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闯祸

七月流火。

但烈日依旧高悬。

一座不知名的小山村中。

有家独栋小院。

一位看起来也就是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双腿跨立的站在大太阳下。

即便是汗流浃背,这个年轻人仍旧是挺立如松。

看着很精神。

那模样瞅着长得也还行。

不算难看。

虽不像小说中那些动不动就斜眉入鬓,目若朗星,嘴角带着邪笑的妖冶男主,但不管怎么说,也是位浓眉大眼的帅小伙。

这个年轻人叫苏建。

嗯,他面前的那个坐在阴凉地里喝着茶,看起来颇有几分书卷气的中年人是他父亲的发小,铁哥们,一起长大的结拜兄弟。

就这关系,不是爹也差不多了。

苏建管他叫柳叔。

“啪,啪,啪”

这三个拟声描述词看起来颇有些暧昧。

不过。

对于苏建来说,这三个字根本就没有什么旖旎的感觉。

毕竟柳叔手中的荆条很是坚韧,挥起来带着凌厉的破风之声。再加上现在天这么热,穿得也单薄,那荆条抽在身上,一下子就是一道血痕。

那滋味,啧啧,稍微联想一下就能体会到。

真的是极其酸爽。

疼。

真的疼。

可他根本就不敢躲。

因为根据经验,自己只要躲一下,那么接下来就是一顿狂风暴雨。只是被抽三下和一顿臭骂而已,咬咬牙忍忍就过去了。和那狂暴的荆条炒肉相比,真的不算什么。

苏建浑身打着哆嗦。

并不单纯因为对荆条的恐惧。

而是此时他已经快要压不住心中的惊骇。

因为。

眼前的这一幕真的发生过!

不是那种朦胧似乎,也不是网络上传的神乎其神的既视现象。

而是苏建切切实实的亲眼所见!

知道错哪里了吗?

“知道错哪里了吗?”柳叔那清冷的声音响起。

苏建在柳叔还没有开始问的时候,心中就已经将对方将要问的话复述了一遍。

果然没错!

苏建已经顾不上惊骇,而是小心翼翼的看了柳叔一眼,缩了缩身体,有些唯唯诺诺的试探着将记忆中的话说了出来:“我COPY叔的那些珍藏视频时不该用剪切……”

你,你…你就是个混蛋,还有呢?

“你,你…你就是个混蛋,还有呢?”

一字不差!

听到柳叔好似复读机一般将回复说了出来,苏建有种想要晕倒的感觉。

这,这不可能。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他已经彻底的懵了,以至于根本就没有再听柳叔究竟说了什么,而是迷茫无比的环视着周围。

因为他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事情。

想到这里,苏建的脸颊忍不住抽搐了起来。

……

“苏建啊,你爸妈去非洲那嘎达搞援建,将你送到我这里也有七八年了。叔自认待你不薄,你的吃喝花费和你大哥一般无二。你父母将你交给我管教,我对你视若己出,可你为什么非要做出如此不忠不孝之事呢?

这样吧,咱们按老规矩来,你且忍着点。八十下而已,不是很疼,咬咬牙挺一挺很快就过去了。”柳叔语气中夹裹着寒气,轻抚着那根血迹斑斑的荆条,笑眯眯的轻声说道。

一时间,小院中鸡飞狗跳,鬼哭狼嚎,呼救之声响彻云霄。

院子外,周围的那些乡亲们纷纷驻足而立。

“那小子又被老柳收拾了。”

“嗯,听声音这次是直接上荆条啊,看来那臭小子惹的祸不小。”

“哈哈,你们知道个屁啊,我可是清楚里边发生了啥事。我给你们说啊,苏建那小子把老柳叫小姐的消息发给了老柳他媳妇,而且还特么的是群发,这下所有的人都知道了!”

嘶~

众人咬着后槽牙纷纷倒抽了一口冷气。

摇了摇头,看着小院的大门,目光中透着怜悯。

这份怜悯,不仅是针对苏建的,顺带着还有他柳叔。

乡亲们都很确定,这次这俩人,真的是在劫难逃,可以说死定了!

