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练了很久,杨轩不由表扬小虫:“一天看下来,你骑马的经验算是丰富。体力好,领悟能力尚可。
上次我跟你说过的,已经改过来了,这很好。小红杏正是爱跑的年龄,总体来说……都可以!
要加强练的,是根据比赛的特性,有针对性的练习。下次来,我就再跟你讲这一方面。”
“好!”小虫被夸,很是得意。
“还能陪你练两次。回去后,放松一下,不然明天浑身疼。”
小虫和程天偷偷回家,洗漱完,小虫才感觉真的好累啊,简单吃些就睡了。
程婷最近苦练本事,暂时没时间盯小虫的梢儿。
……
杨轩折腾一天,丝毫不觉得累,带着贴身小厮回到院子。
刚到院门口,就发现门廊下有个女子,容貌娇美,体态婀娜,站在那里,身材直直的很有精神,见到杨轩来,眼睛一亮,过来连忙施礼:“世子爷您回来啦?”
杨轩一看,自己的侍妾,哦,还没收做侍妾呢,方美玲。
“嗯,这么晚了……你怎么站在这里?”杨轩感觉怪异,语调也没平时柔和。
方美玲没在意,依旧笑容甜美,声音轻柔:“今儿天衣坊送来了给您定制的衣服。您一直没空量衣,美玲是按原来的尺寸做的。
样子也是美玲做的主,怕不合适,也怕您不喜欢……赶紧拿来给您瞧瞧,有不如意的地方,赶紧让他们改去。”
杨轩恍惚了一下,没出声,往院内走去。
宋嬷嬷带着两名大丫环在房间门口等,见杨轩来了,规矩行礼,然后无声的忙碌起来。
方美玲跟着杨轩进来,身后跟着她的丫环,丫环手托托盘,上面放着几件衣服。
杨轩身边的大丫环帮他脱掉外衣,方美玲说:“爷,您试一下吧?”
杨轩还是没出声,方美玲连忙拿出一件帮他穿上,是件黑色的袍子,银丝线绣着花纹,十分合体。
加上杨轩结实的胸膛,细窄的腰,宽肩,翘臀大长腿,显得高贵又神秘,极富吸引力。
方美玲不由脸红了起来。
杨轩低头看了看:“嗯,挺好,尺寸一样就试这一件吧,其它的收起来。”
“好。还有二件中衣和袜子,是美玲做的……”她羞的脸有些红。
杨轩没说话。
宋嬷嬷问:“世子爷,您用过饭了吗?”
“用过了。”
“灶上还热着汤呢,一会儿给您端一碗?”
“不用了。“
“是,热水准备好了!”
“好,洗个澡吧,出了一身汗。”
宋嬷嬷指挥着大家,悄无声的做着活。
美玲手里忙活着收衣裳,嘴里也没停:“这些日子一直没见着您。上次我堂弟的事,办好了。谢谢爷了,前天堂弟来信儿说已经入学,都挺好的。他还说哪天休假,上门来谢谢您呢。”
杨轩点点头,没说什么,往净房走。
方美玲连忙把衣服交给自己的丫环,拿了一套干净中衣跟到了净房。
宋嬷嬷说:“爷,让宋京伺候您吧。”宋京是她的小侄子,刚十岁。
杨轩转头静静的看着方美玲,也没说话。
方美玲抱着中衣,声音低低的:“好久没……让美玲伺候您洗浴吧?!”她脸红红的,抬眼看了一眼杨轩,娇媚百生。
杨轩不知怎么的,突然心里一紧,想起了小虫那乌溜溜的眼睛,下意识的拒绝了:“你去歇着吧,让宋京伺候就行。”
方美玲低下头,面带失望,声音有点柔弱无助,“是。那……您早点休息。”
低头行了礼,稍停了下,慢慢转身,裙裾微微摆动,走了。
傻宋京乐呵呵的:“爷,您要是嫌水不够热,小的再加些。”
杨轩泡在热水里,又想起了小虫。
今天,她面对霸道贵女的责难,冷静不服软。
在马上,她得意的大笑。
跟他学习的时候,又那么认真。
她是那种,一眼能看到底,却又总让人有些意外的小女孩。说不清,自己对她到底是种什么心情。
他能什么都不考虑的与她相处。
在外人面前,他能毫不犹豫的维护。
她能轻易的让他开怀大笑,能让他毫无防备。
这种感觉,是中意吗?
又想起刚刚的方美玲……她跟了自己四年了,漂亮,热情,从不掩饰眼里的爱慕。
对照顾自己的生活,有些执着。但却没有猜测试探,也从不让自己为难。
本来,想收她为妾。而她却说等夫人进门,更合规矩。就这样没名没份的跟着自己,也没提过要个孩子,只说一切都听自己的。
对她,虽然没有心动,但确有着几分看重。
没有特意安排,但娶了妻子,生了嫡子,是会给美玲一个孩子,让她有所依傍的。
前几天,她来找自己说堂弟的事情时,明显感到她和之前,态度有一种说不出的变化,怎么形容呢?似乎她变得主动,不经试探的就伸过手来。
刚才那种情景,要是小虫……啧……真是尴尬啊。
那个自以为是的小傻丫头……根本就什么都不懂,但还觉得自己很聪明,一切都能掌握的。
如果是她,能面对那种场面吗?
