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可以走了。”澄碧看了一眼门口,用十分轻蔑的语气说道。
瞳桂站起来,却没有离开的意思,走到他身边,扫视了他一遍,勾起一个古怪的笑意。
“真是狠心的美人,可惜我不是你挥之则来呼之则去的人。”说着还抽出金扇子摇了摇,用暧昧的眼光看着他。
“那你想怎么样?”澄碧满眼冰冷地看着她。
“在这里一晚多少钱?”瞳桂语不惊人死不休,爆出一句让澄碧反应不过来的话。
随即,澄碧冰冷的目光变为似笑非笑,微微靠近了一下她,用极度诱惑的语气说道:“不要钱。”
瞳桂可没认为不要钱就可以抱得美人归,必定有所图,他千里迢迢从天水国来,其目的更是值得怀疑。
“不要钱,那你想要什么?看我给不给得起。”
“你给得起的,只怕你不愿意。”澄碧看着她,就像向情人索要东西一样。
“说来听听。”瞳桂挑眉。
“我要……你的心,你给得起么?”澄碧勾唇一笑。
瞳桂微微一怔,随即讽刺一笑:“你要不起。”
“只要你愿意给,我就要得起,可惜你给不起,果然是寡情薄幸的女人。”澄碧讥讽一笑,眼角的讥讽之色表露无遗。
瞳桂面对澄碧的讥讽神色不变,她也承认,的确是个寡情薄幸的人,可是这个叫澄碧的男人,也不见得是个有情义的人。
“你要我的心做什么?”
澄碧低低一笑,笑得有些悲凉、冰冷,眼里流露出一种绝望和冷然,看不到任何色彩,他就像在茫茫无际的雪地上孤单地行走的人,找不到靠岸,随时会倒下。
瞳桂微微一愣,也许这才是澄碧,孤独而冰冷,悲凉而绝望,就像罂粟花一样。
突然,澄碧看着她,用极其煽情,还有一丝哀求的语气道:“只要你把你的心给我,我也会把我的心给你,你愿意么?”
瞳桂神色微敛,眼中闪过一丝狐疑,澄碧玩什么把戏?澄碧要的东西她给不了,即使她说愿意给,也不过是一种、计谋。
“哼,女人,我就知道你给不起。”澄碧冷冷道,满眼讽刺,又恢复了一贯的冷冽残艳之色。
“那我走了。”瞳桂无奈道,真是个奇怪的男人,难道天水国的男人都这样。
“谁让你走了?!”
“难道你要留我在这里过夜?”瞳桂挑眉,有些戏谑道,刚才赶她走,现在却不让她走,真是个口是心非的男人。
“你还没付钱!”
“……”瞳桂眨了眨眼睛,她只是摸过他的下巴和脖子,这都要付钱?可见澄碧还是一个小气、别扭的男人。
最后,瞳桂把全身的钱都掏出了,澄碧这才让她离开,她感觉被打劫了,可见,澄碧还是一个爱财之人,这点和她很像。
夜有些深,她还没吃晚饭,有点饿,回到状元府就见千雪和司仪在大厅里。
“等我?”瞳桂看了看二人,二人的神色好像有点怪怪的,司仪一般见了她都会叫一声师父,可现在竟然默不作声,千雪更怪,眼光光盯着她不眨眼。
“这么晚去哪里了?”千雪还是盯着瞳桂。
“有什么事么?”瞳桂反问,难道今天黄昏的事情这么快就传开了?不可能吧。
“你还是从实招来吧。”千雪一副判官的样子。
“猜到了就不要问了。”难道说她去桃花居找男人了。
“唉,算了,喝药。”千雪没好气地把药递到瞳桂面前,现在她真的替容止感到不值,那死瞳桂放着一个绝世好男人不要,去找澄碧。
为什么她现在倒向容止呢?因为瞳桂和千诺没戏了,容止也不错,起码她觉得比凌逸然好多了。
“你煎的?”瞳桂不怎么相信。
“不是我,是司仪。”千雪看了司仪一眼。
司仪会意,连忙道:“师父,你不会浪费我一番心意吧。”
“这是最后一剂药了吧,我真的好了,没必要喝。”瞳桂喝完后说道。
“哼,你没喝足一个月别想不喝。”千雪幸灾乐祸地笑了笑,容止一定会每天都煎的。
瞳桂有点想逃的感觉,不是想逃避喝药,而是那种关怀,她承受不住这样的情义,她心中有一个障,解不开。
“喂,瞳桂,你怎么了?”千雪见瞳桂神色怪异。
“没什么。”瞳桂摇了摇头。
“你吃饭了没有?”
