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蝴蝶澄碧*上官炎的质问

司仪想起了千诺呓语时说的话,悄悄地瞧了一眼瞳桂。

“我七哥也会皱眉?你有没有看错啊?”

“绝对没有,我两只眼睛都看见。”司仪实牙实齿,只差没发毒誓。

“呵,原来千诺也会皱眉,我还以为他是面瘫的,只有一个千年不变冷冷的表情。”千雪一副震惊的样子。

司仪和千雪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可是其余三人都似乎有意无意地细听。

容止这才知道昨天那人是千诺,果然是个不凡的人物,瞳桂和千诺是什么关系?那晚他们要杀的人是什么人?

凌逸然看了瞳桂一眼,昨天他太慌忙,忘了让人去调查。瞳桂和千诺什么时候认识的?为什么会同时受伤?前晚千诺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瞳桂,我有话和你说,跟我来一下。”

瞳桂秀眉一挑,兔子要和她说什么?是昨晚的事情?凌逸然查出了她的阴谋?也不可能,千诺还好好的,难道凌逸然发现了她的身份?

瞳桂心中立刻作出N个假设,还盘算出N个解决方法,还作了最坏的打算。

凉亭里。

瞳桂坐到石凳上,等待凌逸然发话,兔子好像在装忧郁。

“有什么就直说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不信还搞不定一只兔子。

“……瞳桂,对不起。”凌逸然的表情是十分愧疚和真诚的,他满眼歉意地看着瞳桂。

“……什么?”瞳桂楞了一下,她没有听错吧?

“瞳桂,对不起。”凌逸然又重复了一遍。

“慢着,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瞳桂听得一头雾水,这下她真的猜不出凌逸然的意思,难道她被千九曲打了一掌脑子变迟钝了?

“是我害你差点没命,不,不,是我害你受伤的,若不是我一意孤行,你就不会……”

“慢着,慢着,你不必向我道歉,相反地,这次我反而要谢谢你,认识你那么久,你这个决定做得最正确。”瞳桂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若她没有参与这次围剿,她不敢想象后果。

“为什么?”这下到凌逸然疑惑了。

“没什么,总之我要谢谢你,你也不必觉得有歉意。”该有歉意的应该是她,虽然她是帮了凌逸然,但同时她也间接利用了凌逸然,算是扯平吧。

“是因为千诺?”凌逸然脸色有些阴沉,千诺的出现定和瞳桂脱不了关系。

“是的。”瞳桂大胆承认,若不是凌逸然务必让她跟去行动,她就遇不到千诺,那么千诺可能就会死在千九曲手上,同时她还要谢谢容止,若不是容止及时出现,她和千诺都可能死在老妖怪手上。

“为什么?千诺为什么会出现?”凌逸然吼道,他讨厌被蒙在鼓里的感觉,讨厌猜忌!

瞳桂有些意外凌逸然会这么大反应,她有些发愣了。

“千诺为什么会出现我就不知道了,我听到有打斗声就过去看看,见千诺正和一个老妖怪在打,岂料我被老妖怪发现了,那老妖怪要杀我,于是我就和千诺一起对付老妖怪,哪里知道那老妖怪的厉害,我被他打了一掌,之后容止就出现了,然后千诺和容止就杀了老妖怪,就这样。”

瞳桂看了凌逸然一眼,兔子应该相信吧,不过她也没有说假话,只不过是言简意赅了一点,省略了一些废话。

凌逸然一听,昨天他问过容止,虽然前半部分容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后半部分和容止所说的吻合,这让他心情顿时舒畅了。

“瞳桂,以后不要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了。”

“呃,好的。”瞳桂一怔,有些不自然地应下。

“那个老妖怪是什么人?”凌逸然也听容止提过这人,连容止也不知道那人是谁,只说那人武功高深,招式怪异。

“我哪里知道,估计是千诺的仇家吧。”

“那老妖怪长得什么样?有什么特点?”凌逸然十分尽职地问道。

“呵,都说是老妖怪了,特点当然多了,长得极其恐怖,,满脸皱纹,双目凸出,眼眶深陷,还流血,嘴唇又紫又干,蓬头散发,灰白色的头发,皮肤像干尸一样。”瞳桂也负责人地一一描述,若是那千九曲听到瞳桂这么描述他,估计死了都会从土里爬出来。

凌逸然皱了皱眉,和容止描述的一样,北冥国何时有这样的人?千诺、容止和瞳桂三人的武功他都见识过,绝对是鲜有对手的,要合三人之力才勉强将那人杀死,还有两人受了重伤,幸好那人被杀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瞳桂暗暗松了一口气,她心中作了N个极坏的假设,竟然没一个应验。

