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乱中取静

靖王府

“主子,属下无能,没有抓到人。”

五号跪在下首,朝着前方正在处理事物的人低头汇报。

赵靖宇停下手中执着的毛笔,他身着一身银云纹锦服,玉冠束发,俊逸非常。动作从容,不慌不忙。

“怎么,你们又让她逃了。”

“主子,不是这样的,属下赶到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她已经觉察到,提前逃了,在山上时被狼群给…分食了…而且东西也没有找到。”

五号急忙解释道,并将在山上捡取的带血的衣服碎块呈上。

“分食,意思就是并没有看到尸体,仅凭一摊血迹你们就回来了,狼什么时候改连纸也要吃了?”

赵靖宇无奈,他已经猜测到有可能自己的属下又被坑了,若是真的被狼分食,那么信件就一定在附近。

看来那个丫鬟不是个普通的角色,连狼群都奈何不了她,心思缜密,思维活跃的很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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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

“白沙城,翻过这条山路,咱们终于就不用坐马车,小瑾儿也不用跟着我们坐摇摇车了。”

罗清坐在马车边缘,她的身边卧着一只母羊,马车正慢慢地行驶在一条山路上,这一路走来,马车一直保持的很慢的速度,导致本来一个月就能走完的路程,一路上走走停停,硬生生走了两个月。

眺望远方,依稀可见的城楼,密密麻麻的房屋,隐隐约约的街道,大部分白沙城都映入她的眼帘。

听到罗清的声音,云梨小心地抱着熟睡孩子探出头来,将目光也跟着看过去。

“小姐,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安家的地方了吗?”

云梨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小兴奋。

“呼~是的,不出意外,咱们以后就可以在这里开始养老生活了。”

罗清深吸一口气,果然,还是边境的自由的气息最浓。

“小姐别瞎说,您都还未嫁人,怎么就养老了呢?”

云梨不同意罗清的想法。

马车继续在山路上匀速行驶着,金宝拉着一张马脸,完全无精打采,但经过两个月的时间,金宝的毛色亮了些,颜值上了一个档次。

“云梨,我问你,女子为何要嫁人?”

罗清懒得跟云梨争论,只想挖个坑,将云梨给陷进去,省得一天在自己耳边啰嗦。

“当然是为了相夫教子,生活中有个依靠,老了时能儿孙满堂,有子孙侍奉。”

云梨说着一些寻常对于女子教养的言论。

“可是我现在有着许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我有信心以我的能力,我绝对能将生活过得好,不需要依靠别人,最重要的是我已经有了小瑾儿,而且还是个儿子,老了又有人侍奉,死了又有子孙祭奠,那我为什么还要找个累赘,给自己上一道枷锁呢?”

“这…”

云梨皱着眉头,敛下眸子思考,对啊,小姐说得好像非常有道理,但为什么她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就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罗清看着云梨真的努力在思考,不能让她在思考下去了,要是她以后志愿不嫁人了,自己可就罪过大了。

“别想了,世事无常,未来的事谁也说不清,有些事还是要看缘份的,云梨,哪一日你要是看上了那个小伙子,直接告诉我,我给你把把关,只要人品没问题,我都允,给你当娘家人。”

罗清调侃正在思考的云梨,希望打断她的思考。

“小姐~”

云梨脸色绯红,小姐实在是太开放了,什么都敢说。

“咩~”

“哈哈哈~连母羊都同意我的话。”

整个山路都响彻着罗清充满魔性的笑声。

不知不觉中,罗清一行人来到了山脚下,山下附近有一些小村落,罗清赶着马车准备去找人家歇脚,刚到村口,就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

“不要阻止我,我要去找回我的大丫。”

“娃儿他娘,别去了,你一个人去又有何用,算了吧!又不止咱们一家女儿,其他人家女儿被抢了不也是没有动静吗?”

罗清让金宝加快脚步,走近时,她看见一中年的庄家汉子正拉着一个身穿蓝色布麻衣棉袄的妇人,妇人不停地反抗着。她身旁还有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在一旁撇着嘴,想哭不敢哭的样子。

周围不远处有好几个村民指指点点,瞧着热闹。

妇人停住挣扎,厉声朝着看着一脸老实庄稼汉吼道:

“王大柱,大丫是我怀胎十月掉下来的肉,那李庄主的年纪可比你爹年纪还大,你不心疼,我心疼。”

“行了,你以为就你心疼吗?大丫不光是你的女儿,她也是我的孩子,可是咱们还有狗娃啊,咱们冲上他府上去,出了事,狗娃可就真的没爹没娘了。”

庄家汉子的声音嘶哑,里头含着许多无奈。

妇人停止了吵闹,只是摊在地上大哭着,小男孩扑上前去,抱着妇人也跟着哭。

周围有几个妇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也跟着哭了起来。

罗清听着声音,心里也难受得紧,上辈子作为靠观察吃饭的她,对这些敏感的紧,尤其是人的面部表情,哪怕只是微小的,结合语言和情景,罗清猜到庄稼汉心里憋着的难受。

他比妇人更苦,因为妇人可以明着发泄出来,而他不可以,他是一家之主,如果他都垮了,那么这个家就是真的崩溃了。

罗清收回自己的视线,强迫自己不要去看,不要去想,可看见某样东西去分析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想装傻都不能。

“小姐,看着他们一家这样,云梨也感觉好难受,难道官府不管吗?”

云梨抱着孩子,不忍心继续看下去,小瑾儿已经醒了,但特别的乖巧,瞪着一双葡萄似的大眼,自己独自吐着泡泡。

“难受又怎样,云梨,这里可是杂乱的边境,天高皇帝远的,谁来管?”

罗清用不以为意的语气和云梨说道。

“那小姐,既然这里治安如此混乱,咱们为何还要来这里呢!”

云梨疑惑,直勾勾的盯着罗清反问道。

“自从我们来了这里,就已经注定过不太平的生活,因为以现在我们的处境,只有在这混乱的边境,才能求得一丝安稳。”

罗清无奈,自己手里的信封就是一道催命符,虽说上次借着狼群事件,死遁了,但纸始终包不住火,那五号好骗,可他背后的主子就不一定了,毕竟自己死遁的疑点颇多。保不住哪天五号一群人突然出现,那时可就是真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所以以后这些事不会少见的。”

“嗯~”

云梨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罗清也只是摇摇头,还是让她自己想通吧!于是罗清用手敲敲马车板子,示意金宝该离开了。

一行人就这样离开了村子,朝着白沙城的方向而去。

沈从文说过,每一只船总要有一个码头,每一只雀儿得有一个巢。

因此,每个人总得有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