“没有。”瞳桂还是摇了摇头。
“没吃饭你喝什么药?”千雪责怪道,空肚子喝药对身体不好,瞳桂不会不知道的!
“千雪啊,是、是你让师父喝的。”司仪弱弱道。
“那、那,那快去把饭菜弄热!”千雪一阵懊恼。
两人手忙脚乱地端来饭菜,促崔瞳桂多吃点。
“最近生意上的事情怎么样?”最近她都在忙着处理衙门的事情,替北冥国办事,等于替凌潇然办事。
“顺利,很顺利,够我们挥霍好一辈子了。”千雪一想起这个就发笑,做梦都会笑,果然如瞳桂所说。
现在很多千家的产业都渐渐转到她手中,几个月后一定会成为宁城新一代富豪,还是北冥国的富豪。
“师父,你究竟使了什么法子?为什么千家会突然起内讧,各个行业的产业同时出问题?”司仪疑道,他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没什么,偷了千家几枚重要的印章,剿了千家几个人而已。”瞳桂说得很轻松,过程就免了,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就这么简单?”千雪一脸不相信。
“当然,少不了千诺的帮忙。”她不敢居功。
“那千家家主怎么会失踪的?”司仪疑道,她觉得千家家主失踪不是那么简单。
“嘘,他不是失踪了,而是死了,不要问为什么,不要说出去,不要私底下议论。”瞳桂故作神秘道。
二人一听,吓了一惊,千家家主死了?他们想知道千家家主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可是瞳桂不让问,弄得他们心痒痒的。
“好了,夜深了,都回去睡觉吧。”瞳桂出了屋子,回房间去。
……
果然,几天后宁城迅速流传开了今届新科状元当街抢小倌,和桃花居的主人怎么样怎么样,千家小姐还没嫁就成了下堂妇。
五天后,瞳桂终于把堆积的案件全部处理掉,现在空闲得很,等待两天之后的比武。
见除勇在院子里练武,于是便走过去看看,除勇二十岁出头,没经过什么高人指点也有这个成绩,不错。
“大人。”除勇见瞳桂过来,于是便停下来,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声。
“不用管我,继续,让我看看。”
“是,大人。”除勇听闻瞳桂要看,他也练得更认真。
瞳桂看了一会,也看出一些破绽和不足,除勇是个可造之才,最可贵的是那份恒心。
“除勇,停一停,我和你过两招。”
除勇有些诧异,怎么看大人都像一位娇贵的贵公子,双手修长白皙,怎么看都不像是拿过剑的,他甚至怀疑大人拿不拿得起剑。
“除勇,人不可貌相。”瞳桂笑了笑。
“呃,除勇受教了,那大人的武器……”除勇觉得自己失态,连忙道。
“嗯,这个吧。”瞳桂抽出金扇子,唰的一声打开,摇了摇。
除勇有些惊讶,他还以为大人这把金扇子纯粹是用来把玩的,枉他以前还怀疑这把金扇子这么重,大人拿着究竟辛不辛苦。
可除勇不知道,这把金扇子的确很重,但不完全是用金打造的,而是用精制的玄铁打造的,坚硬无比,扇子弧度处十分锋利。
“除勇你先出招,出全力。”
“是,大人。”除勇见瞳桂如此随意轻松,他不敢有一丝怠慢。
除勇使的是长剑,出手也很快,但瞳桂轻易就躲开了,金扇子轻轻一拨,和除勇的剑碰了一下。
几招下来,除勇连瞳桂的袍角都没碰到,虽然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敬佩,难得遇到一高手和他过招,自然要好好学习。
瞳桂意不在和除勇打,只想借此告诉除勇他的破绽和漏洞。
停下来后,瞳桂给除勇讲解了一下招式,面对单打独斗或以一敌众的各种技巧,还传授了几招使用的现代武术。
见天色黑下来了,瞳桂才道:“时候不早了,改天再讨论,你回去好好练习。”
“是,大人,谢谢大人指点。”除勇激动道,这个下午过得真快,一眨眼就天黑了,有些不舍,他还想练习一下,但听大人说改天再讨论,心中又雀跃起来。
“对了,两天后的比武我也会在场,谁的确不适合在衙门呆的就踢出去,换过一批新人,他们有什么不满,或要找你麻烦,你就说是我的意思,让他们来找我。”
“是,谢过大人。”除勇感激道,这种被信任的感觉让他顿时斗志昂扬。
……
这几天里,上官灵几乎每天都会来状元府,大多时候都是和千雪说说心事,她家中只有哥哥,又没有同龄可以说心事的闺蜜,只好来找千雪,又和千雪说了和娘亲吵架的事情。
千雪劝上官灵不要和母亲吵架,因为她十分思念在21世纪的妈妈,还有爸爸和大哥,他们知道她机毁人亡一定伤心欲绝。
“千雪,你怎么了?”上官灵见千雪一脸愁容,她见千雪几乎时时刻刻都是笑得一脸自信的,怎么突然愁眉紧锁。