随后,瞳桂就交给了雪影四封信,这是分配给风花月三人的任务,还有一封信是给常胜的,让雪影到青鸾峰崖底跑一趟。

……

中午时分,千雪和司仪回了千家,这时候千家正混乱,千家不少产业被击垮了,千家人人想方设法地敛财,偷偷运走了不少值钱的东西,万一千家哪一天真的倒了,也好有些钱财安身立命。

千雪和司仪一回到院子,就见秋月鬼鬼祟祟地拿着一个包袱从千雪的房间里出来。

秋月一见千雪,吓得后退了两步,神色惊慌地把包袱往身后藏。

“拿出来!”千雪疾言厉色,真是完全当她死的,老虎不发威你以为老娘是病猫!

秋月哪里肯拿出来,撒腿就跑,上回千雪诬蔑她,让她在千家抬不起头,她恨透了千雪。

千雪一怒,和司仪一人一边拦住了秋月:“哼,好你个白眼狼啊,还不被我抓到,这回你没法狡辩了吧。”

秋月自知逃不过,扑通一声的跪下,立刻声泪俱下:“小姐饶命啊,饶命啊,是奴婢不对,以前是奴婢不对,现在奴婢知错了,奴婢真的知错,求小姐饶命……”

“哼,那你刚才逃什么?”千雪冷哼一声,打开了包袱,见里面全部是她的珠宝首饰,虽然她不戴这些东西,但也容不得别人随便偷窃

“小姐饶命啊,包袱还给小姐您,求小姐您放过奴婢一回,奴婢感激不尽,以后一定会尽心尽力伺候小姐您……”秋月满眼不舍偷偷地瞄了瞄包袱里的首饰。

“你的意思是若我不放过你,你就不会尽心尽力伺候我了?”千雪怒视着跪在地上的秋月。

“不,不,奴婢不敢,奴婢真的知错了,奴婢是迫不得已才偷东西的,最近千家人人自危,奴婢恐怕在千家呆不久了,奴婢家中爹娘、兄弟姐妹都靠奴婢吃饭,求小姐原谅……”秋月泣下如雨,呼天抢地,那个悲惨可怜,只差没寻死觅活。

千雪皱了皱眉,似乎在思考秋月说的话的真实性,半晌才道:“若我在千家是个有地位受宠的小姐,你要偷我多少东西我也不会说你一句,但我一个没地位、受人欺凌,年前还连饭都吃不饱的小姐,秋月你没伺候过我,不理睬我也就算了,你居然还好意思偷我的东西?”

司仪心痛地看着千雪,他还以为千雪作为千家小姐一定养尊处优,衣食不愁,没想到千雪以前是过得那么悲惨。

“小姐,奴婢知错了,是奴婢财迷心窍,一时糊涂,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小姐原谅,奴婢家中的爹娘还等着奴婢……”

“罢了,罢了,我不管你这话是真是假,我也不追究你以前偷了我多少东西,以后不管什么事情都不要再进我的院子,若被我发现了,不管你有没有偷东西,我都不会放过你。”

“谢小姐开恩,谢小姐开恩。”秋月连磕了两个响头。

“这包袱你拿去,你走吧。”千雪摆了摆手,她不想再看见这个秋月了。

秋月眼中闪过一丝狐疑,千雪把包袱给她?是不是千雪耍她的?一时之间她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快拿了包袱离开,若不要包袱的,也快离开,不然一会儿后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改变主意。”

“是是是,谢小姐,奴婢这就立刻离开,以后都不会碍着小姐的眼。”秋月连忙拾起地上的包袱,连滚带爬地离开。

“这就放过她?”司仪道,他早就对那秋月不满了,整天黏上来,可他又不敢打女人,若那秋月是男的,他早就把秋月给踹了。

“难道你舍不得她?”千雪戏谑道,她见秋月好几次给司仪抛媚眼,还整天送这送那的点心,不过全都进了她的肚子。

司仪有些气恼:“你哪只眼见我舍不得了,我是替你不值,那秋月这么欺负你,你就这样放过她。”

“唉,算了,说不定她家真的有困难,她一个丫鬟也不容易,我又不差那点钱,而且我也快离开千家了。”

司仪笑了,千雪就是那么善良。

什么叫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就是了。

入夜时分,千雪终于等到千诺回来了,见他一个人神不守舍地回来,连她和司仪就在他的院子里坐着都没有看见,虽然天色黑了一点,但也不至于吧。

“七哥,七哥……”千雪叫了几声。

千诺转过身来,这才见到千雪,他有些意外,千雪不是在状元府照顾瞳桂么?

“十妹,有何事?”

