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落花有意*死囚风波

“什么是‘菜’?”司仪问道,这个词的意思他完全揣摩不出。

瞳桂看了司仪一眼,司仪只好讪讪地收口,他好学还不让问。

瞳桂见众人猛盯着容止,于是便道:“我来介绍,他叫容止。”

凌逸然冷着一张脸,不说话。

千雪觉得刚才丢脸了,也不说话。

司仪讪讪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也不说话。

集体抗议?瞳桂轻咳了两声,道:“容止,他是凌逸然,她是千雪,他是司仪。”

“哦。”容止很给面子,哦了一声。

瞳桂僵住了,到底怎么回事?他们才第一次见面,应该没有仇吧。

“法……”

“容止,叫我瞳桂。”瞳桂看着容止,压重声音道,眼里的深意不言而喻。

“瞳、瞳桂,你现在要去哪里?”容止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去吃饭,容止你吃过午饭没有?”瞳桂笑着问道。

“还没。”容止眼睛一亮,还好他还没吃午饭,即使吃过他也会再吃一顿。

“那一起吧。”

“好。”容止喜道,他就等这句话。

凌逸然的脸色更阴沉了。

千雪暧昧地看了看瞳桂,傻子都看得出容止的表现是怎么回事了。

“公子。”这时冷剑从屋子里出来,有些错愕地看着几人,容止什么时候结交的人,而且个个都好像很、特别。

“冷剑,我找到法……”容止脸有喜色道。

“容止,叫我瞳桂!”瞳桂有些暴走,容止的记忆力好像有点问题。

冷剑狠狠地惊艳了一番,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不男不女。

“你是冷剑啊,我是法涟漪,瞳桂才是我的真名,抱歉,以前欺骗了你们。”瞳桂看着冷剑,眼里的警告之色不言而喻。

“你,你就是法……”冷剑惊得眼珠子都掉下来了。

“是瞳桂!”瞳桂压重了声音,早知当初就不胡编法涟漪,害她要强调n遍。

“今届新科状元?”冷剑惊道。

“是的,所以你要叫我瞳桂!”瞳桂一字一句地说道。

冷剑震惊地看着瞳桂,容止心心念念的法涟漪就是瞳桂,法涟漪不是其貌不扬么?现在的瞳桂和法涟漪简直是天渊之别。

容止催促:“冷剑,我和、瞳桂去吃饭,你先回屋子吧。”

“啊,那我也和公子一起吧。”冷剑连忙道,周围有那么多豺狼,他不放心。

“好,都一起吧。”瞳桂先应下了。

凌逸然脸色阴沉地看着瞳桂,他本意只请瞳桂吃饭,多了千雪和司仪已经让他很不爽,现在还要多两个莫名其妙的陌生人?

最后,一行人心思各异地出发。

瞳桂和容止并肩而行,二人有说有笑。

司仪和千雪很热络地拉上冷剑说话。

只剩下凌逸然形影一人在后面火冒三丈,他竟然完完全全地被忽视了,像闲杂人等一样被排挤出来,容止,姓容的,桐城容家,瞳桂说是从桐城来的,这也不假,但怎么会认识容止?无论如何,现在他看容止很不顺眼!一副文弱的样子,装模作样,比千雪过之而无不及。

容止真是可怜,无缘无故被凌逸然盯上了。

千雪是刻意忽视凌逸然的,谁让他一副拽样,还有就是凌逸然的存在对千诺造成威胁,看凌逸然那紧张样子,迟早都会喜欢上瞳桂,只不过现在瞳桂扮的是男子,凌逸然还没察觉而已,而且瞳桂是男女通杀的,很可能过不了多久凌逸然会抛弃世俗喜欢男子的瞳桂,毕竟她在21世纪见识了不少Gay,而且是很开放,只是不知这个时空的开不开放。不过现在看来,似乎容止的威胁更大些。

“冷剑啊,容止是做什么的?”千雪一副熟络的样子,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什么做什么?”冷剑疑道,容止每天都做很多事情,指的是哪一件。

“就是从事什么行业?”千雪笑着问道。

“呃?这层……”冷剑想了想,道:“公子一般都不需要做什么。”

那就是二世祖了,千雪心中奸笑一声,比起千诺差远了,若是千诺那冷冷的性格再改一改就绝对是完美的男友。

司仪有些气恼:“千雪,你打听别人的事情做什么?”

