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他偏不走。
“你很有空么?”瞳桂眼眉也不抬一下,问道。
“是你太忙了。”凌逸然道。
“可以帮我一个忙么?”瞳桂笑得很温和地看了他一眼。
“说来听听。”凌逸然挑眉,还真看得起他。
“林刚海死了这件事你应该知道的,很不幸地,顾长风被诬蔑是凶手,所以我要拨乱反正。”瞳桂一副正义的样子,兔子是皇亲国戚,有他帮忙绝对可以事半功倍,尚书府也不敢吱声。
凌逸然有些意外,顾长风,就是那个顾想容的哥哥?怪不得瞳桂会这么紧张。
“难道你读这些律例就可以帮到他么?”
“不知道,但起码也要知道一点。”瞳桂一边看一边说道,这些律例有很多漏洞,表述不够严谨,这样更好,可以打擦边球。
“那要我怎么帮忙?”凌逸然有些拽地说道。
“明天开堂,到时候希望你可以旁听,什么都不需要做,坐下喝杯茶就可以了。”瞳桂笑了笑。
“你明天要为顾长风翻案?”凌逸然皱了皱眉,瞳桂到底要做什么?
“当然,你明天可以去看我的好戏。”瞳桂诱道,能够拉到兔子去就成功了一半。
凌逸然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天已经黑下来了,书房里点了蜡烛,瞳桂还在阅读。
虽然点了很多蜡烛,但烛光始终比不上照明灯亮,而且投影又多,有风吹过还会忽明忽暗。
瞳桂揉了揉眼睛,晚上看书真痛苦,若是这样长期下去她会近视的,这里还没有眼镜,近视就等于废掉了一只眼睛,而且作为一个杀手,视觉和听觉是最重要的。
不看了,瞳桂合上书,见凌逸然还在,于是便问道:“考虑得怎么样?”
“什么考虑得怎么样?”凌逸然放下书,其实他也不怎么看书,现在看书只是陪读的。
“看我的好戏。”
“看心情。”凌逸然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他很清楚瞳桂让他去的理由,但他不想那么轻易应下,因为会让他觉得他的存在感很低,无足轻重。
瞳桂没有说话,凌逸然愿不愿意出面她没放在心上,她完全没有资格请凌逸然出面,所以她才开口请,因为无需对陌生人感到愧疚,有一句话在美国至少红了三十年,我总是依靠陌生人的善意。
可是,现在事情似乎有点偏离轨道,她不喜欢这种感觉,无法掌控的事物总让她感到不安。
夜色迷漫,这样的季节晚上通常都会有大雾,不见月亮和星星,夜空朦胧一片。
瞳桂翻墙回到状元府就遇到容止,他好像在这里很久了。
“容止,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去?”
月色下,容止的脸色不太好,有些沉闷,就像等不到情人回家的怨男。
“我在等你。”
“等、等我做什么?”瞳桂有些不自然地说道,她是冷情杀手,可是面对容止却没辙了。
“我担心你。”容止低声说道,瞳桂去了逸王府那么久,他能不担心么?
“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瞳桂,你什么时候才恢复身份?”
瞳桂闻言,连忙看了看周围,拉起容止的衣袖进了屋子,这事情被人发现了她会死翘翘的。
容止很高兴这样被瞳桂拉住,这会让他觉得离瞳桂很近,有时候他觉得水寒离他很远很远,遥不可及,他永远都抓不紧。
“容止,等找到适当的时机我就会辞官,到时候我应该会离开宁城的。”这样说够明白没有。
“那你要去哪里?”容止急急问道。
这样还不明白?瞳桂抚了抚额头,“不知道,我这人漂泊惯了,呆不住的。”而且在宁城所有人都以为她是男的,宁城混不下去了。
“瞳桂,和我、我去桐城吧,我会……”容止不好意思说出来。
“不,不,我有空会去桐城探望你的。”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坏人的感觉,杀人放火也没这种感觉。
容止一听,立刻一脸失落,果然是他不够好,不行,他一定要把自己变得更完美!
