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尚书听后,心中大喜,到时候他的女儿是将军夫人,谁敢说林尚书府的闲言闲语,而且家姐还把将来的一个孩子姓林,林家也不至于绝后。
林尚书回到府后,连忙给女儿说了这件事,准备嫁妆去。幸好他当初没逼女儿进宫,真是他这生最明智的决定。
林玳玉高兴得晕乎乎,从小到大的心愿就快实现了,终于可以和表哥结为夫妻了,她立刻上寺庙里烧香拜佛。
将军府。
“娘亲,我不会娶玳玉表妹的。”上官炎正色道。
“炎儿,玳玉知书达礼,秀外慧中,你们又是青梅竹马,还是表兄妹,有什么不好。”上官老夫人语重心长道。
“不管玳玉表妹好不好,我都不会娶的。”上官炎坚决道。
上官老夫人一听就怒了,怒道:“炎儿,你今年已经二十有七了,当初你说以事业为重不娶妻,可现在上官家的地位也稳定下来,难道你要上官家后继无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而且你也为林家着想一下,林家后继无人,到时候等你们有了子嗣,过继一个孩子给林家,这也算是了了娘亲的一个心愿。”
“娘亲,若你想林家有后,可以为林家招揽婿,甚至入赘林家也不是不可以,至于孩儿,昨天已经向千家求亲了,千家也答应了,请娘亲放心。”当得知瞳桂是女子后,他决定向千家求亲,千雪的父亲已经收下了他的聘礼。
上官老夫人.大惊,怒道:“什么?你向千家求亲了?绝不可以!那千家小姐决不可以入上官家,即使要入门也只能是妾,你必需娶玳玉为正妻!”
“对不起,娘亲,恕孩儿不能答应。”上官炎正色道,虽然如此说,但他心中还是不安的,千雪还不知道这件事。
“你,你,炎儿,你是不是要气死娘亲?!”上官老夫人抚了抚心口,怒道。
“请娘亲莫怒,什么事情孩儿都可以答应娘亲,但唯独这件事情请恕孩儿不孝。”上官炎愧疚道。
“炎儿啊,那千雪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药!”上官老夫人大声道。
上官炎苦笑,他也不知道,或许第一次见到千雪的时候就已经被她迷惑了,既然摆脱不了迷惑,那就一直被迷惑下去吧,他亦心甘情愿,即使把她锁在身边,扼杀她的自由,他也不愿放手。
“炎儿,若你要娶千家小姐,可以,不过你同时也要娶玳玉,千家小姐最多只能为平妻,决不能委屈了玳玉。”上官老夫人厉声道,她只能退步,只要炎儿愿意娶玳玉,一切都好商量,到时候那千雪入门了,她再慢慢教训千雪!
“娘亲,请恕孩儿不能答应,我是不可能娶玳玉表妹。”上官炎坚决道。
“哼,那千雪也不用指望入上官家的门!”上官老夫人气得一拍桌子,怒道。
上官炎沉默,估计千雪也不会这么轻易嫁给他,只是他还不想放弃,心中仍存留一丝希望。
……
状元府。
今早有几个家仆到状元府来通报,说请千雪回府,老爷已经把她许配给了上官将军,让她回去准备出嫁。
千雪一听,怒气直冲脑门,怒火中烧,气得说不出话来。
比千雪更怒的是司仪,他差点把来通报的家仆扔去喂狗了。
“司仪,找那老不死去!”千雪怒道。
老不死?千雪那便宜老爹,司仪立刻叫好。
千家三老爷搬出千家后,在城东那置了一座豪宅,靠着从千家瓜分而来的钱财和商铺过日子,一时之间也过得风生水起。
仆人见千雪回来了,纷纷恭恭敬敬地叫十小姐,上官将军说了会娶十小姐为正妻,那是未来的将军夫人,羡煞了整个宁城的未婚女子。
千雪和司仪一脸愤怒地站在院子里,等千老爷出来。
千老爷见了千雪,立刻笑脸相迎,笑道:“雪儿,你回来了,爹已经让下人给你准备好房间,你先去休息一会。”
千雪听着恶心,怒道:“谁是你雪儿!千老爷,今天我是来告诉你,你最好现在马上去把婚事给退了!”
千老爷一听,脸色就严厉起来了,厉声道:“我是你爹,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最好乖乖地等着出嫁!”
千雪冷笑一声:“你是我爹?我怎么不知道?告诉你,我没有爹,我只有父亲,我父亲爱我,疼惜我,教育我,无限包容我,而你?不配!”
千老爷大怒,他被一个小辈大骂,还是他的女儿,他怎能不怒,怒道:“你这个逆女!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得嫁!”
