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止,我是骗了你。”不管容止指的是哪件事,认错就绝对没错。
“瞳桂,你回来的时候身上有酒味和胭脂味,衣领上还有唇印。”容止几乎是怒吼出来,可现在他抑制的样子比怒吼更可怕。
瞳桂嘴角抽搐了一下,容止的鼻子也太灵了吧,容止这么说也就是要她解释。
“其实我是和千焕到天香阁吃饭,仅仅吃饭喝酒……”
“瞳桂,你怎么可以到那种地方,你是女……”
“咳咳,小心隔墙有耳。”瞳桂连忙捂住容止的嘴巴,把容止拖进房间。
容止脸色绯红,不知是喝了酒的原因还是别的,他喜欢瞳桂这样牵着他的手,她的手很凉,他想为她暖手……
瞳桂立刻去关上门,状元府的隔壁是王府,若是被人听见了她也收不了场。
那只冰凉的手放开他了,容止感到一阵失落,他觉得瞳桂离他越来越远,或者瞳桂从来就没有靠近过他。
“瞳桂,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我只是不想你担心。”她也不知道这是憋足的借口还是什么的。
“不是这件事。”容止道。
嗯?难道还有别的事?瞳桂抚了抚额头,她不知道容止这又是指哪件事。
“你说过你会等我的。”容止的神色很凝重,有一股无法掩藏的慑人的清冷孤傲之气。
“我什么时候说过?”瞳桂疑道,无缘无故等什么?
容止僵住了,怔怔地看着瞳桂,原来瞳桂已经忘记了,他就这么无足轻重么?
“容止,你怎么了?”瞳桂小心翼翼地问道,她从来没见过容止这个样子,会让她心生愧疚。
“你说过的。”容止大声说道,若瞳桂不记得了,他就帮她记起。
“……”瞳桂也僵住了,她说了什么让纤尘不染温柔温雅的容止失控,那一定是很严重。
“你说过会等我,等我改变,变得更强大。”容止怔怔道。
“不,不用,容止你已经很强大,很完美,到了让人望而止步的地步。”瞳桂连忙道,说起来是她配不上容止。
“那你为什么会避开我?”容止低声问道,既然不是他不够好,那是什么原因?
“我没有避开你。”她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有十二个小时都见到容止,她怎么避?
“真的?”容止的神色缓和下来了,半信半疑地问道。
“当然,我为什么要避开你呢?”瞳桂言之凿凿。
闻言,容止终于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容,瞳桂没有避开他,是他多心了,他应该相信瞳桂才是,这回是他不对了。
瞳桂见容止好像恢复正常了,她也松了一口气,越是温柔的人发起火来越是恐怖。
“容止,很晚了,你回去睡吧。”
“瞳桂,我要和你睡。”
我要和你睡?轰隆隆,瞳桂风中凌乱,她没有听错吧?容止这么纯洁会说出这样的话么?原来容止还没恢复正常。
“容止,你醉了?”
“瞳桂,我想和你睡。”容止说得很认真,眼里还有几分朦胧之色,有了些困意。
瞳桂深吸了一口气,给她的刺激太大了,简直是在考验她的耐力,但是她知道眼前的男人,她不能碰。
“瞳桂,不可以么?”容止有些寂落地问道。
“容止,回去吧。”瞳桂尽量友好地笑道。
容止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一步步地走近她。。
瞳桂第一次感觉到十分棘手。
“算了,睡吧。”瞳桂知道他喝醉了,如果乱来大不打晕就好了,她敢肯定,如果她不点头,容止一定会和她纠缠到底,那今晚她都别想睡了。
容止立刻欣喜不已,困意也褪了几分,一双眼睛比月亮还要明亮。
“瞳桂,你睡内侧。”容止执起她的手把她带到床边,还给她脱了鞋子。
她睡哪一侧她没关系,刚刚洗完澡只穿了里衣,连衣服都不用脱,直接坐到床上内侧。
容止正在脱衣服,瞳桂盯着容止看,原来容止身材很不错,白皙的肌肤……
容止见她还在坐着,于是便说道:“瞳桂,很晚了,快躺下。”
她看了他一眼,看到他没有乱来的倾向,而后静静躺下。
瞳桂躺下后,容止为她盖上被子,然后牵过她的手。
房间里很静,很朦胧,只有一盏微弱的油灯,似乎快要熄灭的样子。
时间静静地流淌,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瞳桂侧过头看了看容止,见他眼里一片清明,长长的眼睫毛轻轻扇动,好像有些困意,却又竭力不让自己入睡的样子。
“瞳桂,怎么了?”容止的语气还是一样的温柔平和,只不过多了浓浓的睡意。
“没事,睡吧。”
第二天,太阳早早就升起来了,有点夏天的苗头。
瞳桂早就醒了,她一般很早醒,可是容止还没醒,平时这个时候容止早就在大厅等她了,不像贪睡的人,怎么还没醒?