……

堂屋中,房门紧闭,苏建就那么直挺挺的跪在那里,而柳叔则是满面寒霜。

只见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块镇纸。

村里人都知道,这块镇纸虽然看着材质普通,但却是柳叔的心爱之物。而柳叔生性豪爽,对钱财向来不是很在意。但唯独这个东西,却是禁忌,任谁都不能碰触一下。

乡亲们倒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柳叔是读书人。

读书人嘛,总会有些莫名其妙的规矩,比如说村里小学的校长,还不是不让别人动他的藏书么?

这都是能够理解的。

“你说,你是拿到这东西之后才看到的?”

“嗯。”

“次数。”

苏建看了柳叔一眼后,轻轻的摇了摇头。

“只看到了一次。”

好吧。

苏建是真的有些害怕了。

因为他觉得柳叔今天有些不正常。

按照以往的经验,挨过荆条之后,只要自己老老实实的承认错误,那么就会没事儿了,但是今天不一样,柳叔的眼珠子都是红的,一贯儒雅的他此时额头青筋直爆,面目狰狞,很有择人而噬的感觉。

咣!

一声巨响。

小院子的那扇大门被人猛地推开了。

谁!

谁这么嚣张?竟敢砸门?

苏建和柳叔此时都勃然大怒,同仇敌忾的看着大门,双手紧握,大有准备将进门之人打成肉酱并借以出气的念头。

不过进来的人影却让二人瞬间就没了脾气。

一个看起来胖乎乎,很是普通的中年妇女。

她是柳婶。

此时她的脸上愤怒异常,口中一边骂着柳叔,一边就风风火火的闯进了堂屋。对跪在地上的苏建视而不见,伸手揪住了柳叔的耳朵直接就开始了一场痛骂。

苏建则是在一旁连个屁都不敢放。双眼更是低垂,对柳叔求援的目光也是选择视而不见。

毕竟柳婶骂人的对象是柳叔,万一迁怒到自己身上那可不得了。

……

金乌西坠,月兔东升。

院子里的灯也亮了起来,柳婶红着眼睛流着泪在厨房里忙乎,柳叔摇着蒲扇,嘴里叼着顺手从藤蔓上摘的黄瓜,双眼望天,一脸所思的坐在在小桌子边上。

饭菜很一般。

不过是很普通的家常菜罢了。

大铁锅炖的土鸡,鲜嫩清新的荆芥叶子,爽口的萝卜干,足有半斤重的大馒头,还有熬得香浓的玉米茬子粥。

往日里的话,柳叔和苏建二人绝对是狼吞虎咽吃的爽快。

只是今天饭桌上的气氛就好像凝滞了一般。

“那东西我烧掉了。”柳婶坐在凳子上小声的说道。

“烧就烧掉吧,留着也是祸害,当年为了那东西,死了那么些人,没想到最后还是……只是小建他,唉……”柳叔压低了嗓子,叹着气说道。

“我们不说不就行了?苏哥他可只有小建这一个儿子!”柳婶猛地抬头说道。

“简直就是愚蠢!那怎么解释这件事?算了,有人问的话,就说我喝多了不小心给烧掉了!”柳叔瞪着血红的眼睛低声厉喝道。

嗯?

什么意思?

柳叔和柳婶的话让苏建感到很是迷惑。

看着正在垂泪的柳婶,一时间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他明白,这次自己恐怕是真的闯出了弥天大祸。

……

两年后。

苏建坐在小院里发着呆。

心中就像是海浪一样翻腾不已。

自从柳叔和柳婶第二天不辞而别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

甚至远在南方当兵的大哥也没了音信。

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们究竟去了哪里?

“你就是苏建吧?”门口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谁?

村子里的人都认识自己,那么会是谁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推门进来的人也是一名年轻人,看起来和自己的年龄差不多,人高马大的,非常的精干。

“我就是,请问?”

“跟我走。”

“去哪?”

“跟我去一个地方,路很远,柳叔柳婶都在那里,还有就是,他们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