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段历程,应该从哪里讲起呢?如果不用从第一眼看到的世界开始,也该从第一次看到海开始;如果不用从博士退学开始,也该从接受海事大学的培训开始;如果不用从进入海事中心开始,就从得到上船的消息讲起吧!
2011年,应该是初春的日子了,因为我记得那肯定已是完成了秦皇岛培训,从寒冷冰封的海滩返回了BJ之后了。一天,有些神经兮兮的劳务主管过来对我说:“嗯……你、你的船已经定了,上香港华光公司的一条在造船,预计5月上船,有个准备吧!”对于一个期待已久的心,我相信当时我的眼睛一定闪烁了,从此更迫切的期待就一直萦绕着我。时近5月,一天劳务主管又来到我面前,略带黯然地说:“你的船期可能要推迟些,再等等吧!”“那得多久啊?”我追问到。“这个也不好说,一两个月,或长或短吧……你耐心等吧。”想想造船这么大个事情,一两个月的误差还是正常的吧,于是也不多想继续等吧。6月里又得到通知,说8月才能上船。不知道是不是有些绝望了,7月里还出了个一生中最严重的交通事故。记得刚摔在地上时,我第一个念头是“可能完了,不能给父母尽终了”,然后可能就是“完了,别上不了船了”。事故虽然有惊有险,但总算还是很快就开始养伤了,所以劳务主管再来问时,我立刻作乐观状回答:“刘主管,这个伤娶媳妇是难了,但上船没问题!”但他们都面露担忧。好在伤愈迅速,进入8月我就基本恢复如初了。又过了两周,上船的确定指令便下达了:直接从山海关造船厂上船。
妈送我到BJ站,临走的时候落泪了并不奇怪,我却佩服她真是一直坚持到了我要检票才由笑转哭……同去的人员如下:驾助(JUNIOR OFFICER)、木匠(CARPENTER)姓车、水手(ABLE SEAMAN)刘力、伟立、大黄和阿福、大台(STWERD)老柴、另一个甲板实习生(DECK CADET)海龙、两个机舱实习生(ENGINE CADET故也称卡带)老朱和聪。(对,忘了交代自己,我也是个甲板实习生,这个故事里就叫南吧。)这些人有些以前就认识、同过船,或是同窗,我只在秦皇岛培训时见过那两个机舱实习生。火车上大家坐在一起,陌生却不尴尬,以前就认识的自然更坐成了一对。强找了些话互相认识,除了有些惊讶于几个古怪的姓氏,也确实能感觉到他们不是像我那样想上船。
往山海关的动车竟也让人快等不急了才到站,出站后大家竟有些没了着落,谁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接站,于是人群中职务最高的驾助便主动承担起了联络的任务,虽然只是气势上装出了领导才能,他也算让我们知道往那里下榻了。打了几辆出租,才算把我们的人都运上,结果屁股没坐热,拐了几个弯,车就把我们放在了位于山海关古城中的山海假日酒店门口。四星级酒店,对于卖苦力的大家,似乎还有些沾沾自喜的感觉。行李刚放到屋里,却就要上工了。大家依指示穿好连体工作服(Boiler Suit)和工作鞋,等着去造船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