千雪走过去看了千诺一圈,见他脸色有些苍白,关心道:“七哥,你伤还没好,怎么还出去啊?快进屋子坐下。”

千雪把千诺拉到屋子里,又让司仪倒了杯温水来:“七哥,你吃过药没有?大夫说你的左肩不能随便动。”

“我会注意的。”千诺看着千雪,这是他妹妹,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自己拥有一个妹妹。

“那好吧,你明天后天,不,这半个月都不要出去了,好好养伤。”

“好。”千诺点了点头,大部分事情今天都处理完了,他也是时候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

“七哥,还有一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此时他觉得有了身为一个哥哥的责任感,妹妹找他商量事情。

“是这样的,七哥,我迟早都会离开千家的,所以我想半个月后就搬离千家,和瞳桂一起住。”

千诺的神色停顿了一下,似是在沉思,似是在犹豫,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七哥,怎么样?”千雪见他好像毫无反应,她在猜他是不是没听进去。

“十妹,这恐怕对你们的名声不好。”千诺缓缓开口道。

“名声这东西不值钱,而且我和瞳桂都不会在乎这些世俗的眼光,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那好吧,你去吧。”他用极其平淡的语气说道,没有一丝情绪。

“谢谢七哥,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你有空也记得去找我们。”

千诺没有说话,也许他不会,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了,他再也没有借口去了。

“七哥,那我先回去了,你记得要好好休息。”千雪叮嘱。

“我会的,十妹你已经长大,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千雪看了看千诺,她觉得千诺今天有点怪怪的,若是以前怎么会说这种话,千诺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他不懂得用语言来表达关心,但他会在背后默默地做很多事情,所有事情一个人承担。

“七哥,我已经长大了,你不必为我担心,相反地,七哥你更让人担心。”

“为什么?”千诺一怔。

“因为没有人知道七哥你在想什么,没有人见到七哥你笑。”

有人见到了,千诺沉默,他记得那晚和瞳桂在月上楼的穹顶上喝酒,他的确笑了,那时候的心情从没有过的愉悦。

“七哥,我走了。”

千雪起身走了几步,千诺似乎在犹豫什么,最后还是开口道:“十妹,慢着。”

千雪停下来,转身笑着看着千诺,投了个疑惑的眼神。

千诺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久久没有说话。

“七哥,有什么事?”千雪疑惑,千诺不像是吞吞吐吐的人。

“……瞳、瞳桂,他还好么?”

“嗯?很好,怎么了?”千雪疑道。

“没什么,十妹你路上小心。”

“哦,我回去了,七哥你好好休息。”千雪一头雾水,这里到她的院子路上会有什么危险?用得着小心么?

千雪出了屋子就见司仪在树下等她,她突然间觉得司仪好像长高了,身形挺拔,眼神坚定,很有男子气概,一点都和小白脸沾不上边。

“千雪,愣着做什么?”司仪向她招了招手。

“我哪有愣着啊?快回去了,我肚子饿了。”千雪大步地出了院子。

司仪连忙追上去,从怀中掏出一包蜜饯,笑道:“我有蜜饯,你要不要先解馋?”

千雪瞟了一眼,一把夺过纸包打开,一边往嘴里塞蜜饯一边道:“哼,有吃的也不早拿出来分享。”

……

这几天,新皇登基,皇帝忙于整理朝纲,查杀叛军叛臣,无暇顾外。千家内部混乱,流失了许多暗人,一时之间情报网断开了,大部分的人都被千诺收于麾下。

暗阁借此机会大肆扩张,暗里的事情交给了常胜,明里的商业就交给了千雪,人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然而,瞳桂这几天一有机会就补眠,即使不困也睡,千雪几人见此担心不已,多次把冷剑监视那位大夫请来为瞳桂诊治。

“瞳桂,吃药了。”容止直接把药端到她房间,他想到已经见过瞳桂的睡姿,见过她的脚,还抱过她,甚至还同床共枕过,所以他一定会对水瞳桂负责,想到这他不由得笑了笑。

瞳桂喝完药后,问道:“容止,今天什么日子了?”