“没什么,只不过很羡慕你身边有母亲和哥哥。”千雪笑了笑。
“呵呵,你也有一个很疼你的哥哥。”
“我知道。”可惜,若被千诺知道她不是千雪本尊会怎么样呢?她不是怕千诺不再爱护她,而是她骗了千诺,弄得她好像盗取了千雪本尊的一切。
“对了,千公子的伤怎么样了?”上官灵担心问道,若是以前她一定不敢问出来,但现在和千雪熟络了,只不过谈起千诺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好多了,不过我七哥最近有点忙。”千雪有些心虚地说道,她约了千诺几次,千诺都坚决地拒绝了。
她实在想不到千诺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像灵儿这种女孩任任何男人都忍不住喜欢才对的。
“忙什么?”上官灵关心问道,她想知道更多。
“忙,忙很多,千家有很多商铺要打理。”千雪觉得自己这个媒人实在做得太失败了,现在灵儿对千诺越来越有意思,可是千诺还没为所动。
“这样啊,那太辛苦了。”灵儿微微失落,还有些担心。
“灵儿,其实我七哥也不是那么好,为人冷漠,整天板着一张脸,还有怪癖。”
“不会啊,我觉得千公子很……怎么呢,怎么样呢,我又说不出,又好像没怎么样……”上官灵歪着脑袋想了想,也没想出一个究竟来。
没怎么样?千雪摸了摸下巴,她好像听谁说过这话,谁说的?
上官灵笑道:“我也实在想不出怎么样,千雪,你说这种感觉是不是很奇怪?”
千雪有些担心:“灵儿,你以前有没有喜欢过那个男子?”
“……没、没有,娘亲和哥哥都不让我出去的。”上官灵支支吾吾道。
“这样啊,灵儿,你没有遇见过多少男子,其实这个世界的男子很多,选择很多,或许你应该多去接触。”
“……千雪,你、你想说什么?”上官灵从一开始已经听出一些异端,千雪现在这句话更是确实了她心中所想。
“或许,或许,千诺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美好。”千雪尽量委婉道,万一千诺对灵儿没意思,而灵儿则情根深种,陷了进去了怎么办?灵儿这女孩脸皮薄,心灵脆弱,容易受伤。
“……是不是我有什么不好的?”上官灵睁着水汪汪的眼睛,似乎随时会溢出水来。
千雪连忙道:“不,不,绝对不是,灵儿你很美,很可爱,很惹人怜爱,是天生让人捧在在手心上的,而且你还是将军府唯一的小姐,而说白了千诺在千家也没什么地位,是千诺配不起你。”
上官灵一听就急了,误以为千诺也受到千家的反对,急急道:“我不会是那种讲究门第的人。”
千雪心中暗骂自己一声,她怎么越描越黑,道:“灵儿,你听我说,这世界不是只有千诺一个男子,千诺不值得你对好。”
她只好把所有不好都推到千诺身上,趁着灵儿还没陷进让她清醒,恋爱中的女孩的智商通常都为零,甚至为负。
“千雪,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上官灵想不明白,一边说她好,一边说不值得对千诺好。
“灵儿,你有没有听说过,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种幸福,在对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种悲伤;在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声叹息,在错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种无奈。”
“……千雪,你、你想说的是我和千公子不适合?”上官灵脸色煞白,千雪说千诺忙,难道是不想见她?
千雪见上官灵脸色苍白,她也一阵心疼,可能这是上官灵的初恋。
“也不可以这么说,只不过千诺这人冷漠,很难对什么上心,说白一点就无情,很难有人可以驻进他心里,灵儿,你先不要急,当局者迷,不如你先好好想一想。”
上官灵心中一紧,神思恍惚,双唇微微颤抖,不发一言,难道一直都是她一厢情愿……
千雪也是心中一紧,灵儿这样美好的女孩不应该受到伤害的。
直到黄昏时候,关山来把上官灵接走了。
“司仪,我是不是做错了?”千雪泄了一口气,她突然产生出一种罪恶感,若不是她极力帮助灵儿,也许即使当初灵儿对千诺有好感,时间久了也会淡去。
“你有什么错,一直都是上官灵来状元府请求你的。”司仪没好气道,上官灵几乎每天都往状元府跑,关千雪什么事,还把千雪的时间全霸占了。
“可是,……,唉,我就是想不明白,像灵儿这么温柔美丽、可爱,像仙女一样,几乎把所有女子的优点都集于一身了,哪有男人不喜欢的?”
