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侍读嘲笑道。
“真是可笑至极,你们还不是呆若木鸡。”周侍读讥讽道。
“哼,我说你是没胆子,加上那人长得俊,你自形惭愧,不敢出击。”王侍读有些怒气,他本来就对周不满了。
“你有胆子,那你去啊。”周侍读嘲笑道。
“你,……”
几人的争执声越来越大,越演越激烈,就快发展成混战了。
瞳桂摇了摇头,这几人本来是要对付她的,这下居然演变成内杠,也许和这些人共事会有趣些,比起那些老古董好多了。
终于,有人出击了。
王侍读扬起下巴,一脸高傲地来到瞳桂面前。
“你就是新来的瞳侍读?”
瞳侍读?同是毒?瞳桂忍不住笑了出来:“有什么事么?”
王侍读的怒气一下子窜起了,竟敢嘲笑他?他是来给对方下马威的,可是对方还悠哉游哉地坐着,而他还是站着呢!
“易侍读,今届新科状元,我们这里几人都是进士出身才在这里当侍读的,想不到易侍读你堂堂状元爷也来翰林院当侍读了。”
言下之意是你是状元又如何,还不是和普通的进士一般。
“然后呢?”瞳桂语不惊人死不休,这种挑衅的幼稚程度,堪比幼儿园的小孩子玩泥沙。
王侍读一时语塞,脸涨成猪肝色,对方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哼,你知道我爹谁么?我爹是礼部尚书。”王侍读怒道,他也是尚书府的少爷,那瞳桂又没有靠山。
“然后呢?”瞳桂有些不耐烦地从口中飘出三个字,一般在同一地点时间,同一句话她不会说两遍的,这次破例了。
你老爹是礼部尚书和她有什么关系。
这次王侍读完全想不出对白来,脸色转变成紫色,对方简直是在完全地无视他。
那边怂恿王侍读去的几人纷纷掩嘴偷笑,王侍读仗着他父亲是礼部尚书,一副高傲的模样看得他们极不爽。
瞳桂挑眉,故作不解地看了王侍读一眼:“还有什么事么?”
强悍,太强悍了,简直是刀枪不入。
王侍读的脸色转了好几回,终于在黑色上定格下来了。
就在王侍读正准备发作的时候,一个太监来了。
瞳桂不认识那太监,可其余几位侍读认识,那是皇上身边的近身太监,若能巴结到的就最好。
几位侍读换上了一张笑脸迎接那太监,就连王侍读的黑脸也极速调整过来。
“不知公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了。”周侍读笑着作了一辑。
“各位大人太看得杂家了,各位都是大人,杂家只不过是一个奴才。”那太监阴声阴气道,但脸上表现出来的是高傲和轻蔑。
“公公太谦虚,您在皇上身边打点一切,您才是真正的大人。”张侍读连忙道。
几人相互吹捧,就是一直都没有问那太监是来干什么的。
那太监深知,这些人只不过是巴结自己,不过这些人都不得皇上器重,他还不屑于巴结了,皇上要他来请的人或许才值得巴结。
“今天新来的易侍读呢?”
几人一听,脸色变了变,纷纷看了看一脸闲适地坐着的瞳桂。
那太监顺着几人的目光看去,一看就震惊了一下,绝色,比得上皇上后宫的嫔妃。
“不知公公找我有何事呢?”瞳桂看了那太监一眼,这么盯着她,太监也有色心?
“原来这位就是易侍读,皇上让你去一趟御书房。”那太监来到瞳桂面前,笑着说道。
“有劳公公来通报了。”瞳桂有些意外,那凌潇然找她做什么。
“这是杂家的分内事,请易侍读跟杂家来。”
瞳桂打了个寒颤,这把鸭子似的声音听得她心里发麻。
御书房。
瞳桂心里嘀咕,今天早上那么早就上完了早朝?凌潇然找她估计都不会有什么好事。
还是和上次的情景一般,这御书房很大,素雅沉稳冷静的色调,又不失贵气和威严,皇帝办公的地方就是不一样的。
凌潇然一身黑色镶金丝边的皇袍,霸气威严,尊贵无比,如雕刻般的容颜,高贵清华,一双如鹰眼般锐利的眼睛,一眼就足以让大臣们颤抖。
“参见皇上。”瞳桂装模作样地作了一辑,语气绝对是恭敬的。
“免礼。”凌潇然坐着,一双锐利的眼睛落在瞳桂身上。
“谢皇上。”瞳桂还是和上次一般,微微低下头,她感觉到那道目光了。
凌潇然站起来,随意地起来走走,来到瞳桂不远处,眼睛自始自终都没有离开过瞳桂。
“听闻你把宁城府衙的案子处理得很好。”
“皇上谬赞了。”瞳桂全当是赞许,能得一国之君赞许,实在荣幸啊。
“听闻你无意高官厚禄?”
