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剑,你好像很喜欢坐到墙头上?”瞳桂笑意不减,一双半阖着的凤眸满是阴森。
“不,不怎么喜欢,我现在就下去。”冷剑摇了摇头,讪笑两声。
“既然不喜欢,我就帮你下来。”瞳桂话锋一转,快速出手抓住冷剑的衣角,用巧劲一扯,嘭的一声,很不幸地,冷剑狼狈地从墙头上摔下来。
冷剑哀嚎一声,整个人爬到地上,脸朝下,他想不到瞳桂一个女子会这么大力,他都还没来得及稳住身形就被扯下来。
瞳桂还不尽兴,踩了冷剑一脚才甘心,“这是小小的教训。”
冷剑捶了两下地面,这还小小?他堂堂容家一等护卫,武功高强,他的名字在江湖上即使不是响当当,但也有点威名,什么时候沦落到被人踩?
瞳桂懒得理他,翻墙进了状元府,她才稳住身形,在抬头瞬间就愣住了,不仅是容止在,还有凌逸然?两人的脸色好像不怎么好。
“你们俩这么晚了还不睡?”瞳桂没有走过去,只是远远地打了个招呼,容止的鼻子很灵的,她也闻到自己身上的酒味。
可是瞳桂不走过去,不代表两人不会走过去。
两人很有默契地来到瞳桂身边,容止的脸色更阴沉了,凌逸然眉头一皱,酒味,胭脂味。
“瞳桂,你去哪里了?”容止的语气还是很温柔,可是隐隐带了一股抑制着的怒气。
“去了天香阁喝了几杯酒。”她自知逃不过了,不过凌逸然的出现让她很意外,她可没忽略他眼中的怀疑和探究。
“一个人去?”凌逸然冷冷地看着瞳桂。
瞳桂眼眉一挑,凌逸然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了是凌傲然邀约她?还是今天那枚飞镖被他看见了?
“瞳桂,很晚了,回去睡觉。”容止走到她身边,他不喜欢瞳桂和凌逸然有任何纠缠。
“好,容止你也回去睡吧。”瞳桂摆了摆手,容止给了个台阶下她就顺着下。
“慢着,瞳桂,我想和你单独谈一谈。”凌逸然叫住瞳桂,语气是不容抗拒的,即使你不想谈也得谈。
瞳桂看了凌逸然一眼,全然不把他的语气放在眼里,似笑非笑道:“九王爷想谈什么呢?”
凌逸然如遭雷劈,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九王爷,这是瞳桂第二次这么称呼他,那么疏离、冰冷的称呼,会让他莫名地害怕,他从来没有那么憎恨过这一声九王爷,他宁可舍弃这个身份,宁可瞳桂叫他兔子……
容止也皱了皱眉,他没有错过凌逸然的神色变化,果然,凌逸然对瞳桂动了心思,那他如何是好?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离开瞳桂的。
冷剑在墙头探出半个头,精彩的三角戏,公子的对手太强大了,他有些担心。
瞳桂头一偏,似笑非笑地看着冷剑。
冷剑打了个寒颤,连忙道:“我正准备回采桑苑,不打扰了。”语毕便飞快地翻进了采桑苑。
瞳桂看了看凌逸然,语气多了几分疏离的平静:“想说什么?”
“……没什么。”凌逸然缓缓开口,他已经没有勇气说下去了。
没什么?那她回去睡觉,瞳桂没有说话,转身就走,可是容止却拉住了她的手。
“瞳桂,慢着,还是先说清楚吧。”容止的手微微泛青,很凉,谁知道他说这句话是多么心痛,他不想大方,甚至希望自己可以自私一点,可是理智告诉他不能。
不仅瞳桂意外,就连凌逸然也很意外,容止是什么意思?
“你们单独谈,我先回去了。”容止放开她的手,转身离开。
凌逸然愕然,不可否认,容止是正人君子,其实容止根本可以不用这么做的,他看得出容止同样看他不顺眼。
瞳桂也愕然,随即拉住了容止的手,不让他离开,她感觉她就是那个十恶不赦的恶人。
容止一怔,目光炯炯地看着瞳桂,要他留下?