“哼,我就不喜欢了。”司仪轻哼了一声。
“哼,你还配不上灵儿呢。”千雪鄙视地看了他一眼,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那更好,反正我也不喜欢。”司仪没所谓道,师父教导,对无所谓的人不必理会其看法。
“那你说说为什么不喜欢?”千雪斜瞥了他一眼。
“不是说讨厌,不喜欢,而是没有那种男女之情的喜欢。”他甚至觉得上官灵软弱无能,美则美,但容易破碎。
“哼,还男女之情,我也不见你身边有哪个美女出现,你谈过恋爱么?”
“我没谈过,难道你谈过?”司仪有些气恼道。
“呵,那是当然的,想当年追求我姬千雪的人多的是,而且个个都是高帅富。”千雪得意洋洋道,她还被评选过校花呢。
“哼,什么是高帅富?”司仪越听越气恼。
“就有身高,长得俊,还有家世。”千雪说完还扫视了司仪一遍,然后摇了摇头,笑道:“可惜,你一样都没占。”
“谁说我没的,我起码长得比你高,即使不及师父长得美,但也是玉树临风,虽然我父母双亡,但我起码有个强大的师父。”
“好了,好了,我也知道你不差,只不过是借机倜傥你一下,别放在心上。”千雪一听父母双亡就不忍心打击他,而且司仪越看越顺眼,的确也不错。
等瞳桂回来,千雪逼她喝了药后,便和司仪回一趟千家,她有些事情要和千诺说
自从千家家主失踪后,千家的各方产业都被千家兄弟瓜分,大宅里贵重的物品几乎都被偷运走,昔日的贵气繁华散去,只剩下一片萧条。
现在千家大宅的人走得七七八八了,只剩下一些无依无靠的旁系和没有被带走下人,他们也敛了不少财,而且千家这座大宅即使被搬空了,还是个不错的安身立命之地。
“堂姐。”
“千焕?你怎么还在?”千雪有些意外。
千焕的父亲是千家五老爷,前阵子闹了好几天就搬出了千家大宅,那个场面可轰动,连池里那池名贵的锦鲤也要捞走。
千焕走过来道:“我爹在外面置了宅子,今天无聊我便回来看看。”
千雪突然有些愧疚,现在千家大宅空荡荡的,那些花草也没人打理,大多都凋谢了,繁华过后的颓靡。
“千焕,如果让你知道一手造成千家败落的人,你恨那人么?”
“堂姐,你说什么?哪里会有只盛不衰的家族,朝代也会更替,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千家。”千焕叹息一声,似乎一夜之间成长了不少。
千雪一听,也叹息一声,那是,哪有只盛不衰的。
“对了,堂姐,你和姐夫什么时候成亲,现在千家是呆不下去了,你又不和你爹离开,在这无依无靠。”千焕有些担心。
“呵呵,不碍事,我七哥也在。”千雪笑了笑,她那个便宜老爹亲自来请她走,原因当然不是因为心疼她,而是因为她是状元的未婚妻。
“那还好,最近姐夫有空么?改天我去状元府看看姐夫。”千焕小心地看了看千雪,他最近听说一些有关姐夫的流言,不知道千雪堂姐还知不知道。
“也不忙,只不过瞳桂现在当了宁城知府,几乎每天都要到府衙,黄昏时候才回。”
“那好,我黄昏才去。”千焕笑了笑。
千雪见天已经黑下来了,便让千焕回去了,她去找千诺。
千雪和司仪等了许久才等到千诺,千雪照旧让司仪在屋子外等。
“七哥,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千雪见他好像有些心事重重,担心问道。
“没什么,处理一些事情晚了,十妹有什么事情?”
“呵呵,这回不是让你出去,是有些事情问你。”千雪讪讪道,她请了千诺几回,请到千诺都怕了。
“十妹请说。”
“七哥,你觉得灵儿怎么样?”千雪定定地看着他,成败就在此一举了,若是千诺有一点点feel的,还可以继续进行下去。
“谁?上官家小姐?”
“还有谁,当然是将军府的上官灵,你觉得她怎么样?”千雪有些挫败,看千诺的样子恐怕连灵儿长什么样子都忘记了。
“上官家小姐很好,但十妹不必问我。”千诺正色道。
话里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千雪一听就泄气了,很好是赞美,不必问我是间接拒绝,这下如何是好?
“七哥,灵儿真的很美好,若你深入认识她,你就会感受到她的灵动和纯真,纤尘不染的气质……”
“十妹不必多说,没有这个必要。”
千诺打断她的话。
千雪见他如此,也不好多说,她怎么跟灵儿说?