“多事。”千雪斜瞥了司仪一眼,最近她发觉司仪越来越八卦了,芝麻绿豆的事情都要问个半天。

几人来到酒楼,点了一桌子的菜。

场面有点僵,凌逸然、千雪和司仪都好像看容止不顺眼,而容止似乎在无视三人,连一个眼神都吝啬。

瞳桂纳闷,千雪刚才还说容止是美男,恨不得扑过去,这下怎么三百六十度大转变?所以说女人真是种奇怪的生物。

这顿饭千雪吃得最香,冷剑吃得最多,容止吃得高兴,凌逸然吃得愤怒,司仪吃得气恼,瞳桂吃得郁闷。

这场气场怪异的饭局完,几人又回到状元府,状元府的隔壁就是采桑苑,也就是容家的别院。

瞳桂感叹一声,往往有时候就是那么巧合,这次的教训告诉她,越是认为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就越有可能发生。

千雪越想越觉得不妙,现在瞳桂左边是凌逸然,右边是容止,和千诺隔了个千山万水,迟早都会分道扬镳的。

凌逸然后悔莫及,早知就把状元府设在逸王府的另一则,他莫名地觉得容止的存在对他造成危机感,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危机感很强烈。

这里最为高兴的莫过于容止了,他找了好几个月的人原来就在身边,若是他早些来宁城也许会早些遇到瞳桂。

“瞳桂,我就住在隔壁,你可以经常来找我。”

“好。”瞳桂爽快地应下了。

“那我可以经常去找你么?”容止紧接着问道。

原来说前面这句只是铺垫,现在这句才目的,凌逸然心中冷哼一声,长了一张无害的脸来骗人,把温柔攻势演绎得淋漓尽致,是个狠角色。

“当然可以。”瞳桂笑得有些不自然,难道她可以说不可以么?

“那好,不如现在带我参观一下你的府邸。”顺着杆子爬。

“好。”瞳桂尽可能表现得热情和真诚,容止的眼睛和记忆力虽然有点问题,年纪也很小,但好歹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最重要的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帮了自己的人,她应该感到高兴的。

几人进了府,容止和冷剑有些诧异,一个人都没有?刚才好像连门都是虚掩的。

瞳桂解释:“这里就我一个人住,千雪和司仪偶尔也来小住,所以一共只有三个人住。”

“瞳桂,若是你觉得一个人住害怕的,你可以到我的院子住。”容止一脸温柔地看着瞳桂。

冷剑擦了擦冷汗,容止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热络的,平时对外人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就连老爷夫人也拿容止没办法。

千雪看了容止一眼,那丫的也太直白了吧,看他一副文静含蓄的样子,吐出来的话语不惊人死不休。

凌逸然越来越看容止不顺眼,瞳桂和容止的关系很好?可以好到同住一屋檐下?

“不,不必,我习惯了一个人住。”瞳桂脸色有些不自然,她还没狼狠到荼毒小男生的地步。

“那好吧,有什么事情你要来告诉我。”容止叮嘱道,瞳桂一个女子住他不放心,那么以后他要多走动状元府才行。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这才散了,容止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瞳桂花了好大功夫才把容止送出了门。

冷剑可怜地看了容止一眼,看样子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容止有得受了。

可是容止还在蒙在鼓里,全然不知道,完全沉溺在再次遇到瞳桂的喜悦中。

众人散了,千雪使开了司仪,问道:“瞳桂,你和容止是什么关系?”