这话暗藏杀机,若答不是,那她以后就要为凌潇然办事,若答无意,凌潇然岂会那么容易放她走,即使革了她职,很可能暗中派人送她去见上帝。
她还不想见到上帝。
“皇上,臣这个状元爷实在不敢当,臣本是闲人一个,闲野惯了,上不知朝堂,下不知百姓,难以为皇上排忧解难,不过若是让臣在翰林院当侍读,臣是十分乐意的。”
言下之意是她不会办事,但也不会辞官,在翰林院当个闲差。
“是么?”凌潇然似笑非笑地看着瞳桂,的确如逸然所说,瞳桂的胆子大得很,第一个敢和他谈条件要圣旨的人,今天还敢当面威胁他,果真胆大包天。
瞳桂听得很清楚他的语气,凌潇然生气了,皇帝都是喜怒无常的人,不过现在她圣旨在手,凌潇然不敢对她怎么样。
“回皇上,臣一定会在翰林院尽职尽责,不负皇恩,请皇上明鉴。”
这话她自己听着都觉得违心,算了,凌潇然爱信不信,与她无关,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她该低调的的都低调了,若凌潇然还觉得她目空一切,她也没办法。
“抬起头来!”凌潇然冷声道,他讨厌看不见别人的神色,特别是这个瞳桂,让他无可奈何。
瞳桂缓缓地抬起头来,目不斜视,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皇帝果然是喜怒无常的。
凌潇然肆无忌惮地看着瞳桂的眼睛,就是那双凤眼,深邃,深不见底,狭长的眼角妖异妖艳。唇红齿白,唇色鲜红如血,天然的殷红色,把整个人都点缀得美艳绝伦,媚态横生,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那道目光简直如芒在背,瞳桂眨了眨眼睛,我知道我很美,但你也不用这样看。
凌潇然收起目光,敛了敛心神,那样的人若不能收于麾下,就只能毁掉,不仅是因为危险,而是这样的人天生就有蛊惑之色,会让人迷失、沉沦。
瞳桂可没放过凌潇然眼中的杀机,无论是在这里还是在二十一世纪,想要她的命的人多的是,不知为什么,她总能惹来杀机,可能是她总是为了目的制造一些事端也因此带来的后果反噬吧。
“你退下吧。”
“臣告退。”瞳桂作了一辑,学着那些大臣一般,先向后退几步,然后再转身走人。
出了御书房的门,她习惯性地看看天空,舒一口气,天很蓝,有几朵白云在飘,真是个好天气。
现在已经到了下班时间,所以她决定不回翰林院,直接打道回府,才走了两步就见凌逸然在不远处的树下,不会是等她吧?
“有空么?”凌逸然已经来到瞳桂跟前。
“其实我有没有空是皇上说了算,其次就是你说了算。”
“好,那跟我走。”凌逸然也没有生气,瞳桂的言外之意他岂会听不明,不就是讽刺他用权力命令别人。
瞳桂没有说话,默默地跟上,这天气有点热,早上起来喝了杯茶后到现在都没喝一口水,她有点口渴。
“瞳桂,你还是尽快把那道圣旨交出来吧。”凌逸然正色道,不仅是因为担心瞳桂拿那道圣旨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更担心到时候他也保不住瞳桂。
“很快的,反正我要那道圣旨也没用。”她深知那道圣旨相对于免死金牌,若早早交出来,她不知道凌潇然会怎么对付她。
穿过了几重宫殿,假山流水,亭台楼阁,终于来到了一园子,不就是上次和凌彩衣摘桃子的园子么?
“来这里做什么?”瞳桂一头雾水,不会是想她和凌彩衣培养感情吧?
“你不是说这里的桃子好吃么?我是带你来摘桃子。”
“你傻啊,那是凌彩衣母亲种的桃树,是种给她女儿的,我还没缺德到这个地步去偷一个母亲留给女儿的东西。”
“呃,是么?我不知道。”凌逸然有些发愣,若不是那天见瞳桂在树上摘桃子,他还真不知道这里有一棵桃树。
“呵呵,那你以前一定偷了不少。”
“没有,就偷过一个,还给你吃了。”也就是说虽然是他偷,但吃的人是你。
“那现在回府吧。”瞳桂眨了眨眼睛,你给我就吃了,这难道还是她的错不成。
二人正准备离开时,那踏着阳光,撑着纸伞而来的美女不是凌彩衣是谁呢?