“七哥,问你一个问题,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子?”千雪小心地观察他的神色,其实即使千诺有也不会告诉她的,所以她只能从观察他的神色变化来判断,若是有的,她一定会帮千诺追到手的。
“没有。”毫不犹豫的回答。
呃?千雪有些发愣,千诺想都不用想就回答,脸不改色,难道真的没有?
“七哥,你再想想,有没有觉得哪个女子特别顺眼之类的……”千雪仍不死心。
“没有,夜深了,十妹早些回去休息吧。”千诺有些不耐烦道,起身离开。
“七哥,七哥,你回去记得好好想想……”千雪冲着千诺的背影叫道。
唉,千雪垂头丧气地出了屋子,千诺的心难道真的无坚不摧,其实想深一层,千诺和瞳桂在感情上是同一类人,千诺冷漠冷淡,说到底是无情,瞳桂多情花心,说到底也是无情。
“想什么?”司仪一见她出来就问道,刚才他听见千雪喊道。
“让千诺回去想想有没有意中人。”
“你傻啊,意中人是想出来的?”司仪戳了戳她的额头。
“啊,你竟敢戳我的额头。”千雪瞪着他,一手拍在他的脑袋上,真是爬到她头上了。
“戳一戳而已,谁让你这么矮,我这个高度戳你的额头刚刚好。”司仪微微俯视她,笑道。
“造反了!司仪你找打!”千雪一手又向他的脑袋拍去,司仪一闪身就避开,然后跑掉了。
“别拍我脑袋,你这么矮,拍下去要把手伸到很高的。”司仪冲着她笑道。
“你,你,你最好祈祷别让我逮到你。”千雪追着司仪吼道。
……
入夜,桃花居。
瞳桂大摇大摆地踏进桃花居,反正全宁城的人都知道她勾搭上了桃花居的美人。
澄碧侧着身子卧在贵妃椅上,看着夜空的星辰,眼角的金蝴蝶似乎是活的,一头过分长的瀑发垂落到地上,在地上凌乱地盘缠。
贵妃椅前有一案几,上面摆有茶点,水酒。
他就像一位绝色冷艳的美人,孤芳自赏,独自赏月,看着夜空的物转星移,就像看尽了世间的红尘。
瞳桂来到顶层就见到这样一幅慵懒绝美的画面,那澄碧装起来的时候就像森林里的妖精,神秘而魅惑。
但是,说得难听一点就是、风骚。
瞳桂坐到他旁边的椅子上,见案几上有酒,她习惯性地伸手过去拿,可是还没触碰到酒杯,就停下来了,拿了一杯茶。
澄碧看了她一眼,有些轻蔑地笑道:“我还以为你不再来呢。”
“澄碧,你真是个口是心非的男人,是你让我记得来的。”瞳桂毫不客气地品尝这里的茶和糕点。
“那你现在就走,以后不要来。”澄碧冷声道,怎么听这话,他都是觉得瞳桂在羞辱他。
“果然是口是心非,不过你既然说了,我也不好让你反口。”瞳桂无赖道,澄碧能让她自由进出顶层,也就默许了她可以随时来。
“哼,女人都是这么无赖的么?”他讥讽道。
“这不叫无赖,这就锲而不舍,相反是你,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么?”瞳桂反唇相讥。
“女人还不是一样,满腹心机。”澄碧也不是吃素的。
瞳桂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澄碧真不是个好惹的人,小气,别扭,口是心非,大部分男人女人的特性都让他占了,外加一颗狠毒的心,蛇蝎心肠也不为过。
这时候,上次那男仆上楼来,说道:“公子,今晚的表演你要不要视察?”