瞳桂把她在青鸾峰遇到容止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那现在你想怎么办?”千雪直接抛出问题。

“你说能怎么办?”瞳桂两手一摊,她也想知道。

“直接拒绝他!”千雪毫不拖泥带水地说道。

“你的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瞳桂看了千雪一眼。

“呵呵,千诺不好么?”千雪有些讪讪的,她凑合瞳桂和千诺,一是因为瞳桂和千诺是她最亲的两个人,二是这样可以减低她对千诺的负罪感。

“好,很好,但是我不可能一直留在宁城。”瞳桂看了看天空,她不可能一直停留下来。

“难道你要离开宁城?”千雪惊道,那她怎么办?留她一个人在宁城自生自灭?

“还不仅,我可能会离开北冥国,我还想到天水国或者西月国去看看。”她想见识见识女人的天下。

千雪沉默,她想不到瞳桂的心那么远,她曾经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可还是被现实所磨灭。

好半晌,千雪才道:“瞳桂,可以带上我这个拖油瓶么?”她也想出去走走,看看这个世界。

“哦?你也想去?”瞳桂挑眉。

“当然,我上一世还没来得及成就事业,看遍天下,这一世我不想让自己后悔,我要活得精彩。”

千雪笑道,等哪天她累了就回来宁城看看。

“那你先把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吧。”

“好,我一定会强大起来的。”千雪坚定地说道,脸上从没有过的认真。

“期待你的脱变。”瞳桂笑了笑,这就是年轻,年轻没有失败,时刻都是朝气蓬勃,年少气盛,活力无限。她也时刻都在增值自己,但她的心几乎不会再变了,强大的只是物质,而不是精神。

这里的天很蓝,没有21世纪的摩天大厦,放眼望过去天空一望无际,不知这个时空的天有多广阔?

……

今天一早,天清气爽,容止早早就出现在状元府,嘘寒问暖自然少不了的。

不一会儿,上官灵也来了状元府,上官炎担心妹妹再次偷走出去,于是便允许妹妹随时可以出去,派了关山保护上官灵。

上官灵既替哥哥感到惋惜,又替瞳公子感到高兴,若是哥哥有幸娶得千雪自然再好不过,那么千雪就是她嫂子了。

“灵儿,怎么了?”千雪过去问道。

上官灵笑道:“没什么,只是可惜你不能成为我嫂子。”

千雪闻言,神色微敛,随即笑了笑,不说话。

司仪看了看二人,其实他隐隐也猜到了千雪和上官炎的关系,只差还没确定。

“千小姐,你没能成为我嫂子,不如我叫你一声雪姐姐吧。”

“不,不,这声姐姐我担当不起,灵儿你还是叫我名字吧,我习惯了别人叫我名字。”千雪连忙道,她在千家已经有很多‘妹妹’了,而且上官灵是将军的妹妹,她高攀不起。

上官灵也没不高兴,笑道:“那好吧,千雪,我们到院子里说话。”

“哦,好。”千雪有些意外,上官灵要和她说什么悄悄话。

关山也替将军感到惋惜,但千家小姐选的人是瞳兄,他也没觉得不高兴,虽然瞳兄比不上将军那一身气势,却也是人中龙凤。

“恭喜瞳兄。”关山憨厚地笑道。

“恭喜我什么?”瞳桂狐疑地看了关山一眼。

“呃?自然是恭喜瞳兄抱得美人归,与千小姐共结连理。”

“呵呵,谢了,谢了。”瞳桂笑了笑,千雪是美人,可惜她有心无力啊。

容止一听就不高兴了,闷闷地看着瞳桂。

关山朗声笑道:“瞳兄,你和上官小姐什么时候成亲,好让我准备一份礼。”

“呵呵,这就事情不急,不急。”瞳桂摆了摆手,你不会有机会送的。

“怎么会不急呢,千小姐一个姑娘等不得啊,对她的名声不太好,我劝瞳兄还是快快娶千小姐过门。”关山一副好兄弟的样子,用心地规劝。

瞳桂讪笑了两声,不说话。

容止越听越不高兴,一副委屈的样子。

司仪也听得不高兴,即使他知道只是假戏。

关山有些郁闷,怎么瞳兄的徒弟和朋友一副不满他的样子?难道他做了什么失礼的事情。

千雪和上官灵说完的悄悄话,进来的时候正听见司仪说昨天宁城出了一单案件,闹得沸沸扬扬的。

千雪一听,打了个寒颤,有些害怕问道:“真的死了?”

