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新官上任*快刀斩乱麻

千雪一副大厨师的样子。

“行了,行了,就你最厉害。”司仪笑道。

“呵,那是当然的。”千雪一点都不自谦。

上官灵狐疑地看了看两人,她怎么觉得千雪和司仪好像很、很怎么她又说不出。

饭局完了,那盘圆圆的、金黄色的菜已经被千雪全部歼灭,千雪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声音很响,在大厅里格外清晰。

上官灵忍不住笑了出声。

容止和凌逸然皱了皱眉,粗俗。

司仪连忙倒了杯茶给千雪,关心道:“让你不要一次吃那么多,会积食的,对胃不好。”

“行了,行了,啰嗦。”千雪接过茶灌了两口。

“对了,刚才那道菜是用什么材料做的?那味道怎么那么怪?”千雪突然想起她还不知道刚才吃的是什么,说起来,她突然觉得手臂有些痒。

众人狠狠鄙视了千雪一番,刚才那道菜几乎被你一个人全吃,吃完了才说味道怪。

“千雪,你味觉有问题?连蟹肉都吃不出来?”司仪疑道。

千雪一听就懵了,她没有听错吧:“你、你说什么?那是用横着爬、有九条腿的螃蟹做的?”

众人一听就哄堂大笑起来了,九条腿?

容止和凌逸然又鄙视了千雪一番,连这个都不知道。

上官灵掩口而笑:“呵呵,螃蟹怎么可能有九条腿,螃蟹的腿是对称的,一边有三条腿,一共有六条腿。”

众人一听,又笑了,六条腿?

上官灵脸上一红,难道她说错了?

瞳桂道:“螃蟹的腿是对称的,不过是一边有六条腿,一共有十二条腿。”

这话一出,上官灵一副了然的样子,还是瞳公子厉害。

容止和凌逸然眼神闪烁,说不说出来好呢?

只有司仪一个人笑了,还笑得前仰后合的。

“……难道我说错了?”瞳桂见司仪笑得厉害,她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师、师父,螃蟹有八条用来爬行和游泳的腿,还有一对用来御敌和捕食的螯足,你可以说是有八条腿,也可以说是有十条腿,但怎么可能有十二条腿呢?”

“咳咳,受教了。”瞳桂轻咳了两声来掩饰尴尬。

“啊!现在不是研究那该死的螃蟹有多少条腿!我怎么办啊?”千雪哭丧这一张脸,手臂已经被抓出了红色的斑点。

“什么怎么办?”司仪疑道。

“你们看。”千雪悲哀地仰起头,抓了抓脖子,脖子处已经有一点点的红色,脸上也开始有轻微的红点。

“怎么会这样的?”司仪惊道,靠近看了看,几乎把眼睛贴到千雪的脖子上,会不会是中毒了?

众人惊讶地看着千雪,也有些担心。

瞳桂知道了,过敏,笑了两声:“千雪,你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司仪紧张问道:“师父,千雪她怎么了?”

“她对螃蟹过敏,吃了螃蟹后会全身长红色的点,你们别靠近她,会传染的。”瞳桂一副警惕的样子,还刻意远离了千雪一点。

众人闻言,立刻退避三尺,全身长满红色的点,那有多可怕啊。

“不会的,不会传染,瞳桂她骗你们的。”千雪大叫,不帮她还落井下石。

“你长红点就好,别想害我陪你长。”瞳桂火上加油。

“啊,死瞳桂,你还落井下石,我好痒啊……”千雪已经把脖子抓出了一道道红色的痕。脸上的红点已经显然出来。

众人看得惊心骇目,若是被传染了让他们怎么出去见人,想到这又退避了几步。

上官灵吓得退到了门边,女孩子最注重的就是容貌了。

容止有些愧疚,若他不做那道蟹肉,也许千雪也不会长红点,他会不会间接毁了一个女子的容貌。

凌逸然虽然觉得千雪那人粗鲁低俗,但见她这样也有些不忍。

“千雪,你怎么样?”只有司仪一人一直站在千雪身边。

“我好痒啊,那该死的螃蟹,都怪你,容止,你做什么特别的菜呢,把整只螃蟹弄熟端上来就是了!又不告诉我那是用螃蟹做的。”千雪一边抓一边咒骂,她还吃了那么多,小时候她吃过一次螃蟹过敏后就再也不吃了,所以也不知道螃蟹是什么味道。

“千小姐,对不起。”容止认真地道歉。

千雪没好气道:“道歉有什么用?”

瞳桂嗤笑一声:“你还好意思怨人的,那盘菜就你吃得最多。”

千雪就快哭的样子:“我哪知道是螃蟹啊,我要是知道,我还会吃么?都是你们不告诉我!”

