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们多年来唯一的默契,张文明看向天空之时,元首也正抬头看着大气层上缓慢撤下的防护膜,像是给这颗行星褪去了外衣。那些褶皱上不时呈现出蓝橘混杂的光线,仿佛跳着一支神秘的舞蹈。
元首收回了目光,看向正往跃迁器舱门走的儿子,他的嘴巴轻微蠕动了一下。儿子将去往塔王星国开始他长达10巴纳德年的学习生涯。元首没有对儿子说话,他转向旁边的张文明将军说:“你是他的老师,说点什么吧!”
张文明没有正面回答元首,而是问:“难道您面对自己的孩子,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吗?”
元首晃了晃健壮的肩膀,目光看着远处,许久才用低沉浑厚的声音说:“我有三个孩子,记得他刚学会走路不久,每天都会兴致勃勃地跑到院子里,看着地上的小昆虫,常常是蚂蚁,这样一看就是半天。我记得好像从那时起,他就没哭过,当然也很少笑,你知道这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这是多么的不正常。另外两个孩子就不会这样”。
“是的,但这也许是他拥有异常天赋的表现形式。”张文明也说:“10岁的时候您把他送到军事科学院成为了我的学生,那次我特意搞了一个小小的篝火晚会。当其他学生尽情欢乐的时候,您儿子却远离了人群,他爬上了一座小山丘抬头仰望。我也跟着上去问他在干什么,他回答说在数节点,并解释说一个星星可能就是一个节点。我再问他晚会如何时,他坦言不喜欢晚会,但原因却让我非常意外,他说人也是由一串串的节点组成的,但很多节点都处于断联的状态,这让他非常反感。”
张文明接着说:“虽然那些儿童都是天赋异禀的,但与您儿子比起来,至少在感觉上他们还是尘世的俗童,而他……不属于任何世界。”
元首笑了笑,“也许这只是因为他有一个元首父亲的关系。”
“不,您儿子透出的特质是世俗的权力或是其他东西无法给它增一分,也无法给它减一分的存在。”
“你对他的评价很高。”元首看着张文明,神情显得严肃。
“是的,同时我也认为他很危险!”
“同感!”
直到元首儿子的跃迁器启动,元首和将军都没有对他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挥了挥手。
“您儿子说刚发现的星云像眼睛”,张文明似乎想到了什么。
“像什么?”因为跃迁器的干扰元首没有听清楚。
“眼睛!”
这时旁边的肥邦将军大笑着说:“是像眼睛,但不是脑袋上的眼睛,而是屁股上的。”
随后这两个比喻都传到了网上,人们说那就是上帝的眼睛,因为从远处看后面形成的两个星云呈现出左右对称的形态,而最先碰撞的虚流星云则处于他们中上端,如果把那看作一张人脸,恰好就是额头部位,现在这三只眼一起注视着10光年以内的世界,并将看得更远。
肥邦将军的比喻虽然粗俗,但人们也无法否认它恰当的一面,那些星云的碰撞增加了宇宙的熵,正如向宇宙中增加了无用的排泄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