“走什么呢?不是说要说清楚么?”瞳桂说道,容止都走出了一步,她没理由这么小气。
“哦。”容止应了一声,刚才的失落全都烟消云散了,瞳桂还是信任他的,心中还是有他一席之地的。
“逸然,你想说什么?你先说吧。”瞳桂看了凌逸然一眼,连称呼也换了。
凌逸然心中百般不是滋味,不过瞳桂叫他的名字让他松了一口气。
“瞳桂,中午那枚飞镖我看见了。”凌逸然坦言,他不想和瞳桂有任何猜忌。
瞳桂秀眉一挑,果然,不过凡事都有利有弊的,现在契机来了,她要来一招借刀杀人,现在正没藉口把凌傲然和千家的秘密泄露给凌逸然。
“其实是凌傲然约我到天香阁一聚。”瞳桂张望了一周说道,她这么一说,凌逸然一定会查凌傲然今晚有没有去过天香阁,来证实她的话的真实性。
“瞳桂,难道你每次夜里出去都是去见凌傲然?”容止也坦诚道,他不想猜测瞳桂了,会让他很痛苦。
瞳桂脸上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心中诧异万分,想不到她夜不归宿居然让容止发现了,既然容止这么说了,她只好顺水推舟。
“是的,是凌傲然约我出去。”瞳桂点了点头,她又骗了容止,在她以前的世界里从没欺骗这两个字,那时候叫计谋不叫欺骗,可现在她没办法把计谋用到容止身上,那么只能欺骗。
“你是太子的人?”凌逸然惊讶之余还有舒心,惊的是瞳桂是凌傲然那边的人,舒心的是瞳桂跟他坦然。
“我是凌傲然的人就不会告诉你了。”瞳桂摇了摇头。
“抱歉,可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凌逸然看着瞳桂,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瞳桂,她是只老狐狸,说谎不打草稿。
“是你自己要问的,你不想听的我不说就是了。”瞳桂故作微怒道,她首先要取得凌逸然的信任,然后连带取得凌潇然的信任。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凌逸然连忙道,连最后的将信将疑也打消了。
“瞳桂,到底怎么回事?凌傲然不简单啊。”容止一脸担忧,瞳桂怎么和凌傲然有联系,卷进这些皇室斗争。
“其实凌傲然误以为我和上官炎为争女人而结了仇,你们也知道上官炎是站在凌潇然那边的,凌傲然自然拉拢我了,又见我和逸然你关系不错,就让我潜伏在你身边。”瞳桂半真半假地说道,瞄了凌逸然一眼,不知道他信不信呢?
容止越听越心惊,他对瞳桂的话是深信不疑的,即使谎言他也相信,因为他认为瞳桂骗他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
“凌傲然从什么时候开始找上你的?”凌逸然问道,现在他很乱,无法理智地判断。
这话问得十分有技术含量,她不知道容止什么时候发现她夜不归宿,答得时间稍有差错,跟容止说的谎言就不攻自破。
“我记忆力不太好,好像是前阵子吧,大概皇帝驾崩后不久。”瞳桂瞄了容止一眼,见他神色不变,这才放下心来。
容止一脸担忧,“瞳桂,现在你这样很危险,以后夜里你不要再偷走出去,记得和我说,我会暗中保护你。”
“呃,好的。”瞳桂点了点头,和你说了还得了的。
容止一脸凝重地说道:“瞳桂,你先假意顺从凌傲然,以现在的形势看来,凌傲然没什么兵权,他很难夺回皇位,除非他还有暗藏的势力,现在只要等凌傲然倒台。”
“容止,你这个除非已经应验了。”瞳桂故作无奈道,容止这番话实在太合她心意,省了她一番口舌博取凌逸然的信任。
“什么势力?”凌逸然皱了皱眉,若是瞳桂说的是真的,那么五哥不是很危险?
“其实凌傲然暗地里的势力是你们不可想象的。”瞳桂故作郑重地说道,她计划又迈进了一步。
只要博得凌逸然的信任,借凌潇然的势力铲除千家暗藏的势力,千家为了应对皇家而无暇兼顾商场,她迅速把千家的产业吞并,到时候千家两面受创,即使不死也只剩下个空壳子。
“凌傲然怎么会告诉你?”凌逸然挑眉。
“他当然不会告诉我了,是我自己发现的,我还偷看了不少书信。”瞳桂故作得意说道,她也知道凌逸然不是好骗,不过也要看看骗凌逸然的人是谁。
“我怀疑天香阁是凌傲然的地方,还有在城东那家吉祥玉器店其实是一处培养暗卫和死士的地方,还有城东……,还有……”瞳桂爆了不少千家的内幕,不过是把这些势力全都赖到凌傲然身上。
她知道凌逸然一定会暗中彻查的,但千家家主是条成了精的毒蛇,岂会这么容易被人查出他才是幕后人,而只要凌逸然查到的确有古怪的,很自然地,不管是否真的是凌傲然的势力,都会宁可杀错也不会放过。
她为什么不想直接说是千家呢?因为若是被凌潇然知道太子和千家有勾结,那么若太子倒台后,凌潇然下一个目标就是千家,虽然千家有百多年基业,掌控着北冥国的经济命脉,甚至比太子还要难对付,但若是皇帝狠下了心,即使是两败俱伤也要灭掉千家也不是不可能的,而千家迟早都是千诺的,她可不想皇帝把枪头指向千诺,她还要从千家拿一些好处。