“还有假的。”司仪幸灾乐祸地笑道,他是很高兴的,尚书府的林刚海竟然死了,真是死得好啊,那样的人渣活在世上简直就是浪费粮食,糟蹋女子,祸害苍生。

“怎么死的?”瞳桂问道,林刚海是尚书府的独生子,尚书府一定不会就此罢休的,上朝的时候她也见过那个林尚书,贪官一个,奸险,但脑子跟不上奸险,迟早都会玩完,这种人不足为惧。

“听说是被杀的,我看那林人渣得罪了太多人,杀得好啊。”司仪高兴道,他一直想教训教训林刚海,但碍于林刚海是尚书府的人不敢贸贸然动手,他正准备偷偷把林刚海暴打一顿,想不到林刚海前天就被杀了,省了他一番功夫,老天开眼。

啪啪啪啪,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可以猜得出敲门的人有多焦急。

司仪连忙去了开门,来人是顾想容,见她一脸焦急和惊慌,脸色苍白,眼睛浮肿,满头汗水,头发还有些凌乱,可见她有多么焦急。

“顾姑娘,发生了什么事?”司仪惊愕地问道。

“司公子,瞳桂呢?”顾想容喘着气道,还带着一点哭腔,手微微颤抖。

“在屋子里,快进来吧。”司仪连忙把顾想容请进屋子。

顾想容也顾不得礼仪,急急地进了状元府,直奔大厅。

“想容,怎么回事?”瞳桂有些诧异,怎么才几天不见想容就变成这样,眼睛浮肿,脸容憔悴,哭过的样子。

“瞳桂,瞳桂,瞳桂快救我哥哥,我哥哥他……”顾想容语无伦次,说着说着就哭起来了。

顾长风又病了?千雪连忙过去安抚顾想容,“想容,别急别急,有什么事慢慢说。”

“前两天我哥哥被抓进了大牢,我在快意园找不到你们,我也是猜瞳桂你成了今届状元,所以请求瞳桂你救救我哥哥……”

“想容,你先别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顾想容把事情细细说了一遍。

几人一听,惊得眼珠子都掉下来了,原来林刚海是顾长风间接干掉的。

事情是这样的,林刚海觊觎顾想容,意欲强行带走,顾长风当然愤怒了,于是便出手阻止,岂料在争执过程中,林刚海一个不稳,狼狈地向后倒去,后脑勺刚好撞到了石头,这样就一命呜呼了。

林尚书一听,两眼一瞪就昏过去了,他还盼望林刚海传宗接代,醒来后扬言要把顾家碎尸万段,顾长风被抓进了大牢,被判处死刑,林尚书还意欲收了顾想容为妾,说是赎罪。

上官灵低着头,她早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林刚海虽然是她表哥,但她对林刚海是嫉恶如仇。

千雪气愤道:“林家果然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关山一脸愤怒,见顾想容一个姑娘家哭得那么伤心,他的心也被感染了。

司仪实在太佩服顾长风了,做了他一直不敢做的事情,虽然是无心之失,这林刚海真是活着害人,死了作孽。

瞳桂皱了皱眉,这事情有点棘手,死的若是普通人就好办了,可偏偏是官家子弟,尚书府一定不会罢休。

“想容,你想想到底是谁推了林刚海,导致他跌倒的。”

“我,那时候太混乱了,我不知道。瞳桂,是不是我哥哥没得救了?”顾想容哭道,哥哥是她唯一的亲人,她绝不能失去。

千雪让顾想容坐下,安抚道:“想容你先别急,让水寒想想,一定有办法的。”