“今天五月二十七日,瞳桂,你是不是病坏了脑子?怎么每天都问这个问题?”容止宠溺地笑了笑。

“我脑子好使得很,只要不再喝这个那个的。”这几天汤药不断,没病都喝出病来。

“瞳桂,你忍忍吧,大夫说要喝一个月,很快就过了,要不往药里放些糖,这样没那么苦。”

“不,不要,几个味混在一起更难喝,容止,其实我真的不需要再喝药,你不要再熬药了。”一来她感觉已经很好了,她的复原能力很强,二来,她实在不好意思让容止给她熬药。

“不行。”容止一口回绝,毫无商量的余地。

瞳桂无话可说,算了,她回床睡觉,趁着还没到六月,先把睡眠先补上,等六月的时候减少睡眠。

“瞳桂,你已经睡了一整天,不要睡,我陪你出去晒晒太阳,今天天气很好。”容止十足十是个称职的监护人。

她的确睡得有点晕乎乎的,最近睡得太多了,于是便跟容止出去晒太阳。

今天阳光不是很烈,天清气爽,凉风习习。

庭院里绿荫如盖,有几只麻雀在枝头吱吱地叫。

凉亭的石桌上摆有茶果糕点,一壶清茶。

千雪一进来就见瞳桂和容止一脸悠闲地喝下午茶,她狠狠地鄙视了一番。

“哼,我在外面废寝忘餐,你倒好意思在这谈情说爱。”千雪一屁股坐下来,伸手拿了一块糕点塞进嘴里。

虽然千雪这话的语气还意思都不好,但容止听得高兴,顿时也觉得千雪没有那么粗俗。

瞳桂显得十分无奈,她什么时候谈情说爱了,这是小女生玩的把戏,她从来都不玩。

千雪吃完了茶,瞟了一眼容止,找了个借口道:“瞳桂,我有话要和你说,去一趟你的房间。”

容止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心中的狐疑是少不了的。

“有什么就直说吧。”瞳桂毫不顾忌,生意上的事情她没想过要瞒容止,她还想直接告诉容止她就是世纪大赌坊的幕后人,隐瞒容止太多让她有种愧疚感。

容止闻言,心里有了几分高兴。

既然如此,千雪就直说了:“那晚上你给我送了信,我告诉千诺后他就急急出门了,你和千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受伤?这几天千诺怪怪的……”

瞳桂脸色一变,满眼警告地瞪着千雪,只差没把千雪的嘴巴堵住。

千雪顿时收了口,疑惑地看着瞳桂,又见容止的脸色变了变,丫丫的,难道她说错了什么?

容止刚才那几分高兴霎时烟消云散,瞳桂不是说不知道千诺为什么会出现的么?原来那封信是瞳桂通知千诺去的!也就是瞳桂所说的全部都是骗他的!

瞳桂怒视着千雪,那晚的事情她竭力遮掩,好不容易才圆谎了,那千雪竟然又翻出来,还彻底把她的谎言毫无预兆地击破。

“是你让我直说的。”千雪显得十分无辜。

瞳桂欲哭无泪啊,抚了抚额头,虽然容止的表情变化不大,但她知道他一定生气极了。

气氛顿时尴尬下来了。

容止一言不发,沉默得令人发慌。

瞳桂除了抚额不知说什么,以前在法庭上那些犀利的措辞现在居然毫无用武之地,她终于都体会到喉咙卡了根鸡骨的感觉了。

千雪有点想逃,这种气氛太可怕了。

千雪偷偷地看了瞳桂一眼:“瞳桂啊,你要不要去看看千诺?他好像不太好……”

“你很闲么?那就快去把全部账本整理好!”瞳桂厉声道。

“好好好,我这就去。”千雪脚底生风,逃命也没跑得那么快,她等瞳桂这句话很久了。

瞳桂酝酿了一下情绪,这件事若再解释下去估计容止也不会相信,解释也只不过是掩饰。

“容止……”对不起。

“瞳桂,你不必向我解释。”容止幽幽道,语毕便起身离开,他不想再听任何谎言,他宁可不知道。

瞳桂又抚了抚额头,她没想过解释,只是想道歉,想不到连这个机会都没有。

这时候,凌逸然走过来,坐到瞳桂的对面,看着瞳桂抚额头的样子。

石桌上有还多出两个杯子,闻茶香可以判断这茶是容止泡的,那么有一个茶杯是容止的。还有一个茶杯溢出了一点茶水在桌面上没干,这个杯子位置前的糕点空掉了一大半,桌面上还有糕点屑,那么可以判断这个杯子是千雪的。

瞳桂不会有什么闲情逸致在这里喝茶,容止对瞳桂几乎寸步不离,可现在不见了人影,加上瞳桂现在皱眉的样子,可以判断三人是不欢而散。

“看什么?”瞳桂瞟了他一眼。

“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呢?”他是很好奇因什么而不欢而散。

“看见你就烦心。”瞳桂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我能给你心里添堵,我真高兴。”凌逸然笑了笑。

“你倒是个幸灾乐祸的家伙。”瞳桂冷哼了一声。

“好吧,就算我是幸灾乐祸吧,你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可以跟我说说,我会很认真倾听的。”

“没什么。”瞳桂叹息一声,难道告诉你她骗了容止,还骗了你,那晚的事情若是让凌逸然知道了,后果更不堪设想,她终于都明白到得到一些东西,总要付出一些代价。

“说来听听吧,说不定我会为你排忧解难,我的聪明才智虽然不及你,但多一人想就多一个解决办法。”

瞳桂笑了笑,那兔子会为她戴高帽?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如果我欺骗了你,你会怎么样?”