司仪一脸担心:“不吃都吃了,于事无补,师父,有没有办法治好千雪?”

“没得治。”瞳桂摇了摇头。

没得治?司仪一惊,连忙安慰千雪,“千雪,你别担心,一定有得治的,别抓了。”

“小白脸,你不怕我传染给你么?”千雪幽幽道。

“什么?真的会传染的?”司仪立刻弹开了一米远。

“啊,连你也嫌弃我,现在我一定很丑了……”

“呵呵,说笑的。”司仪坐回到千雪身边,他怎么会嫌弃。

“你不怕被传染?”千雪看了他一眼。

“大不了我和你一起长红点。”司仪抓住了她的手,不让她抓痒。

千雪停顿了一秒,用了一秒钟的时间感动,然后狠狠地扫视了其他人一眼,患难见真情。

其他人被千雪看得心里发毛,他们也不想的。

现在千雪这个样子,满脸密密麻麻的红点,脖子和手上都有,像用颜料点上去的。

瞳桂发话了:“你别抓了,你毁容了不要紧,可这里没有整容院,司仪你去找些冰给她敷,过两天就好了。”

“用冰敷两天就好了?”司仪惊喜道。

“冰只不过是不让她痒,怕她抓伤,不痒就不用敷,过敏而已,过两天就会自动消散了。”

司仪松了一口气:“师父你又不说清楚,千雪你别抓了,我马上去找冰给你敷。”

凌逸然道:“我府中有冰窟,我去差人取来。”

“那谢谢。”司仪也不客气,现在夏天,冰这个东西不好找,只有富贵人家才有冰窟。

“那、那,究竟会不会传染?”上官灵弱弱地问了一句。

“过敏怎么可能会传染。”瞳桂笑道。

“吓死我了,原来瞳公子你骗我们的。”上官灵娇嗔道。

“玩玩而已,你们太不经吓了。”瞳桂无奈道。

不一会儿,凌逸然取来了一大桶冰,瞳桂和千雪看傻眼了,用得着那么多么?

“败家啊,败家啊。”千雪摇了摇头,这里不是21世纪,夏天的冰是很贵的。

司仪不管冰贵不贵,能用到千雪身上是它的福分。

“瞳桂,快快,到房间给我敷冰,我就快痒死了。”千雪忍得痛苦,她又怕抓出了疤痕。

唰唰,几道神色不一的目光齐齐落到瞳桂身上。

瞳桂轻咳了两声:“咳咳,我虽然是你未婚夫,但是,我们还没结婚,所以还是保持距离。”其实她是不想背这个苦差。

“那谁帮我敷?!”千雪大声道,难道要她叫上官灵帮她敷,她怎么好意思,人家一个客人。

“若千雪你不介意的,我帮你敷。”上官灵自荐。

“那有劳灵儿了。”瞳桂替千雪应道了。

千雪让司仪用盘子取四分之一的冰到她的房间,其余的用布封好,她有用,又让司仪出去买些材料。

司仪趁着其他人,于是便悄悄问瞳桂:“师父,昨天你们究竟去见了什么故人?”

瞳桂眼眉一挑,看来司仪是真的动心了,他们年轻人的事情她不想管:“你看今天谁来了?”

“上官家小姐?”司仪了然,昨天是见了上官炎,从上官炎到千家提亲,他就知道千雪和上官炎的关系非同一般。

大概敷两个小时,千雪感到全身凉爽凉爽的,舒服极了,直到不痒了,她连忙起来穿衣,刚才那桶冰再不用就要融化了。

几人见到千雪都纷纷笑了笑,现在千雪这个样子滑稽极了,满脸红点,只有一双眼睛是忽闪忽闪的。

“笑什么笑!都是你们害的!”千雪恶狠狠道。

“千雪,我没有笑你。”司仪一脸委屈。

“我让你买的材料呢?”千雪一副地主婆的样子。

“买了,在厨房里。”司仪道。

“把那桶冰也抬去厨房。”千雪在一边指手画脚。

“哦。”司仪像个小媳妇似的,一脸委屈地跟在千雪身后。

千雪、上官灵和司仪三人在厨房捣弄了一个多小时,在上官灵期待的眼神之下,端出了冰凉冰凉的----冰激淋。

“首先,在这里我最要感谢的是灵儿,她悉心为我减除痛苦,不怕辛苦地照顾我,所以这个最高荣誉奖是属于灵儿你的。”