“见过九皇兄。”凌彩衣有些紧张地施了一礼。
“这天气有些热,十三妹怎么出来了?”凌逸然淡淡地问道。
“彩衣只是想到园子里坐坐。”
凌彩衣不经意地看了瞳桂一眼,低低答道。
她几乎每天来园子,到桃树下坐坐,每天都幻想会遇到状元,想不到今天成真的,皇天不负有心人。
“那十三妹早去早回,我先回府了。”凌逸然道。
“皇兄慢行。”凌彩衣一脸纠结,究竟要不要叫住状元呢?若这次错失了,也许再也没有机会,可是她堂堂一个公主,那份矜持一时之间舍不下。
那侍女见公主如此便知道怎么回事,公主待她十分好,她也希望公主能嫁得心上人,于是便大胆道:“状元,请留步。”
瞳桂才迈起脚步,就听见了侍女的声音,上次那个侍女。
凌彩衣一惊,有些责怪地看了侍女一眼,但心中又有几分雀跃和期待。
瞳桂停下来,凌逸然也跟着停下来了。
“请问有何事?”瞳桂十分有礼地说道。
“状元,奴婢和公主采摘不到桃子,可请状元帮忙?”侍女施了一礼,有些恳求地说道。
其中的深意已经不言而喻了,宫中太监侍卫众多,公主要摘几只桃子再简单不过,根本用不着请状元。
瞳桂想了想,这事态似乎有点严重,若她就这样拒绝,不仅会伤了凌彩衣公主的面子,还会伤了凌彩衣的心;若她答应,她根本无法给凌彩衣任何回应。
凌彩衣忐忑不安,手中的手帕都被揪成一团了,两眼期待地看着瞳桂。
凌逸然挑眉,看了二人一眼,他也在等待瞳桂的回答。
“当然可以了,举手之劳而已。”瞳桂笑道,心中已有了对策。
“奴婢谢过状元,请公主和状元先进园子,奴婢去取茶水和篮子来。”侍女又施了一礼,笑道。
“公主请。”瞳桂做了个请手势,十分有绅士风度。
“谢过状元。”凌彩衣终于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凌逸然被晾在一边,脸色有些阴沉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然后转身就走,可是走了两步又止住了脚步,最后,还是转回身过来,跟着二人进了园子。
过了一段时间,桃树上更多成熟的桃子,一个个粉色的桃子挂满树,像灯笼一般。
“逸然,你怎么也来了?”瞳桂隐隐有些咬牙切齿,兔子在场让她怎么跟凌彩衣说。
凌逸然见瞳桂不满的样子,心中更气了,道:“难道我不能来么?”
“当然能,这皇宫几乎任何地方你都可以出入自如。”语毕,瞳桂便不理他。
凌彩衣有些不知所措,怎么九皇兄也跟来了?
瞳桂见凌彩衣一脸紧张的样子,估计是凌逸然吓的。
“公主,你不是要桃子么?我去给你摘。”
“谢、谢过状元。”凌彩衣低低地应了一声。
瞳桂一下子就跃上树了,凌逸然正想说成何体统,可是……
“接住!兔子!”瞳桂手中的桃子砸向凌逸然,她是稍微加了点力度,向着他的脸砸。
凌逸然头一偏,险险躲过,他还感觉到桃子从他耳边呼啸而过的声音,最后,桃子不知滚到哪里去了。
凌逸然正想骂瞳桂是刻意的,可被瞳桂抢先说话了。
“兔子,不是吧,连个桃子都接不住,你这身功夫白练了。”瞳桂还故作鄙视地摇了摇头。
凌逸然气得说不出话来,他终于都认识到什么叫恶人先告状。
“这次接好了。”话音未落,一个桃子又向凌逸然砸去,力度明显又加大了。
有了上次的教训,凌逸然一下子就接住了,不过桃子砸在手里有些痛,瞳桂绝对是故意的。
“很痛是吧?我想告诉你,力是相对的,所以你并没有吃亏。”瞳桂一副好心的样子,解释道。
“哼,那你也不会吃亏的。”凌逸然狡诈地笑了笑,手中的桃子向瞳桂砸去。
瞳桂接住了桃子,大声道:“砸来砸去,砸坏了怎么吃?”
凌逸然立刻反驳:“你不砸我,我会砸你么?”
“我不砸你,难道把桃子砸到地上?”瞳桂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但你也不用那么大力!”凌逸然气恼道。
“我是怕你像第一次那样接不住!”瞳桂一副我很为你着想的样子。
“你是故意的,我接不住也是理所当然!”