千雪冷哼一声,冷笑道:“哼,千老爷你这么想高攀将军府,要嫁就你自己嫁呗,到时候你成了将军夫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围观的小姐下人们一听,有的忍不住笑出来了,不过这千雪也太不知好歹了,放着将军夫人这样所有女子求之不得的美事不要。
司仪还故意很夸张的大笑了两声。
千老爷的脸彻底黑下去了,反了,反了:“你住口!我是你爹,你就得听我的!”
千雪笑了笑:“那就简单了,现在我要跟千老爷你脱离父女关系。”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这千雪也太剽悍了,这样的话都说的出来,如此大逆不道。
千老爷火冒三丈,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你、你这个逆女,休想!”他好不容易才攀上了将军府,怎么可以让它飞了。
千雪全然不把千老爷放在眼里:“不管你千老爷想不想,今天我话已至此,从此之后我和千老爷你关系断绝,你走你的星光大道,我走我的三国小乔。”
星光大道,三国小乔?司仪忍不住笑了出来,千雪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幽默。
千老爷气得浑身颤抖,久久憋不出一句话来。
千家的人还在惊愕中,这千雪太目中无人了,剽悍泼辣,出言不逊。
“司仪,我们走。”千雪摆了摆手。
千老爷终于反应过来了,怒不可遏,大喝一声:“拦住那逆女!”
霎时,十多个牛高马大的家仆造成了一道长长的肉墙,拦着了千雪和司仪,有几个家仆手中还拿着棍子。
千雪有些害怕,小声道:“司仪,打不打得过?”
司仪很悲催的说道:“可能打不过,师父都说过我不是练武的料。”
千雪有些想撞墙,她怎么不带多些人来呢,后悔莫及:“那怎么办?”
司仪耸了耸肩:“但是,跟着师父身边这么久,连这几个小喽啰都对付不了,岂不是把师父的脸都丢光。”
千雪翻了个白眼:“别卖关子了,快说有什么办法吧。”
司仪:“你退后五步。”
千雪:“要打就一起打吧,我很久没干架了。”
司仪:“那好吧,不过你不要逞强。”
千雪不耐烦道:“别废话!”说着便一拳向前面的家仆挥去。
家仆始料不及,鼻子顿时流出了两道红色的小瀑布。
千雪捞起裙子角别到腰间,捞起衣袖,一副干架的样子。
“给我抓住他们!”千老爷大喝一声。
霎时,十多个家仆蜂拥而上,司仪一拳就打倒一个了,千雪把看家本领都使出来了,专门踢男人最重要的部位。
一时之间,家仆都不敢靠近千雪,生怕被踢掉那里。
混战,千家的人看得心惊胆战的,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殴打,已经有好几个家仆脸青鼻肿,在地上打滚。
千老爷越看越气,全都是饭桶,连两个人都对付不了!
不一会儿,十多个家仆全被打趴了,满地打滚,哭爹喊娘。
千雪喘了喘气,把裙角和衣袖放下来,满脸得意,她的干架能力又提高了。
司仪踹了家仆一脚,立刻走过去看看千雪有没有受伤。
千老爷气得浑身颤抖,脸上的肉一抖一抖了,眼睛里的怒火恨不得把二人烧死。
千家的人吓得后退了几步,生怕下一个被打的是自己。
“司仪,我们走。”千雪摆了摆手,昂首阔步地跨出了大门。
“饭桶!饭桶!全都是饭桶!”千老爷大怒,现在怎么向将军府交待?他连聘礼都收了,绝对不可以去退婚的!
二人出了千府后,千雪就气冲冲地说去将军府,跟上官家说明事情始末。
司仪当然赞同叫好,他自然是不想千雪和上官炎有任何纠缠。
可是走到半路,千雪停下来,突然道:“还是不要去。”
司仪可不赞同:“为什么不去?”
千雪看了他一眼,虽然现在司仪厉害了很多,但是比起上官炎就差远了:“你打得过将军府的人么?那都是军人,单是上官炎一人,十个你也打不过。”
司仪顿时不高兴了,哼,用得着这样贬他么?十个他也对付不了上官炎?虽然是有那么一点。
千雪正准备回状元府,可被司仪拉住了。
司仪:“千雪,难道你想逃避么?”
千雪一怔,随即笑道:“我一直都在面对,何来逃避?”
司仪笑了:“那好,我们去将军府。”
千雪没好气道:“你打得过么?”
司仪:“将军府会那么蛮不讲理么?而且即使我打不过也要打,除非是你不想去。”
千雪轻哼了一声:“去就去,不过到时候你被揍扁了可别后悔。”
司仪笑了:“永不后悔。”
将军府。
上官老夫人坐在主座上,一脸威严,冷冷地看着千雪。
上官炎心中有些慌乱,他隐约猜到千雪此行的目的,可他仍然不能接受。
上官灵有些厌恶地看着千雪,她们都骗得她好苦,好恨,瞳公子,不,瞳桂是女子?全都当她是玩物般耍了,玩弄她的感情,她恨千雪和瞳桂!