自己能让她面对吗?
可是……妾室,侧妃,不就是自己生活的一部分吗?
我想娶她吗?
我愿意她嫁给别人吗?
原来被忽略的差距,还有这些现实,就这样浮出了水面。
想了一会儿,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
洗完起来,自己拿了布擦干,穿上衣服,披了件布袍出来。
“爷……”宋嬷嬷在帮他擦头发,叫了一声儿,欲言又止。
杨轩:“说吧。”
宋嬷嬷说:“这事儿还是跟您说一声。贺氏女走了后,美玲姑……自己停了药。这也停了几个月了。嬷嬷觉得这不太妥当。”
“嗯。”杨轩嗯了声,他明白,是避子汤药。
“那再让她用上?”
“不必。”
“这……”没有嫡子,哪能先出来庶子?
“这个院子门让人看着点,没我的招呼,不要让她往这边来。她有事,吩咐丫头来禀告就好。大晚上的,在院子门口站着等算怎么回事?”杨轩莫名的有点想发火。
“是。”宋嬷嬷答应着,轻轻的干着活。
杨轩,这晚失眠了。
宋嬷嬷帮完,回到自己住的屋子,大丫环走过来:“跟爷说了吗?”
大丫环身材高挑,眉清目秀的,已经跟大张定了亲,年后就放出去成亲了。
“嗯,爷说,以后通往前院的门派人看着点。咱们这院也是,没吩咐不要让人往这边来,也别让她站在门口等了!有事,让丫环来禀告就是。”
“就是。”大丫环撇撇嘴:“真感觉她闹心的慌……”
“唉,她年纪也不小了,心里也着急吧。”
“那世子还没成婚,先弄出个庶长子庶长女的算什么?哦,她还不算妾室,那生出来,可就难听了……嬷嬷,您说,她这到底怎么想的?”
“你不懂……她是有大想法的。现在世子能给她的,只有妾室。到了侧妃这一级,就得在礼部备案申请才行。
可是,那要不就是宫里直接封下来,要不然就是府里王爷或有诰命的夫人帮着申请,可现在,谁来做这事儿呢?她呀,至少想要个侧妃位吧。”
哼,甚至她的期望更高一些呢!世子性子执拗,说一不二。要是认准了她,说不定还能……
“那她是想让世子去上报?”
“哪有世子自己去提的?皇后娘娘现在不出来,世子爷还能因为这个事儿去麻烦皇上他老人家吗?早先。世子倒是跟王爷提过一次,可王爷说,正妃还没着落,侧妃先定不像话。等等再说,没答应。”
“那她现在这样,要是……”
“她要是真有了,世子肯定要给她说法了。世子爷二十一了,还没孩子,要是有了,王爷肯定会高兴,水到渠成了吧?”
“可是,她先当了妾室,等有了孩子再去报侧妃也使得啊。”
“那是比较难的,除非一下了生了庶长子。而且,名声哪有直接侧妃好听啊。”
“唉,也就是咱们家,王爷不管,王妃还等着看热闹呢!要是寻常人家,哪能让她这样黑不提白不提的住着?”
“她能忍!反正最差就是个妾,但万一能再好呢,或者弄个世子妃也不一定呢。”
“做梦!就她?不可能!那不是痴心妄想吗?伯娘,您说,上次来府里的小姐怎么样?姓程的那个?”
“那姑娘看着,各方面都很一般。但世子爷对她可不一般,也许有好处咱们不知道吧。不管怎么样,我是盼望着爷赶紧成亲,赶紧生子。什么门第长相的,差不多就行,能疼他就好。”
那边,美玲回去也失眠了。
当初世子和贺家的小姐和离,她是很高兴的。
那个女人……她曾偷偷看过,那是一个就算落到了那种地步,也像一朵艳丽高贵的牡丹花似的女人,那样轻易的引人注目,自己原来的自信给击个粉碎。
但是,她也并没有太过担心,因为看到她时,世子跟她已经处于一种奇怪的状态了。
而世子,她所了解的杨轩,是个坚定有主见的人。是个即注重规矩,又视规矩如粪土的人。
别看那个女人那么美,想让世子放下身段让步,那是不可能的。
而真正重视了,他就不会在乎世俗的眼光。
比如我!
被世子救的时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当然什么也没发生,世子对她客气有礼。
她后来对杨轩主动投怀入抱,他也并未拒绝。
两人就这样在一起,四年多时间转眼即逝,她没有要妾室的身份,是想着,她要把她和杨轩的事情,往情谊上引,我方美玲是看中你杨轩这个人的,并不是你的家世。
实际上,她所谋,至少是个侧妃,如果能……那就更好了。
谁知道呢?
在她所在的小城,县太爷都算是顶上天的官儿了。
当时,谁知道她有这样的命?能攀上这样的人?