“呵,你自己接不住还找借口。”瞳桂还很配合地嗤笑了两声。
“……”
凌彩衣有些失落,微微地低着头,刚才她还担心状元会顶撞激怒九皇兄,现在看来他们的关系很好,甚至还把她遗忘了。
这时候,侍女取来了茶水和篮子,见自家公主低着头,她就知道公主有心事。
“见过九王爷。”侍女施了一礼,说道。
“免礼。”凌逸然淡道。
“谢九王爷。”侍女又施了一礼,然后把篮子给了凌彩衣。
凌彩衣接过篮子,勉强一笑,这只篮子意义何在?
“公主,快去啊。”侍女推了推凌彩衣,小声说道。
凌彩衣有些不好意思,现在摘桃子根本就不需要她,状元和九皇兄二人都已经摘好了。
“逸然,接住。”瞳桂见有篮子了,便摘了几只桃子连续扔向凌逸然。
“住手!”凌逸然气恼道,他只有两只手,哪里接得住那么多,瞳桂分明是故意看让他出丑的。
“慢吞吞的,快把桃子放进篮子里。”瞳桂在树上指手画脚地指挥凌逸然,她心中暗笑,让你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
凌逸然可气了,但他又不能当场发作,只能怒气冲冲地把桃子放进篮子里。
凌彩衣见他脸色不太好,紧张地小声道:“九皇兄,由、由彩衣来就行了。”
凌逸然立刻换了一张温和的脸,淡道:“十三妹在一边候着吧,这天气有点热,让侍女给你撑把伞。”
侍女闻言,连忙打开纸伞给凌彩衣撑上。
凌彩衣有些失落,她怀念在树下拿着官帽姐桃子的时候,虽然很不雅,很奇怪,但她那时候真的很高兴。
不一会儿,便摘了满满一篮子桃子。
瞳桂下了树,见凌彩衣愣愣地拿着一篮子桃子,对凌彩衣来说应该挺重的吧。
“公主,我来拿就行了。”瞳桂从凌彩衣手上拿过了篮子,现在怎么支开凌逸然呢?
“呃,谢过状元。”凌彩衣低低地说道。
“不用谢。”瞳桂笑了笑,见凌彩衣老是低着头,这样的人不是自卑就是有心事,可能凌彩衣两样都占了。
“逸然,那边有个湖,麻烦你把桃子拿去洗干净。”瞳桂把一篮子的桃子拿到他面前,语气十分礼貌地说道。
“为什么是我去,而不是你?”凌逸然生气道,刚才他已经被瞳桂使了很久,现在还竟敢要他去洗桃子?瞳桂太得寸进尺了!
“逸然,我记得你落过水,还差点丢命了,你不会是因为这个而害怕湖吧?”瞳桂翻起了旧账。
一提起这件事,凌逸然的脑子就轰的一声巨响,他是怕水没错,但是那次,那次……,瞳桂对他做的事情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你去不去?”瞳桂见他神色一变,发愣惊呆的样子,难道他真的那么怕水?
凌逸然回过神来,轻哼了一声,接过篮子,向不远处的湖走去。
搞定,想不到这么容易搞定,还有个侍女,这个容易。
“小姑娘,你去帮九王爷洗桃子,你也知道九王爷堂堂王爷,养尊处优,哪里会做这些事情。”
侍女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应了一声便向湖边走去。
凌彩衣见瞳桂支开了所有人也知道瞳桂有话要说,她心中忐忑不安,状元到底要说什么?她有些想逃避,她不敢听。
“公主,给你说一个故事吧……”
“别,别,状元不必说。”凌彩衣脸色有些苍白,说一个故事,什么故事她不知道,但她已经猜出故事的结果和目的。
“公主,……”瞳桂有些懊恼,这个故事无用武之地了,还伤到了凌彩衣,这样的美人她实在不想伤到。
“状、状元,不必多说,彩衣明白……”
凌彩衣微微颤抖地说道,能够感觉到她颤抖的语气,和心碎的声音。
这下瞳桂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男人她就拒绝得多,直接明白地说拜拜就OK,可她从来都没拒绝过女人,还是一国公主。
“公主,其实,其实你有没有听过宁城的一些流言?”瞳桂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
“……什么流言?”
“既然公主没听说过,那我就告诉公主你,其实、其实,我不喜欢女子的。”她没有说谎。
这个解释够了吧?连故事都不用说,既可让凌彩衣完全释然,又不会伤到凌彩衣公主的面子。
凌彩衣一愣,不喜欢女子?什么叫不喜欢女子?还是不喜欢任何女子?