千雪一脸郑重地把最大那碗冰激淋放到灵儿面前,可是她那一脸的红点,怎么看都看不出是郑重的表情,甚至还有点滑稽,引得众人发笑。

“呵呵,谢谢千雪,其实我没做什么,最大功劳是司公子。”上官灵不好意思道。

“咳咳,这个我有眼看的,然后,我第二要感谢的是司仪,在我最丑的时候不离不弃,安慰我,所以这个最佳友谊奖是属于司仪你的。”千雪把一碗冰激淋郑重地交到司仪手里。

“呃?为什么是最佳友谊?”司仪道,他不要友谊。

“给你就给你了,不要就还给我!”千雪没好气道,给你还这么多废话。

“要,千雪你给的怎么会不要。”司仪一脸宝贝地接过。

“接着下来要感谢的是凌逸然,是他在我最需要冰的时候奉献出冰,若没有那桶冰就没有这些奖项,所以要颁给你的是最杰出贡献奖。”

“举手之劳。”凌逸然有些不自然地应了一声。

“至于容止,我这张脸是你间接造成的,但念在你不知情,事后还给我道歉,估计你这个人能让你道歉的人不多,所以我还是赚了,所以你功过相抵,没有奖项,只有一碗冰激淋。”

“谢谢。”容止应了一声。

“现在到瞳桂了。”千雪阴阴一笑。

“这么下来,我岂不是要受到惩罚?”瞳桂眨了眨眼睛。

“哼,算你丫的有点自知之明,在我最困难的时候非但没有安慰我,还落井下石,造谣生事,唆摆大家远离我,但念在你和我关系最好,认识最久,所以要颁给你的是最佳损友奖。”千雪笑眯眯地把一碗冰激淋放到瞳桂面前。

“你在我这碗里下了什么料来惩罚我?”

“哈哈,大家的都是甜的,但你这碗是咸,我知道你不喜欢吃甜食。”千雪大笑两声。

“你还真看得起我,只是本来是甜的东西,你非要把它弄成咸的,即使我有多喜欢也吃不下。”

“这就对了,不然怎么惩罚你,别废话,现在开始吃,融化了就不好吃。”千雪盛了一大汤匙塞进嘴里,爽啊,改天讨好凌逸然,到他家偷一些冰。

吃着吃着,瞳桂忽然道:“对了,我要宣布一件事,从明天起我就要到宁城府衙上班,新的身份宁城知府。”

几人手上的汤匙全部停住了,齐齐地看着瞳桂。

“我五哥让你当的?”凌逸然皱了皱眉,他怎么不知道的。

“难道我会自荐?”瞳桂没好气道,他们俩兄弟每一个是好东西。

“师父,宁城知府,审案,你当得来么?”司仪有些怀疑,师父这么奸险。

“没事,她以前就干这行的。”千雪并不担心这个,反而担心瞳桂怎么才可以摆脱这个身份。

几人又是狐疑地看着瞳桂,瞳桂什么时候当过知府了。

“我以前是当状师的。”瞳桂接收到几人疑惑的目光。

“师父,你这么有才华为什么要当状师?”司仪惊道,状师这么没地位的职业。

“职业无分贵贱。”千雪道,而且这里的状师跟21世纪的法医根本就无法比。

“瞳公子,当知府不好么?”上官灵疑道。

“好,怎么不好呢?”瞳桂无奈道,比起每天去上早朝好多了。

众人心思各异,吃完了就散了,这时候大概下午四点多,上官灵找千雪说一会儿悄悄话,关山便从顾想容家回来,接上官灵回将军府。

……

上官灵回到将军府后,便找上了哥哥,高兴地说了今天的事情,说得龙飞凤舞、笑颜逐开,可见她今天有多高兴。

可是上官炎却听得心酸无比,听说千雪吃错了东西出了疹子时担心不已,听到说过两天就没事了这才放心下来。

“哥哥,我觉得瞳公子根本不像千雪的未婚妻,倒是司公子对千雪格外关心。”

“哪个司公子?”上官炎眉头一皱。

“就是在千雪和表姐在凤仪居比试那天,做主持的那个男子。”上官灵道。

“市井之徒一个。”上官炎直言。

“呵呵,哥哥,你错了,所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若哥哥你现在见到司公子,绝对联想不到他就是那天在凤仪居做主持的人,司公子现在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名门出身的公子,说不定再过一段日子更出色呢。”

“他怎么会在状元府?”上官炎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

“哦,司公子是瞳公子徒弟,当然在状元府了。”

上官炎又是一阵意外,瞳桂,的确是个人物,能够当得了瞳桂徒弟的人又怎么会平庸。

……

今天午饭和晚饭有人在,容止都没怎么说话,直到黄昏时候才找上瞳桂单独谈话。

“瞳桂,你不交出那道圣旨,皇帝是不会让你离开的。”容止语重心长道,还有担心。

“我知道,但现在不是交出来的时候,我还有一些事情,等没有变故了,我就会交出来。”她担心那招借刀杀人会东窗事发,虽然说她和凌潇然是互为利用,但是凌潇然完全不知道的,若是被他知道自己被利用了,不宰了她才怪。

容止黯然,他知道瞳桂有很多秘密,甚至牵涉到皇室,朝廷。

“瞳桂,那道圣旨你到底用来做什么?”