“哼,你欺骗我的事情可多了,我能怎么样?”凌逸然的脸色立刻就沉下来了,他虽然不知道瞳桂有什么欺骗他,但瞳桂的话信半句都嫌多。

“的确不能怎么样,所以无解。”瞳桂两手一摊。

“谁说无解的?只要你把欺骗我的事情都从实招来,我会网开一面,从轻发落,不,不,我会全部都既往不咎,还有褒奖。”

“这个诱惑挺大的,可是,我不会上当的。”瞳桂笑了笑。

“不考虑一下么?”凌逸然看着瞳桂笑了他也跟着笑了。

“可惜,本来那不叫欺骗,而是一种计谋,但不知不觉间演变成了欺骗,所以还是把它还原回本来的面目吧。”没有欺骗就没有愧疚,就没有很多烦心的事情。

凌逸然一听,心里有些失落,他从来都没见过瞳桂这个样子,眉宇间有化不开的忧愁,那样决绝的神情。

“那你、以后所有的欺骗都把它当作计谋么?”凌逸然苦笑,计谋,他讨厌极计谋了,欺骗是迫不得已,或不想伤害;而计谋,则是算计,是毫无关系,甚至是敌人。

“不,没有欺骗,从来都不存在欺骗。”她决不能迷失自己,六月,是一个为她敲起警钟的月份,她隐隐觉得有很多东西都埋葬在六月里,已经死了。

凌逸然猛然一惊,心中有一股怒气和惊慌,不存在欺骗,那么全都只是计谋了?

“瞳桂,或者你的存在就是一个欺骗,不,或者是计谋。”

“……大概是吧。”她连这个身份都是假的。

凌逸然冷冷一笑,不发一言,起身离开,他可以容忍欺骗,但无法容忍计谋。

瞳桂有些发愣,凌逸然也发脾气了,她只能仰头看着天空发呆。

天空很广阔,她不可能停息下来,因为她不喜欢羁绊;天空很广阔,似乎哪里都是落脚之地,又似乎根本没有她容身的地方;天空很广阔,她可以走得很远很远,却始终走不出那个六月。

千雪见容止一脸阴沉伤心地出了状元府,真是个意外啊,于是便来凉亭看看瞳桂。

“喂,美女,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千雪见瞳桂也是愁眉苦脸的样子。

“没有,错的是我,不说这个了,最近生意上的事情进行得顺利么?”瞳桂收起了愁色,说道。

“还好了,出乎意料的顺利,我想培训一批人派去其他城市拓展业务,可是目前只有几人,远远不够。”千雪一想到这个问题就头大,任何时代,最缺的都是人才。

“过两天我给你找几个人。”瞳桂想了想,道。

“你哪来那么多人?就连雪影也不是普通人。”千雪有些闷闷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有钱使得鬼推磨,有钱什么都办得起来,若再有权,说不定还可以把这个世界颠覆。”

“你想颠覆这个世界么?”千雪开玩笑道。

“我没那个闲情逸致,倒不如去喝杯酒。”说起来她也很久没出去了。

“还有闲情喝酒,你这满地桃花都不知道怎么收拾好?”千雪瞪着瞳桂,没好气道。

一听桃花,瞳桂就想起桃花居,她都还没去拜访那位神秘的桃花居主人。

“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去吗?”瞳桂神秘地笑了笑。

“什么地方?”千雪睁了睁眼睛,瞳桂这个表情……

“桃花居。”

千雪一听,立刻两眼发光,她早已听说过那不久前出现的桃花居,一直没有机会见识,她还没去过牛郎店呢。

千雪连忙去换了一身男装和瞳桂正准备出门,岂料在院子里见到了司仪,她差点忘记司仪是和她一起来状元府的。

“千雪,你和师父去哪里?”司仪上上下下扫了千雪一遍,千雪已经很久没有穿男装。

“出去一阵子,今晚回,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千雪清了清嗓子说道。

“我没什么要去做的,我和你们一起出门。”司仪连忙道。

“不行!”千雪坚决反对,她们不是去天香阁,而是去桃花居,难道让司仪看见她和瞳桂左拥右抱啊?

“为什么不行?”司仪狐疑,有什么不可以让他去的地方?