千雪心中难受,她此刻最害怕的是灵儿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憎恨的目光,估计现在灵儿已经知道了瞳桂的身份。
上官炎看了司仪一眼,果然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英雄出少年,这都不是引起他注意的,而是司仪对千雪的感情。
司仪也看了看上官炎,不愧是镇国大将军,不仅长得俊朗非凡,还有那份气度非常人可及,深沉内敛,品格端方,最后,他只能羡慕嫉妒嫉恨!
还是上官老夫人先开口了,厉声道:“不知千家小姐到访有何事?”
千雪看了那老夫人一眼,你打了瞳桂一巴掌我还没跟你算账呢,还敢这么凶我?
“老夫人,今天晚辈是来道歉的,晚辈自知配不起上官将军,是来请求上官家退婚,至于聘礼,晚辈会如数退还。”千雪尽量好语气地说道。
上官炎看着千雪,眼中有悲痛和质问。
上官老夫人一听就怒了,将军府在北冥国是名门望族,居然三番四次地被千家退婚,实在太不知好歹,简直是蔑视将军府。
“千小姐,将军府不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当将军府是什么地方?!”
千雪也有些怒气,口不择言起来:“老夫人,您开口闭口都是将军府,难道您要用权势强迫我么?我要站到我身边的只是丈夫,而不是将军!”
上官炎浑身一颤,他不可能仅仅作为丈夫,他还背负着整个上官家,甚至北冥国。
千雪平息了一下怒气,道:“而且我看老夫人您也不待见我,这婚事作罢了不是更合您心意么?”
上官老夫人气得火冒三丈,怒视着千雪,冷声道:“你们千家算什么东西,将军府用得着高攀你们千家么?”
千雪笑了笑:“对,千家不算什么东西,所以刚才我和千老爷已经脱离了父女关系,现在我不是千家的人,所以这桩婚事已经作罢了,我只是前来知会你们一声而已。”
上官炎惊慌地看着千雪,她居然为了逃避这桩婚事而和她父亲脱离父女关系,可见她有多厌恶这桩婚事。
上官灵惊愕了一下,随即讽刺一笑,的确是千雪作风,大逆不道,胡作非为,却偏偏所有人都纵容千雪。
上官老夫人也惊愕了一下,随即冷声讽刺道:“如此大逆不道的女儿我还是第一次见。”
千雪冷笑了一声:“我大逆不道?你不知道别人背后的全部就不要妄加评论!”
上官老夫人大怒,她竟然被一个小辈教训,怒道:“婚事已经作罢了,将军府也容不下你!”
“既然如此,晚辈告辞了。”千雪一脸怒气,你姑奶奶的,你以为老娘想来,若你不是灵儿的母亲,管你老人还是天王老子,早就不客气了!
千雪和司仪昂首阔步地出了将军府。
上官炎拳头紧握,千雪一点情面都不留给他,走得如此决绝。
上官灵心中冷笑一声,她倒想千雪嫁给哥哥,母亲不待见千雪,表姐(林玳玉)也不是个善人,她很想看看到时候千雪还能不能嚣张起来。
……
皇宫,景仁宫。
瞳桂去了两趟彩云楼,凌彩衣十分惊讶,最后也化为一笑,心中对瞳桂更是佩服。
瞳桂懒洋洋地坐着,撑着下巴啃果子,在景仁宫里闷了两天等消息,她都等得不耐烦,在这里锦衣玉食,穿金戴银,只比猪高了一个层次。
直到午夜的时候,一道人影出现在瞳桂房间,此人正是雪影。
雪影惊愕了好半晌,一开始她还奇怪为什么常先生让她到皇帝嫔妃的后宫景仁宫找阁主,这一见,的确是阁主没错,还是一样的随性恣意,神秘莫测,即使是装扮变了,那份气息是绝无仅有的。
“参见阁主。”
“雪影,在这样特别的场合不该叫我阁主,万一被人听见了怎么办,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现在我是什么人就该说什么话。”
“是,小姐。”雪影立刻明白,改口也改得快。
“很好,坐吧,事情办得怎么样?”她对雪影是相当满意的,沉稳,处变不惊,而且风花雪月四人之中,雪影的轻功最好。
“一切如小姐所料。”
“很好,接下来就查林尚书在朝中有那些仇家,然后再将林尚书的罪证泄漏给这些仇家,若林家一失势倒台,不知道皇帝会怎么处置林家,林家有一个女儿叫林瑶玉,现在在后宫之中,到时候无论皇帝怎么处置林家,你都务必救出林瑶玉,不管劫人也好,找替身也好,假死也好,都要保林瑶玉安全,救出之后就把她带到千雪那。”
“是,小姐。”雪影点了点头,救一个人不难。
“好吧,你先回去。”
“是,小姐。”语毕,雪影便以风的速度消失了。
瞳桂打了个哈欠,林尚书这边搞定了,只剩下一个大麻烦,凌潇然,他怎么才能放过自己呢?若她把圣旨了出去,或许凌潇然会遵从圣旨的内容放她走,但会不会暗中除掉她就不好说了,她不想以后过逃命的日子。
想了一会儿,还是先睡觉,先等林尚书的事情结束后再作打算。