瞳桂侧过身用手撑起头看着容止,思考着如何处理他。
蓦地,容止张开了眼睛。
瞳桂僵住了,她看到容止睁大的眼睛,可是她现在这个姿势……
容止也僵住了,一定是在做梦,他经常梦到瞳桂,可从没这么真实。
瞳桂眨了眨眼睛,把头收回去,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容止,早安。”
轰隆隆,那样真实的笑容和声音,容止震惊得无以复加,不是梦?这里不是他的房间,这个房间是……瞳桂的,他怎么会在这里?
瞳桂猫着身子爬下床,到屏风后面换衣服。
容止还在震惊之中,他好像想起了一些事情,他昨晚喝酒了,还说了一些他一直不敢说的话,其中有一句话让他羞愧难当,脸颊绯红,‘瞳桂,我想和你睡’。
瞳桂换好衣服出来,没有多看容止,说了声:“容止,我先出去。”语毕便急急出了房间。
容止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他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他该怎么面对瞳桂?
呼,阳光真好啊,瞳桂一抬头就见两人走过来,左边是冷剑,右边是凌逸然,她小声咒骂一声,先应付哪个?容止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出来。
“瞳公子,我家公子呢?”冷剑远远就见到瞳桂了,急急过去问道,容止一整晚都没回来,他只好来找瞳桂了。
瞳桂立刻向左边走去,笑了笑,说道:“冷剑,早安,到大厅里说。”
冷剑愣了愣,瞳桂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说话了?
不远处的凌逸然可气了,竟然无视他?
瞳桂不停催促冷剑到大厅,冷剑莫名其妙地挠了挠脑袋,他看见瞳桂身后满目怒火的凌逸然。
瞳桂回头对凌逸然招了招手,笑道:“逸然,早安,你也来。”
凌逸然诧异了一下,什么状况?
所有怪异的气氛就在‘吱呀’一声中破灭了,由另一种更怪异的气氛所替代。
开门的人不是容止是谁?
冷剑愣住了,他终于都知道瞳桂为什么催促他去大厅,容止和瞳桂昨晚……,完了,容止的清白没了,他和容止一起长大,容止纯洁得很,怎么让瞳桂给糟蹋了?
凌逸然僵住了,容止为什么会从瞳桂的房间里出来!?这让他莫名地恼火,很不爽,很不好,很不……
容止目光闪烁,不知看往哪里。
瞳桂抚了抚额头,这下怎么收场?
最后,她决定小事化无,淡定应对,回首,微笑,招手,笑道:“容止,你也来。”
容止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也不想,快快走到瞳桂身边。
冷剑嘴角抽搐,瞳桂真会演戏。
凌逸然眼中闪过疑惑,他想问为什么,可又问不出口。
瞳桂像个没事人一样进了大厅,想找杯水喝都没有,平时这些都是司仪或容止打理妥当的,来了这里,她的生活真的不能自理。
“对了,逸然,你找我有什么事?”瞳桂看了看凌逸然,随意地问道。
凌逸然这才回过神来,想起找瞳桂的目的,“你已经抱恙很多天了,今天找你上早朝。”
“这个不必了,让我多养病几天吧。”瞳桂摆了摆手,现在北冥国皇室很乱,她不想插这一脚,等他们斗完,过了风头火势她就会辞去这个状元之职。
“你的样子像有病么?”凌逸然挑眉,他五哥都全好了,瞳桂明显是装病。
“你不懂,我这是内伤。”
容止一听就急了,内伤可大可小,紧张问道:“瞳桂,你哪里有内伤了?”
