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瞳公子怎么会戴面具?我还想见见公子的真容呢。”顾想容得知瞳桂是女子后,说起话来也没有那么多顾忌。
瞳桂神秘一笑,道:“半个月后才可以见我的真容。”
顾想容笑道:“好,我等公子你。”
二人一边卖字画一边聊天,时间也过得快。
“瞳公子怎么在这里卖字画?”说话的人正是凌逸然,他本来是想到云来客栈找瞳桂,想不到瞳桂到这里来勾引女子。
瞳桂懒懒一笑:“凌公子要不要买一副字画,若是凌公子要的我就给你打个八折。”
凌逸然怎么会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他看起来很穷么?他亦笑道:“字画就不必了,难得在这里遇到瞳公子,想请瞳公子去喝一杯,公子赏脸吗?”
瞳桂的笑意更深了几分,“难道凌公子还想请我去游船?”
不提还好,一提起游船凌逸然脸上的笑意就挂不住了,“非也,每次都游船岂不是很没意思,这次是去瞳公子最喜欢的地方,天香阁。”
瞳桂还不知道这天香阁是个什么地方,可顾想容清楚得很。
顾想容扯了扯瞳桂的袖子,小声道:“瞳公子,别去。”
二人的举止在凌逸然眼中就是郎情妾意,他不屑地笑道:“瞳公子去不去?”
“去,凌公子邀请怎么不去?”
顾想容担忧道:“那是......,瞳公子你、你怎么可以去啊?”
瞳桂见天色不早了,于是便对顾想容道:“想容,天色不早了,你也快回家吧,改天我再来找你。”
“瞳公子......”顾想容意欲阻止。
“想容,你放心吧,你再不回去我就要担心你了。”
顾想容只好应许了,瞳桂又帮忙收拾好字画,送走了顾想容。
顾想容依依不舍,五步一回头。
凌逸然心中暗暗鄙视瞳桂,哼,果然是个情场高手,把女子骗得贴贴服服的,去青楼去得明目张胆。
待二人去到天香阁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瞳桂见到那活香生色的女子倚门卖笑才知道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这个时代的夜总会,怪不得顾想容不让她去。
21世纪的夜总会她可没少去,她也想看看这个时代的夜总会长成怎么样?
她帅气地打开扇子摇了摇,大步流星地跨进天香阁,那玩世不恭的姿态表现得淋漓尽致。
阁内美人如云,娇笑连连,女子们各有千秋,或温柔,或娇俏,或妖娆,或豪放。
一身穿金色广袖衣裳,约摸三十岁的貌美女子连忙迎上,含笑道:“芸娘有失远迎了,不知两位公子要什么样的美人呢?”
瞳桂想这芸娘应该就是所谓的老鸨,看那芸娘敏锐的目光,也是个阅历丰富的女子,一眼就看得出凌逸然是个大金主。
凌逸然没有说话,他身后的护卫取出一张银票给芸娘,让她去准备一雅间,叫几个女子和准备酒菜。
瞳桂见此,暗想这只凌逸然是天香阁的常客,他还没开口,他的下属已经轻车熟驾地吩咐下去了,对他的爱好习惯了如指掌。
雅间里,乐音缈缈,女子们轻歌曼舞。
瞳桂百般无聊地看美人跳舞,跳来跳去都是这些千遍一律的舞,跳的人不烦,她看得都烦,还有这些音乐,不是琴声就是琵琶声,那嗓子拉得长长的,第一遍听觉得新鲜,但是第二遍,第三遍,第n遍后。
“这些美人入不了瞳公子眼?”
瞳桂双眼不停地在美人身上流连,笑道:“怎么会呢?个个都长得貌美如花啊。”
凌逸然闻言,心中鄙视瞳桂饥不择食,“既然瞳公子如此喜欢,不如就挑几个今晚和瞳公子共度良宵。”
瞳桂闻言,眼眉一挑,给她挖坑?
她故作失落地哀叹一声,道:“凌公子你也知道我长了一张怎样的脸,上次我一不小心把凌公子你这样‘胆色过人、无所畏惧的大男人’都能吓掉了半条命,更何况那些心灵脆弱小女子?”
凌逸然听得那个愤怒啊,他怎么听不出瞳桂话中的暗讽,一个好色贪财丑陋之徒竟敢讥讽他?!
他要忍!他是来报落水之仇的!还有他被瞳桂轻薄之仇!
“瞳公子这样拒绝,难不成瞳公子不喜欢女子?”
“我只对异性有兴趣,只是不知凌公子你是否也是,但我相信凌公子‘应该’是喜欢女子的,所以这些美人还是留给凌公子你吧。”瞳桂一点都不恼,好整以暇地推开这些烫手山芋。
凌逸然摆了摆手,遣退了女子,道:“美人就不必了,能和瞳公子举杯畅谈胜过美人相陪。”
她故作受宠若惊,“我亦是,真是和凌公子你‘相见恨晚’。”
凌逸然惊喜道:“我亦是,瞳公子你就唤我逸然好了。”
想套近乎?瞳桂皮笑肉不笑,演起戏来丝毫不比凌逸然差,她喜道:“如此甚好,逸然你也唤我瞳桂好了。”
凌逸然打开纸扇,摇了摇,道:“瞳桂,我们是因为这把扇子而相识的,只是不知道当初你为何独独看中这把扇子呢?”