“没做什么,我只不过是担心有变故才说了这么一个要求。”她真的没想做什么,只是这么大筹码资本在她身上,引起怀疑是自然的。

“我以为你用它来摆脱身份。”原来不是,容止又是一阵黯然了。

瞳桂沉思了一会,说道:“容止,其实我可能是天水国或是西月国的人。”她这个身体是。

容止震惊,天水国和西月国,那是女人的天下,和北冥国、东临国几乎没有来往,不仅是相隔遥远的原因,更是因为制度和主宰者不同的原因。

语毕,瞳桂便走了,她已经说出他们之间的不同,她只会逢场作戏,不会真情相待。

深夜,世纪大赌坊。

瞳桂从后门进去,已经很久没有来这里了。

“参见阁主。”风影是收到信后就在这等候了。

“嗯,有结果没有?”瞳桂点了点头,风影的气息更沉稳了,很有做暗人的潜质。

“桃花居的主人和大多男子都是天水国的人,至于具体身份还没有结果。”

“这件事交给花影去查,现在你去查一个女子的身份,四个多月前有一个女子堕崖落在青鸾峰崖底,身穿蓝色长裙,年龄大概二十岁左右,她可能是天水国或西月国的人。”

“请问阁主什么时候要结果?”

“不限时间,这件事要秘密进行,只查她堕崖之前的一切,堕崖后的事情一律不用查,而且她还有一个特点,长得、颇为貌美。”瞳桂笑了笑。

“是,属下遵命。”

瞳桂又离开了世纪大赌坊,突然想到千诺说过他在月上楼的榕树下埋了许多酒,于是她决定趁着今晚去偷一坛。

月上楼几乎位于东街的最末端,建在湖畔,又隐在绿树里,周围没有别的建筑物,所以在夜里特别隐蔽。

瞳桂正想去挖酒,但见月上楼穹顶上有一黑袍人,此人不是千诺是谁呢?

千诺也见到瞳桂了,眼睛一亮,在夜里如黑曜石般闪亮。

瞳桂不敢挖酒了,对穹顶上的千诺道:“想不到我第一次来偷酒就被你逮到,今天真不是个好日子。”

“瞳桂,你要上来么?”千诺有些期待道。

“来都来了,岂有不上来的理由。”瞳桂说着便向月上楼走去。

千诺一笑,原本明亮的眼睛变得更熠熠生辉了,连天上的月亮都失色几分。

穹顶上,凉风习习,可以纵览整个宁城,又可仰望星空。

“瞳桂,大夫说你要休养一个月,怎么来偷酒喝?”千诺有些责怪,幸好被他遇见了。

“小诺,大夫说你要休养两个月,你怎么可以喝酒?”瞳桂学着千诺的语气说道,又看了看地上的酒壶。

千诺脸上一窘,说道:“其实我身体已无大碍。”

瞳桂笑道:“其实我身体也无大碍。”

千诺不相信,沉思了一会,说道:“不如我们来个约定,我们在一个月之内都不许喝酒,你能坚持么?”

“这有何难。”即使她想喝,容止也不会给她喝。

“好,就如此约定了。”千诺一笑,如此约定。

夜风吹过,拨开了天上的云朵,闪烁的星星顿时把夜空照亮。

“小诺,最近还好么?”瞳桂坐下来,双腿在空中摇晃。

“还好,你呢?”千诺心情愉悦了几分。

“还不错吧,不过最近比较忙,明天以后可能会更忙。”

“忙什么呢?你身上的伤还没好,不要太操劳,我最近很闲,有帮得上忙的么?”

“这个倒不用,我明天要去宁城府衙当知府呢。”瞳桂突然发觉千诺也挺多话的,若是以前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我看你的性子不似喜欢当官的。”千诺道。

“玩一阵子还可以,若是长久下去我的确受不了。”瞳桂道。

“那你为什么不辞官?”

“呵呵,这个是迟早的事情,对了,小诺,现在千家怎么样?”这才是她担心的问题,若是千诺搞掂了千家,她就好办多了。

“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但是瞳桂,你那招借刀杀人为什么不事先跟我商量?”