冷剑鄙视地看了瞳桂一眼,摆明是骗人,偏偏还能把容止给骗了。
凌逸然半信半疑,但还是道:“等会我差个御医给你看看。”
“不用。”
“不用。”
瞳桂和容止异口同声。
凌逸然扫了二人一眼,有猫腻,瞳桂和容止有秘密?“不行,御医一定要请的,下午我带来。”不让御医看,他偏要请。
“不用,我连御医解不了的毒都可以解,那些御医会比我厉害么?”瞳桂装作十分自大的样子,也许凌逸然开始怀疑了。
“你只是有解药,我看医术一定及不上御医,况且看看也没所谓。”凌逸然貌似很关心的样子,瞳桂似乎很抗拒御医。
“嗯,那好吧,你有空就带来。”瞳桂很大方的样子,似乎是在施舍给凌逸然似的。
凌逸然有些意外,瞳桂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你不去上早朝么?就快迟到了。”瞳桂瞟了凌逸然一眼。
“不了。”凌逸然没什么表情,无关痛痒地说道。
瞳桂挑眉,估计兔子他老爹活不了几天,紧张的时刻来临了,兔子还这么悠闲?
瞳桂耸了耸肩,起身出了屋子,去漱口找早点吃。
屋子里只剩下三人,冷剑感觉他是多余的,一种怪异的气氛在蔓延。
“容公子好像经常来状元府?”凌逸然貌似很有风度地说道,可眼里神色却是冷然的。
“彼此彼此。”容止毫不给面子不冷不热道,隐隐散发出一股清冷的孤傲之气。
啪啪啪,外面传来极大的敲门声,可是没有人去开门。
状元府门外的人正是千雪、司仪和千焕三人。
司仪从腰间取出一把钥匙,在千焕面前扬了扬,“你小子敲什么门呢?师父一般都不会开门。”
“啊?那客人怎么进去?”千焕一头雾水。
“翻墙呗。”千雪一副你是白痴的样子,今早她这个堂弟也不知发了什么疯,非要跟着来。
“呃?这样都行?”千焕一脸惊讶,姐夫实在太有性格了,一般人是望尘莫及啊。
三人进了状元府,一个人也没有,千雪和司仪已经见怪不怪,还习惯了,但千焕又是一脸疑惑,这里有人住么?
“司兄,这人都哪里去了?”千焕环顾了一周,挠了挠脑袋问道。
“小子,我不是你师兄!师父没收你做徒弟!”司仪敲了敲千焕的头。
“司兄师兄还不都一样,你师父是我姐夫,都是一家子。”千焕决定套近乎,让司仪做他师兄他也认了,更何况司仪的确有些本事。
“姐夫,姐夫。”千焕一见瞳桂就高兴地大叫了两声。
瞳桂扭头一看,用不着那么大声吧,“这么早有什么事?”
“我是在学习上有问题想请教师父的。”司仪规规矩矩地说道。
“我是来看自己的‘未婚夫’的。”千雪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其实她是不想呆在千家。
“呵呵,我是来看望姐夫的。”千焕笑了笑。
“进屋子吧。”瞳桂摆了摆手,今天要应付的人还真多。
这边,容止已经回过采桑苑梳洗,还是和平时一样从采桑苑端来早点,泡好茶。
“瞳桂,过来吃早饭。”容止一如既往地唤瞳桂吃早饭,不过想起昨晚的事情他有点不好意思。
瞳桂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到椅子上和容止一起吃早饭。
千焕问容止是谁,司仪简单介绍了一下,其实他也不是很熟悉容止。
容止只是哦了一声,听那人叫千焕,于是便多瞧了两眼,这就是昨晚和瞳桂去天香阁的人?瞳桂说小孩子一个,可他看一点都不小孩子。
千焕诧异了一下,那个叫容止的人真冷淡,不过看得出也是个非凡的人物,不愧是姐夫的朋友。
“姐夫,你今天好像很有空?”千焕心中打着小九九,讨好地说道。
姐夫?容止看了千焕一眼,眼里的冷色让千焕摸不着头脑,他什么时候得罪了容止?他才第一次见容止。
今天一整天千焕都缠着瞳桂,开口闭口都一个姐夫,容止除了只能冷冷地看着千焕,却又无可奈何。
直到接近黄昏时候,凌逸然果真带了御医来状元府,可是,此刻,状元府空无一人。
凌逸然气得火冒三丈,等了许久都不见人,最后怒气冲冲地挥袖而去,留下一脸疑惑的李御医。
因为下午瞳桂大发善心,邀请众人到锦楼吃饭去了,直到傍晚,众人才各自打道回府。
……
深夜,月黑风高,夜风卷席,树影婆娑。
一道妙曼的身影无声无色地潜入了月上楼,如黑夜里的黑猫,诡异而神秘。
此时,月上楼门窗紧闭,大堂里点了好几盏油灯,照得明亮明亮的。
瞳桂一身黑袍,坐下之后就取出扇子扇凉,“早就应该约在这里。”
千诺一时之间沉默下来,一见到瞳桂他就想起林子里发生的事情,不可遏止地浮现在脑海了,让他心跳加速,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小诺,考虑得怎么样?”瞳桂看了他一眼,约她来又不说话,难道请她喝茶。
千诺别开目光,敛了敛神,说道:“我提供你消息,你只需要打击千家的产业。”
瞳桂沉思了一会,她猜不到千诺到底要做什么,他不是要掌握千家的大权么?