瞳桂见凌彩衣愣了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于是便决定再说得直接一点。
“公主,我是不会喜欢女子的,我喜欢的是……男子。”
凌彩衣震惊地看着瞳桂,一脸不可置信,状元不喜欢女子,喜欢……男子?
“公主,其实宁城的流言是真的,公主可以帮我保守秘密么?我很想找个人倾诉,如今说出来舒服多了。”看来她以后要光明正大地多去桃花居才行。
“……可、可以。”凌彩衣还处于震惊之中,这样的转变让她有些不能接受。
“谢过公主。”瞳桂一副感激不尽的样子。
“不,不用谢,只是状元你,你怎么会……”凌彩衣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这,这,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就是对女子没有感觉,我觉得女子就像我的妹妹一样,公主你会不会看不起我?”瞳桂支支吾吾地说道,说得真辛苦,就像剪掉了半条舌头一样。
“不会,不会,我绝对没有看不起状元的意思。”凌彩衣连忙道。
“谢谢公主体谅。”
“只是、只是听闻状元你有未婚妻?”
“唉,实在委屈了千雪,因为千雪当时被家人逼婚,让她嫁给尚书府的林刚海,那林刚海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妻妾成群,千雪嫁过去必定遭受虐待,于是我便和千雪假意订亲,这样我也有理由拒绝上门求亲的人,和千雪各取所需。”
“原来如此。”凌彩衣恍然大悟。
“希望公主可以帮我保守秘密。”
“那是当然的,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请状元放心,状元有什么不顺心的可以来找我倾诉,我在宫中也是闲来无事,能够认识状元是我荣幸。”
“能够认识公主是我的荣幸才是。”瞳桂心中抹了一把汗。
“状元太谦虚了,以前是彩衣失礼了,还请状元见谅。”凌彩衣笑了笑,不好意思道。
“不,不,公主言重了。”瞳桂连忙道。
“呵呵,哪有,彩衣真的很高兴认识状元你,我在宫中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有些事情又不知如何拿主意,一个人真的很可怕。”
凌彩衣说话也轻松大胆起来,脸上有些哀愁,但却是她心中的真实写照。
这时候,凌逸然和侍女已经洗好桃子回来。
侍女见自家公主和状元有说有笑的样子,公主也不紧张,十分轻松的样子,怎么才一会儿就好成这样,呵呵,这样好,好极了。
凌逸然见此,心中不由得大怒,原来瞳桂是故意支开他,好博取美人的心,他感觉自己被利用了。
“逸然,你们回来了,谢谢你们洗好了桃子。”瞳桂从凌逸然手中拿过了篮子,然后转身拿了一只桃子给凌彩衣。
“公主,吃个桃子。”
“好的,谢过状元,状元你也吃。”凌彩衣已经完全释然了,一脸笑意地接过桃子。
“好的。”瞳桂也不客气,拿了一个咬了一口,其实她已经很口渴了,这桃子鲜甜多汁,解渴正好。
“公主,你母亲种的桃树真是非同凡响,这桃子很好吃。”
“状元喜欢的多吃一些,若是有空的也可以来摘桃子,不然这么多桃子挂在树上我也吃不完。”
“好的,那谢过公主了。”
“不用谢,我们之间不需要谢,你有空就来找我说说话,我一个人闷得慌。”
“好的,其实现在我在翰林院当侍读。”
“哦,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今天,昨天一道圣旨把我升职了。”
“呵呵,那恭喜状元。”
二人一边吃桃子一边说道,完全把身后的两人给忽视了。
侍女越听越高兴,越觉得二人般配,简直是郎才女貌,金童玉女。
凌逸然的脸色沉了又沉,心中积压了一道无名火,现在只差一条导火线就可以爆发了。
“是了,逸然,你要吃桃子么?刚才谢谢你帮忙洗桃子。”瞳桂很感谢地说道。
“不用谢。”这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逼出来的,既冷又热,冷的是语气,热的怒气。
“小姑娘,你也辛苦了,吃个桃子。”瞳桂拿了个桃子给侍女。
“不辛苦,不辛苦,谢过状元。”侍女高兴地接过桃子,捧在手心里舍不得吃。
瞳桂转身又和凌彩衣聊起来,有一句没一句的,什么都聊。
说到好笑的地方,凌彩衣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而身后两人的脸色反差越来越大,一个高兴不已,一个阴沉不已,晴天和雨天也就这个区别了。
这时候已经到了中午,太阳也烈起来,瞳桂撑了伞为凌彩衣遮太阳。
“公主,已经过了中午,改天再聊。”
“好的,我也有点热,状元回去路上小心。”
“公主放心,那些小贼还近不了我身。”
“那状元武功一定很高强。”
“呵呵,一般,一般。”
二人一路有说有笑地出了园子,到了园子门口才把篮子交给了侍女。
凌彩衣硬要把一篮子的桃子都送给瞳桂,说自己随时可以来园子摘。
瞳桂不好推卸,于是便拿了两个桃子,一手拿一个,“这就够了,反正我每天到要到翰林院去,嘴馋就来园子摘。”
“那好的,彩衣先走了,九皇兄慢行,状元慢行。”凌彩衣施了一礼,便和侍女一同离开。
瞳桂高兴地笑了笑,她还有两个桃子拿,不枉此行。
凌逸然一路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脸色已经阴沉。
瞳桂瞟了他一眼,不就是砸了他几下,使他洗了几只桃子,用得着给脸色她看么?