“瞳桂,你等我。”容止一脸坚定地说道。
呃?等什么?瞳桂纳闷,她发觉她有时候跟不上容止的思维,是她变笨了,还是容止太聪明?
“好,好,我等你,你快回去吧,已经很晚了。”瞳桂催促道。
瞳桂愿意等他?容止的脸色立刻由阴转晴,一双眼睛灿如星辰,目光温柔得几乎连男子也可以秒杀。
“咳咳,容止……”瞳桂唤了两声,容止这个样子让人有些头疼。
“瞳桂,我不会让你等很久的。”容止看着她,坚定说道,他一定要配得上水寒。
“不急,我要睡了,你回去吧。”瞳桂摆了摆手。
“好,我先回去了,你要好好休息,晚安。”容止笑道,显然是心情很好。
瞳桂把容止送出门,容止三步一回头,走得很慢很慢,走了很久才消失在瞳桂的视线里。
千雪过来问瞳桂吃过晚饭没有,瞳桂摇了摇头,她现在还真有点饿。
“就猜到你没有。”千雪笑道,变戏法似的端出了晚饭。
瞳桂笑了笑,拿起筷子默默地吃饭。
瞳桂吃得很慢,千雪很有耐心地等。
世界很奇妙,两个轨迹完全不一样的人,本是毫无交集的,却在异时空里相遇、相识,共同努力。
等瞳桂放下了筷子,喝完茶后,千雪才问道:“事情怎么样?”
“说实话,不乐观。”瞳桂有些烦躁,她答应了想容就务必要完成,可她根本没这份实力,现在她不是21世纪的法医,不是为钱而打官司,而是为了一个承诺。
她不喜欢谈承诺和人情,在她眼中一直只有合同和利益关系最实际,这样就不必愧疚,不必有歉意,所以任何人对她的承诺,她也只是一笑置之,当然,她是不可能给任何人承诺。
也许从她遇到顾想容放松自己那一刻起,她就已经错了,她是瞳桂,无论是在21世纪还是现在她都是那个独自一路披荆斩刺的瞳桂,不应该因为地点的改变而改变。
千雪没说什么,
只是说已经很晚了,让瞳桂快去睡觉。
……
翌日,昨晚的大雾还没有散去,落樱街迷雾一片。
前阵子被瞳桂和凌逸然毁坏的樱花,如今已经开始抽芽了,那时候只是一时兴起,数不胜数的樱花,根深蒂固的樱花,又怎么可能单凭二人之力可以摧毁呢?一阵子的败落始终是一场梦,梦醒了,又该回到原处。
今天一早,容止自然义不容辞地出现在状元府,他出现在状元府的时间还比自家别院的还要多。
令人有些意外的是上官灵也来了,说是一睹瞳桂在公堂上的风采。
宁城知府。
瞳桂没有见到凌逸然,她反而感到轻松,她昨晚不该请凌逸然出面的,因为现在,凌逸然可能不再是过客,这是她不希望的。
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所以她不喜欢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太久,时间长了,就会有羁绊。
千雪拉过瞳桂,附耳小声说道:“瞳桂,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心胸广阔、大仁大义的人,这事情本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也不亏欠顾家什么的。”她和瞳桂只是两个普通人,但求在异世好好生存,官府她们惹不起,也不敢惹,帮人可以,但她也懂得量力而行。
瞳桂知道千雪想表达什么,笑了笑,道:“我像那么高尚的人么?”
“一点都不像,杀人放火的事情你绝对没少干,不过,你是一个说的出就做得到的人。”千雪知道,瞳桂绝对是言出必行的。
“你放心吧,我不在乎这场官司的输赢。”明里解决不了的,不就暗里解决。
千雪睁了睁眼睛,难道瞳桂还有后招?
‘嘭,嘭,嘭……’知府大门前的大鼓被敲起来,一声声地回荡,传到府衙里。
“何人击鼓?”两个衙差一见瞳桂,语气立刻恭敬起来,原来是昨天的状元爷。
“原来是状元爷,小的有失远迎了。”
“击鼓鸣冤,叫你们的知府大人升堂吧。”瞳桂懒懒道。
两个衙差一愣,状元爷要鸣冤?