“千诺,可以告诉我你要做什么?”
“毁了千家。”千诺很平静地说道,多年的隐忍让他喜怒不形于色。
瞳桂有些意外,千诺和千家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过她知道这不是她要问。
她心里笑了笑,她和千诺里应外合,千家迟早都会玩完,也就是她把千家的钱全部扫光,千诺也不会在意,她要发大财了。
“小诺你放心,这种事情我很在行,保证你满意。”瞳桂一副好哥们地点了点头。
“你、你以前经常做这种事?”千诺诧异问道。
“也不是,只是有点经验。”瞳桂讪笑两声,在21世纪这种勾当她不会多做,反正她又不缺钱。
二人又商讨了一些事项,直到就快天亮才结束。
“我走了,回见。”瞳桂打了个哈欠。
“慢着。”千诺连忙叫住瞳桂。
“嗯?什么事?”瞳桂问道,今晚千诺好像有点、怪怪的,不过比以前更可爱。
“那个面具、还在你这么?”他记得在这里和瞳桂做过交易,还交换了一只面具,一只是画有冰蓝色弧线,一只是画有红梅。
“什么面具?”瞳桂疑道。
“……不记得就算了。”千诺有些低落,原来瞳桂已经忘记。
“你说那只梅花图案的面具?”瞳桂问道,千诺不会问她要回那只面具吧,幸好她没有扔掉。
“对,还在么?”千诺有些急切地问道,深不见底的黑眸有了一点光亮,如黑曜石般。
“还在,你要么?明天我让千雪带给你。”
“我不要。”千诺连忙道,送出去的东西他不会收回的。
“哦?那你问来做什么?”瞳桂一头雾水,今晚的千诺太怪了。
“……你会扔掉那只面具么?”千诺迟疑了一下,问道。
“扔掉?无缘无故为什么要扔掉?”瞳桂摸不着头脑,千诺到底要说什么?
“也就是你不会扔掉,一直收起来么?”千诺不确信地问道。
“……当然。”瞳桂实牙实齿,难道别人送了一样东西给她,难道她会当面告诉别人,‘我会把你的东西扔掉’,当然不可能这么说了。
千诺很满意这个答案,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让他心情莫名地舒畅、晴朗。
二人都是一身黑袍,在雅致低调的大堂里显得格外夺目,散发出神秘莫测的气息。
“回见。”瞳桂摆了摆手,不一会儿,黑色的衣袍和夜融为一体,最后消失在夜色里。
千诺从抽屉里取出一只面具,银白色的面具上轻描着几道冰蓝色曲线,还散发出淡淡的药味。
黑夜隐去,黎明的曙光破晓而出,天边泛起鱼肚白,有一点微弱的红光把天边照亮,新的一天降临了。
……
状元府。
中午时分,千雪终于等到瞳桂醒来,她不像贪睡的人,那丫昨晚干什么去了?
千雪摇了摇头,瞳桂的房间堪比狗窝,衣服到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真不知瞳桂是怎么活过来的。
“拜托你也收拾一下吧。”千雪实在看不下去了。
“这里没有洗衣机,吸尘机,更没有清洁公司。”瞳桂一边穿衣一边十分无奈地说道。
“昨晚干什么去了?”千雪挑了挑眉。
“和千诺约会去了。”瞳桂随口说道。
“哦?真的?你们约会做了什么?”千雪显然是很惊讶,瞪大眼睛,一脸八卦地问道。
“秘密。”瞳桂故作神秘。
“彻,不说就算。”千雪暗自高兴,有秘密就是有共同语言,好事。
“话又说回来,你在千家那么久,或多或少也对千诺有一定的了解……”她想知道千诺和千家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那是当然的,你想知道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千雪拍了拍胸口,誓言旦旦的样子。
“你说的,我想知道千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秘密?千诺有什么秘密?既然是秘密,我又怎么知道?”千雪没好气道,她还以为瞳桂对千诺有意思,原来空欢喜一场,这家伙是来套秘密的。
“例如,千诺有没有特别憎恨的人,或者有什么仇恨之类的呢?”
