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的旨意到程府没两天,定南王就带着杨轩来了一趟程府,跟程府提出,想在两个月内迎娶小虫过门。
程家一听就炸了,哪里肯答应?
全家上下,一口拒绝。
结果定南王说,这样的请求,是有重要的原因的。
因为过些日子,杨轩还有公事要去南方,这一去,有可能三五年回不来。要是成了亲,双方就踏实了。
到时,小虫是在京城留守,还是跟着去南方,都会比较方便了。否则这一拖,会比较麻烦了。
程家听了,感觉这的确是个大问题,七嘴八舌商量了半天……
定南王喝着茶,老神在在的等结果。
杨轩仔细听着程家每一个人的发言,担心的很。
程家人商量半天,好像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得不情不愿的答应了。
出了程府,杨轩猛拍老爹马屁,直夸姜还是老的辣。自己这点心事,光怕程家不答应呢,结果老爹出马,一个顶二啊。
定南王骑在马上,看着儿子那没出息的样子,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杨轩上次成亲,他们父子都不在京城,一切操办都是侯夫人,当时也没大操办,只是定南王府财势在那里,好歹弄弄就很像样。
和贺丰蒲离和后,杨轩感觉晦气,把住的院子重新收拾了一下,动静还不小,七八个月才收拾完。家具也都是新的,所以这次说在二个月内成亲,各项准备,完全来得及。
……
程家老太爷正在自己屋里,盘算着手里的资产,合计着给小虫多少嫁妆,都要给什么东西。
小虫的亲事,是实实是没想到的,时间太紧了,成亲比程婷还早,要置办东西,哪来得及啊!
好在于,那是定南王府,什么都有,多备些银两和贵重财物也就是了。
哎哟,这一下子嫁两个孙女了呢。
他打算多给小虫嫁妆,一个是他最喜欢这丫头,二一个,毕竟是嫁入王府,虽然无论怎么准备,与王府也不匹配,但也不能差太远,怎么着也得像点样子。
要跟老大和老三说明一下。
再有,自己手里还有些私房,偷偷的给小虫好了。
接下来天儿也该说亲了,老三那个大丫头也快了,哎呀,这家里要花不少银子了哦,还是要收拾房子,孙子们都成了亲,就会有更多的孙子孙女的,实在是住不开。
要不然明年开春,先把北郊的房子起来,收拾收拾搬过去。再把这里的房子,重新起一下,地规整一下,能多出来不少间呢,再盖几个阁楼,住着就方便了。
哎哟,这银子得跟流水一样花出去了。
亏得老二老三给了我二万两银子,老大和老三也没再向我伸手要,反而接长不短的能孝敬我些个。近几年生意好,跟着文风赚不少。
否则,还真不好办了呢!
谁想得到,孙子辈的能有这样的姻缘呢。
老头儿靠在椅背上,眼朝天,仔细的盘算着。
程建宜进来:“爹。”
“老二,你回来啦!”程奉春一看二儿子,眼睛就笑眯了。
“是啊爹,您找我?”
“爹想跟你说说小虫的嫁妆。”
程建宜说:“爹,家里不是都有定例吗?然后您看着加点就行了。小虫那里,您不用操心。”
“啧,你说什么呢?我怎么能不操心啊?“
“爹,小虫嫁到王府,就算咱们把家底都加上,估计王府也看不到眼里,那又何必勉强咱们自己呢。”
“你这是什么话?王府有,那是人家王府的。小虫嫁过去,这嫁妆也得体面。不能说人家有,咱们就不出了,婚嫁可不是这个理儿。
世子下边还有弟弟呢,将来人家娶妻怎么办?小虫是大嫂,没点像样的嫁妆,那将来在弟妹面前,说话有底气吗?这个你不懂。”
“爹,您放心吧,这是赐婚,底气是咱们皇上给的,是世子给的。再者说,您儿子我这么多年,也不是白给的。她的首饰摆件都不用出,我那儿都有。回京城之前,您媳妇把家底也收拾了一下,天儿一份,小虫一份。每一份少说也得有二三万两银子了。”
“嗬!这么多!你拿这些没事儿吧,可别犯错!”老头儿担心。
“不会犯错的爹,您以为我的仗白打的?土匪窝白抄的?姨娘手里也有小虫一份,还有姨娘娘家。再加上文氏娘家给的,哦,还有上当书画会小虫赚的,这些算下来,相当体面了。
咱们家就这样,能拿出来这么多就不错了,也不能太过!与家境不匹配可就不好了。而且程韵刚办完婚事,家里还有不少亲事要办呢?这银子,得花多少啊。
您看,您一下嫁两个孙女,她们嫁妆差太多也不好看哪。我这儿本就是庶子,还有大哥和三弟呢,可别为了银子闹不愉快!“
“有什么不愉快?你这一回来,他们沾了多少光?将来,还要沾小虫多少光?再者说,这个家是我的,到目前为止,除了老三和你给我的那二万两银子,家里的银子都是我爹留给我的,还有我赚的。他们俩,吃粮不管酸的。我没挑剔他们就是好的。“
“爹,看您说哪去了?一家人,这样算不就生分了吗?“
“得了,你别管了。爹除了你们这一枝,没有对不起谁过。你一边去,别叨叨了,跟个娘们似的。”
那边,老太太和大太太也在屋里也在嘀咕着嫁妆。
老太太说:“没想到,那丫头有这个机缘,本来我跟你爹说给二姐儿多添些,但现在看来,婷姐儿能跟那丫头一样就不错了。”老太太摇摇头。
大太太心里不痛快:“娘,定南王府虽然门第高家资厚,但也是他们愿意娶,又不是咱们家上赶着的……那家里原有的规矩,也不能因为别人家而乱了吧?再者说,给小虫再多,在人家眼里也不算什么。这一方拼命够着,另一方还不承情……咱们图什么啊!?”