“你怎么可以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容止怒道,听得他心惊胆战的,瞳桂竟然偷偷查了凌傲然那么多内幕,每一件都是危险万分。
瞳桂连忙道:“容止你别气,别气,我还不是迫不得已的,我不知道多点,连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
“以后不准做这种事情了,不准提死不死的。”容止的语气缓和下来。
“好,你放心吧,我的命硬得很。”她不是安慰容止的,什么险象环生的事情她没经历过,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凌逸然有些隐晦地扫了二人一眼,瞳桂和容止那种亲昵的语气和关心似乎已经超出了一般好友,让他心中莫名地警铃大响。
“说正事!”凌逸然突然打断二人的喋喋不休,语气里还有几分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不满。
“你说。”瞳桂一副你最大的样子。
“哼,你会这么好心平白无故地告诉我么?”凌逸然明显是不相信。
“呵呵,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一样,其实我只要一件东西。”瞳桂笑了笑,竖起一根手指。
万一有一天千家真的要被凌潇然给灭了,几百条人命间接葬送在她手里,千诺还可能会有危险,说不定哪一天凌潇然看她不顺眼,要把她给灭了,为了这一切一切不可预知的危险,她也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凌逸然挑了挑眉,一件东西,说得是很轻巧,瞳桂想要的东西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只要把那件东西送到我手上,我会告诉你更多关于凌傲然的秘密。”瞳桂一双狐狸似的眼睛看了看凌逸然,言下之意是这是一场交易,还有些威胁的味道。
“说吧,什么东西?”他不想听瞳桂那厮卖关子。
“一道空白的圣旨。”瞳桂笑了笑。
圣旨?这话不仅让凌逸然挑了眉,也让容止意外。
“你倒会狮子开大口。”凌逸然并没有急着回答,这个险太大了,一道空白的圣旨任瞳桂填。
容止说道:“九王爷,此言差矣,我想这对于五王爷来说只是小事一件,而且瞳桂的要求绝不会造成五王爷的困扰,难道这样九王爷都赌不起么?”他希望瞳桂通过这道圣旨来辞掉状元爷这个身份。
“对,我要这道圣旨只为了保命,所谓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万一你们利用完我之后,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呢。”这话是有点夸张,没有人可以杀得了她,她不想被杀那就自杀。
“瞳桂,不准提死,你不会有事的。”容止严声道。
“打个比方而已,别生气,我哪有那么容易死。”她怎么发觉容止越来越强势。
“说正事!”在凌逸然眼中,两人的举动就像在打情骂俏,他看得特不爽。
“你说。”瞳桂没好气道。
“既然你想保命,可以让五哥给你一道无论你犯了什么罪都可免罪的圣旨。”
瞳桂一口回绝:“不行,如果我要保其他人的性命呢,如果我非要办什么事情需要求人呢,给我一道空白的圣旨我才能安心。”
凌逸然思索了一会,道:“这事不是我说了算,给我几天时间吧
“好,我等你好消息,若没有别的事我回去睡觉了。”瞳桂打了个哈欠。
容止见她累,连忙催她去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你房间里有热水,不要用冷水沐浴,快去吧。”
瞳桂应了声便回房间,容止对她是无微不至,可是现在大热天还要用热水洗澡,害她每次都要等水凉了再洗。
瞳桂的人影都已经不见了,可凌逸然似乎还没有离开的意思。
“刚才,谢过容公子。”凌逸然放下王爷的架子道谢。
“不必谢我,我只为了瞳桂,和九王爷没有关系。”容止的语气很冷淡,和刚才跟瞳桂说话的语气简直判若两人。
凌逸然皱了皱眉,虽然容止是帮了他,可他对容止仍然不能改观,不可否认容止风清月明,正直通明,虽然孤傲清冷了一点,但绝不是背后下手使坏、射影含沙的人,可他就是看容止不顺眼,也许这就是嫉妒。
“瞳桂和容公子是什么关系?”凌逸然收起探究之色,淡道。
“抱歉,无可奉告。”容止的声音也淡下来了,他确实无可奉告,因为他也不知道。
凌逸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听得出容止这话底气不足,难道瞳桂和容止的关系并非表面上那么好?又或者,容止根本不了解瞳桂?