千雪顿了顿,她的确发现了千诺一个秘密,其实也不算秘密,瞳桂是来套话,也就是千诺没有告诉瞳桂,那她该不该告诉瞳桂?
“刚才不知是谁言之凿凿说知无不言呢?”瞳桂一边束发一边透过镜子看了看千雪。
千雪懊恼,她又中了瞳桂的圈套,这世上怎么会有瞳桂这种老狐狸呢?
“唉,告诉你也无妨,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我经常听千家的下人嚼舌根,那也是些陈年老醋的事情了,听说十多年前千诺的母亲本来是我那个便宜老爸的正妻,却不知怎么跳井死了,也没查出原因,这事情就不了了之,那正妻之位就由小妾爬上了。”
“就这样?”瞳桂挑了挑眉,这些大家族果然多内幕。
“这只是听说,接下来的才是秘密。”千雪的神色也凝重下来了。
“上两个月一天晚上里,我去找千诺,他不在,院子里又没有人,我就准备等一会儿,没事翻翻这翻翻那的,结果让我翻出了大秘密,墙上有暗格,里面有厚厚的一沓文书,记载的全部都是千家的秘密,商业上的,家族死士的,什么杀人案件的都有。”
说到这,千雪打了个寒颤,那些内幕全部都骇人听闻,“其中有一本千诺母亲的手札,那字迹竟然和文书的上一样,也就是说这些秘密都是千诺母亲搜集的,看手札的内容,原来千诺母亲本是一江湖侠女,被迫嫁入千家,恨极了千家……”
恩怨情仇,俗套的戏码,却偏偏真实存在,除了惋惜还是惋惜。
“你最近好像挺闲的。”瞳桂一边听一边已经穿戴好了。
“你又想劳役我?”千雪斜瞥了瞳桂一眼。
“那你做不做?”瞳桂笑了笑。
“说来听听。”
“给你的。”瞳桂把一沓资料放到千雪面前。
“这是什么?”千雪看了看,一看就惊住了,这些都是千家的商业机密,甚至连全国各地都有,“瞳桂,这些哪里来的?”
“千诺给的,你就放手去做吧。”她不仅要单单打击千家产业,还要把暗阁的人不露声色地插进去。
“千诺要做什么?他为什么要给你?”千雪惊道,难道千诺和瞳桂达成了什么协议?
“千诺要千家,我们要商机、要金钱,所以决定来个里应外合,接下的你明白吧。”
千雪震惊说不出话来,这么大的项目,对她的挑战实在太大了,她只是一个普通的研究生,涉世未深,经验不足,不是她没信心而是她的确没这样的实力,她有自知之明。
“你你你就这么让我去办?”千雪苦着一张脸。
“你和司仪一去办吧,有什么问题就来找我,出了什么事有千诺撑着。”而且她还有暗阁,有什么在台面上解决不了的就暗里解决。
“你就不担心?”千雪惊道,她知道瞳桂的胆子很大,但想不到可以胆大包天
“有什么好担心的。”
呃?千雪无话可说,那么她就放手做了。
午饭过后,凌逸然又带了李御医来,突击造访,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瞳桂皱了皱眉,半阖着凤眸看了那个李御医一眼,随即眉头舒展,满意地勾了勾唇。
千雪焦急不已,那凌逸然明显是找茬的,万一被拆穿了就完了,在这里是欺君之罪,会要人命的。
容止冷冷地看了凌逸然一眼,他不会让凌逸然得逞的。
冷剑耸了耸肩,一脸看好戏,公子和瞳桂都是绝顶聪明的人,两人加起来总不会斗不过凌逸然吧,他担心也是多余的。
司仪挠了挠脑袋,这是什么状况?怎么每个人都怪怪的,小师父看上去也不像有病,请什么御医?
容止悄悄地执起瞳桂的手,低语:“瞳桂,我可以暂时改变你脉象。”
瞳桂笑了笑,也小声道:“不用,这什么御医我可以搞定。”
二人的姿势暧昧极了,看得众人神色各异。
千雪狠狠地鄙视,恶狠狠盯着容止,恨不得盯出个洞来。
司仪嘴角抽搐,是不是他眼花了?
凌逸然神色微敛,眼里的冷色又多了几分,瞳桂和容止的关系很好?有很多秘密?