瞳桂的兴趣来了:“桃花居还有表演看的?那真的要看看。”
澄碧摆了摆手示意男仆下去,然后漫不经心地抬了一下眼眉,看了瞳桂一眼。
他慢条斯理地下了贵妃椅,站起来时长袍拖到地上,遮住了双脚,风拂过,衣袂飘飘,妖艳的身姿向房间走去。
瞳桂这才发觉他居然不穿鞋的,椅前也没摆放有鞋子。
不一会儿,澄碧从房间里出来,既没换衣也没梳发,只是听脚步声,脚上多了一双鞋子。
他慢悠悠地下楼梯,即使是木质的地板,他走起来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瞳桂笑了笑,真是个怪人,难道天水国的男人都是那么奇怪的?若她没有猜错的,澄碧还会生宝宝,想到这,她又笑了笑,其实她很想仰天大笑几声,可是怕被澄碧听到。
瞳桂跟着澄碧来到二楼的一个房间,房间里有一扇窗,可以通过这扇窗一览大堂上的一切。
舞台上的无非是各式各样的美男子表演歌舞,台下是客人们的笑声、说话声,议论哪人长得美,身材美,其中还有带斗笠的女子在场。
突然,瞳桂看得一人,随即也忍不住大笑,把刚才想笑澄碧那份好笑也一并笑出来。
“很好笑么?”澄碧斜瞥了她一眼。
“哈哈,哈哈,好笑,好笑……”瞳桂连说了两个好笑,那人正是花影,想不到他会混进桃花居,当了牛郎,不过花影不当牛郎真是浪费。
“有什么好笑的?”澄碧的脸色有些冷。
“咳咳,桃花居不是要让人寻欢作乐的地方,我当然是来买笑的,难道我要哭?”瞳桂还在笑,那花影低眉顺眼的样子真是好笑极了。
“哼,果然是天下的乌鸦一样黑。”澄碧冷哼一声。
瞳桂瞟了他一眼,她又哪里得罪他了?真是莫名其妙的人。
直到歌舞结束了,瞳桂这才离开了桃花居。
……
府衙已经从新整顿了一遍,踢了不少旧人出去,换进了一批新人,她有时候就去指点一下除勇,有人击鼓鸣冤的就审讯一下案件,除此之外就没事做。
接下来的几天里,瞳桂都是无所事事,游手好闲,晚上状元府通常都没有一个人,所以她大多都偷偷跑去桃花居和澄碧互相讥讽几句,或者看花影笑话。
状元府,清晨,柔和的晨光已经爬上窗台。
千雪今天早起了,却不见瞳桂,平时那丫很早起床的,即使要去府衙也不用那么早。
“司仪,瞳桂呢?”
“在房间里吧,今早我起来做早饭时也不见师父。”司仪也觉得有点奇怪,一般这个时候师父都已经起床了。
千雪想到瞳桂今天可能还要到府衙,于是便去叫瞳桂起床,可是敲了很久门,也没人应。
正准备离开时,突然看到门外面的锁没有栓上,瞳桂一般都不会这么没记性的,于是便顺手栓上,可是,很奇怪,门怎么推也推不开?
没锁上却推不开,也就是里面反锁了?瞳桂在里面?
“瞳桂,瞳桂,你在不在?开门……”千雪用力地敲门,大声叫道。
可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千雪有些担心,瞳桂被反锁在里面?
“司仪,司仪,快过来,司仪……”千雪越想越不对劲,大声唤来司仪。
“什么事?”司仪一头雾水地跑过来。
“瞳桂可能被反锁在里面,快,快把门弄开。”千雪有些急,用力地撞门,可是这道门被瞳桂加工过,她哪有那么容易撞开。
“千雪,你让开。”司仪也急了,一脚踢了踢门,嘭的一声,门只是被震了一下。
“那瞳桂弄那么结实的门做什么。”千雪又急又气,一时之间六神无主,也不知道瞳桂在里面怎么了。
司仪踹了好几脚,终于嘭的一声巨响,门倒塌,他正想冲进去,却被千雪阻止了。
“你在这里守着,不要让人进来。”千雪一边说一边冲进房间。
千雪忐忑不安地进去了,见瞳桂还在睡觉,细看之下又好像有些不对劲,这么大声的踹门声都听不到?
“瞳桂,瞳桂,你醒醒。”千雪过去推了推瞳桂,但毫无反应,她立刻急了。
“瞳桂,你怎么了?你醒醒,快醒。”千雪越喊越惊慌。
见瞳桂的手死死地抓住床单,眼睫毛轻轻地颤动,似乎在做噩梦。
“瞳桂,醒来,喂,你不要吓我……”千雪几乎要哭了。
她试图瓣开瞳桂的手,触摸到那双手冰冷冰冷的,即使是做噩梦也不是这样。
“司仪,快去叫容止来,呜呜,司仪……”千雪带着哭腔道。
“千雪,怎么了?”司仪也惊慌了。
“快、快去叫容止来,我也不知道瞳桂怎么了?呜呜……”
“你等我。”话音未落,司仪就立刻向采桑苑跑去。
瞳桂好像很痛苦样子,秀眉皱起,眼睫毛轻轻颤动,唇色惨白,好像在呓语,呼吸有些仓促,双手死死地抓住被单,就快把被单揉碎了。
“瞳桂,瞳桂,呜呜,你怎么了?醒来……”千雪一边哭一边推瞳桂,可推来推去也推不醒。
呼的一声,一阵风拂过,容止已经来到,他一脸焦急和惊慌。