升堂,威武……
昨天瞳桂让司仪放消息出去,说是今早宁城府衙有重大的案件审讯。
百姓纷纷好奇有什么重大案子审讯,于是得了空的都来凑凑热闹。
知府大门前聚集一圈又一圈的平民百姓,前所未有的人多,宁城知府第一次出现这么轰动的场面。
陈知府身穿青色官袍,腰带勉强勒住肚子,肚子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见知府门外人山人海,议论纷纷,他有些发愣了,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状元爷光临有何要事呢?”陈知府拖着庞大的身躯,慢慢地走过来。
“陈大人误会,今天草民不是以状元的身份前来,是以平民和状师的身份击鼓,草民见过陈大人。”瞳桂作了一辑,样子总要做做的。
陈知府有些发愣,状元成了状师?这堂怎么开?
百姓一听是状元爷来告状的,传言状元爷长得仙姿玉貌,此刻光是远远一看侧脸就觉得美极了,于是众人又向前挤了挤,好看清楚些,可是又被衙差挡了回去。
“草民是为顾长风翻案而来,这是状纸,请大人过目。”瞳桂依照昨晚看的律例里的程序,取出状纸呈上。
这状元爷为了个死囚大费周章?陈知府看过状纸,写得声情并茂,情中理中,毫无反驳之力,可他越看越怒,这状元没事找事做!
“状元爷,顾长风的案子已经判决了,状诉撤消。”陈知府怒道。
“请陈大人不必称草民为状元,此时草民的身份仅仅是平民和状师,北冥律例中没有不允许翻案的条例,草民请大人受理案件。”
陈知府还没发话,门外的百姓就众口纷纭起来,每个人的声音都不大,但人多,声音加起来的音量可不小,加上瞳桂安排了人插在百姓中煽风点火,一时间,场面混乱起来。
瞳桂终于都体会到群众的力量是巨大的。
陈知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现在他骑虎难下,受理也不是,不受理也不是,一边是尚书府,一边是状元府和贱民。
“顾长风谋杀林刚海人证物证俱在,证据确凿,状元不必多此一举了,退堂!”陈知府拍案,硬实的惊堂木拍在木质的桌面上发出极大的响声,那是愤怒的声音。
“怎么可以这样?知府不审案……”
“不受理?那林刚海欺男霸女,死了活该……”
“太气愤了,那顾长风书生一个,手无搏鸡之力,怎么可能杀人……”
“知府什么时候审理过一件公正的案子?大家不如把知府砸了吧!”
“砸了它!砸了它!”……
百姓骚动起来,后面的人不停往前挤,在门口处的衙差几乎抵挡不住百姓暴动。
瞳桂很满意这个场面,越乱越好。
陈知府惊住了,脸色青了又黑,最后在白上定格了,那些贱民就快破门而入,若府衙被砸了还得了的。
“来人,来人,快阻止乱民刁民,切不可让他们进来!”陈知府拿起惊堂木用力地拍了拍书案。
百姓一听乱民刁民就怒了,加快了手脚不停推撞围栏,撞开衙差。
“大家把知府砸了!大家加把劲!砸了它!”
百姓在煽动之下,人人义愤填膺,一时间场面失控了。
陈知府暴跳如雷,脸上的肥肉不停地颤动,对衙差招了招手,附耳道:“去请林尚书来。”
瞳桂把陈知府这个举动尽收眼底,她早已安排的人把府衙盯紧,为的就是防止林尚书知道这件事,林尚书一来,她无论多么能言善辩都没辙了。
“请陈大人还是顺应民意吧。”瞳桂虽说是请,但却是不容抗拒的语气。
陈知府的气势顿时没了半截,这状元爷的眼睛似乎会杀人似的。
百姓的暴动达到了热潮,栏杆几乎要折断,有人还把石子砸进了公堂。
陈知府的脸色已经转了好几遍,在陈知府的犹豫不决之下,一道高昂的声音响起,整个场面顿时安静下来了。
“五王爷驾到,九王爷驾到。”
两位尊贵非凡,犹如天神一般的人物降临了。
百姓纷纷让出一条路来,伸长了脖子,好瞧瞧这两位王爷是长得怎么样的。
栏杆摇摇欲坠,公堂地上还有大小不一的石子,百姓一脸愤怒的样子,可见这里刚才的场面是何等混乱。
从那一声驾到开始,陈知府就一直处于惊愕状态,五王爷和九王爷怎么会来?可事实就摆在眼前,公堂上那两位气势非凡的人物不是王爷是谁?