……
不日,果然有几位大臣弹劾林尚书,包括很多中饱私囊、假公济私的内幕,桩桩都罪证确凿。
皇帝震怒,下令将林尚书一家连同林贵人一起流放到塞外,这次林尚书的事件,又整治了一番朝廷,已经经历了于家的教训,现在又是林家,弄得朝中人人自危,个个谨慎行事,生怕稍有差池就被抄家杀头。
上官老夫人得知后,受不住打击而病倒了,让儿子去求皇帝开个恩。
上官炎为难,林尚书的是什么人他也清楚,只不过那是自己的舅舅,他视而不见,这已经是存了私心,况且以林尚书的罪项,按理是应该被抄家杀头的,但如今林家被流放,怕是皇上知道他和林家的关系才网开一面。
上官炎将其中的利害分析给上官老夫人听,老夫人一听后,脸如死灰,悲痛欲绝,病情也加重,让儿子想办法救救林玳玉,为林家保存一点血脉。
上官炎见母亲病重,不得不答应,于是便进宫求皇上,说他甚是爱惜林玳玉,望皇上把林玳玉贬为庶民,幸亏皇帝答应了,林玳玉才免于被流放。
林玳玉被接到将军府,上官老夫人一见林玳玉就抱起她大哭了一场。
林玳玉脸容憔悴,满眼怨恨,她才刚刚准备好了嫁衣,满心欢喜等待出嫁,可还没等到出嫁就被抄家了,她差点被流放到塞外,她一个女子,一旦被流放就意味着成为男人的玩物,一想到这她就浑身颤抖。
……
景仁宫。
惜颜焦急如焚地来了景仁宫找瞳桂,瑶被削去了妃位,连同林家一起流放塞外,虽然之前瞳桂说了会让人去救瑶的,可她还是不能放心。
“坐吧,不用担心。”瞳桂倒了杯茶给惜颜,请惜颜坐下。
“瞳小姐,你当然不担心了,瑶又不是你的什么人。”惜颜有些生气,这个时候她哪能安心喝茶。
“若我的人连这点事办不好,那我就真的白混了。”瞳桂懒懒地坐在椅子上,没精打采的,闲了几天,她的骨头都软了。
“你确定瑶一定没事?”惜颜担心地问道。
“我确定,你心安了吧。”瞳桂看了惜颜一眼,真是情深意重。。
惜颜听后才放下心来,随即又变了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她何时才能出这牢笼?
瞳桂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这年头的年轻人都是那么的多愁善感,情感丰富。
……
风满楼。
林尚书府的事情在宁城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是接太师府事件之后的大事情,成了宁城百姓茶余饭后最热门的话题。
雪影把林瑶玉带到千雪那,千雪一听林瑶玉这名字就疑道,和林玳玉的名字只差了一个字,玳字和瑶字连部首都一样。
林瑶玉就告诉了千雪她是林尚书府的庶出女儿,在林家不受待见,还把她送进宫里攀龙附凤,是瞳小姐把她救出来的。
千雪一听就义愤填膺,大骂林尚书和林玳玉,幸好瞳桂把这好姑娘给救了。
千雪很快就和林瑶玉熟起来了,还把林瑶玉带到了风满楼。
林瑶玉以前在林家没有露过多少次脸,就连上街的次数也屈指可数,所以也不怕被认出。
千雪把林瑶玉带到了风满楼的三楼,到角落那边的桌子入座,点了许多有特色的菜让林瑶玉尝尝。
“谢谢你,千雪。”林瑶玉感激道,以前她也有听闻千家十小姐的事迹,想不到如今可以结识。
“不用谢,我高兴认识你。”千雪笑道。
“呵呵,你的传言我也听了不少,你和传言所说的有点不一样。”林瑶玉一笑,两天相处下来,千雪一点都和温婉搭不上边,反而古灵精怪,举止豪放。
“唉,传言不可信啊,他们都说我是才女,其实我连字都写得歪歪扭扭的,更别说什么作诗弹琴的。”千雪悲催地说道,看来以后要准备几支鹅毛才行,不然那字真的不能见人。
“传言真的不可信,不过你会很多别人不会的事情,千雪,你很优秀。”
林瑶玉赞赏道。
“呵呵,谢谢赞赏,不过瑶玉啊,和你相处下来,我觉得你说话很老练。”千雪看了林瑶玉一眼,就像那些看透了大半人生的女子,有一种优雅的沧桑感,就像秋日里秋叶,有点泛黄,很耐人寻味。
“也许看得太多,看通透了。”林瑶玉微微一笑,无论是在林家还是在后宫,各种各样的嘴脸都看多了,让她学会了淡漠,除了一人,她只有在那人面前才可以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露出来。
二人聊着聊着,听到了隔壁桌子议论林家的事情,就停下来细听。
“林家被流放了,好像犯了挺多事的,落得这个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那个曾经宁城有名的才女林玳玉她没有被流放,是镇国将军到皇帝那求情把她给放了。”
“他们是表兄妹的关系,镇国将军去求情也不足为奇,不过那才女怎么安置了?”
