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给老婆交家底儿

杨轩和小虫正说着,宴会的单子已经列好,送来了。

王府的宴会都是有专门操办的班子,连帖子也有专门的人写来写。只要制定出规格内容,做起来轻车熟路很快就完成了。

小虫手里这一份,她仔细的看半天,跟杨轩啧啧有声:“没想到这么快,方案就准备好了。您看:在哪处办,怎么样办,动用什么物品,花费多少,用多少人,请什么人,发请帖的式样,主宾如何招待,下人如何安排,车马如何安置。都列好了!我的天哪!要我做,只想想,就头疼。”

“呵呵!”杨轩爱惜的看着自家老婆,“咱们这样的人家,每年有很多的名目需要办的,大事小事都有。

如果是大事,就不局限在后宅了,很多的朝廷事物,和一些大的利益关系都会掺在其中,光是主母办,那是远远不够的。内容名目太多了,咱们家有专门的人负责。提前都会把安排做出来,家主如果有什么要求,再提就是。

还有些小的,比较私人的,需要主母来办。比如亲戚之间的聚会,女眷的生日,或者品茶赏花啊,这些,就可以后院自行办了。

这里的花费,公中会出一些,但自己也要掏银子的。有时主母出面,有时主母也可以让别人来办。但就算是比较重要的大事,也有主母要负责的部分,所以也不能轻视。“

“嗯。”小虫还看着手里的东西,两个人指指点点,轻声商议着。

杨轩说:“这两天忙,还没来得及,我还有私库要交给你呢。”

小虫惊异的说:“什么私库?”

“就是你相公的私房银子和财产哪。咱们家在京城没有生意,进项都是从外地来,这一块,都应该在定南王本人手里,也就是父王拿着。

这些年,已经陆续交给我一些,这是王府的财产。中院的库房,你还记得你们办的画展那幅画吗?就放在那个库房的,现在也基本上交给我了。

这个库房一般是只进不出,或者更换更有价值的,但总体轻易不动。如果重要的关系,比如万岁爷寿辰,实在是找不到可心意的寿礼送了,也会在其中寻上一件。

并非不让动,而是寻常动不到,有时间带你看看,件件都是精品哪!将来,传给咱们儿子。”说完冲小虫一笑。

小虫也高兴的点头。

“这一块,就算你将来当了家,也管不到的,不用操心。你管的另一个库房,在后院。还有就是账上的银子,总体来说,你就管花银子。有的银子也是外院直接花的,但那些都是些比较大的款项,来源用途都跟公事和重要关系有关。这些,等你接手了就知道了。”

小虫问:“那咱们家在京城一点产业也没有了?”

“基本上没有,咱们住的这一处宅子,还有两处别院,一处温泉山庄。另外就嫁进来的媳妇带来的嫁妆。不过呢,这些嫁妆,等夫人过世,基本上就分给她的孩子了。

而且,多数会分给不当家的孩子,因为他们掌握府里的财产少。就如我父王,祖父过世的时候,我二叔三叔就分了出去。从此不管王府事物。

所以祖母的嫁妆,在她老人家过世后也大都分给他们俩。我父王,除了几件留作纪念的,其它的都没有。”

“那公公的私产呢?”

“我父王,他掌管巨额的财产,其中有一部分就算他的私房,可以凭他自己意愿处置。就我来说,我母妃就我一个孩子,所以,她的嫁妆都留给了我。

说句不合适的话,我父王……也会把家产安排好。我二弟三弟,也会分出去。公中会给一笔银子,他们拿来置房置产。这笔银子数量不少,只是,谁会嫌多呢?

每年,公中还有一笔费用给他们,足够保证他们日常生活的。另外每年还可以根据当家人的心意,给一定补给。这一块,给不给,给多少,由当家人决定。

我父王就是因为这个规矩,所以处置起王妃来手不软!呵呵,是怕得罪我,将来不关照他的两个小儿子,他们日子难过。家里的这个规矩,只有父王和我知道,为了少起争执,一般不会对第三人说。“

“那你同我说了呀。”

“咱们俩关系好啊!”杨轩温柔的看着小虫。

“嗯,咱们俩是不错。”小虫眼亮晶晶的点头,“那你弟弟们,将来会不好过?“小虫好奇的问。

“也不能这么说,那笔银子不小,买宅子置产够了。他们有年例,到了十六岁,还有一笔不小的银子给他们。如果能考上学或者是有了其它的功劳,还有额外的补贴。

可是,就算是有这些,他们没能力,谋事不高,与王爷所拥有的权利和财产,差距就太大了。我二叔,就比三叔要强不少,他职位不低,做事稳当,所以日子要好得多。

目前咱们家,王妃不好好培养儿子,光想着与我争世子之位,结果两个儿子没混出来,我家二弟将来日子许还过得,三弟……”杨轩摇摇头。

“呵呵,他们要是跟我关系不错的话,每年过年有笔额外的红封呢。你看姑奶奶,外嫁这么多年,每年都有笔银子收袋。不说别的,孙男弟女的打赏,是足够的了。那些晚辈,不天天围着她孝敬啊!日子好过的很。”

“你权力好大!厉害!”