“水寒,你以前是法医,这点事情应该难不倒你吧?”千雪看了看瞳桂。

“死的是官家子弟,会有点棘手。”瞳桂分析了一句,就沉默了下来。

顾想容一听,眼前一黑就昏过去了。

“想容,想容……”千雪连忙扶住了顾想容。

瞳桂看了看顾想容,幸好只是昏过去了,把顾想容安置好后,让千雪在府里照顾顾想容,自己就和司仪出门。

“瞳桂,我和你去。”容止一脸温柔地说道,这样的表情和语气是很难让人拒绝的。

“不必了,我就出去一阵。”瞳桂尽量委婉地说道,似乎容止就是她的监护人,每天定时准时出现,事无巨细,把状元府改造得雅静别致,打理得井井有条,花艺茶道无一不精,堪称绝世好男人一个,可惜,不是她的菜。

“瞳桂,就让我和你一起去。”语气在温柔的基础上多了几分恳求,还有几分焦急。

“容止,就千雪和几个女子在状元府我不安心,你能帮我照看一下她们么?”瞳桂一副请求的样子。

“……那好吧,你早些回来。”容止低低道,他知道瞳桂在甩开他,难道瞳桂真的那么讨厌他么?一定是他不够好,像瞳桂这么美好的女子怎么会看上他。

“很快的。”瞳桂摆了摆手,快步和司仪离开。

容止一脸失落地目送瞳桂出门。

司仪回头看了容止一眼,顿时打了个寒颤,他怎么觉得容止对小师父有那种想法。

宁城知府大门。

知府大门前有几个精神不济的衙差把守,见两位衣着气度不凡的人过来,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走在前头那人貌若谪仙,身如仙姿,那韵态让人浮想联翩,但见那人眼里的阴冷之色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我们要见知府。”司仪气高趾扬地说道。

衙差一听,随从都这么嚣张的语气,那位公子又是一副冷眼旁观的样子,兴许是什么大人物,于是他们也不敢怠慢,连忙进去把知府叫来。

陈知府一脸欲求不满的样子,正要大骂哪个不知好歹的人扰他好事,但听说是有大人物来,于是便立刻穿戴整齐出来。

陈知府走起路来十分摆架子,大摇大摆,长得肠肥脑满,庞大的身躯,肥肉横生,脸色蜡黄,目光猥琐无神,看样子是纵欲过度。

一双三角形的贼眼瞄来瞄去,直到见到门前的人眼睛才定住了,一动不动。

瞳桂半阖着凤眸,抽出金扇子唰的一声打开了,成功把陈知府的神魂拉回来。

陈知府不知来人是谁,但也猜出不是凡人,于是便堆上了笑容上前问道:“不知公子有何贵干呢?”

“本公子叫瞳桂。”

陈知府一惊,瞳桂?是今届新科状元,听说状元长得堪比女子,媚态横生,风流恣意,如今一见,比传言过之而无不及。

陈知府阴阴地笑了笑,他是宁城知府,官价自然比状元高了一层,脸上的恭敬之色立刻减低了几分,身板挺直,肆无忌惮地看着瞳桂,若是那状元是个女子就好了。

瞳桂笑得越发灿烂,同时眼里的冷色也越发阴森,让人不寒而栗。

陈知府浑身一颤,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似乎会杀人一般,就像一把黑剑扎进心窝,血液顿时凝固,动弹不得。

司仪也感到一股冷飕飕的寒气,小师父这个表情很美,同时也很恐怖。

瞳桂收起冷色,这只是警告。

陈知府如获大赦,他感觉他活过来了,同时也深知这状元是个厉害的角色,若是能结交上就再好不过。

“原、原来是状元爷,不知状元爷大驾光临有何事呢?”