“在将军府呢,听说还会成为将军夫人呢。”
“呵,那才女还真是个传奇,从才女大小姐一下跌到了阶下囚,又从阶下囚一下升到将军夫人,大起大落。”
千雪听到这就愤怒了,上官炎果然是好样的,向皇帝求情放了林玳玉,为什么也不顺便求皇帝连同林瑶玉一同放了?难道林瑶玉就不是他的表妹了?如果不是雪影,那么林瑶玉就被流放了,林瑶玉一个弱女子,肯定受不了流放的苦,说不定会香消玉殒。
“瑶玉,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千雪有些担心地看着林瑶玉,不过她心中已经有主意了,瑶玉知书达礼,又聪明伶俐,若瑶玉愿意的,她想瑶玉加入风满楼或日沉阁。
“我在等一个人。”林瑶玉微微一笑。
“嗯?情人?”千雪睁大了眼睛,通常不说出等候的是什么人,那人都是情人。
“……算是吧。”林瑶玉有些不好意思道,她也不知道是不是。
“是就是了,什么算是吧。”千雪倜傥地笑道,又问道:“那你等到之后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不知道她有什么打算,应该会找个安静的地方生活吧。”林瑶玉笑了笑,她是这样说的。
“瑶玉,你看见没有。”千雪指了指对面正在兴建的日沉阁。
“那里正在建什么?”林瑶玉看了看,建得很高,很特别,她相信落成之后会和这风满楼一样瞩目。
“那里正在建一座日沉阁,和风满楼对望,若你愿意的我想邀请你加入风满楼或日沉阁,说得明白一点就是聘请你来工作。”
林瑶玉惊讶,惊道:“难道风满楼和日沉阁都是千雪你的?”
千雪笑了笑:“是我和瞳桂的,还有司仪的。”司仪功劳也不少,还是瞳桂的徒弟,所以她决定加上司仪。
林瑶玉震惊,太厉害了,她的确也有点想:“千雪,可是你聘请我什么呢?我什么都不会的。”
千雪拍了拍林瑶玉,笑道:“你这就放心吧,不会就学呗,之前长风和想容也是什么都不会的,现在多能干。”
林瑶玉笑道:“那好,我等到人了,若她也同意的,你就聘请我,可以么?”
千雪笑着点头:“好,最好把你的情人也一同聘请了,这样你们就可以朝夕相处了。”
林瑶玉有些脸红,低低道:“她不怎么喜欢做这些事情的,她喜静,喜欢练武,喜欢研究一些古怪的事情。”
千雪道:“但他更喜欢你,所以他会为你改变的。”
林瑶玉摇了摇头:“我不需要她为我改变,我想她做她喜欢的事情。”
千雪道:“说不定他也是这样想,希望你做你喜欢的事情。”
林瑶玉一怔,然后化为一抹笑意。
这个位置可以纵览大街,千雪突然见上官炎和凌逸然正进风满楼,糟了,他们俩会不会认得林瑶玉的?
“瑶玉,你看。”千雪指了指街道。
林瑶玉一惊,小声道:“那位是九王爷,在宫宴上我见过,只是不知道他认不认得出我,而上官将军他一定认得出我,现在怎么办?”
林瑶玉称呼上官炎为上官将军,而不是表哥,可见林瑶玉心中是极不想和林家沾上关系。
千雪正准备让林瑶玉进去避一避,但突然灵机一动:“不要怕,我让你看一出好戏。”
林瑶玉疑惑,她已经被流放了,被认出来怎么办?