“九王爷,夜深了,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容止说道,但他自己没有离开的意思。
“我还没有睡意,只是不知道容公子是否也是?”言下之意是你为什么也不回去。
容止有些怒气,他自然不会先离开,每晚他都会等水寒房间的灯熄灭了他才安心回去,今晚凌逸然在这里他更不安心。
僵持了一会,容止的脸色越来越冷然,最后先凌逸然一步离开,翻墙回到采桑苑。
凌逸然见容止离开了,他才甘心离开,也是翻墙回到逸王府。
可是不到半刻钟,容止又翻墙回到状元府,远远地看了看瞳桂的房间,直到没有了灯光他才回采桑苑。
瞳桂在床上辗转反侧,最近的事情太多了,突如其来的意外更多,她有些应接不暇,要想个法子尽快结束这一切,不然时间越长羁绊越多,她向来都是个洒脱独断独行的人,从不优柔寡断,可现在似乎有些偏离轨道。
……
全国举丧期就快结束,也就是离新皇登基时日不远了,宁城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城内滞留着一股压抑之气,原本炎热的夏日更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几天瞳桂都没有出状元府,因为状元府已经被监视了,在告诉了凌逸然千家的内幕时她就预料到这个结果,即使凌逸然信得过她,凌潇然也决不会掉以轻心。
容止心中不满,但也乐得清闲,这样瞳桂就不会偷走出去了。
明天就是新皇登基大典,瞳桂隐隐觉得不会那么顺利,这几天她都在猜测凌潇然会什么时候把千家暗藏的势力给灭了,可到今天都还没有消息。
难道是今晚?瞳桂皱了皱眉,现在已经中午了,本来这件事她只要坐山观虎斗就可以了,可是她还是有点不安。
容止察觉到瞳桂皱了好几次眉,她在担心什么?担心谁?
直到黄昏时分,凌逸然来了,扔给瞳桂一道圣旨。
果然是今晚,瞳桂打开圣旨看了看,一道空白的圣旨。
“容止,给我看看是不是真的。”瞳桂把圣旨递给容止,那个印章她没见过,很难看出真假。
凌逸然闻言,气得差点吐血,他拿来的圣旨还有假的?摆明是不相信他,难道他和瞳桂之间只有交易?
容止看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递还给瞳桂。
瞳桂收好了圣旨,问道:“今晚什么时候行动?”
“亥时,不过你别想着耍花样,不然到时候我也保不了你。”凌逸然正色道,瞳桂一肚子坏水,胆子大得惊人。
“你对我信心太大还是对自己没信心。”瞳桂懒懒道。
凌逸然轻哼了一声,取出一张宁城的地图,看了瞳桂一眼,“你今晚要和我一起行动。”
瞳桂秀眉一挑,要把她扯进去?
“不行!”容止冷冷道。
“容公子请放心,我凌逸然担保瞳桂不会有任何闪失。”
“不行!”容止毫不留情地拒绝,谁的担保他也不相信。
“容公子是不是过份着急呢?”凌逸然阴阳怪调地说道,他就是看不顺眼容止一味地护着瞳桂。
“这么危险的事情我能不着急么?”容止冷声道。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唇枪舌剑,室内已经形成了一道强大的低气压,就快演变成激战了。
“好了,我去就是了。”瞳桂终于发话了。
“瞳桂,不可。”容止担心道。
“容止,不必担心我。”瞳桂道。
“那好,我也去,不许拒绝,即使你拒绝我也会去。”容止不给瞳桂商量的余地。
“……那好吧。”她能说不么?
凌逸然脸色有些阴沉,轻哼了一声:“既然意见一致了,那就说正事!”
瞳桂看了看地图,把她想要剿灭的据点都圈出来,这些据点对暗阁造成的威胁最大,还有一些次要的她并没有指出,她是有恻隐之心的。
“你肯定?”凌逸然看了瞳桂一眼,之前他查过瞳桂给他的消息,全部属实,只是这次事关重大,不容有一丝闪失。
明天是五哥的登基大典,凌傲然很可能会逼宫,所以在登基之前把凌傲然势力全部铲除,由五哥和上官来正面对付凌傲然,他来截杀凌傲然的暗处势力。
“事到如今你还有选择的权利么?而且你不也把我扯进去了,出了事我也逃不掉。”瞳桂没好气道。
她完全没有责怪凌逸然的意思,她也知道这次不仅仅是一次围剿那么简单,还是决定一个国家谁为帝王,不容有一丝差池。
凌逸然神色微敛,他怀疑谁也不想怀疑瞳桂,可是这次是关乎五哥,关乎北冥国,在这世上他只有五哥一个亲人,母妃早逝,他们在宫中任人欺凌,五哥每每护他周全,父皇从来不正眼看他们一眼。
若是五哥失去了皇位,若是他们败了,凌傲然绝对不会放过他们,所以这次只许胜不许败。
凌逸然指了指地图,说道:“一共有十八处据点,到时候我会把人分成二十队,在子时同一时之间围剿各方势力,以防有漏网之鱼去通风报信,务必在寅之前把所有势力截杀,其中我会派出一队人来保护你,你只要跟在我身后,什么都不用做。”
瞳桂和容止相视了一眼,保护?是保护还是监视?
