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大人们对于孩子的学习,总是迷之关注的。
譬如,学习不好了要打,学习好了也要打。
你要问为什么了,那就是怕学习好了,骄傲膨胀,所以要有杀威棒!
就在两府之间的门洞旁,靠着秦王府的一边,长孙一马当先坐在一座正对着门洞的凉亭。
周围,或站或坐着几名妇人。
“王妃,您说说那袁淼都会教什么呀!”
“对呀,虽然听说那袁淼很厉害,他师门的学问也不错,但妾身总……”
“孩子们能有王妃的学生来教导,想来定是极好的!”
先前有些口不遮拦的妇人,被边上一人拉住,然后殷勤的说着。
对于这些人来说,不论李世民以后怎样。以后当家的位子,都不可能是他们的子女。不论是王位还是其他的什么,都得紧着长孙的子女来。
谁让人家是正房大妇,是秦王府王妃呢。
但是按照现在高门大户的方式,家中的孩子总归是要紧着儒学来的,要么也是去操练武艺。
科学?
那是什么东西?
能吃不?
长孙静静的站起身,目光看向前方。周边的妇人们,立马禁声不再言语。
随着长孙的目前,只见在干台的护持着,李夏月和襄城领着一帮子弟弟妹妹,已经是欢声笑语的跨过门洞。
“袁淼师门的学问,是得了褚亮、姚思廉两位学士肯定的!”
长孙面对着孩子们,脸上带着笑容,声音却格外的平静。
众妇人连忙脸色一紧,知道自己等人,从昨日知道要送孩子到新丰县子府上后,到刚刚的态度,已经是触怒了王妃。不由的,一个个皆是恭顺的走在长孙的身后。
“阿娘!”
李夏月先是带着李承乾、李泰向长孙行礼,然后对着后便的一帮妇人行礼。
这边,襄城则是带着剩下的弟妹,冲着长孙行礼。
“见过大母。”
长孙身后的妇人们一脸的焦急,要不是长孙在这里,早就上前拉住自己的孩子,好好询问一番今日的情况了。
先生有没有打骂责罚你们,有没有教你们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有没有真的认真教了。
然而,长孙在这里,那么这些人就只能受着规矩。
规矩,无处不在!
“今日,你们对先生可算恭敬了!”
作为这秦王府后宅的当家人,秦王的王妃,王府所有人的孩子,都能算是她的,都得喊一声大母。自然的,养育、教导等等也需要长孙操一分心。
面对长孙的问话,一帮孩子显得很是恭敬,却也没有畏惧。毕竟,长孙也不会对孩子们怎样,威严从来都是对着大人们的。
“回大母,弟弟妹妹们都很恭敬。”
回话的是襄城,作为秦王府最年长的子女,即使是庶出,还是在长孙的安排下,成了所有孩子的领头。
见到襄城回答,长孙轻轻的点点头:“今日入学,可有认真学习?”
这时候就轮到李夏月回话了:“阿娘,都很认真,先生也教的很好!”
“你们去吧!”一共就问了两句话,长孙便让人带着一帮孩子们走了,然后才看向留下来的干台。
重新坐下,长孙看了一眼还不放心的妇人们,便对干台使了个眼色。
“禀王妃,袁县子今日教了三字经和九九乘法口诀!按照袁县子师门的传承,都是被归到科学里面的。”
干台如实的将今天袁淼上的内容说了一遍。
眼神不偏不倚,便没有去看长孙身后的王府诸多妇人……
有人带着疑惑,向干台发问:“难道袁县子就没有教授儒学的东西?那科学……”
等说到科学,想到先前的时候,便住了嘴。
干台看了看这位,然后又看看长孙,才开口道:“袁县子说了,儒学是治理天下的本领,是维系朝廷和天下黎民百姓的知识,是修养每个人自身的大学问。科学,就是按着儒学的理念,让天下的百姓能够吃的更好、穿的更好……”
为了以后能有更多的鸡腿,干台将袁淼的话梳理了一下,更直白了点的拍着儒学的马屁。
“哦……”
“那还不如直接学儒学呢!”
“咱们这样的人家,也不用学这样的东西吧……该是要文治武功的,才能如王爷那般,文能治国武能安邦!”
“女儿家的也要学科学?不知道袁县子是想做什么……”
一帮家长叽叽喳喳的说着,虽然摄于长孙的威严,没敢说的太露骨。但一个个话里话外的,还是觉得那科学一道没什么作用。
“放肆!”长孙玉手轻轻的拍在桌子上。
“妾身知错。”
立马,众人后退半步,弯腰躬身。
干台挺直了腰板,站在下面,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看着这群妇人。
都是没找准位置的人,难道不想想要是王妃不看重自己兄弟,不看重那科学一门的学识,能连秦王嫡长子李承乾都给送过去吗!
肤浅……
这边,长孙已经站了起来,脸色冰冷的看着面前一群低着头的妇人们。
“眼下每月数万贯进项的精盐,就是科学一门的学识。那救了超过一半伤员的法子,也是科学!更不要说,袁淼他师门注重农桑,堂堂县子都能下地干活。这些哪个不对我大唐有益,哪个不是为了我大唐的百姓!
朝廷上,有十五岁的县子吗!
有谁家的子弟,能够和满身污泥的百姓混在一起,甚至亲自参与。你们的孩儿未来能那般吗?身为皇家,圣上的子孙,就要忘记这天下的千万百姓了吗!
愚钝!你们可是觉得自己的儿子,以后能够精通经史子集,还是能够上阵杀敌!都不能的话,总要会点什么!本妃觉得,这科学很不错。
不要一个个的,忘了根本!”
“妾身愚钝……”
看着这些人还是言不由衷的,长孙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时候却也不能再说重了,秦王府本就不太平,后宅更不能乱了。
于是,长孙语重心长的说:“养儿育女,最是难的……纨绔了不行,骄纵了也不行。我秦王府出来的子弟,更不能如此!都散了吧,回去好好想想,是要个纨绔的儿子、骄纵的女儿,还是要什么!”
众人散了,长孙才又重新坐下。
看向一直候着的干台,长孙吩咐着。
“往后,给孩子们看紧了,学不学到东西不要紧。这个时候总要找个事情,将王府里头聚在一起!”
说完,又是深深的叹气,静思了片刻后,长孙才起身在侍女的扶持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