“下官参见五王爷、九王爷,下官有失远迎了,请王爷恕罪。”陈知府连忙下来作了一辑,毕恭毕敬道。
“陈大人不必多礼,听说今天府衙有重大案件审讯,我和五哥来凑凑热闹,只是旁听。”凌逸然一副悠闲的样子,今早因为五哥来了,所以迟了一阵子,想不到瞳桂就弄出这么大的场面来,若他再迟一点,恐怕这府衙成了废墟,有瞳桂的地方总不太平。
陈知府一阵惊恐,旁听?也就是这案子务必要审下去。
凌潇然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别有深意地看了看瞳桂。
瞳桂皱了皱眉,凌逸然来了,凌潇然竟然也来了,现在这两人是她避之则吉的,昨晚贸贸然请凌逸然出面是她欠考虑了,她和凌逸然的关系不可以再上升了!
“九王爷,其实这案子已经完了,让两位王爷白走一趟,下官罪该万死。”陈知府好不容易才想出这措辞来,若是再审下去,林尚书不宰了他?
“我国的律例中有不准翻案这一例么?”凌逸然虽然是笑着说道,但眼里的似笑非笑的神色让陈知府冷汗涔涔。
“回、回九王爷,没有。”陈知府颤颤巍巍地说道。
“那还不快升堂。”凌逸然有些不耐烦道。
“……下官遵命。”陈知府唯唯诺诺道,硬着头皮,神色惊慌地坐回去。
衙差连忙搬来了椅子让两位王爷旁听,凌逸然满脸笑意地看着瞳桂,他很期待瞳桂的好戏。
瞳桂抚了抚额头,这下怎么收场?
公堂外,场面井然有序,百姓纷纷翘首以盼,刚才一睹了两位的王爷的风采,英俊不凡,最重要的是让陈知府重新升堂审案,可见两位王爷正气凛然,公私分明。
霎时之间,五王爷和九王爷的名声便在民间传开了,一传十,十传百,不久后将会传得神乎其神。
“升堂,带犯人顾长风上来。”陈知府拍了拍惊堂木,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喝道。
顾长风手脚白扣上了枷锁,才一天不见,脸色惨白,走路也是脚步不稳,身上白色的囚衣多了几道血迹斑斑的红色,明显是鞭子造成的血痕。
“草民顾长风参见知府大人。”顾长风缓缓地跪下来,声音嘶哑,却不卑不亢,双膝是跪下了,但身板却是挺直的。
“顾长风,你杀害林刚海一罪,可认罪?”陈知府严声道,心中却害怕得要命,早知就先杀了那顾长风。
“草民不认罪!”
“顾长风,证据确凿,你休得抵赖,你别以为有状元撑腰就可以抵赖。”陈知府也不笨,谁都看得出状元是护顾长风的,那么状元是在护短,假公济私。
“陈大人,请注意你的措辞,草民并非以状元的身份为顾长风辩驳,而是以平民和状师的身份。”瞳桂严声道。
“顾长风三天前已经画押认罪,今天又反口,意欲何为?”陈知府看着顾长风大声道,眼里有威逼之色。
“陈大人,难道你没看见么?顾长风满身伤痕,明显是被严刑逼供,屈打成招,不画也得画。”瞳桂冷笑。
“这,……”陈知府一时语塞,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公堂外的百姓纷纷议论起来,怒视着陈知府。
“这些伤痕是在顾长风画押之后才有的。”陈知府底气不足地说道。
瞳桂道:“那陈大人你的意思只要是画了押的犯人都可以对其施酷刑?草民不知道原来北冥律例中有这一条?”