容止看了凌逸然一眼,他知道凌逸然对瞳桂是有几分真心的,可他不知道在权势面前那几分真心还存不存在,而他也赌不起凌逸然这几分真心,瞳桂不可以有一丝闪失。
凌逸然把二人的神色尽收眼底,不由得心中一怒,他就这么不可信么?容止不相信他没话说,可连瞳桂也不相信?
“继续说,全听你的。”瞳桂收起疑色,她也不是好被算计的,而且她想抽身也不是件难事。
凌逸然闻言,心情才舒坦了一点。
三人又商讨了一下细节,这时候已经天黑了,天上乌云密布,空气有些压抑,暴风雨的前夕。
“把所有人格杀,不留活口,以防有活口逃脱,到凌傲然那通风报信。”瞳桂说道,其实她这个借口是有点牵强。
那些势力不完全是凌傲然的,而是千家家主借给凌傲然的,凌逸然并不知道,万一有活口说他不是凌傲然的人,而是千家的人,她的谎言不仅被拆穿,还可能引发皇家和千家的大战,虽说凌潇然新皇登基,基根不稳,暂时对千家造不成什么威胁,但日后就很难说了。
把所有人格杀,不留活口。
容止神思一晃,这才是真正的瞳桂,他害怕,害怕瞳桂的强大,害怕瞳桂的背后隐藏的一切,他对瞳桂一无所知,他会配不上她,甚至连站到她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凌逸然探究地看了瞳桂一眼,这话是不是有点弥彰欲盖?还是他多心了?
“还有什么要说?”瞳桂倒不在意凌逸然的神色,反正都已经行动在即了,他没有思考的余地。
“就这样吧,现在等入夜。”凌逸然皱了皱眉道。
瞳桂没说什么,正准备出屋子,才走了两步就被凌逸然叫住了:“你去哪里?”
“回房间换件衣服,难道要穿着这一身繁重的衣服去杀人么?”瞳桂回头似笑非笑地看了凌逸然一眼。
凌逸然怔了一下,他这是习惯的疑心,在皇室不容有一丝掉以轻心,每个人的疑心都极重,他也不例外。
瞳桂回到房间立刻写了一封信,她猜测千诺已经知道了千家家主明日会助凌傲然逼宫,她担心千诺会有所行动。
这封信是用英文写的,只是现在状元府和采桑苑都被凌潇然的人监视了,不知道送不送得出。
瞳桂换好衣服来到大厅,不见了凌逸然的人,“容止,凌逸然呢?”
“回去逸王府了,瞳桂,等会一切要小心。”容止有些不高兴,但更多的是担心。
“我会小心的,容止,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容止有些意外,他只记得瞳桂在青鸾峰时跟他要过一套衣服之外,从来都没有拜托过他什么,瞳桂好强,骄傲,很少会拜托什么。
瞳桂偷偷把信塞到容止的手里,小声道:“找可靠的人帮我把这封信送给千雪,若送不出关系也不大,信上的内容除了千雪外大概没人看得明白,即使被人夺了也没关系。”
“好。”容止毫不犹豫地应下。
夜越来越深,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千家大宅。
冷剑好不容易才避开所有耳目出了采桑苑,来到千家又好不容易才找到千雪的住处,这千家也太大了,比容府还要大,不过容府没有千家那么多人。
“哟,冷剑你怎么在这里?”千雪惊道,还满头大汗,好像很急的样子。
“终于找到你了,你的信,快、快拆开看。”冷剑连忙把信递给千雪,已经过了亥时了,就快子时,公子让他起码在子时之前送到。
“什么事那么急?”司仪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信上写了吧。”冷剑坐到石椅上扇凉,累死他了。
司仪伸头一看千雪手中的信,一看就愣了,这是什么?再看看千雪,好像很严重的样子,“发生了什么事?”
“来不及跟你解释了。”千雪说了一句话就立刻冲出了院子。
“喂,千雪,你去哪里?”司仪追了上去。
千雪心中咒骂了一声这千家大宅真他妈的大,从来都没有像现在那么讨厌千家。
雪影轻功很好,紧追在千雪身后,千雪是阁主要保护的人,不可有一丝闪失。
“七哥,七哥,你在不在?呼,七哥……”千雪没有通报就气喘吁吁地冲进了千诺的院子。
千诺从屋子里出来,说道:“怎么回事?”
千雪习惯性地把信递过去,喘着气道:“你、你看,快看。”
千诺一看,皱了皱眉,“这是什么?”