她心中领会,他是想换回金扇子了?她故弄玄虚道:“逸然你怎么会看中这把扇子,我便怎么看中。”
凌逸然当然不相信瞳桂的话,这话明显是在糊弄他,他当初就看中扇子上的字酣畅淋漓,大气不羁,张狂肆意,可他回去研究了好几天也看不出写的是什么。
“呵呵,瞳桂可知道这扇子上题的是什么?”
瞳桂心中暗笑,原来他在好奇写的是什么字?她故作惊讶道:“逸然你看不出么?”言外之意是你不识字么?
凌逸然闻言,心中又起了一道无名火,这瞳桂天生是来气他的,自从他遇到她后,他发觉他的修养一点一点地瓦解。
凌逸然僵硬地笑了笑,道:“还望瞳桂指教一二。”
“其实上面题的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瞳桂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听完瞳桂所说,他气得那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几天他竟然拿着题了这样的字的扇子招摇过市,若是让那些看过这扇子的人知道了,他颜面何存?!
这样气势非凡的笔法配这样下流的意思,写这字的人定是个非一般的怪人,更是个好色之徒,哼,恐怕只有瞳桂才会买这样的扇子!而他竟然用了金扇子换,他一世聪明就糊涂在这一次上!
凌逸然收拾好神色,道:“但是这里的字数显然不只是这两句。”
凌逸然心中的怒火又升了一层,这个瞳桂又在糊弄他。
瞳桂心中闪过一丝诧异,这次,这凌逸然竟然不好糊弄,看来他回去是有好好研究纸扇上的内容。
“这是我想看见的文字而已,如果逸然真的想知道扇子上题的是什么,可以将它倒过来看看。”
凌逸然倒过扇子看了半晌,原来如此,居然是倒过来题的字,眼睛跟着笔画游走了一遍后,才明白题的是什么。
萧然匆匆过,世人形影只
相识不道惋,生死不足惜
凌逸然忽然沉默了下来,瞳桂见凌逸然的脸色千奇百怪、阴沉不已,也没有打扰,只安静地喝着酒。
凌逸然很快酒调整好神色,想到瞳桂竟然一眼就看出纸扇上题的是什么,心中愤愤不平,难道瞳桂这个好色无赖之徒比他聪明?“瞳桂,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瞳桂好心地解释道:“那是我自己题的字,我怎么会看不出呢?想不到逸然你这么欣赏我的字和其中的‘诗情画意’,真是我知己啊,嗯,天色不早,我先走了,逸然,再见。”
“等等,可否告诉我这首诗的意思。”很奇特的,一向炸毛的他竟然表现得出人意料的平静,更多的是好奇和探究。
“就是字面的意思啊,逸然饱读诗书应该是可以读懂的。”瞳桂依旧耐心回答。
“我是说我们,你也觉得相识不道惋,生死不足惜吗?”他问这句话的时候很轻,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沉默了片刻后笑道:“并不是我觉得我们会是这样,而是这是我交友的一个原则,合则聚,不合则分,君子之交淡如水,逸然觉得哪里不对吗?”
凌逸然刚刚压下了怒气又再次飙升,直冲脑门,他想问点什么,却被她的一句“君子之交淡如水”堵得毫无缝隙可以插话。。。
照她这首诗的说法,他和她的一些纠缠就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这首诗只是一首诗而已,逸然何必放在心上,困扰自己呢,别想太多,先走一步了。”瞳桂的话语轻松得几近漠然,不等凌逸然说话,她就离开了雅间,她能感受到凌逸然气得不轻,万一凌逸然的修养支撑不住这一肚子的气,爆发起来,殃及她这条池鱼可就不好了。
‘啪’伴随着桌子龟裂的声音,凌逸然咬牙切齿,“瞳桂!”
瞳桂刚出了天香阁就打了个喷嚏,一定是凌逸然那厮在诅咒她了,呼出了一口浊气,踏着月色回云来客栈去。
......
半个月后,瞳桂身上的伤全都好了,她满意地照了照镜子,没有留下一丝疤痕,光滑如初,她感觉泡了一个月的药澡后,全身似乎脱胎换骨,朝气蓬勃,步履轻盈,体内好像有一股强大的力量。
闷在云来客栈半个月时间,今天她选择出去走走。
今日是她第一日以真面目示人的日子,她今天穿得会正式一些,为自己去去晦气,只见她穿了一件白色鎏红梅花边的里衣,腰系绣有红梅花样的玉带,挂了一块白玉,外披一件红色镶金边袍子,红梅花样的玉冠束发,身后如瀑发丝披散而下,整个人看上去雌雄难辨,高贵清华中又带邪魅不羁,无与伦比。
她摇了摇金扇子,大步流星地走出了云来客栈,留下大堂里一脸愣滞的食客和小二。
前天下了一场小雨,把街上青色的石砖冲刷得格外干净。
清晨,今日天清气爽,阳光明媚,春意融融,街道两旁的榕树被修整得直直的,树影斑驳。
她悠闲地出现在大街上,引得路人频频侧目、回头。
瞳桂想去见见顾想容,于是便打算在路边买包梅子给顾想容解馋,可那卖梅子的老婆婆居然说不收她钱,让她感慨颜值重要性还是很大的,但是该给的钱她还是一分不少,而且还多给了那老婆婆几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