李御医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一个九王爷就把他折腾得心惊胆战,现在看这里的几人都是些惹不得的人,他到底招惹谁了。
“逸然啊,这是太医院哪位御医,特意为我来看病我实在过意不去。”瞳桂走过去,一脸歉意地说道。
千雪睁了睁眼睛,瞳桂卖什么关子?
凌逸然别有深意地看着瞳桂,似乎要把瞳桂看穿透,摆了摆手,说道:“李御医,去给状元看看有什么病。”
瞳桂有些不好意思,讪笑两声:“呵呵,其实是这样的,我的已经没什么事了,不过让御医看看也好,但是我的伤在身上,要脱衣服的,所以请李御医到我房间去。”
李御医看了看凌逸然,迟疑不决,九王爷没有说话,他不敢应下。
众人狐疑地看瞳桂,真的还是假的?
这里最气的莫过于容止了,要脱衣服?
瞳桂给了个安心的眼神给容止,她当然不可能脱衣服了。
凌逸然剑眉一挑,一双眼睛没有离开过瞳桂半刻,沉默了一会,说道:“李御医快去吧。”
“是,王爷。”李御医作了一辑,他心中是惴惴不安的,那状元怎么看都不像有病,九王爷好像非要他瞧出个究竟来似的。
房间里只有瞳桂和李御医二人,门窗紧闭。
房间外,几人心思各异,无一不紧紧地盯着房间,都恨不得把耳朵贴在门缝上。
其实,千雪已经那么做了,猫着身子附在门上,耳朵贴紧门缝,她还想在窗纸上戳个洞好偷窥,可惜瞳桂把她的房间改造成铜城铁壁,隔音效果超好,窗纸全部换掉。
司仪和冷剑也很想学千雪一样偷听,可是在容止和凌逸然杀人的目光下讪讪地缩回脚步。
凌逸然鄙视地看着千雪,竟然明目张胆地偷听,不知廉耻,完全当他不存在!
容止终于看不下去了,冷声道:“千小姐,请注意你行为!”
千雪本来就看容止不顺眼,在瞳桂面前就装温柔,对别人就尖酸刻薄,虚伪!
“容大公子,我是瞳桂未婚妻,我是在关心我的‘未婚夫’。”千雪一脸得意地扫了容止和凌逸然一眼。
凌逸然的目光更冷了,未婚妻,未婚夫?
容止皱了皱眉,无话可说,现在瞳桂这个尴尬的身份什么时候才可以摆脱?
这时候,房间传出了交谈声,众人连忙屏息凝神,认真倾听,声音很小,但也隐约听到。
说了几句话后,一时之间安静下来了,一点声音都没有。
“不、不知状元哪里不适呢?”李御医诚恐诚惶地问道,根本不敢直视。
“在这里,李御医你看这里。”瞳桂伸出食指放到李御医面前,轻声道,声音有说不出的磁性和迷惑。
李御医心神一闪,狐疑地看着那修长白皙的手指。
“李御医认真看好了。”瞳桂一笑,有节奏地摆动食指。
半刻钟后,李御医神情愣滞,显然是被催眠了。
瞳桂在李御医耳边耳语了几句,“……”
哒的一声,瞳桂打了个响指,李御医立刻醒过来。
李御医猛然惊醒,说道:“状元的身体很好,旧伤已经痊愈了,请状元放心。”
“那有劳李御医了。”瞳桂整理整理了衣领,笑道。
房间里传出了脚步声,千雪连忙后退,可是很不幸地,她忘了后面有台阶,结果是狼狈地摔倒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众人的目光就全部集中在瞳桂身上。
瞳桂一脸闲适地跨出房间的门,满眼笑意地看着趴在地上的千雪。
“千雪,若是你想看的就直说,不用偷窥这么麻烦。”
“瞳桂!”千雪咬牙切齿,间接害她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不仅,还要讥讽她,把她描述成一枚色女,士可忍孰不可忍!
“我在这,你不用叫得那么大声,我的听觉很好,还有,你还是先爬起来吧,你这个样子……”说到这,瞳桂摇了摇头。
千雪愤愤不平地锤了两下地面,狼狈地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李御医,状元的身体怎么样?”凌逸然貌似很关心地问道。
“回王爷,状元的身体并无大碍。”李御医规规矩矩地答道。
千雪松了一口气,同时又狐疑地看着瞳桂,瞳桂到底使了什么法子?