千雪这才想起这是英文,关心则乱,顺了顺气,张望了一下四周,小声说道:“瞳桂让我告诉你,明天一早千家家主会助凌傲然逼宫,所以今晚十二点到一点,不,不,是子时,凌逸然和瞳桂会去灭了千家暗处的势力,但瞳桂骗了凌逸然说那些势力是凌傲然的,所以让你按兵不动,今晚不要有任何行动。”
千诺脸色一变,那个瞳桂真不知死活,糟,千九曲黄昏的时候出了千家。
“七哥,怎么了?”她从来没见过千诺这么凝重的神色,难道真的出事了?
“你身边的女子是什么人?”千诺千年不变的冷脸瓦解了,焦急地问道,他看得出那女子武功不低。
“是瞳桂派来保护我的。”
“不要出去,好好保护自己。”千诺交待下一句就不见了人影,只剩下余音在夜里回荡。
千雪只感到一阵风吹过,一眨眼就不见了千诺,好快啊,比风还要快,千诺去哪?瞳桂不是说不要有任何行动么?当她反应过来时哪里还有千诺的人影。
夜空漆黑一片,不见一点光亮,整个宁城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大街上空空荡荡,不见尽头,一直没入黑暗深处,一阵诡异的阴风吹过,几片枯叶中空中翻转了好几圈才落到地上。
二十支青衣骑迅速向宁城各个方向分散,如黑夜里的蝙蝠,一个个黑色而敏捷的身影似乎要和夜色融为一体。
子时已到,一阵浓重的血腥味布满整个宁城,十多支青衣骑同时深入,直捣黄龙,城东的一家店铺无故地起了一场大火,火光冲天,在夜色有说不出的诡异,传出刺鼻的烟火味。
唰唰,一队青衣骑冒着大火从店铺里冲了出来,任务完成,迅速向城西郊野出发。
寅时,城西郊野这边,阴森的树林里时而传出野兽的咆哮声,两支青衣骑似蜘蛛网的向林子深入,这处是敌方主力的隐藏地。
阴风阵阵,蓦地,一声悠长的狼嚎声传遍了整个林子,拉得很长很长,让人顿时毛骨悚然,众人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瞳桂,小心,这片林子有点诡异。”容止小声道,寸步不离,只差没牵上瞳桂的手。
“的确是阴森了一点。”她也有不好的预感,不过现在她前面一队人后面一队人,她被夹在中间,想看个究竟也不行。
那一声狼嚎声后,整个林子死寂下来,没有一点声音,似乎有一股阴森的寒风在蠢蠢欲动,飘下了几片树叶,无声地落到地上。
看不见林子深处,只有一片无边的黑暗,奇形怪状的树桠旁迤斜出、老干虬枝,像极了夜里的恶魔。
“我感觉有东西正在向我们靠近。”瞳桂皱了皱眉,想出去一探究竟,可是被容止拉住了。
“瞳桂,不要乱走!”容止紧张地抓住她的手,只要瞳桂离开他半步他都不会安心。
“安分点。”凌逸然回头瞟了瞳桂一眼,每时每刻都不让人省心。
“我出去看看而已。”这种感觉她太熟悉了,若她没有猜错的……
“我去看。”凌逸然道。
“不用了,来不及了,有狼群来。”瞳桂拉住他,果然,这下又是一场恶战。
整个林子死寂一般,所有人都心中一惊,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瞳桂的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林子里格外清晰。
众人不确信地看了看瞳桂,又看了看凌逸然求证。
“你确定?”凌逸然皱了皱眉。
“里面有很多绿色的眼珠子正在看着我们。”瞳桂显得十分无奈,她已经可以想象到黑暗处那一双双碧绿的眼珠子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
“知道数量么?”凌逸然很快就冷静下来,眉头皱得更深了。
“不知道,不过按理来说一群普通的狼大概有十来头,可现在这个数量可能不是我们可以想象,我猜这不是普通的狼群,而是人为培训出来的狼军。”
众人闻言,心中一骇,狼群,他们没见过,但可以想象到一头狼有多凶狠,可现在不是一头,而是一群无法确定数量的狼群。
沙沙,沙沙,一阵似是摩挲着杂草树叶的轻微声随着风声而来,有些很轻的脚步声踏着枯叶而来。
“全部上树,准备弓箭。”凌逸然发令,唰唰,两支青衣骑训练有素快速地隐到了树上,取箭,拉弓,所有行动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瞳桂和容止站到同一棵高大的树上,容止依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
瞳桂扫了一眼两支队伍,倒是训练有素的,实力也很强悍,合作能力很强,若是论单打独斗就及不上她暗阁的人,但暗阁的人合作协调能力不强,主要是因为各有各的武功路数,而且暗阁也不是军队,她下一步要把暗阁改造成既能单独行动的暗人又能相互合作的雇佣兵。