千诺责怪道,当他听到千雪说的时候有多害怕么,每每想起和千九曲一战他仍然心有余悸。

“那时候迫于形势,状元府又被凌潇然的人监视了。”瞳桂误以为她让千诺不满,于是便解释道。

“以后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千诺叮嘱道。

“我想做也没得给我做。”她很快就会离开这里。

二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间,夜已经很深了,夜雾浓重。

千诺想到瞳桂明天一早要到府衙上任,他即使不舍也催促瞳桂回去。

“小诺,把千家和朝廷有关的信件,还有那天晚上围剿的据点全部销毁,我担心皇帝会查,可能会对千家不利。”

“好,我会的,你快回去吧。”其实千家对他毫无意义,千家是死是活与他无关。

“那好,回见。”

“……回见。”千诺笑道,他似乎很期待这句简短的话,回见。

“小诺,你知不知道你笑起来,很、美。”瞳桂笑道,语毕便不等千诺说话就下了楼,很快就出了月上楼。

千诺一愣,看着那个踏着月色而去的少年,他怎么可以被形容为、美?但是这句话他并不反感,甚至感到愉悦。

……

第二天一早,瞳桂就到宁城府衙上任,去到的时候竟然还没开门,她的火一下子蹿起来了,看来她以后的日子将会很忙。

嘭的一声,门被踹开了,里面传出咚的一声,应该是滚下地的声音。

“哪个王八蛋啊!”传出了骂骂咧咧的声音。

不一会儿就出来了两个衣衫不整,满身酒味,精神不济的衙差,见到满脸怒气的瞳桂后纷纷一愣,他们还在做梦?

“让所有人给我滚出来!”瞳桂怒道,竟敢骂她!

“你、你是谁?”衙差瞪着瞳桂问道。

“瞳桂!”

两个衙差疑惑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瞳桂,新、新上任的知府,轰,他们竟然骂了知府大人。

“都聋了?让所有人给我滚出来!”瞳桂又提高了音量。

新官上任三把火,整个府衙立刻轰动起来,鸡飞狗跳,人仰马翻,新知府上任了。

好一会儿,哗啦啦的一片跪在下方高呼参见大人。

瞳桂似笑非笑地看着下方的人,人人被看得心里发毛,这个大人是个厉害的角色。

“带佩剑的,站起来,叫什么名字?”瞳桂指了指那人。

那人有些诧异,随即站起来,回道:“小的除勇。”

瞳桂道:“耍两招来看看。”

除勇更诧异了,心里有些不情愿,但也拔出佩剑认真地耍了几招。

瞳桂嗯了一声:“力度是不错的,但灵活性不够,或许你用刀更好。”

除勇惊讶,他也知道自己的缺点,想不到对方一眼就看出来,本来他第一眼见对方就认为是贵公子一个,比起陈知府好不了哪里去,心中是有些不屑的。

瞳桂扫了一眼众人:“谁是师爷?叫什么名字?站起来。”

“小的是师爷,赵祥。”赵祥笑得一脸谄媚,心中暗想大人叫除勇站起来是对除勇的赏识,大人叫他站起来就是赏识他,那他以后在府衙就好混多了。

瞳桂脸色一变:“我让你笑么?”

赵祥的笑意僵住了,那新任大人比女子更美,可是那双眼睛让人不由自主地发慌,心底发寒。

“全部人给我听清楚,你们可以违反府衙的规矩,但不要让我知道,若是被我知道了,麻烦你滚人,清楚没有?”

“小的清楚。”众人口中虽应是,但心中到底是不情不愿的。

“十天后进行一场比武,若接得了除勇十招,可继续留在府衙当差,若接不了,麻烦你收拾包袱滚人,想进府衙当差的人多的是。”

话刚说完,下面的人就不满意了,小声地议论起来,谁都知道除勇是块硬板,他们都不敢去招惹,现在要接除勇十招,根本不可能。

“谁有意见?站起来!”瞳桂用力地拍了一下惊堂木,震得桌子都就快裂开,吓得众人一个哆嗦,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有没有意见!”瞳桂扫视了众人一眼。

“没、没有。”众人低着头唯唯诺诺道。

“很好,这十天大家用心练武,都散了吧,除勇和赵祥留下。”

“是,大人。”衙差们如蒙大赦地退了出去。

赵祥三十来岁左右,是跟着前任陈知府而来的,缺德的事没少干。

“除勇,待会去聘请个师爷回来,减轻赵状师的工作量。”瞳桂道。

“不,不用了,大人,小的做得来,小的一定尽心尽力。”赵祥连忙道,大人这话分明是想解雇他。

“那就看看新师爷尽力还是赵状师尽力。”瞳桂道。

“小的一定不负大人所望。”赵状师哭丧着一张脸,恐怕等新状师熟悉了府衙后,就是他被解雇的时候。

“去把所有公案整理出来给我,若被我发现了漏掉一单公案,你就不用在府衙待了。”