陈知府脸色一沉:“无论如何,顾长风犯了杀人罪,杀人偿命,已经是死囚一个。”
瞳桂道:“陈大人,你说顾长风杀人了,有什么证据?”
陈知府道:“林家家仆亲眼看见顾长风把林刚海推倒,导致林刚海丧命。”
瞳桂道:“陈大人,林家的家仆是林家的,很可能站在林刚海一边了,诬蔑顾长风。”
“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顾长风是无辜的?”陈知府脸上了肥肉一抖一抖的,可以看得出他非常愤怒。
瞳桂摆了摆手,“司仪,拿证据上来。”
司仪把一张全开的图纸展开给众人看,是林刚海死亡的场景。
“各位请看清楚,那天林刚海和其家仆来到这里。”瞳桂指了指图纸上的位置。
“林刚海见了顾长风的妹妹顾想容,就走过去调戏,还命家仆把顾想容抢夺回去,顾长风自然出手阻止,可顾长风一介文弱书生,手无搏鸡之力,哪里是身强力壮的家仆的对手?”
“而林刚海只在一边观看顾长风被殴打,拍手叫绝,岂料林刚海得意忘形,不小心踩到了一块石头,直直地向后倒去,后脑勺刚好撞到这块方形的石柱上,就一命呜呼了。”
“所以,林刚海踩到的那块石头和这根石柱就是物证兼凶手。”瞳桂把那块石头呈上
众人一听,也觉得合情合理,百姓连连点头道是,他们早已看林刚海和陈知府不顺眼了,今天有人不畏权势地出来指证林刚海,伸张正义,他们心中当然畅快。
“这、这都只不过是你的片面之词。”陈知府一张脸难看极了,说话也冲起来。
“陈大人,证人就是顾长风的妹妹顾想容,请大人把顾想容传上公堂作证。”
在陈知府犹豫不决之时,百姓又骚动起来,纷纷大声要求传证人。
“传证人!传证人!传证人……”
陈知府大喝一声:“肃静!传证人顾想容。”
顾想容一进公堂见到自家哥哥一身血迹、面容苍白,她就差点哭了,咬了咬唇忍住了。
“民女顾想容叩见知府大人。”
“免礼,把你所知道的都说出来。”陈知府咬牙切齿,几乎是吼出来。
“启禀大人,瞳公子所说的和民女所见的属实,当时民女被林府的家仆抓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哥哥被打,那时候林刚海兴奋异常,一滑就向后倒去了,后脑血流如注,林府的家仆过去探了探林刚海的鼻息,立刻大惊失色,害怕林尚书不放过他们,于是就把罪状推到哥哥身上。”
“陈大人,现在人证物证俱在,林刚海之死实属意外,请大人定案。”瞳桂紧接着说道。
“这只不过是顾想容的片面之词,她是顾长风的妹妹,自然为哥哥洗脱嫌疑了。”陈知府心中暗骂林尚书还不到,他就快招架不住了。
“陈大人,顾想容和顾长风生于书香世家,几代人为人正直,顾家虽然家道中落,但美德仍在,顾家左邻右里无不称赞顾家两兄妹,这是老百姓对顾家两兄妹的评价,请大人过目。”
瞳桂把一沓状纸呈上书案,又让司仪把顾家兄妹的事迹念给众人听。
众人一听,虽然是日常生活中微小的事情,但无不让人感动。
“陈大人,草民还有一份关于林刚海的事迹,请大人过目。”
“林刚海生性好色,嫖娼狎妓,无恶不作,三年前,林刚海抢了梁家女儿,梁家女儿抵死不从,跳湖自尽,由于梁家女儿是自尽的,因此梁家申述多次都无果,这一案便不了了之;同年,林刚海的侍妾不忍林刚海的虐待,于是便逃回娘家,林刚海得知后大怒,第二天,那侍妾家就发生了一场大火,那侍妾也在那场大火中丧生;次年,林刚海在一场赌局中输,把和他对赌的人残忍地杀害……”
百姓听得满腔怒火,义愤填膺,纷纷怒斥林刚海,他们平时只见林刚海欺男霸女,嫖娼狎妓,想不到暗里还有这么多残忍的内幕,林刚海作恶多端,死千万次也不足惜。
陈知府脸部的肥肉已经僵硬了,一时白一时黑,林尚书官阶比他高得多了,他还收了林尚书的钱财,即使他现在把钱财退回去,林尚书也不会放过他,可现在五王爷和九王爷在这,他不敢造次。
“陈大人,请定案。”瞳桂严声道。
“这案子疑点众多,不能定案,明日再审讯。”陈知府拿起惊堂木用力地拍了拍,一脸怒容,气得牙齿作响,面部的肥肉一抖一抖。
“陈大人,请问还有什么疑点?”瞳桂句句咄咄逼人,让人毫无反驳之力。
“……”陈知府一时语塞,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百姓纷纷喝道:“定案!定案!定案……”
这时候,凌潇然发话了:“陈知府,本王想问本案还有何疑点?”