沙沙声越来越清晰,黑暗的深处隐隐约约有几点绿色的光亮在移动,诡异而凶残的碧绿色,不一会儿,绿色的光斑越来越多,迅速演变为密密麻麻,如食人蚁般快速移动。
众人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手心微微出汗,把弓张拉到最紧,数百支箭蓄势待发,银白色的箭头泛着一点冷光。
嗷,一声挣破黑暗的呜鸣传遍了整个林子,数百头狼快速跳跃,汹涌而至,碧绿色的珠子越来越清晰,仿佛是黑夜里的幽灵。
好壮观的场面,瞳桂暗暗惊叹,就像大海上的暴风雨,雷闪电鸣,惊涛骇浪,天昏地暗,可惜那都是夺命使者。
“放箭!”凌逸然一声令下,羽箭如雨点般飞出。
有几头狼倒在地上呜咽呻吟,流出湿热的鲜血,立刻蔓延出浓重的血腥味。
呜,为首的狼仰天长啸了一声,霎时间,所有狼群发了疯似的向前冲,一双双凶残的眼珠子盯着树上的人,锋利的双爪乱抓着树头,意欲爬上树。
呜的一声,几十头狼一个俯冲,跳跃到树上,嘴一张,露出锋利的兽牙,狠狠地咬住人,兽牙没入了血肉,几乎把骨头咬碎,顿时,鲜血染湿了黑色的衣服。
几个青衣骑忍不住痛楚大喊了一声,立刻拔出佩剑向狼刺去,狼吃痛,硬生生地把那人腿上的肉咬下来,然后才倒下了树。
啊,有人尖叫了一声,从树上跌落下来,那声音带着绝望的恐惧,不一会儿声音便掩没在血腥之中,人已经死透了,被狼撕扯得血肉模糊。
众人看得脸色惨白,心惊胆颤,仿佛下一个被撕裂的是自己,慌得手脚微颤,连拉弓的力气也减了几分。
“镇静!往高处爬!”凌逸然发令。
青衣骑得令,迅速镇静下来,立刻往树上爬,狼一时之间也上不来,只在树下嚎叫,发狂地乱抓着树头,势要把树连根拔起似的。
“全部人屏息!”瞳桂大喝一声,然后借着风向把身上带的毒粉迷药全部洒出。
空中飘过白色的粉末,狼的嚎声顿时弱了几分,有的狼瘫软到地上无力呻吟。
青衣骑见此,立马拉弓放箭,不一会儿形势开始逆转,狼的数量逐渐减少。
容止手中的银针没停过,一有狼靠近过来,全都死在容止的银针之下,一时之间,没有狼敢向这棵树靠近。
死亡的气息在蔓延,刺鼻血腥味充斥着林子,几百头狼倒在在地上,淌流着鲜血,大片大片的血渗入了泥土,几乎把泥土染成血色。
就在众人松了一口气时,覆天盖地的杀气汹涌而至,杀气横秋,一时之间,众人刚刚放下的心又提到嗓子上了。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杀气重重,阴森诡异的冷风迎面而来,吹得众人毛骨悚然,心底打颤。
“全部匿藏,准备弓箭!”凌逸然发令。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全部青衣骑隐藏到树叶里,露出一双眼睛和箭头,趁敌方还没摸到他们的位置前把敌人射杀。
呼的一声,大批的黑衣人踏着冷风而来,霎时,风卷残云,飞沙走石,煞气冲天。
“放箭!”
唰唰,箭是射出了,可黑衣人的应变能力远远大于狼群,轻易就避开了暗箭,就在青衣骑还没来得及放第二箭时,黑衣人已经飞身上去,手中的武器刺进了茂密的树叶里。
青衣骑不得不正面迎战,不容一刻的怠慢,快速拔出身上的佩剑和黑衣人纠斗起来。
危机四伏,杀气腾腾,白刃相接,刀光剑影,霎时间,一场腥风血雨在林子里展开。
两方敌对,黑衣人的武功路数明显比青衣骑高明许多,他们都是在生死中打滚的人,杀的人不计其数,心早已被磨灭掉了,只剩下一个空虚的血肉之躯,他们存在就是为了杀人。
青衣骑奋袂而起,在生死搏斗前不容他们多思考一刻,疯狂地砍杀黑衣人。
现在两方人数相当,但黑衣人武功高强,青衣骑明显处于劣势。
容止把瞳桂护在身后,不让一个黑衣人靠近,他想把瞳桂带离这里也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他们和皇室、凌逸然扯不上半点关系,即使他们退缩也没有什么不道义的,但是想到凌逸然兴许对瞳桂是真心的,那么他会觉得自己很自私,就像利用了凌逸然的真心。
就在容止的思想作激烈的斗争时,传来了凌逸然的声音。
“容公子,带瞳桂离开!”凌逸然喝道,一边手起刀落,一个黑衣人倒下。
容止闻言,他更加犹豫了,果然,凌逸然和他一样,或许现在凌逸然还没察觉自己的心,但迟早一天凌逸然会发现的,就在这一瞬间,他感觉他心中的妒火在燃烧,他嫉恨凌逸然。
“容止,快离开!”凌逸然连名带姓地大喝了一声,他说过绝不会让瞳桂陷入危险的,现在看来他失言,每次都是他促使瞳桂身处危险之中,或许他让瞳桂当上状元是错的……
容止手上的银针已经不多了,见凌逸然被困,于是立刻把所有银针发出替凌逸然解了围,他只能做到这个份上,他要带瞳桂离开。
可是当容止回头一看时,身后空空如是,哪里还有瞳桂的身影?