“所以,你要哄我开心呀!有好处拿的。“

小虫假装给杨轩捶腿捶背,殷勤的笑。

把杨轩逗得哈哈大笑。

“呵呵。我娘的嫁妆在我手里,只是这么多年,没精力打点。你忙下来看看,怎么处理一下。我娘嫁妆不算多,但还是很精致的。有些个宝贝,到时都给你。”

小虫神秘的问:“你爹的私房,会不会都给你弟弟们?”

杨轩淡然一笑:“可能会多给一些,但也不能一点不给我!不把我哄高兴了,银子给了他们又如何?我想收拾他们,容易的很。”

两口子高兴的咯咯笑着!

要是定南王看到,肯定会气吐了血,这两口子,真他娘的像!狠哪!

两个人聊了半天。小虫初步把杨家的运作弄清楚。

两个人吃完晚饭,在屋子里坐着闲聊。大丫头进来说:“世子爷,夫人,方姨娘在门口求见。“

对视一眼,有点无奈,这已经是她第五次来了。

小虫说:“让她进来吧!”

方姨娘小心的走进来,她身后的丫头托着几件衣服。

方姨娘轻轻的行了个礼,抬头笑着看了一眼小虫,转眼对世子说:“爷您今天在,正好,天衣坊送来了给您定做的衣服,您试试吧?”

杨轩淡淡的看着她,没出声。

他真是不明白,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到底要干什么?

我表示还不够明显吗?

小虫说:“天衣坊?送来了衣服?什么衣服?”

方姨娘看了小虫一眼,又转眼去看世子:“是世子爷的衣服。“

小虫问:“什么时候定的?我怎么不知道?“

“是您进门之前,美玲定的。这些年来,世子这些琐事,一直是美玲在操办。”

“是你操办?“小虫的火一下子拱了上来!

“方姨娘,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你怎么就不明白,现在杨轩娶了老婆!他有老婆了!喏,往这儿看!就是我!

他公事以外的所有事,都由我来做主。而你,是姨娘,是妾,懂吗?你去打听一下什么叫做妾!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我不管以前是怎么做的,从我进门起,都得按我的规矩来。”

美玲委屈的说:“世子爷,夫人,这些事,并不麻烦,美玲跟世子近五年了,知道他的喜好。您刚进门,要做的还很多。美玲,能帮您照顾好他的。”

她刚进王府的时候,就是这样跟杨轩屋里的丫头嬷嬷争权的。

小虫厌烦的说:“你是怎么回事?跟我装傻吗?并不是麻烦不麻烦的事,而是这件事与你无关。

你要想照顾一个男人,那就去当他老婆,妾是不行的。明白不?看来,我这个夫人说的话,你这个当妾的根本就不往心里去!

方美玲,你是不是持孕以骄,当我无可奈何你?”

“美玲,美玲没这个意思!”

“美玲?你不是自持懂规矩吗?在本世子妃面前,这是什么称呼?”

美玲眼泪还在眼眶里,似落非落。

“你下去!在自己院子里好好呆到孩子出生。方姨娘,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你,再违反规矩,可别怪我动用家法。

咱们俩不妨打个赌,我罚坏了你,看看有没有人为你出头?!你要是自已以为的聪明人,就算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该老实点!”

美玲气的脸色煞白:这,这哪有点当家主母,世子夫人的气质?!这就是一个贫民小户的婆子!还带说什么……

杨轩冲丫头摆了下手,对小虫说:“好了,让她下去,我还没跟你说完。”

美玲后面就有人来拉她,她恨恨又不敢大声的说:“别动我,我自己会走。“

她一出门,眼泪就流了出来。

一路哭走回到住所。

进门更是嚎啕大哭,突然肚子就狠狠的拉着疼了起来,她啊的一声,倒在床上,半天缓不过气。满头大汗,“快去找世子爷来,快去,啊!“

这边杨轩哄了半天,小虫刚把气消了,那边方姨娘的嬷嬷就呼天抢地的来了。

杨轩气的头都晕了。

“我去瞧瞧她要干嘛?“

“快去快回。”小虫不耐烦的说。

杨轩走到美玲的院子,冷冷的看着她,她一见杨轩来,伸着手:“爷,爷,您来看看美玲,你就可怜可怜美玲,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啊。”

杨轩不说话,只静静的看着。

一会儿,府里的大夫来了,他并不擅长看孕妇,所以只号了脉,对世子说:“情绪大起大伏,可能造成胎不稳当,目前倒看不出来什么,还要是请专门瞧孕妇的大夫来好些。“

杨轩点点头。

大夫走了。

“你如果不想要这个孩子,也没关系。宋嬷嬷帮你一把就是了。我知道,她手里总有些这样的药物,喝一碗下去,一了百了。省得你整天这么不开心。”杨轩冷酷的说。

“世子爷,您好狠的心,这是您的孩子啊!你怎么忍心伤害自己的孩子?您怎忍心这样对我?”