“我要见顾长风。”

陈知府一顿,那个杀了尚书府林刚海的死囚,那人可是林尚书要的,非死不可,而且他受人钱财替人消灾,一面是尚书,一面是状元,怎么说尚书的官阶比知府和状元都要高许多。

“状元爷,那顾长风是个死囚,见了只会染污状元你的眼睛,还是不见为妙。”

“若是我一定要见呢?”语气冷下来了。

“这……”陈知府想了想,反正那顾长风都是要死的,让状元见一眼又如何,林尚书又没说不让探监。

“请状元跟本官来。”

阴暗潮湿的大牢,还有蟑螂和老鼠窜过,那些囚犯不是死气沉沉就是已经疯掉了。

顾长风一身囚服,脸容干瘦,精神颓废,比起那次生病的时候还要糟糕。

顾长风见了瞳桂,眼睛闪过微弱的亮光,随即又黯然下去了,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他只是一个阶下囚。

“长风,你没什么要说的么?”

“瞳兄,我……”顾长风一脸悲切死灰,他已经被判处了死刑,他不甘、悲愤,幼年家道中落,青年考场失意,如今锒铛入狱,不幸接踵而来,即使有多坚强的心在此刻也轰然倒塌。

“瞳兄,我妹妹怎么样了?”

“她很担心你,现在千雪正在照顾她。”

一听到千雪,顾长风又是黯然,此生无缘,现在他最担心是唯一的妹妹。

“瞳兄,你是不是就是今届新科状元?”

“什么状元是非我所愿,不提这个了,你说说你的想法吧。”

顾长风想了想,听说千家小姐和瞳兄已经定下了亲,这也好,瞳兄是世间难求才貌双绝的男子,不是他可以比拟的。

“瞳兄,顾某求你一件事,请瞳兄一定要答应。”顾长风似乎要作出什么巨大的决定。

“不要说求了,你说吧。”

“请求瞳兄以后代长风照顾妹妹想容,长风无以为报。”顾长风一脸悲怆,他自知逃不过此劫,千家小姐嫁得如意郎君,妹妹若是有瞳兄照顾,他也安心去。

“长风,恕我不能答应。”瞳桂正色道,若是她答应了,那么她就得负责,她讨厌责任和包袱,而且她不可能为任何人停留下来。

顾长风一听,心死如灰,目光空洞,他有什么资格求瞳兄替他照顾妹妹,他这一生大把的时间的用在读书上,不但没让妹妹过上好日子,还丢下妹妹一人,他实在愧对父亲母亲,没脸见他们。

“长风,你这是在放弃你自己,你有没有想过你妹妹,你不为你自己活着也得为想容活着,若你死了倒好,可是想容呢,无依无靠,还要承受丧失兄长之痛。”

“瞳兄,我……”顾长风猛然一惊,是他太自私了,他怎么可以丢下妹妹。

“可是我已是死囚,怕是不能再照顾妹妹……”顾长风满脸悲怆,落下了泪水。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离处决还有十天,别忘了我现在是状元,只要还活着就不应该放弃,人生匆匆几十年已经很短了,还有这么多的理想没实现,决不能死去。”

顾长风如梦初醒,他还没光宗耀祖,还没让妹妹过上好日子,他不能死去。

“长风明白了,谢谢瞳兄你点醒。”顾长风坚定道。

“那就好,长风你说说整件事的过程吧,越详细越好。”

顾长风说的和顾想容的大同小异,现在关键就是谁推了林刚海一把导致林刚海跌倒。

“我没有推林刚海,那时候我离林刚海很远,我记得那时林刚海周围没有什么人,他让家仆抓想容,自己在一边观看,由于我反抗和家仆混打起来,林刚海退后了两步,好像踩到石头后一滑向后倒去,头撞到方形石柱上,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后脑流了很多血。”

瞳桂一听,这不是误杀,那就好办的多了,但话说官大压死人,即使在21世纪也不例外,更何况在这个等级森严的时代。

瞳桂叮嘱了顾长风一番,这才和司仪出了府衙,直奔案发现场。

由于案发现场在偏僻的小巷里,没有目击证人,即使有目击证人也不敢指证林刚海,这不是找死。

现场的石柱上有一摊明显的血迹,地上的血迹也蔓延开,经过两天的日照已经变得干枯黑红一片,除此之外就没什么特别的。

“司仪,把那块石头捡起来收好,也许以后用得着。”

“有什么作用?”司仪狐疑地捡起石头,端详了一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石头,他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因为它就是凶手。”即使不是她也要变成是。

啊?这样都行?