“别气了,给你两个桃子,一个是还给你上次给我的,一个是感谢你帮忙摘桃子和洗桃子的。”瞳桂把桃子塞到他手中。
凌逸然拿着两个桃子,一时之间也气不起来了,只是心中那道莫名的怒火始终没有散去。
“上次的桃子就不用还了。”凌逸然又把一个桃子还给瞳桂。
“不用就算。”瞳桂接过就一口咬下去,好吃。
凌逸然偷偷地看了瞳桂一眼,桃子真的有那么好吃么?他觉得很一般。
“你不吃么?”瞳桂嘴里塞了桃子,有些口齿不清道,他在园子里也没有吃过,难道不喜欢吃桃子?
“给你了。”凌逸然又把桃子递给瞳桂。
“不要,不尝尝么?很好吃的,或许你以前不喜欢吃,但说不定有一天会喜欢呢。”
“是的,有的事情是这样,但有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凌逸然咬了一口桃子,本来他并没有抱多大希望它会变得好吃的,但现在吃起来,味道似乎还不错,有点甜甜的感觉。
“怎么样?”
“还不错。”凌逸然脸无表情道。
瞳桂突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凌逸然斜瞥了她一眼,很好笑么?有什么好笑的?
“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明明是很好吃,偏偏装作不好吃的样子。”她突然想起澄碧那个口是心非的样子,所以才大笑。
“我哪有?”凌逸然立刻反驳,竟然说他口是心非!
“没有,没有,就是口是心非。”瞳桂笑道。
“哼,你也是男人,那你不也是口是心非。”凌逸然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怎么看瞳桂最多只是少年。
“我这不叫口是心非,而是光明正大的阴谋,而你,你嘴巴上说不喜欢,其实它已经把你征服了,但你心底里不承认;而我,我嘴巴上虽然实牙实齿地说不喜欢,但只要它征服了我,我心底里就把它承认。”
“谁告诉你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凌逸然心底里依旧不服,起码他不是。
“没有人告诉我,是我自己猜的。”因为她总是听澄碧说,女人都是怎么样怎么样的,顺带地,她为了反驳澄碧,只能说男人都是怎么样怎么样的。
之后二人又是一路无语,或许是天气热的原因吧,大家都不想说话了。
这条林荫道说短也不短,说长也不长,由于走惯走熟的原因,走到那一段路,就知道还有多久回到府。
“听闻你经常出现在桃花居?”凌逸然终于还是把这个问题问出来了。
“不是听闻吧,听闻的有很多个版本,你指的是哪个版本?”瞳桂把问题拋回去,想必凌逸然也查到桃花居的人不是北冥国的人。
“哪个版本都是流言,流言不可信,所以我才问你。”他调查过很多遍,猜想过很久都无果。
“你想知道我就说吧,其实也没什么,我在桃花居认识一个很有趣的人。”
“什么人?”凌逸然理所当然地问道。
“都说了是有趣的人,不过,不能介绍给你认识,你想认识他的可以到桃花居找,不过我不会告诉你是哪个人,还得你自己找。”
“呵呵,那真是有趣的人。”凌逸然笑了笑,可语气中毫无有趣的意思。
眼看状元府就快到了,瞳桂不由得走快了两步,凌逸然只能停住脚步,因为,逸王府已经到了。
自此之后的几天里,瞳桂都在翰林院当闲差,可能是皇帝召见过她的原因吧,她的几个所谓的同僚都不敢挑衅她,就连她的上级大学士也没有分派工作给她。
所以她每天都清闲得很,还好翰林院有大量的藏书,她用阅读来打发时间,或是默默地修炼心法。
……
北冥国宁城属于亚热带季风气候,夏天比较热。
凉亭里,千雪趴在石桌上昏昏欲睡,这桌子挺凉快的。
今天特别热,闷热闷热的,估计不出三天就有一场暴雨。
瞳桂是练武之人,也不是觉得十分热,只不过空气有点压抑,让人很不舒服。
“千雪,你会游泳么?”