千雪让顾想容取来了一方面纱,给林瑶玉戴上,让她在这里静坐,不要说话。
千雪又让想容在离林瑶玉不远处开一桌:“想容,如果有别的客人上来,就说满座了,把这层清场,然后下去把上官炎和凌逸然请上来,说是我请。”
顾想容应了一声便下楼去了。
不一会儿,顾想容就把上官炎和凌逸然请上来了。
上官炎心中有些紧张,千雪突然邀请他,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两位,请坐,想容,上茶。”千雪笑道,做了个请的手势。
二人落座,却都没有说话,心中的疑惑自然是不少的。
千雪慢悠悠地给二人斟茶,不急着说话,先等这层楼的客人全清了再说。
凌逸然保持沉默,慢条斯理地喝茶,这是上官炎和千雪的事情,他坐在这儿都是多余的。
可是过了半晌,谁都没有说话的意思。
“千小姐,请我们上来有何事?”凌逸然有些不耐烦地问道,他可不相信千雪单单请他喝茶。
“没有什么事,聊天而已,对了,瞳桂怎么样了?”千雪一点都不急,话题要慢慢地套进去。
“不知道。”一提起这件事,凌逸然就有些生气,瞳桂现在在景仁宫混得风生水起的,过得不知多逍遥。
“不知道?那就算了,你不去看瞳桂更好,反正瞳桂也不想见到你。”千雪没好气道,还是容止好,起码脾气好。
凌逸然的脸色立刻变了,哼,不想见到他?那他偏偏要去!
“凌逸然,那次我让你送信,你有没有偷看?”千雪心中奸笑。
凌逸然的脸色更难看了,他确实偷看了,可是看不懂,千雪绝对是故意的!
千雪喝了一口茶,漫不经心地说道:“对了,听说上官将军向皇上求情放了林玳玉,有这事么?”
上官炎脸色微变,但还是点了点头:“是我求的情。”
千雪笑了笑,还是漫不经心地说道:“那林小姐可真幸运呢,我还听说林小姐即将成为将军夫人。”
上官炎不悦千雪那样刻薄的话,冷声道:“没有这样的事情。”
千雪笑意不减:“无论有没有,林小姐永远都是幸运儿,林家被流放了,只有她逃过了一劫。”
上官炎不可置信地看着千雪,她变了,这样刻薄、嘲讽的话,一个女子被流放就意味着沦为玩物,虽然千雪和林玳玉过去有些过节,但千雪的心也不该如此狠毒,他认识的千雪是善恶分明,至情至性,善良活泼,不是这样尖酸刻薄,恶毒。
凌逸然皱了皱眉,看了千雪一眼,问道:“林玳玉一个弱女子被流放,难道千小姐你觉得是应该的?”
千雪没有回答,笑着问道:“不知道上官将军您觉得应不应该呢?”
她真的变了,上官炎失望地看着她,“女子被流放就意味着沦为玩物,林玳玉不知情,她只是一个弱女子。”
千雪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她看见他眼里的失望,还有厌恶。
千雪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半晌后才道:“是啊,不应该,那你为什么不顺便向皇帝求情,把林瑶玉也给放了?她也是不知情,她也是一个弱女子,她也是你表妹,她在林家受人欺负,还要替林玳玉进宫,她什么错都没有,为什么她要被流放?难道就因为她是什么庶出的就应该被流放,应该沦为玩物?”
上官炎和凌逸然震惊,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千雪越说越悲愤,大声道:“什么嫡出的都是高贵的,庶出的就不是人了?你们都说林玳玉如何弱女子,如何无辜,如何可怜,我告诉你们,林瑶玉她一点都不弱,她很坚强,她不需要你们施舍可怜,所以请你们不要用这种怜悯的目光看待林瑶玉,那是在侮辱林瑶玉,她比林玳玉强千百倍!”
千雪深呼吸了一下,不理会惊愕中的二人,跑过去拉起林瑶玉,然后冲下了楼,她怕她会忍不住哭出来。
此时,林瑶玉带着面纱,她已经泪流满面了,在心中十多年的委屈就在此刻瓦解了,烟消云散了,她的人脱离的林家,此刻,她的心也脱离了,和林家再无半点关系,身自由了,心也自由了。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跑不动了,千雪才停下来。
林瑶玉早已跑不动了,只被千雪拉着,她在奔跑中也哭完了,脸上的泪水也被风吹干了。
“哈哈,哈哈,怎么样?这场戏好看不?我把一国将军王爷都骂得狗血淋头,哑口无言,我厉害不?”
“厉害,厉害,千雪,你很勇敢。”林瑶玉喘着气说道。
“哈哈,谢谢赞赏。”千雪笑得眼泪都流下来了。
笑过之后,千雪知道自己的样子一定难看极了,眼睛一定红了,于是便对林瑶玉道:“瑶玉,可不可以把面纱给我戴?”