“不行就是不行,没有为什么!瞳桂也不会同意你去的。”千雪瞧了一眼瞳桂,只好搬出瞳桂了。

“我是没所谓了,千雪你说了算。”瞳桂把问题抛回给千雪。

“听见没有,师父没意见。”司仪瞪着千雪,千雪明显是支开他。

“不行,你乖乖在状元府等我们回来,我们是去视察,很快就回来了。”千雪好声好气地说道,硬的不行只好使软的。

“你先告诉我去哪里,去多久,让我考虑一下。”司仪也不是好骗的,而且他说的是考虑,还不一定答应。

“唉,告诉你吧,我们是要去见一个故人,这个人对我很重要的。”千雪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什么故人?是男的还是女的?什么身份的?在哪里见?”司仪心中警铃大响,连环炮似的抛出一堆问题。

千雪傻眼了,向瞳桂使了个眼色求救。

瞳桂也回了一个眼色:‘你自己惹下的自己解决。’

千雪苦着一张脸,一个谎言需要很多个附带的谎言来完成,她的脑子极速运转:“是一个……很重要的故人,是男的,至于身份是……很神秘的,我们约的地方是……很隐蔽的,不能告诉任何人。”

这么多个信息中,司仪只搜集到一个,那人是男的:“他是你的什么人?”

“都说了是故人,不和你说了,就快迟到,你不准跟来,不然我会生气的。”千雪甩下狠话,她就快招架不住了。

最后,还是成功甩下了司仪,二人出门去了。

二人来到桃花居时,已经黄昏了,时间刚刚好。

千雪透过桃花居的门口看进去,通过了种满花草树木的庭院才见大堂,整个桃花居建得雅致清幽,一点都不像那种店。

千雪见那些男子是鬼鬼祟祟地进去,女子都是带上斗笠或换上男装的,她正想要不要趁没有人偷偷进去。

瞳桂用扇子敲了敲千雪的头:“和我一起大摇大摆地进去。”

千雪疑惑:“为什么?你以为来这种地方很光荣啊?”

“那你就鬼鬼祟祟进去吧。”瞳桂一边说一边大步流星地跨过门槛,她可没忘记在四楼可以把这里看得一清二楚。

千雪见此,只好也昂首阔步地跟着进去,虽然不知道瞳桂卖什么关子,但跟着瞳桂那么做绝对是没错的。

进去后,千雪看得眼睛都直了,丫丫的,全部都是美男,连小厮也长得十分清秀,不过这里的男子少了几分男子气概,阴阴柔柔的。

瞳桂和千雪才进来不久,上次招待她那个男仆就从楼上下来,来到二人面前。

“欢迎公子大驾光临,我家公子已恭候多时,请公子随我上楼。”男仆施了一礼,低眉顺眼地说道。

千雪狐疑地看了看那男仆,又惊讶看了看瞳桂,原来瞳桂那丫来过这里,怪不得熟门熟路。

二人跟着男仆上了四楼,这里依旧挂满了杏色的纱幕,在风中轻扬,似乎是风的影子。

“喂,你什么时候来过?”千雪瞟了瞳桂一眼,哼,也不带她来。

“前不久,不过那次什么收获都没有,你不用嫉妒。”

“哼,我们现在要见什么人?那么大架子。”千雪一双眼睛到处瞟,这个楼层设计得有点意思,只有一个房间,其余的全部打空,挂上了纱幕。

“是美人,你就等着一饱眼福。”

“有多美?有你美么?”千雪的色心完全被提起来了。

“我没见过,不过一定很美。”

话音还没落,房间的门就吱呀一声开了,一袭桃色长袍拖到地上,把脚完全遮住了,桃色本是女子的颜色,可放到他身上有说不出的合适,没有一点媚态,反而清冽冷然,一把半人长的墨发披散至身后,用一根玉簪子固定。

就在他抬头瞬间,周围似乎都变得黯然失色,鬓若刀裁,眉如墨画,唇若施脂,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有一股女子的阴柔,却又不失男子的俊朗,刚中带柔,柔中带刚。

但,最让人惊艳的是他的眼角刺上了一只金色的蝴蝶,妖艳绝伦,栩栩如生,似乎随时会飞走一般。

“谢公子赞赏。”他的声音不咸不淡,很轻很轻,却不会柔,隐隐还有一股不可察觉的冷冽,如清流击石,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那绝对是让人惊艳的身姿和容颜,可就是那双眼睛太淡了,没有一丝情绪和波动,要不就是没有装进任何事物,要不就是掩饰得太好,现在看来明显是属于后者。