千雪一听就来精神了,立刻抬起头来:“以前会,不知时隔两年会不会生疏,我也很想游泳,可是这里没有游泳池。”
“在游泳池游泳一点意思都没有。”瞳桂道。
“在这里能去哪里游?又没有沙滩,在湖里河里?这里的人比较封建,会被说成有伤风化的。”
“谁让你白天去游?在河里游?”
“嗯?难道你有地点了?在哪里?什么时候去?”千雪一听就激动,现在的天气真是热死了,如果能泡在冰凉冰凉的水里就好了。
“今晚,入夜之后。”
“好,好,好。”千雪连说了三个好,兴高采烈地准备了,带衣服、毛巾等。
入夜,千雪花了一番功夫劝说司仪都无果,司仪死活都要跟去。
可瞳桂只说了一句‘司仪留在状元府’,即使司仪多么不情愿都得妥协。
最后,司仪只能可怜兮兮地目送二人离开,他猜千雪又是去见那个故人,上官炎。
二人来到了一片小树林,阴森森的,偶然还有沙沙的声音。
千雪紧紧跟着瞳桂,那丫的居然来这种地方游泳,还没游就吓掉了半条命。
“瞳桂,你不是吧,这地方怪可怕的,哪里会有湖?”
“有什么可怕的,这里没有什么人类活动,水是最清澈干净的。”上回她去青鸾峰的时候发现的。
“阴森森,还说不可怕,我怕鬼的。”千雪又往瞳桂身边靠了靠,若要她一个人在这里真的会被吓死的。
“哪里会有鬼?”瞳桂笑了笑,内鬼她就见得多了,只是这种虚无的鬼她还真没见过。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能够从21世纪来到这里已经是无法解释了。”
“这里很多事情都无法解释呢。”每个时空都有它的一套存在方式,还没有得到解释只能说是未知。
又走了不一会儿,便来到一湖池,那水是从高高的峭壁石上流下来的,撞在石头上,叮当作响。
月色倾泻而下,散落在水面上,为一圈圈的涟漪镀上了一层银白色,闪闪发光。
“哇,这地方美极了,就像隐在神秘的森林里的圣池。”千雪惊叹。
就像王子带着公主在险恶的森林里一路披荆斩刺,终于找到了圣地,可惜她不是公主,瞳桂更不是王子。
瞳桂脱下了外衣,做了几个拉伸的准备运动,便下了水。
千雪盯着瞳桂看,那丫的腿又直又长,恨不得过去把它抢过来。
“你还游不游?”瞳桂看了千雪一眼,她又不是美男,有什么好看的。
“怎么不游?水深不深?”千雪一边脱衣一边问道。
“对于我来说就不深,但对于你来说可能有点深。”瞳桂一脸煞有其事地说道。
“别炫耀了,我知道你长得高。”千雪没好气道,间接讽刺她长得矮。
其实她也不矮,有一米六五高,在这个时代已经算高挑了,像上官灵这种小仙女估计一米六都没有。
千雪慢慢地下了水,哇,很凉爽,不知道她的游泳有没有生疏,游了游试了一下,还好,一点都没有生疏。
“瞳桂,不如我们比试一下谁游得快?”