“是,小的遵命,小的这就去。”赵祥连忙去整理公案,不敢有一丝怠慢,他住府衙的,吃府衙的,拿府衙的,师爷一职丢了,他恐怕要流落街头。

除勇一下子对瞳桂尊敬起来,神情也变得坚定起来,他就像遇到了伯乐的千里马。

“除勇,你有什么人要推荐可以跟我说,十天后的比武,若你认为谁不适合在府衙呆就把谁打败。”

“是,大人。”除勇斗志昂扬,毕恭毕敬应道。

瞳桂花了一个早上的时候把整个府衙里里外外整顿了遍,细微到打扫的小厮,做饭的厨子,就连衙差住的府衙舍间都视察了一遍。

直到中午的时候,新师爷聘请回来了,也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秀才,看他穿着虽然是粗布麻衣,但洗得干干净净,穿戴整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叫什么名字?”瞳桂坐到主座上,一副某某局长的样子。

“在下姓宋名忠。”宋忠作了一辑,答道。

送终?有人偷偷笑起来,赵祥脸上更得意了,这人像个木头,看来不难对付。

“赵祥,你以后就和宋师爷好好相处。”瞳桂看了赵祥一眼。

“是,大人。”赵祥嘴巴上虽这么说,但心中万般不情愿,听到瞳桂称他为赵祥,称宋忠为宋师爷,他心中更气了。

“赵祥,带宋师爷去熟悉一下环境。”瞳桂道。

“是,大人,宋师爷,请。”赵祥几乎是咬牙切齿,心中恨极了这个宋忠。

“有劳赵师爷了。”宋忠有礼道。

瞳桂让众人下去吃午饭,她翻了翻赵祥整理上来的公案,一看她就抚额头了,大大小小案件足足堆积了上百件,有的日期还是去年的,那前任陈知府是干什么的?

什么芝麻绿豆事情都有,她该为没有什么重大案件而感到高兴,还是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感到烦?

就在瞳桂正准备去找吃的时候,一声九王爷驾到传来了。

来人正是一身紫色长袍的凌逸然,身形修长,高大挺拔,俊美非凡,高贵清华,更重要的是他的身份,当朝九王爷,惊得衙差们差点连手中的饭碗都打破了。

瞳桂还坐在高堂上,她投了个眼神,有什么事么?

凌逸然见瞳桂端坐公堂,倒是和平日有几分不同。

“有什么事?”瞳桂见他眉头皱了又皱,又不说话。

“没什么,你怎么样?还适应么?”凌逸然问道。

“很好,你来不是就问我这些废话吧?”她实在不想搭理,今天用掉了许多口水。

“就是,你吃过饭没有?”凌逸然又问道。

“正准备。”说起来她忙了一个早上还真的有点饿。

“出去吃,我请。”凌逸然很大方的样子。

“还是免了,下午的我还有很多事情,就在这里吃吧。”出去吃一顿饭又要走一段时间,现在中午天气又热,穿了两件衣服她已经受不了。

“那好吧,下午你要忙什么?”凌逸然不厌其烦地问道。

“别废话了,我去吃饭,你也要在这里吃?这里的午食可能不怎么样。”瞳桂看了他一眼,他这个吃惯山珍海味的王爷吃不吃得下大锅饭?

“不就是一顿饭,能有多难吃。”凌逸然有些气恼,瞳桂是间接说他养尊处优。

结果,瞳桂和凌逸然一起在饭厅吃饭,惊得衙差们眼珠子都掉下来了,本来嘈杂的饭厅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衙差连吃饭都小心翼翼地嚼咬,生怕发出半点声音。

瞳桂觉得无趣,快快填饱肚子就离场了,弄得她好像洪水猛兽似的。

下午休息过后,瞳桂把案件按时间顺序分好,派人去通知案件的当事人开堂时间。

明天开始升堂处理这些堆积的案件,若平均每件案件审理时间为三十分钟,如无意外,快则一个星期完成,慢则十天。

一时之间,府衙忙碌起来,每个人都不敢有一丝怠慢,不仅是九王爷在这坐镇,更是害怕被新知府大人革职,饭碗要紧。

凌逸然坐在一边看着瞳桂轻车熟驾地处理事务,井井有条,速度很快,快得那些衙差反应不过来。

瞳桂工作的时候很正经,一副十分职业的样子,正襟危坐,时而皱眉,时而用手指轻敲几下桌面,还有一个让人非常费解的动作,似乎很想把椅子转动,这似乎是个习惯性的动作。

凌逸然每次看到都会忍不住笑了笑,瞳桂每次转不动椅子都会不可察觉地轻轻一叹。

临近黄昏的时候才把所有事情处理好,明天可以正式开堂审案,瞳桂让人在门外贴了一张告示,是关于一些进入公堂的规矩,这样可以提高工作效率,加快审案速度。

“可以走了没有?”