“瞳桂怎么了?”容止立刻来到床边,见瞳桂一脸痛苦之色,他更惊慌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叫也叫不醒,快,快叫醒她,呜呜……”
“别动她,她在做梦,不要吵醒她,不要吵醒她……”容止小声地道。
千雪闻言,立刻收了声,不敢哭,她怕吵醒瞳桂,她不知道吵醒瞳桂后会有什么后果。
容止轻轻抚摸瞳桂的额头,执起她手,用自己的手包裹住。
他听闻有一种奇怪的梦是不能被扰断,也许这种不叫梦,而是一个心障,是被人种下的,做梦的人醒来后甚至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梦。
若在做梦的时候被打断,醒来后会记起梦中的一切,若这个梦是个噩耗,醒来可能承受不住这个噩耗,他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
司仪在外面焦急如焚,容止让他外面守着,现在里面又没有了声音,这种种沉寂更是让人害怕,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过了好一会儿,瞳桂的身体放松下来,呼吸也缓和下来,双手松开被单,秀眉舒展,脸色慢慢正常起来。
“若是以后再瞳桂再是这样,不要吵醒她,会很危险的。”容止小声叮嘱。
“我知道了,瞳桂为什么会这样的?”千雪担心问道,擦干了眼泪,刚才吓死她了。
“我也不知道,我认识一个怪医,听他提起过,这件事我会想办法的。”
“容止,谢谢你。”千雪有些不好意思道,以前她老是为难容止。
“是我谢谢你才是,不要告诉她我来过。”容止深深地看了瞳桂一眼便起身。
“为什么?”千雪疑道,每次都是容止煎好药让她拿给瞳桂,还不让她告诉瞳桂。
“不要告诉她。”容止转身离开,瞳桂已经不再需要他,他不想对她造成任何困扰。
千雪看了看容止,受伤的男人啊,现在她倒觉得容止挺好的,对瞳桂体贴入微,事事以瞳桂为先,可惜瞳桂那丫不懂得珍惜。
司仪见容止出来,便急急上前问道:“容公子,师父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了。”容止淡道,语毕便向采桑苑走去,只给司仪留下一道寂落的背影。
司仪闻言,这才放心下来,只是师父究竟怎么回事?好像大家都不让她知道,这让他甚感挫败。
千雪一直守在瞳桂身边,不敢离开半步,她身边的人已经很少了,不可以再少了。
瞳桂一醒来就见千雪定定地看着自己,一双眼睛红红的,像哭过似的。
“你怎么在我的房间?”
“呜呜,好你个瞳桂啊,刚才吓死我了,叫你也不醒,一点反应都没有?”千雪积压了那么久的惊慌和担心一下子涌出来了。
“不用叫醒我,不要叫醒我,千万不能叫醒我。”瞳桂正色道。
“呃?”千雪一怔,好像很严重的样子:“为什么?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上次受伤留下的后遗症?”
“不是,没有,我的身体很好,总之不要叫醒我,每到六月我就会这样的,过了六月就没事,不用担心。”
“你这是什么病?为什么会只在六月发作?”千雪惊道,还有季节性的病?
“不是病,我没有病,你就当我是失眠。”
“可是好像很严重的样子,你知不知道你会全身冰冷,很吓人啊!”千雪有些责怪。
“大概是这样的,我不会有事的,每年六月都是这样,不要担心。”
“真的没事?”千雪不相信。
“没事,你怎么那么啰嗦。”瞳桂笑了笑。
“还不是因为你,你吓死我了,你还答应和我畅游世界呢,万一你生病了怎么和我去?”
“都说了不是病,还有,不要和任何人说起这件事。”
“哦,这大概没问题吧。”因为容止已经知道了,千雪心中暗暗补充。
“什么叫大概没问题?”瞳桂挑眉。
“因为司仪在外面,是他把门踢开的,他虽然没进来,但也知道你出事了。”千雪有些心虚地解释,其实一直都是容止拜托她不要告诉瞳桂,但她没答应的。
“你们把我房间的门踢坏了?”危险的语气。
“咳咳,是的,不然我怎么进来,其实也不能怪我们,都怪你,叫你也不应,我见门反锁了才和司仪把门踢坏的。”千雪反驳道。
“算了,记得把门修好就是,你先出去门口守着吧,我换衣服。”
“哦。”千雪应了一声,又瞧了瞳桂一眼这才出去了。
瞳桂舒了一口气,以前每年的六月都会这样的,这几天都没有事,她以为换了个身体后就不会发生,原来不是她身体的问题,而是她的心。
“千雪,师父怎么了?”司仪见她出来,眼睛红红的,上次师父受伤了千雪也没哭,难道这次很严重?