“好,怎么个比试法?”瞳桂笑了笑,其实她不想和千雪比试的,免得打击千雪。
“从这里游去对面,再折返回来,看谁更快。”她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可是公认的水上美女。
“那开始吧。”
“三二一,开始。”
二人深吸了一口气,脚一瞪,如两条美人鱼般在水面上滑翔,荡起了一圈圈的水花。
随即瞳桂便潜下水里,到了对岸的时候才冒个头出来换气,顺便翻了个跟头,脚一瞪,又滑翔了出去,正和游来的千雪碰了面。
千雪惊得下巴都掉下来,那丫也太快了吧,她都还没游到对岸。
千雪气冲冲地游完全程后,气喘吁吁的,见瞳桂在岸边一脸悠哉游哉,大气也不喘一下。
“你丫的是不是人来的,怎么可以游得那么快?”千雪喘着气说道,她这个水上美女的称号绝对不是白来的,现在含金量减低了,不,大概是变成不值钱的破铜烂铁。
“我想告诉你的是,我是受过专业的游泳训练,不用生气。”瞳桂笑了笑。
“哼,你不早说,明显是想让我自取其辱!”千雪更气了,那丫太阴毒了。
“我哪有?要求是你自己提出的。”瞳桂显得十分无奈。
二人又游了几圈,游累了便靠在岸边休息。
月已中天,今晚的月亮很圆很大,把水面照得格外闪烁,波光粼粼,如散落在水中的水晶。
“瞳桂,我们离开宁城后,容止怎么办?”千雪想了想,决定还是问一问瞳桂,她觉得容止实在太悲催了。
“容止是桐城武林世家容家的三公子,容家在武林上一呼百应,也是北冥国显赫的名门望族,虽然人脉不是千家那样复杂黑暗,但也是个不简单的家族,更可恶的是德高望重的家族,这样的家族必定规矩多,正义的人多,束缚多,我是不可能融进去的。”
“瞳桂,这些都不过是你的借口吧。”千雪看了她一眼,若是瞳桂想得到的人,这些所谓阻拦全都是不值一提。
“的确,这些都不是重点,至于什么是重点,我也说不清楚,大概是我不喜欢吧。”瞳桂摇了摇头,容止的情义太重了,她无法承受。
千雪也不好多说,瞳桂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独立的人,经历比她多,看事物比她看得通透,她的劝说也是多余的。
“时候不早了,走了吧。”
二人沿途回去,夜里的凉风把二人的头发渐渐吹干,吹起长长的发丝。
当回到状元府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司仪还在大厅里候着。
“千雪,今晚又去见了什么人?”司仪有些酸酸地问道,特别是见千雪神采飞扬,一副好心情的样子,见了什么人让她那么高兴?
“没见什么人,出去玩了一会儿,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千雪见他怪怪的样子,特别那眼神,就像她似乎做了什么十恶不赦对不起他的事情。
“去哪里玩了?去玩为什么不让我去?”司仪可不相信她去哪里玩了。
“好了,好了,下次带你去,乖,姐姐我现在很困,我要睡觉了,拜拜。”千雪只给司仪留下一道潇洒的背影。
司仪可气了,乖?姐姐?分明当他是小孩子!他可不是好糊弄的!
……
第二天,瞳桂连翰林院都不去了,反正少她一个人也没所谓,因为没人敢指使她做事。
千雪见瞳桂空闲,于是便拉上她到新开的酒楼看看,说是顾家兄妹也在那儿。
风满楼,周围都是低矮的建筑物,它就显得群鹤独立,除了一楼外,楼上二三四层全部打通,只有几根柱子支撑,客人们在楼上可以纵览大街上的一切。
瞳桂抬头一看,风满楼,这名字有点意思,山雨欲来风满楼,酒楼的气势也符合。
三人进了风满楼,到了顶层找了张桌子,在顶层凉风习习,是个喝茶品酒的好地方。
“怎么样,厉害吧,风满楼的名声就快超越宁城第一酒楼锦楼。”千雪得意洋洋地说道。
“有了风满楼,在对面建个日沉阁也不错。”瞳桂笑了笑。
“好主意,好主意。”千雪立刻拍案叫绝,她怎么就想不到呢,趁着还没离开宁城马上策划。
“为什么有风满楼就要建个什么日沉阁?”司仪疑道。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好诗,好诗,瞳兄好文采。”顾长风正上楼来,才到上了楼梯口就听见这句诗,本来见了风满楼的匾牌就觉得这楼的名字起得极好,想不到还有这么一句诗。
“长风、想容请坐,我可不会什么赋词作诗,这诗是一个叫许浑的人作的。”
“许浑是何许人也?”顾长风一谈到诗词兴趣就来了。
“许浑,是一位诗人,以登临怀古见长,他的诗大多是追抚山河陈迹,俯仰古今兴废,颇有苍凉悲慨之致。”
“此人一定是极有才华,是我孤陋寡闻,未曾听说过此人。”顾长风感叹。
“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还有隐世高人,未曾听说过有什么奇怪的。”她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扯下去了。
“那是,那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顾想容笑道。
“你们别谈什么诗词,我俗人一个,听不明。”千雪道,什么诗词她没读过几首,插不进话题。
“呵呵,我说千小姐是妙人才是,能够想出风满楼这样的酒楼出来。”顾想容佩服道。
“谬赞,谬赞,倒是长风和想容,你们本是书香世家出身的,却让你们在酒楼食肆当总监和顾问,我实在有些过意不去。”千雪有些愧疚道。
千雪已经把21世纪酒楼的管理方案应用到这里。
“千小姐你千万别这么说,这顾问一职我当得高兴呢,我还想一直当下去呢。”顾想容连忙道,现在她风满楼工作,可以带给她很多前所未有快乐和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