瞳桂让司仪带人去顾长风的村子里,向村民搜集有关顾家和顾长风名声的事情。

回到状元府的时候,顾想容已经醒来了。

容止高兴地迎上来,可是瞳桂直接绕过容止,对顾想容说道:“想容,你哥哥现在很好,你现在这里安心住下吧。”

“瞳桂,你一定要救我哥哥,哥哥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能失去。”顾想容急切道,精神有些恍惚。

千雪过来拉住想容,安抚道:“想容,你别担心,瞳桂会想办法,你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先吃点东西,不然你哥哥会担心的。”

“好,好,我不可以让哥哥担心。”顾想容点了点头,愣愣道。

瞳桂有些担心,想容的精神好像有点问题,若救不出顾长风,估计想容的精神会分裂。

顾想容吃过粥后,瞳桂在想容身上扎了两针,让想容睡下了。

容止一副闷闷的样子,瞳桂回来后都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这时,凌逸然走过来,他几乎把状元府当成他的地方,闲来无事就翻墙过来。

容止目光冷然地看了看凌逸然。

凌逸然接收到这道目光,他也冷然地看着容止。

二人的眼神在暗潮汹涌。

“逸然,你来得正好。”瞳桂迎上去,这时候她才发觉兔子真的可爱,出现得及时啊。

凌逸然闻言,收起冷色,看着那个向他走过来的人,他突然有些迷惘,瞳桂的脚步有点急促,衣角微微扬起,如瀑的墨发轻轻飘扬,魅惑的凤眸,殷红的唇,天然的红色把整个人都点缀得妖艳无比。

瞳桂笑了笑“逸然,我找你有点事情。”

果然,凌逸然心中冷哼一声,瞳桂只会有事情才找他,而且还用完就直接扔掉。

“你有没有关于北冥国律例的书?”瞳桂用扇子拍了拍凌逸然,一副好兄弟的样子。

“你要来做什么?”凌逸然看了瞳桂一眼,瞳桂读书已经让他很惊讶了,现在还要读这些生涩枯燥的律例。

“总之有用了,若没有就不要浪费我的时间,我现在很忙。”

“忙什么?”凌逸然心中疑惑。

“情况紧急,你有吗?”

“跟我来吧。”凌逸然不冷不热道,他好像前世和瞳桂有仇似的。

容止见此二人离去,心里更气了,对凌逸然的不满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凌逸然和瞳桂偷偷摸摸地翻过墙,避开了侍卫,来到了一个书房。

“为什么不走正门?”瞳桂问道,弄得像偷情似的。

“我喜欢。”凌逸然很拽很拽地说道。

瞳桂斜瞥了他一眼,她不和兔子计较,正事要紧,“这些律例齐全么?”

“全在这里了。”凌逸然指了指书柜。

瞳桂翻了翻,不多,比她在21世纪读的少得多了,可是她不可能一时之间读完,于是挑了几本有关刑法的。

“书可以带出去么?”

“不可以,你就在这里看吧,我允许你随时进这里。”凌逸然一脸正色,其实是可以的,不过他偏要为难瞳桂。

瞳桂没有说话,坐到椅子上,开始翻阅,还好她看书的速度很快。

“为什么要读这些?”凌逸然问道。

“没空跟你解释,你有事情的先离开吧,我不会动你这里的东西。”言下之意是你可以走了。

凌逸然有些生气,果然,用完就直接扔掉,他是挥之则来呼之则去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