“李御医你确定无碍?”凌逸然一双如鹰眼般锐利的眼睛看着李御医,眼里的深意让李御医打了个寒颤。
“回、回王爷,本官医术不湛,确实检查不出什么大碍。”李御医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唯唯诺诺地说道。
凌逸然的脸色有些冷、阴沉,似乎很不高兴这个结果。
“逸然,你好像巴不得我有什么大病似的。”瞳桂故作一脸委屈和伤心。
“怎么会,你没事就最好了。”凌逸然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承你贵言。”瞳桂也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最后,凌逸然让李御医回去,李御医如蒙大赦,急急地离开状元府,这状元府的气场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凌逸然冷冷地看了容止一眼,又对瞳桂怪异地笑了笑,便离开了状元府。
千雪指着凌逸然的背影,啧啧了两声:“你看他那拽样!”
瞳桂神色微敛,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没办法,他有这样的资本。”
容止担心道:“瞳桂,刚才那御医怎么会……”
千雪也一脸好奇地凑过来,“对了,刚才你使了什么法子?”
“山人自有妙计。”瞳桂故作神秘地笑了笑,她只不过对那御医下了个暗示。
“彻,不说就算。”千雪闷闷道,那丫总是神神秘秘。
接下来的几天,千雪和司仪致力于商场,开始大规模地进军,二人忙得不可开交,工作地点回到了快意园。
瞳桂这几天夜里不是去月上楼就是青鸾峰崖底,或是到快意园和千雪商讨些事情。
深夜,漆黑一片,山间冷风阵阵。
青鸾峰崖底。
瞳桂隐在林子里,看着暗阁里上千人的技能演示,有点成绩,虽然离她的要求还很远,若是过个半年绝对会有质的飞跃。
“常老板,有什么问题?”
“问题不大,这些人都是亡命天涯的人,经历的多,吃得苦。”常胜是颇为满意的,主要是公子的训练方式十分奏效。
“把派出去的人全部收回来,从新挑选一些人插在赌坊里,另外最近赌坊新增了许多连带产业,也要把人插.进去,还要挑选一批轻功好,隐匿术好的人盯着千家。”
“千家?”常胜惊讶,难道公子要和千家抗衡,千家百年基业,而赌坊和暗阁才建立几个月,雏形初成,和千家对抗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
“常老板你误会了,千家即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动,暗阁只不过是推波助澜。”瞳桂勾了勾唇,她很期待这场变动。
“怪不得最近搜集了不少关于千家产业受到打击的消息。”常胜恍然大悟,暗阁一直查不出的消息,公子就已经知道了,是他疏忽了。
瞳桂的策划书上还增加了训话课,每天一堂,目的在于改变人的思想,要改变一个人的一切,
首先就要改变他的思想。
一个人若是失去了理智和原则,那么就和野兽没区别,什么都做得出。
风花雪月四人的武功提升得很快,思想也有所改变,年纪最小的月影也比以前更稳重。
“这几天你们开始挑选你们的属下,大概过一阵子我会安排任务给你们。”
“是,阁主。”四人都跃跃欲试,
“雪影留下,你们都散了吧。”瞳桂对雪影招了招手,她记得雪影是西月国的人。
风花月三人毫无疑问地出了山洞,雪影一脸严肃的样子等待瞳桂发话。
“雪影,坐下吧。”
“是,阁主。”雪影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周身都是稳重的气息。
“雪影,你太严肃了。”瞳桂趣道,就像那些女总裁板着一张脸似的。
“啊?”雪影满腹疑云,难道要她像花影一样妩媚万千,还是像月影一样活泼可爱?她真的做不到。
“算了,你是西月国的人,说说有关西月国的人文地理和风俗习惯吧。”
“呃?是,阁主。”她不知道阁主是什么意思,还是说起来了。
瞳桂听了一个小时,大概也清楚西月国怎么样,一个女权主义的国家,像听上去建筑和服饰都有点像西方古国,西月国的国家最高领导人女皇不叫皇上,而是叫女皇陛下或圣上。
……
最近这两天宁城的上空似乎笼罩了一片压抑的乌云,城内的守卫军比平时多了几倍,越是靠近皇宫,越是压抑和森严。
今早上早朝的大臣们纷纷行色匆匆,皇帝几天没上早朝,他们也猜到皇帝日薄西山,但揣测不了圣意,究竟是太子继位还是哪位王爷呢?