林瑶玉笑了:“不可以。”
千雪悲催,突然想到司仪还在日沉阁的工地,算了,不管他了,先和林瑶玉回状元府。
……
第二天。景仁宫。
昨晚雪影又来了景仁宫一趟,顺便林瑶玉传了一封信给瞳桂,当然,这封信是给惜颜的。
自从林瑶玉出宫后,这几天惜颜天天都到景仁宫来,惜颜不厌烦,她都厌烦了。
“给你的。”瞳桂把信甩给惜颜,现在的年轻人都那么活力四射。
惜颜拆开一看,满眼惊喜,是瑶的字迹,看了完又看。
“就一页纸,用得着看那么久么?”瞳桂一脸无奈。
惜颜小心地将信收好,又恢复了一张冷冷的脸:“瞳小姐,你有什么办法出宫?”
“办法倒有,不行不行得通就不知道了,再等三天,如果三天后还是没有结果的,那我就掀了这景仁宫,溜之大吉,至于惜小姐你,我可能爱莫能助。”瞳桂两手一摊。
“其实以我的武功我想逃出去也不是件难事,但逃亡的日子我不想过,而且我父亲是漳州知府,我怕连累惜家。”惜颜微微一叹,她更不想瑶陪她一起逃亡。
“你也不用那么灰心,我还没有说完呢,如果凌潇然对你没有兴趣,你想离开也不是件难事。”因为她有一道圣旨。
“什么办法?”惜颜眼睛一亮。
“等我三天吧,如果三天后都无果的,只能算你自己倒霉。”
“谢谢你,瞳小姐。”惜颜感激道,她承认先前对瞳桂有些偏见。
“不用谢得太早,不知道还成不成呢。”
“能出这皇宫是我之幸,不能,则是命。”惜颜悲切一叹。
……
午夜,月黑风高夜。
瞳桂已经睡觉了,发觉房间里有些动静便醒了,见到一人影,习惯性地先下手为强,一支珠钗向人影飞去,可是扔了珠钗后就后悔了,那人是兔子。
凌逸然险险地躲过暗器,心中大怒,瞳桂下的是杀手,毫不留情。
“你真的想把我杀了?!”凌逸然怒道。
“你还好意思恶人先告状,你鬼鬼祟祟的,我刚刚醒又看得不清楚,我还以为你是鬼呢。”瞳桂没好气道,起身下了床,三更半夜扰人清梦。
凌逸然闻言,怒气稍微平息了一些,见她穿着白色里衣,头发披散下来,还没睡醒的样子。
“找我有什么事?”瞳桂套了外袍,把头发用绳子束起来。
“没事就不能找你么?女人。”说话的不是凌逸然,而是在窗外的澄碧。
瞳桂懒懒地坐到椅子上,无奈地看着澄碧,道:“澄碧,你不在桃花居做生意,跑来这里做什么呢?”
澄碧也不怒,翻窗进了房间,坐到瞳桂旁边的椅子上,笑道:“你出手比较阔绰,所以我决定做你的生意。”
凌逸然看着二人打情骂俏,心中的怒火又升起来,皇宫的侍卫暗卫都是摆设的?有人大摇大摆地进来了也看不见?
可是凌逸然忘了他自己也是偷偷进来的。
突然,几人看了看窗户那边,有人,而且还是两个人。
有了上次的教训,瞳桂也不回床假寐,凌逸然也不躲屏风后了,澄碧更不担心,有人也不关他的事。
“进来吧。”瞳桂虽然不知道是谁,但躲也是白躲。
两个人影翻窗进来,一身黑和月牙白,千诺和容止。
瞳桂抚了抚额头,他们是不是约定?
凌逸然更怒了,皇宫的守卫果然只是摆设的,三番四次有人潜入皇宫都不知道,看来要好好整顿一下才行。
澄碧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真巧。”
瞳桂无奈地撑着脸,强笑道:“大家都坐吧。”
几人都坐下了,他们都有同一个目的,虽然目的一致,但不可能合作,因为他们的目的是:找瞳桂单独谈话。
“不知各位找我有什么事?”瞳桂扫了几人一眼,她最讨厌的就是一个个都不说话,害得她一个人唱独角戏。
容止想说话可又不想说的样子,现在瞳桂一直被困在宫中,他实在担心,他想问瞳桂什么时候离开皇宫,有什么办法?如果没有的可以用那道圣旨,但这么多人在他不想说,特别是凌逸然,皇帝的亲弟弟,自然是站在皇帝那边的。
千诺想说的是如果皇帝不放人,他就直接把瞳桂带走,但凌逸然在这,不能说。
澄碧没有什么要说的,他只是想提醒瞳桂,别忘了他们之间的约定,顺便让她动作快一点,他都等得不耐烦了。
凌逸然是想来问问瞳桂想到底想怎么样,他迟迟没有行动是因为害怕,害怕他帮瞳桂离开皇宫后,瞳桂会逃掉。
“大家好像都不想说话?夜深了,不如大家都各自打道回府吧。”瞳桂摆了摆手,她不想唱独角戏。
可几人都没有离开的意思,眼光光地看着瞳桂,意思是我有话要和你单独说。
“先来者先说吧,逸然,有什么事呢?”瞳桂看了凌逸然一眼。
“你想离开皇宫么?”凌逸然还是问出来了,这样长久地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现在是你哥哥不放人。”还好意思来问她的?