千雪直愣愣地看着来人,真的是美男啊,和瞳桂一个级别的,若瞳桂也刺一只这样的蝴蝶,说不定会比这人更妖孽。

“公子请坐。”瞳桂笑了笑,真是让人赏心悦目,那样的容貌绝对是和心机绝对是成正比的,他就像罂粟花,美丽冷冽的外表,配以有毒的心。

“在下澄碧。”他缓缓地坐下,衣角流动,每一个举动都是仪态万千。

男仆泡好了茶,为几人端上了茶便退下去。

“我叫瞳桂。”她估计那个澄碧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她也不必遮掩。

“原来是状元,久仰。”澄碧的语气还是很淡,不会因为对方的身份而多出一丝敬意,甚至更冷淡。

“我对公子你更是久仰。”瞳桂笑了笑,毫不掩饰地欣赏美男。

“瞳公子说笑了。”澄碧若有若无地笑了笑,那笑容是极美的,可那笑意让人感觉不到一点温暖。

千雪的眼睛没有离开过澄碧,恨不得把他有几根眼睫毛都数得清清楚楚,但她眼中只有惊艳和欣赏。

“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呢?”澄碧淡淡地看了千雪一眼,眼中有过不可察觉的探究。

“我姓姬。”千雪笑了笑,这美男一点都不像是这种地方的人,连名字都叫澄碧。

“姬公子实在让我意外。”澄碧说道,其中的深意让人捉摸不透。

“呵呵,我怎么让你意外了?”千雪笑道,和美人说话就是不一样。

“姬公子来这纯粹是好奇吧。”澄碧笑道,眼底也有了笑意,不像刚才那若有若无的笑。

这话的意思可以理解成千雪来纯粹是好奇,而瞳桂来则是寻欢作乐,或是别有目的。

瞳桂的笑意有点僵,眨了眨眼睛,那个澄碧还真直白。

“有澄公子作陪,我当然要来了。”瞳桂脸上又恢复了笑意。

“上次我没能招待瞳公子,让瞳公子扫兴而归,实在罪过,在这以茶代酒敬易公子一杯。”澄碧说着就端起茶喝了一小口。

瞳桂眼里闪过一丝探究,随即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么急着敬她茶,应该没下药吧,那澄碧绝对是个狠角色。

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屋里只有几盏微弱的灯,有些昏暗。

千雪看美男也看完了,有些兴趣缺缺,再美的东西,一直盯着看,等视觉适应了后就没有了原先那种惊艳。在这让她喝茶,倒不如回去喝。

瞳桂和澄碧闲聊了几句,都是客套的话,二人都是狐狸,谁也套不出谁的底细。

瞳桂看了看天色:“天色不早了,澄公子,先告辞了。”

千雪一听就连忙起来了,她坐到屁股发痛,赔笑道:“澄公子,再见。”

“有招待不周请两位公子见谅,两位慢行。”澄碧尽显一个主人应有的风度,客气礼貌,却不带一丝情绪。

刚才那位男仆很合时地出现,把二人送到了楼下。

这时候正是桃花居热闹的时间,傍晚。

各式各样有这种癖好的有钱人云集在这里,追欢买笑,挥金如土。

漂亮的小倌赔笑着,若是认真看,便见到那小倌微垂的眼帘里遮住了一抹厌恶。

瞳桂和千雪一下来,就有不少人围上来。

千雪皱了皱眉,厌恶地看着那些丑陋的嘴脸,丫丫的,这些人完全毁坏了同性恋在她心中美好的地位。

瞳桂邪魅地笑了笑,一手勾住了千雪的腰肢,冷冷地扫视一眼围上来的人,宣示着她们是一对。

那几人被瞳桂那冷冽的眼神吓得不敢上前,贪婪地看了看二人这才退下。

才出了桃花居的大门,千雪就骂道:“丫的,那些人简直就是玷污了我心中美好的同人。”

瞳桂耸了耸肩,也许见惯了,她没什么感慨,哪里都它黑暗的一面,越是上层社会,越是利欲熏心,物欲纵流,他们太闲了,太多金钱了,总要找些刺激。

“不过那个澄碧确实让人惊艳,气质也是世间少有。”千雪感叹,让她一个女的自叹不如,羞愧羞愧。

“可惜,美人如毒。”瞳桂笑了笑。

桃花居建的位置比较隐蔽,大门前就是一条大概三米宽的小巷,两旁有些破旧没有人居住的房屋,更把那桃花居映衬得突兀,如人间仙境。

蓦地,瞳桂眼眉一挑,抬头看了看旁边的屋顶,正有两双神色不一的眼睛看着她们。

“怎么了?”千雪疑道,顺着瞳桂的目光看去,一看她就惊住了,即使是在夜里也能清楚地辨认出那两人,赫然是凌逸然和上官炎,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的?