她跟世子走后,她的叔伯堂兄弟都受到了县里的照顾。
要是成了侧妃,再生了儿子……
只要我小心侍奉,运作得当,不愁心事不成。
她想了想隔壁院子里住的那个美人儿。
白纤纤,空长了一副好容貌。能歌善舞,但就是没脑子,前些日子听说,她找到了原来的父母家。父母都死了,只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日子艰难。
世子爷在银钱方面很大方,她手里也不少银子。让兄弟来了京城,买了几间房子,哥哥开了个小生意。
开小生意!哼,一股小家子气,这算什么?
我把堂弟弄了来,是考学呢,是要当官儿的,有定南府这个靠山,那不是顺风顺水?
就算是考不下来,也要让世子爷给安排事儿,怎么也要协助我在王府站住脚啊!
做小生意?!亏她想的出来!
这个时候如果我怀上了,世子应该格外重视,连王爷都会高兴,不知道会到哪一步呢?
既然上天给了一次好运,就会再给一次!
……
旁边的小院里,一个女子灯下独坐。她黑绸缎一样的头发,雪白的小脸儿,两条细细的弯眉,一双细细的媚眼,勾着嘴角,总像是在微笑,其实,只是从小培养成的表情而已。体态瘦软,四肢纤长,举手投足都那么优美。
她轻声的哼着曲子,有一搭无一搭的做着活计。
她的丫环匆匆走进来。
“姨娘,世子爷回来了,那院儿美玲姑娘带了世子的衣服过去,刚给打发回来了。“
“嗯。“她答应了一下,停了手,打量手里的东西。
“唉,姨娘啊,那边是太热络,每天都在院儿门口等。您就是太冷淡,世子不来,您就跟没这么回事似的,世子可好久没来了,这样下去不行啊!”
纤纤一笑,风情万种:“有什么不行的?这样不挺好?”
“哎哟我的姨娘,现在是机会啊!奴婢瞧着美玲姑娘,是想趁现在的机会怀孕生子呢。上次事了,世子爷的亲事还没着落呢,现在姨娘们要是怀了孕,八成是要留的了。
那可是世子爷的长子长女啊,多么贵重?您比美玲姑娘长得可好看多了,好歹想想办法就比她机会多的啊。”
纤纤说:“你懂什么?怀孕,生下来,就一定有个好吗?这后院,是将来的世子夫人的天下。世子夫人,就得跟上次贺家小姐那样的。
那次是例外!将来娶了正妻,正妻治妾室的手段多的是,有儿子又怎么样?还不够给自己招祸的呢。“
丫环听了也犹豫了:“可是,可是现在世子爷身边没人,是机会啊!“
“机会?”
说完纤纤轻愁的叹了口气。“我能有今天,是上辈子烧了高香的。我在园子里跟的冯妈妈,跟我讲了多少事?我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原来园子里的姐姐,有几个有好下场的?千金买笑的,海誓山盟的,当稀罕物送出去的……有的开始还很是折腾几年,那个风光就别提了。银子如流水一般花用,手帕和鞋子都用金线绣花。
可到头来呢?被转手送人的,被卖到窑子的,被主母折腾没了的。有几个能稳当生孩子做姨娘的?我们这些人,命哪能由自己呢?现在我能在这个府里安稳度日,吃喝不愁,还求什么?”
“可是您看美玲……”
“我不看她!我只需安安稳稳在这里呆着。世子爷对我十分大方,还帮我寻了哥哥弟弟,他们俩现在京城安顿好了,哥哥也有了儿子。
将来小侄子都能上学念书。弟弟再成了亲……他们本分,我手里有银子。还怕什么?”
“那您为什么不让世子帮您安排他们进府做事呢。“
“我就说你不明白,这进了府,一好不见得两好,一坏却是两坏。何必去碍人眼呢?“
“奴婢明白了,奴婢是想您好一些。”
“我现在有什么不好?衣食住行,样样精细,世子待我和气,没人打骂呵斥,没人羞辱折磨,不用费心讨好。还要怎样?
你就看那位……世子爷待她是比我好,银子东西也没少给她。她得点东西就上我这儿显摆。是!得的银子物件比我多不少,但都干嘛用了?在府里买她自己的人手了!
王爷王妃那儿,世子那儿,二爷三爷那儿,姨娘那儿,我这儿,就没有她不打听的!当我不知道呢?
只是,我也没什么怕人知道的,就不与她计较。她落到手里的银子东西,都没我多。真真好笑,她这个身份,打听那么多,能上了天?
人家一根手指着就碾死她!呵呵,她这个样儿,你等着瞧,有个什么好!?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世子爷娶个容人的王妃,我就老老实实的呆着好了。”
“奴婢是想着,您能更好的嘛!”
“你啊,跟她们几个说,我可没拿你们讨好世子爷的念头。规规矩矩在我这儿,我也不会苛待谁,到了年龄放出去,我给补一笔好嫁妆。
要是嫌我这儿冷清没前途,就去跟宋嬷嬷说去,想去哪儿高攀,随意!可在我这儿,就要老老实实的,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她脸部少有的严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