“瞳桂。”容止惊恐万分,大叫了一声,他应该一早猜到瞳桂不会安份的,他怎么可以如此疏忽……
“瞳桂,你在哪里?瞳桂……”容止既惊慌又自责,立刻跳下了树,夺了一黑衣人的剑。
凌逸然见容止下来了,却不见瞳桂,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急切问道:“容止,瞳桂呢?”
“她不见了,瞳桂不见了……”容止惊恐道,瞳桂,你快出来,你在哪里?
“什么叫不见了?”凌逸然发疯似的抓住容止,吼道。
“我要去找瞳桂!”容止双目赤红,冷冷道,甩开了凌逸然,扎进了黑衣人之中,手中的剑不停地挥舞着,所过之处鲜血溅地,一剑封喉。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剿灭了城内势力的青衣骑手持着长剑赶来,立刻加入的战圈。
一时之间,狼的尸体,人的尸体,淌流一地的鲜血,反复冲杀的搏杀,如同修罗杀场。
瞳桂听到远处有打斗声,强烈的直觉促使她闻声前来。
即使这里离刚才的战场很远,仍然能感受到由冷风带来的血腥味,越往林子的深处打斗声越清晰,听兵器碰撞的声音应该是单打独斗。
一阵诡异的冷风吹过,扬起了黑色的衣袍,在夜色里肆意张扬,强大的气流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卷起地上枯叶,枯叶在空中翻转,久久没有落到地上。
那黑色的衣袍,墨色的长发,冷峻的容颜,如夜里的骑士,他似乎要和夜色融为一体。
铛的一声,两把泛着冷光的剑碰撞到一起又迅速分开,两人赫然是千九曲和千诺。
千诺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了脚步,执剑的手微微颤抖,嘴角滑下了几滴鲜血。
千九曲勾起一个诡异的笑,那双毒蛇般的眼睛在夜里有说不出的阴森,残毒而丑陋,就像腐烂了的毒物。
“侄儿,你太不自量力,竟敢坏我好事。”
千诺微微低着头,看不见他的神色,一滴一滴的血落到地上,在死寂的气息里格外清晰。
瞳桂缓缓靠近,好看清楚一些情况,现在看来千诺很不济,她的心也提起来了。
“谁?”
一阵掌风扫过来,瞳桂一惊,反射性地避开,这一动作使她完全暴露了,她自认自己忍术高明,想不到被发现了,只能说明千九曲魔高一丈。
千诺蓦地抬起头来,眼睛突然变得很亮,如黑曜石般,映入他眼中的是那个和他在月上楼穹顶喝酒的少年……
瞳桂笑了两声,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摆了摆手笑道:“抱歉,打扰了,我路过的,你们继续,我先走了。”说着便故作蹑手蹑脚地转身离去。
千诺忍不住扬起了嘴角,也许这次他会命丧千九曲手上,能够在死之前见到那人真好,那样单薄的身姿,却风华绝代,在夜风里扬起的发丝,他很想过去抚摸,可能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想走,没那么容易。”千九曲阴森的声音响起,话音未落,诡异的身影像阴风一样,速度快得像吸血鬼一般。
千诺一惊,迅速提起剑阻止千九曲,可是千九曲的速度太快了,一双青白色阴森的利爪快要抓到瞳桂的颈项。
“不!”千诺嘶哑的声音泄露了他的惊恐和绝望,双目赤红,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血。
瞳桂原本勾起的奸笑僵住了,那是千诺的声音,以迅雷之势转身,与此同时,唰的一声,手中的金扇子打开,一簇银丝快速从扇子散发出去。
嘶的一声,中计!千九曲猝不防及,脸色一变,诡异的身影立刻躲避开银针,可还是有几根银针在他脸上划开了几道轻微的口子,渗出红色的鲜血,原本异常妖邪的容貌立刻变得狰狞。
千九曲大怒,他的容貌,银针上有毒,千九曲又是一惊,立刻运功把毒逼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