冤家路窄,瞳桂向二人招了招手,勾了勾唇:“不知两位梁上君子有何事呢?”

凌逸然和上官炎从屋顶上下来,一人似笑非笑、满眼冷色地看着瞳桂;一人极力隐忍着沉痛、略有责怪地看着千雪。

气氛很怪异,整条小巷霎时沉寂下来了。

瞳桂不说话的原因是等待他们二人说话;千雪不说话的原因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另外两人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没事,我就走了。”瞳桂勾起千雪的肩作势要走,她有点饿,不想在这浪费时间。

上官炎突然道:“请留步。”

瞳桂停下来,看了上官炎一眼:“有什么事呢?”

上官炎看着千雪,说道:“雪,可以单独和你谈谈么?”

千雪正准备拒绝,可瞳桂推了推她,说道:“去吧,我在路口等你。”

凌逸然和瞳桂一同走开,把空间留给二人,但一时之间二人都没有说话。

“你有什么要说的?”千雪别过脸,不冷不热道。

“雪,瞳桂不是你的良人。”上官炎语重心长,心中那股苦涩慢慢地蔓延开。

“瞳桂不是,难道你是啊!”千雪冲口而出,说完后她就后悔了。

“会带你去桃花居,到此招蜂引蝶的人怎么会是你的良人!”上官炎几乎是吼出来,他是不甘心,瞳桂配不上千雪。

“哼,那又怎么样!”千雪一怒,口不择言起来。

“那又怎么样?你怎么可以这样作贱自己?我是为你好。”上官炎苦笑,他捧在手心的人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你是为我好?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我需要的是什么?”千雪大声质问。

“……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尽我的能力给你。”他只能这么说,他背负的太多了,不能给她最好的。

“呵呵,你给不起的!或者我们的相遇就是个错误。”千雪苦笑,她终于都明白了什么叫爱在错误的时间,可能连人也是错的,或者彻底一点来说,这根本就是一场荒唐的相遇。

“不!是你先背弃我们的约定!”上官炎吼道,每每想到这他都会痛心扉切,很想质问她为什么?

“我们根本没有可能的,这根本就是一场错误,既然是错的,那么一定要有一个人纠正过来。”千雪颤声道,她以为她已经放下了,原来面对又是另一回事,心还是会不由自主地痛的。

“你就用一个所谓的错误把我否定了?”上官炎满眼伤痛地看着她。

“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你不懂我,正如我不懂你,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讨厌你一副正义的样子,有些东西根本不需要道义,可你必须要,你要顾忌你的母亲、将军府、名声,甚至整个北冥国,你的背负已经很重了,你需要的是一个和你志同道合,能为你分担一切的人,而这些我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这些都不需要,我只要你在我身边,这就足够了。”上官炎惊慌道,他感觉就要永远失去她,就连提亲那天也没有像现在害怕,她那决绝的话刺痛了他……

“……可是,我不想,不想在你身边了。”千雪哭道,原来放弃一个人是这么痛苦的。

“……你、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这么残忍?”

“残忍?你以为你不残忍么?我不像你们这里的女人一样相夫教子,什么以夫为天,全都去他.妈.的!我要的是自由,我有我的理想,难道你要扼杀我的理想么?你说你残不残忍?”千雪哭着吼道。

上官炎如遭雷劈,他爱的就是她这份性情,却偏偏天意弄人,她就因为这份性情而离开他。

……

瞳桂见路口处有一档卖馄饨的小茶寮,于是便叫了一碗,吃了一个,味道还不错。

“老板,有没有葱?”瞳桂叫了叫在忙碌的老板。

“看我老糊涂了,忘了给你这碗加葱了。”老板笑呵呵地盛了一勺子葱放到馄饨上。

“谢谢老板了。”用汤匙搅拌了几下,溢出了一阵阵青葱香味。

“不用谢,公子慢慢吃。”老板又笑呵呵地去包馄饨。

凌逸然坐在一边看着瞳桂吃东西,一言不发。

瞳桂也懒得说话,无视凌逸然的脸色,填饱肚子要紧。

不知是时间还是位置的原因,这档馄饨挺冷清的,连路人都没有,只有瞳桂一个食客,和凌逸然一个看客。

“大夫说你要休养一个月。”凌逸然还是按耐不住,开口说道。

“嗯?我很好。”瞳桂看了他一眼,她看上去很不好么?

“为什么不在府里休养?”

“很无聊,出来走走。”继续吃馄饨。

“……为什么要去桃花居?”隐隐有些不悦。

“好玩。”瞳桂眼眉也不抬一下,一边吃一边应道。

“仅仅是好玩?”凌逸然挑眉,显然是不相信。

“不然呢?”瞳桂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