“可以了。”瞳桂看了他一眼,突然觉得现在这个情景很像在21世纪尸检办公室的一幕,某个追求的男人等她下班。

二人出了府衙,太阳已经西斜了。

“你今天来不是仅仅为了监督我工作吧。”瞳桂道,别以为她不知道,凌逸然坐了一个下午,喝茶喝了一个下午,也看了她一个下午。

“你猜对了,至于有空的,我就会来监督你工作,我明天很闲,所以,你明白的。”言下之意是他明天也来。

“真是无聊,果然是无聊的人做无聊的事。”瞳桂摇了摇头,她忙人做忙事。

夕阳把二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柔和的光线散落在二人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斑。

千雪身上的红点还没散去,一直留在状元府不敢出门,所有事宜都让司仪去办。

瞳桂今天都没有见过容止,也许是她昨晚说的话奏效了,她看过天水国和西月国的地理人文和风俗习惯,那里的女子就相当于这里的男子,一妻多夫制,连生育也是男子,女子不是不可以生育,但要服下一种药才会怀孕,但没有女子会选择自己生宝宝。

其实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从来没想过结婚,更没想过会有宝宝这种生物。

“瞳桂,过来,快过来。”千雪在大厅里喊道。

“什么事?”

“喝药。”千雪一脸笑意地把黑乎乎的药递到瞳桂面前。

“嗯?”瞳桂扫视了千雪一眼,这药怎么来的?容止不是不在么?

“你快喝啊,我可是煎了很久的。”千雪催促道,几乎把药递到瞳桂嘴边。

瞳桂狐疑地看了看千雪,还是接过药喝了个精光。

“你会不会煎错药?”瞳桂喝完,不怎么相信地问道。

“哼,不识好人心,我是绝对不会煎错药的!”千雪实牙实齿,容止煎的药怎么会出错!

千雪告诉瞳桂今早上官灵来了,刚刚才回去,见司仪回来了,她戴上了面纱和司仪回千家一趟,整个状元府只剩下瞳桂一人。

瞳桂想起风影说桃花居的主人澄碧和大部分男子都是天水国的人,她很好奇为什么男子可以生育,桃花居的男子她见过,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区别,就是温柔了一点,但那澄碧骨子里可一点都不温柔,毒得很。

天色黑下来了,千雪和司仪才到千家,到了千诺的院子,见千诺还没吃晚饭,于是便一起吃晚饭。

“七哥,你的伤口还痛不痛?”千雪见他脸色还好,心情也好像还好。

“已经好多了,只是十妹你为什么要戴面纱?”

“唉,没什么,吃错东西过敏,过两天就好了,不过七哥,我摘下面纱,即使给你的视觉冲击力有多大你都千万不要尖叫。”

“不会。”千诺笑了笑,他想起第二次见瞳桂的时候,瞳桂摘下了面具,他没被吓到,只是被震惊到。

“那我摘了。”千雪拿下了面纱,眨了眨眼睛,千诺好像没什么反应,难道千诺的眼睛承受力特别强?

“大夫怎么说?”千诺见到后有些担心。

“没有,不用看大夫,不过是过敏,过两天就消散。”

