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程安排与一般印象

由于工作安排所限,我和崔丕教授是2月9日(农历正月初十)晚上到达河内的,对越南来说,也是新年期间,一些学校尚未开学或刚刚开学。当主人知道我们的目的后,最大限度地满足了我们的要求。由此,我们在短暂的时间内,先后访问了河内师范大学社会科学研究院和历史系、胡志明国家政治与行政学院胡志明与国家领导人研究所、越南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和中国研究所、河内国家大学历史系、顺化大学历史系、胡志明市国家大学历史系、胡志明市师范大学历史系。以上一共是九个单位,经常是一天两个单位,上午一个,下午一个,非常紧凑。每次皆是以座谈的方式进行,对方少则四五人,多则二十多人,谈话的方式也比较直截了当,以能在最短时间内了解具体情况,学到相关的知识。到了2月17日晚上访问结束时,在胡志明市国际机场,我和崔丕教授开玩笑说,我们可能是认识越南历史学家最多的中国学者了。

出于我们个人专业的缘故,我们对河内师范大学、河内国家大学、顺化大学、胡志明市国家大学、胡志明市师范大学五个历史系及越南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的访问,收获也更大些。两个国家的学术道路有相似性,中国从“文革”中解脱出来,越南从战争中摆脱出来,比较容易理解对方的学术生态。从总体来看,越南的历史学界已经有了很大的起色。

在我们访问的五所大学中,历史系招收的本科生数量是比较大的,如胡志明市国家大学历史系每年招收200名本科生。本科生的学制四年,其学位称作“举人”!本科生也有留校者,大多从事教辅工作,个别人可以当老师。硕士生的学制是两年,有课程,也要写论文,优秀者可以留校做老师。博士生大多是留校老师继续攻读学位者,也有个别人从事其他职业,按照中国的说法,可谓“在职读博”。我问了一下河内国家大学历史系主任,有没有如同中国、美国和大多数国家那种“专职读博”的学生,他告诉我,该系没有。更加引人注目的是,其学位称作“进士”!

越南的大学制度虽说与世界各国大体相似,但全国有五所大学下面还设有大学,即河内国家大学、胡志明市国家大学、顺化大学、太原大学和岘港大学。如河内国家大学,下设多所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大学、科学大学、外语大学等等。让我们感到比较麻烦的是,上一层的总大学和下一层的分科大学,越南语的名称一样。在我收到的名片中,有些学者将下一层的分科大学英译为“COLLEGE”,也有一些学者将下一层的分科大学英译为“UNIVERSITY”。也就是说,前面提到的“河内国家大学/胡志明市国家大学历史系”,准确地说来,应是“河内国家大学/胡志明市国家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大学历史系”;而“顺化大学历史系”,应是“顺化大学师范大学历史系”。在一般人的称谓中,经常省去上一层的总大学,只称下一层的分科大学,不知两级组织在实际运作中的相互关系,是否下一层的分科大学更具独立性。我对此曾有询问,但仍不得其要领。

河内师范大学历史系、河内国家大学历史系的师资力量应当说是比较强的,他们中间的许多人曾在俄罗斯/苏联和东欧国家取得博士学位,近些年来也有人在西方国家的大学,如巴黎第一大学(先贤祠—索邦)、莱顿大学,取得博士学位。最近几年,越南各大学向中国派出大批留学生。河内师范大学历史系、河内国家大学历史系和越南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都有派往中国的留学生,分别在中国人民大学、吉林大学、中山大学、武汉大学、厦门大学等校攻读博士学位。华东师范大学也有不少越南留学生。我们来不及进行精确统计,只是大约估计,在这两所大学历史系师资力量中,在国外大学获得博士学位者约占三分之一。这个比例远远高于中国大学的历史系。

同中国一样,越南历史学界也有国家级、部级(教育部、社科院、国家大学)研究课题,据称,国家级的课题资助最高可达人民币三万元,部级课题资助最高可达人民币一万元。一些单位,如越南社科院历史研究所,还设有给本单位人员的所级课题(据称有二十三个之多,没有询问其资助力度有多大)。然而,这些课题经费都是给单位或研究组的,没有给个人的。历史学的研究,虽然有单位主持、多人合作的做法,但从世界的经验来看,更适合于个人研究。我们也向他们介绍了目前中国历史学界更注重个人研究的做法,他们表示理解。

在访问中,越南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向我们赠送了一年的所刊《历史研究》(据称是越南历史学界的最高刊物,学者在该刊上发表文章很难),我们也收到一些赠书;但我们不懂越南语言,对他们的学术研究程度,还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

尽管我们提出了访问越南各个档案馆的要求,然到了最后,也没有能走进任何一个档案馆,以结识那里的馆员,了解相应的馆藏。我们由此推测,越南的档案开放程度,仍然是相当有限的。

走马观花,浮光掠影,所观看、所了解的一切,应该只是表面的,缺乏深度;但给我们留下的深刻印象是,越南的中国研究超过了中国的越南研究。越南社会科学院设有专门的中国研究所,且是该院唯一的国别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