泥包成了一个巨大的怪物,我抬着头看着路边的高楼和那一眼都望不到的楼顶,心生感叹。
随着导航甜美的声音我们完美的走出了市区,转而进入尘土飞扬还维修的油柏路上,这时进入眼前的景色变得无比熟悉,和生我养我的那座小城极其相似,我们穿越城市,游走在城市的环路上,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看到了布告牌上的“前放五百米到达金融专科学校”提示语。于是我带着满腔的空气来到了这所学校的门口。
我们像是航空发射器残留物零零散散的被抛弃在了G市郊区的这所经济专科学校,也不知道是我选择了这所学校,还是这所学校选择了我,总之,如同一把命运的十字剑,把我牢牢的钉在了这里,改变着我的命运。
“同学可以在这里签下字,照个相留一个纪念”心中幻想的美女如云,美腿如林的美好大学时光,被这位素颜的学姐弄得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以后的生活。
第一印象实在是太重要了!
“好”接过笔在布告板上随手写下“林越辛”三个字,或许在很久以后,这张照片会出现在某个地方,里面的人身身穿白色长袖衬衫,一条黑色牛仔裤配着一双耐克运动鞋,肩上扛着一把巨大的吉他箱,另一只手还提着一个行李箱,背景是熙熙攘攘正在忙碌的置办各种入学手续的人群,身后的母亲正在用着异样的眼神看着我,我想那眼神里包含着不舍、心酸却又无可奈何。
拎着行李慌张的去办理各种手续,终于有一位身高一米六七,不是很漂亮,但是一眼就能看出是一位干净飒爽的学姐走了过来
“哪里人呀”一身运动装,高高的个子长长的马尾,脸上还有几处青春的斑点,这青春美丽的容颜将刚刚那位所带给我的郁闷稍微的遣散了一些
“来自偏远小城”
“哎呦”这位学姐听到我的回答后,上下打量着我,可能我是第一个这么回答她问题的人
“学姐怎么称呼”
“张琳弓长张,王森琳.以后喊我琳姐就行”,她倒是不客气,占尽了我这位学弟的便宜。
由于有张琳的照顾,一系列的手续都变得异常顺利,避免了很多举着宣传牌套路新生的推销员,最后张琳把我们送到了男生宿舍楼下,叮嘱我要办一张热水卡,那时候还听不得别人的建议,只是想了想一张卡而已,有必要放在对话结局这么重要的地方吗,但是我还是对她感激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抖了抖快湿透的衬衫。
“你想什么呢?”父亲夹着烟眯起眼睛看着我,我有些惶恐的望着父亲,生怕他已经猜到我内心所想的事情。
安静的躺在床上,两位年过中旬的年轻老人忙碌收拾着衣物,自从进了这个屋子开始这二位就不断地叮嘱着我“不在身边要照顾自己“
”没钱了记得给家里打电话“
”要吃好的喝好的,别亏待委屈自己”我频繁的点头一直再重复的说是、知道了、放心吧,我妄想用快速的回答赶走心中的烦闷,可是往往每一次的快速回答都换来了更为快速的嘱咐,我不明白一个人生活真的需要注意这么多复杂繁琐的“条约”吗?
父亲也难得的语重心长的重复着:“你长大了,该一个人生活了“我不知道这句话他是在劝自己还是在安慰我,总是听起来不像是一身体健硕的父亲对自己儿子的叮嘱。
而我烦闷的心情没因为这些关心得到缓解。
在二十岁这个年纪还觉得父母的是唠叨而不是关心是不是有点过分,这个问题曾经陪伴我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