这话不愠不火,却让陈知府脸色惨白,他差点忘了有这两尊大佛在,若是放了顾长风,林尚书一定不会放过他的,若是不放顾长风,两位王爷绝对也不会让他好过,五王爷要他的命就像杀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权衡之下,当然是顺应王爷的意思。
“回王爷,下官刚才失言了,请王爷恕罪。”陈知府惊恐道。
“本王只是来旁听,陈知府何罪之有,陈知府继续吧。”凌潇然淡道,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是,王爷。”陈知府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瞳桂看了凌潇然一眼,此时凌潇然到底在扮演什么角色?
陈知府又拿起惊堂木拍了拍,说道:“此案人证物证俱在,林刚海之死实属意外,与他人无关,顾长风当堂释放,退堂。”
衙差替顾长风解开的枷锁,顾想容冲到顾长风跟前,紧抓着顾长风的手哭起来了。
“哥哥……”
“想容,别哭,别哭……”顾长风如获重生,他们兄妹俩相依为命,这是他舍弃不得的妹妹。
百姓一片欢呼,纷纷称赞两位王爷大公无私,公正严明。
顾长风来到瞳桂面前,感激道:“瞳兄,我……”
“长风,不必多说,你先回去好好养伤。”瞳桂拍了拍顾长风说道,让司仪把顾家兄妹送回去。
顾想容道了谢后便和哥哥一同离去。
上官灵也让关山和司仪一同送顾家兄妹回去,关山自然乐意了,但又怕小姐无人保护,一时间犹豫不决。
上官灵看得出关山的心思,笑道:“我和瞳公子一同去状元府,黄昏时候你去状元府接我就是了。”
关山一听,高兴地去送顾家兄妹了。
大获全胜,千雪正想过去给瞳桂一个熊抱,岂料容止已经一个箭步来到瞳桂面前,一脸温柔的样子,看得千雪直倒胃,本来容止这个样子是美极的,可是对看不顺眼的人怎么看都是丑人。
“瞳桂,你喝水。”容止把水袋的塞子打开,拿到瞳桂面前,瞳桂说了那么久的话一定很口渴。
瞳桂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虽然她确实是口渴了,但现在那么多人,犹豫了一会,最后她还是接过了喝。
千雪哼了一声,那个容止比司仪更小白脸。
上官灵看了看几人,这事情不是应该千雪来做么?千雪是瞳公子的未婚妻。
“水寒,我们回去。”容止体贴入微,就只差没牵上瞳桂的手。
“好,快走吧。”她也不想在这里被围观。
几人一同离去了,陈知府还在等待两位王爷说话,丝毫不敢怠慢。
凌逸然脸色霎时之间阴沉下来,目光冷然,瞳桂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就离开了,每次都是用完直接扔掉。
陈知府见九王爷的神色可怕极了,被吓得心惊胆寒的,他到底哪里怠慢了九王爷?