“我怎么对你,你才能满意?”杨轩表情淡漠,一点也不激动。“锦衣玉食,使奴唤婢,自己独居一个舒适的院子。

没有任何人欺压你,甚至不用去主母那里立规矩。大夫产婆随时围着你转,你还想要什么?

你想的那些,是你能得着的吗?依我看,无论你想要的是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原本你有的,也都失去了。言尽于此,你要再闹一次,我就送你回别院。”

说完掉头就走了,美玲的心,凉的就像数九寒冬一样。

她明白了,杨轩与自己原本就不多的情分,到头了。

无计可施,一时间,她心灰意冷。

……

杨轩回家房间,小虫在跟丫头交待明天的事,看他回来,站起来笑着:“回来啦?没事吧?“

杨轩烦恼的坐下。“随她去吧!“

小虫过来陪他坐下,“不高兴就不去说她了。”

杨轩叹了一声,把小虫拉到身边,搂着她:“我二岁多,母亲就去世了,不到一年父亲新王妃娶进来。这个王妃,长得好看,说话甜美,待我父亲极为温柔顺从,我父亲很是宠着她。

她对我,有话从不是直说,绕着八道弯的表达,一个又一个的坑等着我。我做的事,说的话,在她嘴里一转,都变成我不懂事,胡闹,胆大妄为,挑剔。”

想起往事,他淡淡的笑着:“结果,是她事事为我着想,我却件件都委屈她。小时不懂,所以在别人眼里,我极为不堪。

那个时候祖父和父亲经常不在家,她让下人苛责我,要不是我母亲留下的人抗争,估计,我都不能活着长大。”

他好可怜……小虫拉着他的衣角。

“后来我大了,其实也就八九岁,没娘的孩子成熟的早吧?我明白了她的想法和手法,不耐烦与她周旋,就硬顶。

有次甚至当着父王用鞭子抽她,让我父亲拉住了。父亲长年不在家,每次回来,朝堂的事,家里家外的事,忙的很,根本没时间与我说话。

耳边听的,都是王妃的说辞,所以对我意见大的很,那是父亲第一次揍我,打的很重……”

“我一气之下,离家出走。父亲吓坏了,领着人满处找。找不到,后来跟万岁请旨,全城都封了,出动了很多人,才找到我。那时我身上有伤,又冷又饿,已经昏迷,被几个流民关着,他们想等我醒了打听我是谁家的,勒索些银子,真的差点出事……”

“后来是宋嬷嬷,跪在父亲面前,把我这些年经受的都说了,父亲也才知道家里的事,后悔打了我。但他,王妃生了儿子,还怀着孕。平日里待父亲又周到体贴,所以父亲不愿意过多的责罚她。”

“于是,父王再走的时候,就把我带在了身边。就算这样,每次我们回来,王妃都挖各种陷阱,她是乐此不疲,我是不胜其烦。所以,我对那些勾心斗角的伎俩,没丝毫耐心。”

他冷冷的说:“方美玲,在我身边很多年,细致本分,还照顾我生活。我对她,不能说心无怜惜。要是,她想要什么,直接跟我说……

哪怕不合理,哪怕她想当我的正妻,想要这份荣耀与情感!我也会耐心的跟她说,解释原因,安排出路,而不会厌弃她。

可她,偏偏选的,是我最厌恶的做法。不管以前我如何看重她,现在,都将化为虚空。“

小虫看着世子:“你看中我,是不是因为我直来直去,没心没肺?”

“呵呵!小虫,我就喜欢你纯真率直,心存善念,而又不拘泥刻板,我与你在一起,很舒服,很放松。”

说完握着小虫的手,温柔的看着她,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是自己少有的温情时刻。

两人聊到这里,情感似乎又进了一步。

……

这边,美玲还在床上东想西想,整夜未眠。快天亮时,她脑子突然灵光一闪,还有个变数呢!

我生的要是个儿子!那就有翻盘的机会!

她两眼放光的看着慢慢变亮的窗户,像个赌徒,押上了自己的肚子。

越想越可行,开始变得坚定。

她开始琢磨自己怀的是什么,跟自己的嬷嬷交代了一番。

第二天请了大夫来,给她问过诊后,嬷嬷给大夫塞了银两,问是男是女。

大夫把银两放在桌上,不答男女,只说胎儿尚好,希望她多活动,不要想的太多,不要吃的太油。

嬷嬷纠缠半天也没有答案。

方美玲恨得牙痒痒,感觉所有人都在和她作对。

等大夫走了,她又怀疑是不是怀的女孩,所以大夫才不肯说。

然后她的思路就奔着:“要是女孩我就完了!”这一条黑路,头也不回的跑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