“吃错了什么东西?”千诺还是第一次听过敏这种病。

“螃蟹,我一吃螃蟹就会过敏,长红疹子。”千雪说完后就后悔了,她不是真正的千雪,也许正真的千雪不会对螃蟹过敏。

“以后不要贪一时口舌之欲乱吃东西。”千诺叮嘱。

“我、我会注意的。”千雪一听这才放心下来,也许真正的千雪没吃过螃蟹,螃蟹是比较昂贵的食物,那时候真正的千雪连饭都吃不饱,怎么会吃到螃蟹,是她多心了。

司仪端上了菜,三人一起用晚餐。

司仪知道千雪经受不住美食的诱惑,一边替她布菜,一边不让她吃哪样哪样,只让她吃些清淡的。

千诺看了看司仪,眼中有些赞许。

待晚餐结束了,千雪让司仪在外面等,司仪讪讪地出去了,虽然他们兄妹有事情要单独谈是很正常的,但他就是觉得千雪不信任他。

“七哥,你觉得瞳桂这人怎么样?”千雪细细观察他的神色。

千诺一时语塞,瞳桂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

“七哥,你想好了没有?”千雪见他久久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她说话。

“没怎么样。”千诺道,他实在想不出怎么样。

“这样啊……”千雪有些失落,果然没戏,若不是今天灵儿来说还没道谢千诺,她还真忘记有这件事,况且她也没资格阻止灵儿和千诺相识。

千诺见她愁眉紧锁失落的样子,莫非千雪对瞳桂改变了主意?或者他们本来就是。

“十妹,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千诺淡道,或许这是最好的,瞳桂也配得起千雪。

“那好吧,谢谢你,七哥。”千雪感动道,和她以前的大哥一样,无论她做什么,大哥都会支持她。

千诺一阵沉默,那句‘不用谢’他无法启齿,他甚至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他是应该感到欣慰的,感到高兴的……

“对了,七哥,过两天我的脸就好了,不如后天一起去锦楼吃午饭,好不?”

“好。”

“那我后天来找你。”千雪一笑,搞定。

“好。”千诺神不守舍地点了点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也听不到千雪在说什么。

“那我先走了,七哥你好好休息。”

千雪出了屋子,又见司仪站在那棵树下,和那天的情景一样,让她有些看不清。

“谈什么谈这么久?”司仪有些闷闷地问道。

“才说了几句话而已。”千雪别过目光,回自己的院子去。

哼,几句话而已?绝对超过十句,司仪心中补充了几句,轻哼了两声,见千雪走远了,连忙追上了上去。

……

第二天一早,府衙门口站了几拨人,这些都案件的当事人,他们递交了诉状见几个月都无果,心中怨恨又无可奈何,昨天有衙差来通报明天升堂,自认为是受害者的自然高兴了,被告者自然是一脸愤怒。

这个新任大人已经不一般了,还来了一位王爷坐镇,整个府衙的人都不敢有一丝怠慢,工作都抢着做,没事做都找事做,生怕被知府大人看见自己闲着。

公堂里,墙壁高挂祥云麒麟图,梁上订公正严明匾牌,公堂书案上陈列了官印、文书、案卷、签简、笔架、朱砚、惊堂木等。

衙差们恭恭敬敬地为九王爷和知府大人奉上了茶,然后退到一边,挺直身板站着。

“升堂,传王贵、陈江上公堂。”站在门边的衙差高喝了一声。

“草民王贵(陈江)参见知府大人。”两个一矮一肥的男子跪下来,磕个响头。

“起来,王贵你把事情说一遍,陈江不准插嘴。”瞳桂坐在主座上,看了看状纸,说道。

“是,大人,草民和陈江是邻居,草民家中养了一头母猪,上两个月生下了八只猪崽,陈江家养了一头公猪,他说我家的猪崽是他家公猪的种,非要草民把给他五只猪崽,草民家的母猪既没吃陈江的一口饭,也没喝陈江家的一口水,为什么要草民把猪崽给陈江?但是陈江不甘心,趁夜里到草民家偷了五只猪崽,草民迫于无奈,才把陈江告上公堂。”

“陈江,可有此事?”瞳桂问道。

“大人,王贵家的猪崽是草民家公猪的种,草民取回来也是理所当然,若没有草民家的公猪,王贵家的母猪会产出猪崽么?”陈江一脸愤怒。

瞳桂听后,心中翻了翻白眼,道:“陈江,你家的公猪侵犯了王贵家母猪,你还好意思去偷人家的儿女?王贵,你不给猪崽陈江,害人家父子分离,你还好意思去状告陈江?”

众人一听就懵了,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王贵和陈江更是面面相觑,大惑不解。

陈江更担心的是王贵会要回五只猪崽,于是便道:“大人,那猪崽到底判给谁?”

“陈江你家一头公猪生不出猪崽,王贵你家一头母猪也生不出猪崽,倒不如把两家的猪圈养在一起,共同喂饲,等有更多的猪崽出生,到时候作卖也好,宰杀也好,产生的利益平分就是了。”

二人人一听,觉得这个主意好,而且两家十多年邻里,说不定这辈子都是邻居了,也不想因此老死不相往来。

二人相视了一眼,眼中都有些愧意,但不知如何开口。

“还告不告?”瞳桂拍了拍桌子,她的时间很宝贵的。

“不告了,不告了。”王贵连忙道。

“下去,下去,下一宗,快传人上来。”瞳桂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直到黄昏,一整天下来,处理了十多件案子,瞳桂暗暗叫苦,说了一整天的话,喉咙发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