凌潇然轻轻勾了勾唇,瞳桂,真是有趣的人。
……
千雪回到千家后,纠结不已,前两天上官灵跟她说的悄悄话,说是想亲自答谢千诺的相救,上官灵是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足不出户,见识的男子不多,又是处于少女怀春的年纪,很容易对一个稍微帮助过她的男子产生好感,长期这样下去很可能会对千诺情根深种。
她又不可以阻止,说不定千诺以后也会喜欢上官灵,世事无常,特别是感情,根本无法预测,也毫无道理可讲。
“七哥。”千雪唤了一声,尽显一个好妹妹的角色。
“十妹,过来坐。”千诺看了看她,淡道。
千雪有些意外,千诺有话要跟她说?“七哥,有什么事?”
“十妹,嫁给瞳桂是你的初衷么?”
“当然了。”千雪重重地点了点头,原来千诺是关心她,这让她更不好意思了,更觉得亏欠千诺了。
千雪心中千回百转,她和瞳桂当然不可能结婚了,只是要不要告诉千诺呢?若是不说,那么千诺根本不可能对瞳桂产生好感,这样似乎对千诺有些不公平。
“七哥,其实我和瞳桂是假成亲的,是我想离开千家,才和瞳桂演了这一出戏。”千雪一口气说完,瞳桂知道后要怪她,她也认了。
千诺有些诧异,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也知道千雪想离开千家,只是想不到千雪会用嫁人的方式。
“十妹,你知不知道这样可能会赔上你的一生。”千诺语重心长,千雪胡闹,想不到瞳桂也胡闹。
“呵呵,七哥,你这就不知道了,当时我已经被林刚海那人渣逼得走投无路,而且很久之前我就有过这个想法,这样不但不会赔上我的一生,反而是我的新生,七哥,当你真正了解瞳桂后,你就知道我选择是正确的,我也会证明给你看的。”
这样自信、肯定的语气让千诺无从反驳,他的十妹果然很不一般,同时他对瞳桂好奇又多了几分。
“七哥,我和瞳桂只是君子之交。”千雪又加了一句。
千诺没多说什么,他相信千雪的选择,最后让千雪通知瞳桂一声,会个面。
千雪自然高兴极了,千诺要约瞳桂。
“七哥,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灵儿说要亲自答谢你。”
“谁是灵儿?”千诺疑道。
呃?千雪不知该怎么说,原来千诺已经不记得灵儿了,这到底好还是不好?
“就是上个月你救了堕楼的那个上官灵,她前天找我,说是要亲自答谢你。”
“不必了。”一提起这件事,千诺有些恼怒,是瞳桂推了他一把,这账他还没跟瞳桂算。
“七哥,你还是去见一见吧。”她虽然希望瞳桂和千诺发生点什么,但没有权利阻止妨碍别人追求幸福。
“不了,若你见到上官家小姐就告诉她是瞳桂授意救她,要道谢就谢瞳桂吧。”千诺有些邪恶地说道,相信瞳桂会很乐意接受的。
呃?千雪诧异了一下,想不到千诺也有这么邪恶的一脸,可惜上官灵对瞳桂没感觉,可能是出于一种女人的直觉吧,即使以为对方是男子,但始终不能产生感觉。
……
这天早上老皇帝上早朝,脸色还挺好的,还说要举行一年一度的狩猎大赛。
瞳桂有些意外,她还想这老皇帝会卧床不起一直下去,难道是回光返照?
不过这老皇帝好像忘了她,还是她在金銮殿上的存在感太低了?不过忘了倒好,她可不想被一只老虎惦记着。
下了朝后,瞳桂就急急地离开,破天荒的,凌逸然那厮没有跟上来,她又加快了脚步。
容止和千雪一早就在状元府等待瞳桂。
千雪看容止不顺眼,有时候刻意地为难一下容止。
但容止知道瞳桂护着千雪,所以即使千雪为难也默默地忍下了,大不了就当千雪不存在。
司仪很高兴千雪不喜欢容止,所以他对容止和颜悦色起来,虽然容止依旧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但司仪仍然觉得容止很顺眼。
千雪扫视了容止一遍,其实容止是无可挑剔的,堪称绝世好男人,才华、脾性、容貌、身家无一不让人望而止步,可他哪棵树不吊,偏偏就吊死在瞳桂这棵树上,这就犯着她了,多好都是假的,她要为瞳桂赶跑所有狂蜂浪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