“你不是有一道圣旨么?”凌逸然挑眉,难道瞳桂不想交出来。
“哼,我可以交出来,但你哥哥仍然没有放人的意思,如果我今天用圣旨摆脱了现在的身份,说不定明天我就去见上帝了。”
凌逸然皱了皱眉,五哥果然对瞳桂上心了,五哥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几人虽然不知道见上帝是什么意思,但也猜得出,皇帝会杀瞳桂。
“瞳桂,我有话单独和你谈,可以出去一下么?”凌逸然看着她,眼里的意思是不容拒绝的。
瞳桂没有说话,向窗户走去,凌逸然也跟着出去了。
千诺和容止有些失落,他们来了这么久,瞳桂都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澄碧怪异地笑了笑,死女人,惹下了这么多桃花债。
“有什么事?”瞳桂抄起双手,靠到墙壁,等待他的话。“
“瞳桂,你离开皇宫后有什么打算?”凌逸然很认真地看着她问道。
“你问这个做什么呢?”瞳桂挑眉,想困住她?没门。
“回答我。”凌逸然有些生气,他讨厌她隐瞒他,他的确害怕她会逃掉。
“我有什么打算是我的自由,难不成你要像你哥哥一样想困住我?”瞳桂懒懒地笑道,语气里有几分讽刺。
“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我也没想过要困住你。”他想瞳桂心甘情愿地留在他身边。
“那不就结了,还有什么事?”她是颇为满意这个答案,起码凌逸然不像凌潇然那般有征服欲。
“可以告诉我你离开皇宫后有什么打算么?我想知道。”凌逸然的语气缓和下来,甚至有几分恳求。
“我本来就是停不下来的人,自然是继续漂泊。”瞳桂看着天边的星际,缓缓道。
“……难道不可以留下来么?”凌逸然看着她,眼里的深意谁都看得出来,只是她并没有看他的眼睛。
“凌逸然,不要对我说这话,我会误以为你爱上我。”瞳桂懒懒地笑道。
“如果我说你没有误以为呢?”他眼里的深意又炙热了几分。
“不管我有没有误以为,结果都一样。”瞳桂的脸色有些冷然。
“……为什么?”凌逸然颓然失落地质问,难道她已经心有所属?容止?千诺?还是澄碧?
“没有为什么,如果你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我也可以告诉你,但相信你也猜到我要说什么。”或许凌逸然是个很好的情人,但是他的身份就注定他不可能成为她的情人,因为麻烦。
“你真的如此狠心么?”凌逸然冷冷问道,他不甘心,他已经付出了,那就一定要有收获。
瞳桂眨了眨眼睛,又是这句话,她狠心么?在21世纪她已经听过很多遍了,她只是遵循自己的意愿,趋利避害,这样也狠心么?
“我只是想得到我想得到的,如果这样也叫狠心,那么你也同样狠心。”语毕,瞳桂转身离开。
凌逸然一怔,他也想得到,这样真的狠心么?
……
瞳桂回到房间,接受三道目光的凌迟,这三双眼睛在夜里显得格外的耀眼。
“瞳桂,我有话和你单独谈。”千诺看着她。
“好。”瞳桂点了点头,刚才是南边的窗户,现在要到北边的窗户。
树下,夜风阵阵,扬起黑色的袍角,还有深深的思念。
千诺看着她,若是这样一直看下去该多好。
“小诺,你有什么话要说?”瞳桂看了看他,突然,她觉得他的目光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这样,不好。
千诺面对她微变的神色,他有些慌乱地移开目光,被瞳桂看出来了?他的心已经埋藏得很深。
“瞳桂,你有办法离开皇宫么?”
“三天,三天后我就一定会离开,不日就会离开宁城,所以,千诺,你保重。”
千诺的目光黯然下去了,他想抓紧一些东西,却是如此的苍白无力,他害怕被瞳桂发现他的心思,因为他已经知道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