“你这话,说的倒也是。只是,你看你公公那高兴劲儿……现在谁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啊。”
大太太眼圈一红:“媳妇儿看着婷姐儿,这两天都没心思做嫁妆,总在那儿愣神呢。媳妇这心里,真是心疼的慌。”
要说最近最熬心的,就属这位大太太了。
以前的大太太,还算是踏实懂事。
她丈夫是老大,公公最看重。
她是大儿媳妇,与婆婆还沾些远亲,婆婆最为信任器重。
还给程家生了长孙!
她儿子还给程家生了曾长孙!
公公从不管后面的事情,丈夫又对她体贴,所以这么多年,她在家里的地位,可是个相当重要的人物。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变得没那么重要了呢?
整天就跟个老妈子一样,管着一家人的吃喝拉撒,出头露面的事轮不到。自己说的话,也没人听。
老二回来,公公看重。文氏,虽然不言不语,但人家有诰命!有什么事,也不跟自己说,甚至自己就安排出门了!
而老三名利双收,连老三家的也一副贵妇模样!
她猜测,老三赚了银子,应该是给了婆婆和丈夫了,可丈夫居然没交给自己!!明明丈夫升官发财了,却没自己什么事儿!
看看程韵,看看程天,一个个气度华贵,衣着讲究。进出结交的都是书香子弟,名门子弟。
再看看自己的程琦,整天都是跟些衙役,犯人,平民农民打交道。连个七品的县官儿,他都要笑脸相陪……
还有小虫那死丫头,一天天的,东家去西家请,还能去江南游玩。程婷好不容易结门好亲压过她,她却要嫁进王府了!简直岂有此理!
明明自己是长房长媳,被二房三房压得喘不过气!
都姓程,凭什么差距却这么大!想想都是一肚子怒火!
她儿子程琦:原来在外时,搞好了,也只能过年时回来两天。公公不说让他在家好好歇歇,却给打发到郑进那儿去。
去一次还不行,还要去好几次!
搞的儿子连回媳妇娘家都只是坐坐就走,连饭都不吃!
现在,调回来了!
公公还是没完的让程琦去郑进那里,说什么虚心讨教,要主意,做了什么,遇到什么,还要如实跟郑进汇报。
有时郑进不在家,要等上半天!
他肯定是故意的!
大太太东想西想,恨不得哭出声儿来!
你们凭什么?!
更可恨的是丈夫,还高兴的跟她说,郑进点了头,明年要再给儿子挪动!
我呸!我们用得着吗?!
我们稀罕吗?!
对了!她又想起来了,最早给儿子谋的这个职,自己是不同意的,因为离家太远,又辛苦,想让儿子留京城。
结果,就是郑进说的!在京城谋的,这一辈子如果没有特殊的机缘,就这样了,跟公公一样。要是去了外地,做了实事,有了履历,只要做出点成绩,就能好好的在京城谋个职!
哼,说的好听,他怎么不让郑续去?!
怎么不让程天去!
故意的,故意的!
你们都故意欺负我们长房!
她气的跟个蛤蟆一样,肚子都鼓起来了。
二女儿找了个好婆家,她刚扬眉吐气两天,就让一纸赐婚给打回原形。这会儿实在是忍不住了,呜呜的哭了起来。
老太太知道她难受,赶紧劝道:“快别哭了,这件事儿,我心里想着呢。等老大回来,我再与他说说,让他跟你公公谈去。
我手里,也有些给小辈儿成亲用的银子物件儿,这次,就都给了婷姐儿吧。你放心,这些东西拿得出手,到了婆家,也没人小看她。”
“谢谢娘,还是娘您知道疼二姐儿……”大太太呜咽着擦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