“没事了,那瞳桂专门骗我的眼泪的,吓得我半死。”千雪没好气道,现在她的眼睛红了又不能出去见人。
“究竟出了什么事?”司仪有些挫败,师父和千雪,甚至和容止,他们之间都不可告人的事情,不是他好奇,而是觉得他们不信任他。
“没什么,不过这件事不要和别人说,还有,有些事情你迟早都会知道的,只不过瞳桂现在不想说,也不是她不想说,只是某些原因让她不能说。”
“呃?那是什么?”司仪垂头丧气地问道。
“都说了不能说,你以后会知道的!我真没见过像你那么八卦的男人!”千雪狠狠地鄙视道。
“我哪有八卦,只是关心,关心,你懂么?”
“行了,行了,别废话,门是你踹坏的,记得修葺好,今晚之前修好。”千雪指了指那道坍塌了的门。
“是你让我踹的,还怪我。”司仪一副委屈的样子。
“你难道要我修?你真是找死!”千雪恶狠狠道,竟敢爬到她头上来!
“修,我修。”司仪一副你最大的样子。
“哼,这还差不多!”
……
晴天霹雳,中午时候状元府来了一群太监,宣读了一道圣旨,大概意思是升瞳桂的职,升为从四品,翰林院侍读学士。
瞳桂十分无奈地拿着这道明晃晃的圣旨,什么翰林院侍读学士,她还没清楚这是什么职位。唯一明白的是,她以后不用到府衙上班,改为到皇宫的翰林院。
“瞳桂,恭喜你升职了,开支香槟庆祝一下。”千雪拍了拍瞳桂肩,真是官运亨通,平步青云。
“进屋子。”瞳桂摆了摆手,她有大事情宣布。
开家庭会议,关门关窗,三人围坐在一起。
“废话我就不多说了,我决定过段时间就离开宁城,你们怎么办?”瞳桂扫了二人一眼。
“瞳桂,只要你不嫌弃我是拖油瓶的,我就和你一起走,我早就想见识见识这个世界。”千雪坚定道。
“这样我没理由不走,我也想出去见识见识。”司仪笑道,这才不枉人生。
“好,既然大家的目的一致,就先制定一个计划吧。”瞳桂拍案。
“你说,我们听你。”千雪道。
“一个月之内把你们的全部羁绊处理好,千雪,特别是你。”瞳桂看了她一眼。
“这层你放心,我早就想过了。”千雪讪笑两声。
“至于生意上的事项,我将会让常胜留在宁城,千雪,你把下派在各个地区的人管理好,不能让别人接手,有必要的就把人换一换。”
“好,我明白了。”千雪点了点头,她也明白权力只能放在自己手中。
“司仪,你就协助千雪吧,还有,司仪,你虽然进步得很快,但离我要求达到的高度还有一段很远的距离。”
“是,师父,我会加紧练习的。”司仪坚定道,一想到离开宁城他就一阵激动。
“好,现在暂定是这样,散了吧。”
三人散了之后,千雪左思右想好一会,若一个月后他们走,容止怎么办?现在她替容止感到悲催,还没开始就被瞳桂甩了。
第二天一早,瞳桂又换了一件新的官袍,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穿了三款官袍,升职升得比直升机还要快。
她这个翰林院侍读学士的职位虽然比知府要高,但是在皇宫里算不上什么,最合她心意的是不用上早朝,直接到翰林院办公就是了。
她一出门就遇到凌逸然,估计那兔子已经知道她升职了,特意在门口捕她的。
“我们又同路了。”凌逸然道,看着这条林荫道,让他想起樱花盛开的季节那一片残花。
“是啊,真是冤家路窄。”瞳桂颇为无奈。
“我和你的确是冤家,第一次见面就结下了怨,之后还有数不清的怨,又一起并肩作战过,共过生死,今天又走到同一条路上。”
“谁会准确无误地料到未来的事情。”瞳桂笑了笑,她很快就不再走这条路了。
“没错,说不定哪天我也会变。”他无法预测未来,对未来既恐惧又害怕,他会变得有点不像自己了。
清晨的朝阳很明媚,开始总是最美好的,因为有希望。
当瞳桂来到翰林院才知道,她这个职位是个闲职,修撰书籍,或是帮上级整理一些东西,不过恐怕她的上级有得受了,因为她是绝对不会听从的。
屋子里的还有几个侍读学士,他们昨天已经听说今天有一位新的侍读学士进来,还是今届新科状元。
他们正准备给对方一个下马威,但是见了来人后,什么都忘记了,很一致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周侍读,你不是让那人好看的,怎么临阵退缩。”张侍读一脸鄙视地小声道。
“哼,谁说我退缩的,你们几个一动不动,分明是想让我出丑。”周侍读也不笨。
“周侍读,你说话别说得那么难听,这个建议是你提出,总有个带头人吧,可你见了那人后呆若木鸡,一点反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