皇帝驾崩,皇帝驾崩……
瞬息万变,乌云密布,雷闪电鸣。
一声皇帝驾崩传遍了整个皇宫,传到了朝野之中。
皇帝寝宫外的妃嫔宫人无一不心惊胆战,怕被赏赐陪葬,纷纷匍匐一地,哭声一片,也不知是为皇帝而哭还是为自己。
大臣们纷纷跪倒在皇帝的寝宫外,老泪纵横,放声大哭,生怕哭得比不上同僚。
王爷皇子们在皇帝跟前跪拜,纷纷悲痛欲绝的样子,一张张脸都一样的表情,似乎是复制下来的。
皇后妃嫔们伤心惨目,哭得肝肠寸断,发髻微乱,原本画得精致无比的妆容,现在变得愁云惨淡,泪水把脸上的胭脂化开了,无疑是调色盘一般。
“皇上有圣旨。”从寝宫出的太监总管高举着一道明黄色的圣旨。
大臣们一惊,规规矩矩地跪着一动不动,嫔妃宫人们立刻停止了哭啼,众人神色各异,连忙高呼万岁。
凌傲然怨毒的目光盯着那道圣旨,他本来就是太子,登基根本不需要圣旨,难道父皇要把皇位传给他人?
凌潇然和凌逸然神色微敛,不惊不喜,规规矩矩地跪着,可心中早已翻起了巨浪。
这其中只有一人是揣着看好戏的心思,这人不是瞳桂是谁呢?唉,她‘抱恙’这么久,第一天上早朝就遇到这等事情,说她运气好还是不好。
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第一道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皇子凌傲然仁德爱民,赐封为傲王,即日出宫建府,赏赐……”
凌傲然浑身一颤,已经听不下去了,拳头紧握,满目怒火、不甘和仇恨,父皇既然把太子之位给了他,为何不让他继承皇位?
有的大臣心底里开始倒戈相向,太子已经不是太子,而是大皇子傲王,也就说明太子和皇位无缘了。
凌潇然心中冷笑,那场狩猎,父皇是知道凌傲然对他下的杀手,可父皇始终在包庇凌傲然,既然如此,父皇你别怪儿臣心狠手辣,于是便有了第二道圣旨。
太监总管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第二道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五王爷凌潇然继承皇位,即日登基。”
就一句话,却激起千层浪,天雷滚滚,众人都听了第一道圣旨后,都料到第二道圣旨的内容,如今宣读了出来,确实了众人心中的猜测。
接下来的半月内,全国举丧。
皇宫里挂满了白幡,一直延伸到宫外,到宁城大街,肃穆而诡异,整个宁城陷入了一片怪异的气氛之中。
皇帝驾崩了,朝野里暗潮汹涌,原太子,也就是现在的傲王已经蠢蠢欲动,于丞相本来就属于傲王一派,他的女儿又是傲王的正妃,自然帮助傲王造反了。
……
才一个月不到,千家的产业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千家派出调查的人全部一去无回,石沉大海,似乎对方知道他们的下一步行动。千家家主震怒不已,这明显是出了内鬼。
深夜,两道黑影无声无色地潜入千家大宅,这两人正是瞳桂和千诺。
瞳桂并不觉得哪里不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千诺有点后悔听信瞳桂的话去夜探千家,千家隐藏了不少暗卫,万一被发现了很难脱身。
千家家主的书房。
千诺立刻扯住瞳桂,摇了摇头示意不能进去,他进去过一次,差点命丧于此。
瞳桂并不肯罢休,都来到了,而且今晚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月黑风高。
千诺叹了一口气,算了,就陪瞳桂疯一回,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不想拒绝。
瞳桂已经用铁丝把门锁开了,这里的锁还不算先进,很快就开了。
千诺以前打探过一次,知道有什么机关,示意瞳桂跟着他。
“你来过?”瞳桂见千诺轻车熟驾,于是便问道。
千诺点了点头,两年前的事情了,不知道机关有没有改变。
千诺按了一下壁画上一只动物的眼睛,随即一个书架缓缓地移开,呈现出一道黑暗不见尽头的密道。
瞳桂瞪大了眼睛,原来有密道的,千诺还知道不小。
千诺点了蜡烛,进了密道,密道很窄,只能一个人通过,瞳桂刻跟在千诺身后,只能看见千诺的背影,前面什么的都看不到。
突然,千诺停下来了,很不幸地,瞳桂撞到千诺的背上。
千诺有些僵硬,他并不讨厌瞳桂的触碰,甚至有点、期待。
“怎么突然停下来?”瞳桂摸了摸有些发痛的鼻子,停下来又不说一声,差点把她引以为傲的鼻子撞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