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不屈的战争之王

举世无双的勇士潘森是一名势如破竹、势不可挡的战斗精英。他生于巨神峰脚下的尚武民族拉阔尔,后来他成功攀登上了巨神峰的陡峭绝壁,证明了自己的资格,并成为了神选之人,变成了战争星灵的肉体化身。他被赋予超越人类的力量,无情地寻找巨神峰的敌人,所到之处尸横遍野。

阿特瑞斯曾是一位自豪的拉阔尔少年,他的名字来自一颗星星,在夜空中与其他三颗组成了武士星座,拉阔尔文化称之为潘森星座。虽然阿特瑞斯并不是巨神峰少年武士中最快最强的,也不是刀枪剑戟兵器技法最精湛的,但阿特瑞斯具有永不言败的决心和毅力,而且他的耐受力是同龄人之中最出名的。每天破晓以前,其他人还在睡梦中时,他就会起床沿着巨神峰崎岖的山路晨跑,每天入夜以后,他总是最后一个离开训练场,双手因操练兵器而如同灌铅。

阿特瑞斯和另一位名叫派拉斯的少年武士逐渐成为了对手。派拉斯出身于声名显赫的武士家族,技法高超,身强体壮,而且很有人缘。他似乎注定会成就非凡的一生,他的同龄人之中没有任何人能在竞技场上打败他。只有阿特瑞斯不服输,每次都从地上爬起来继续打,浑身淤青、血迹斑斑,一次次被打倒,又一次次爬起来。虽然阿特瑞斯此举赢得了年迈教官的敬意,但却让派拉斯产生了敌意,他将阿特瑞斯的不服输看成是对自己的轻视。

阿特瑞斯遭到了伙伴们的疏远,而且还经常被派拉斯和他的追随者们殴打,不过他用自己的隐忍和坚毅将一切都扛了下来。他将自己被排挤的事严格对家人保密,因为他知道,告诉家人只会给他们带来痛苦。

有一天,少年武士和他们的教官外出进行初冬巡逻,行军一天以后,他们来到了一座拉阔尔哨所,但看到的只有冒着青烟的废墟。雪地被鲜血染红,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领队者立刻下令撤退,但太迟了,敌人已经扑了上来。

这群异乡人身覆毛皮和重铠,从覆盖的白雪下一跃而出,战斧闪着寒光。这些少年武士全都尚未完成训练,而他们的带队长官也都年迈体衰,早已过了鼎盛之年,即便如此,他们每个人倒下之前都会杀掉若干名敌人。无奈敌方人多势众,拉阔尔人接二连三地倒下。

阿特瑞斯背靠着背作战,最后的拉阔尔人依然矗立着。两个人全都受了伤、流着血。这场战斗只需要片刻就能结束,但他们知道自己必须回到村子发出警报。阿特瑞斯将长枪刺入一个野蛮人的咽喉,与此同时派拉斯砍倒了另外两个,在敌人的包围圈上打出了短暂的豁口。阿特瑞斯让派拉斯先走,自己拦住敌人。当时已经没有时间争论,阿特瑞斯已经向敌人发起冲锋–派拉斯逃走了。

阿特瑞斯奋力苦战,但随着一柄战斧切进他的胸膛,他最终还是倒下了,随后陷入了昏迷。

阿特瑞斯醒来以后,出乎他的意料,看到的并不是天上的死后世界,而依然还是他倒下的地方。太阳已经落到群山之下,他的身体盖上了一层新落下的雪。他浑身麻木、意识模糊,艰难地用双手撑起身躯,站了起来。他在倒下的拉阔尔同胞中穿行,但无人生还。更糟的是,派拉斯倒在不远处,后背嵌着一柄飞斧。他们的村子并没有收到警报。

阿特瑞斯踉跄地爬到派拉斯身边,他发现自己曾经的对手还活着,但伤势严重。阿特瑞斯将这位少年武士扛在自己肩上,开始向家的方向跋涉。三天后,他走到了村子外围,终于允许自己瘫倒下去。

他醒来时发现派拉斯正在守着自己,自己身上的伤口已经过缝合包扎。他得知自己的村子并没有遭到袭击,松了一口气。但随后的消息让他感到震惊:拉阔尔族人和烈阳教派的长老全都没有派出拉霍拉克,没有追踪并杀掉那些入侵者,相反,他们决定留在原地,抵御任何可能发生的袭击。

随后的几个月中,阿特瑞斯和派拉斯很快成为了亲密的朋友。所有曾经的抵触情绪全都一笔勾销,他们带着全新的活力和目标投身于训练之中。这段时间以来,阿特瑞斯对烈阳教派的不满与日俱增。他认为,保护拉阔尔族最好的方式是主动出击,寻找并消灭那些对他们有威胁的潜在敌人,但烈阳教派武士的新首领–曾与他隶属于同一个部族的蕾欧娜–却倡导另一种保护方式,阿特瑞斯将之看作是软弱和被动的表现。

和所有的拉阔尔少年一样,阿特瑞斯和派拉斯都是听着这样的故事长大的:伟大的英雄爬上了巨神峰之巅,然后被赐予了神力。这对好友一起通过了拉阔尔武士的残酷试炼仪式,他们开始进行最虔诚的训练,打算亲自勇攀高峰。阿特瑞斯希望能够获得神力,从而亲自寻找并消灭拉阔尔族的敌人,因为看上去烈阳教派并不打算主动出击。

只有最强壮的人才会去挑战巨神峰,而一千人中鲜有一人瞥见过峰顶。即便如此,阿特瑞斯和派拉斯依然有许多同行者,他们来自山脚下四散的各个拉阔尔族村庄,集合以后,他们开始了攀登。他们出发后不久,银月从太阳正前方掠过,白昼俨然变为黑夜。有人认为这是不祥之兆,但阿特瑞斯却认为这意味着他的选择是正确的–意味着他对于烈阳教派的看法没有偏颇。

经过了数周的爬升,这支队伍的人数削减到了最初的一半。有的人半途而退,有的人则被巨峰带走,或失足坠入深渊、或被雪崩埋葬、或被冷彻的寒夜冻死。他们已经远远超越云际,天空呈现出变幻莫测的光影和幻象。他们依然坚持前行。

空气逐渐变得稀薄,时间从数周绵延至数月,寒冷愈加彻骨。几名攀登者停下来喘口气,结果再未动过一丝一毫,寒冷把他们的血肉与巨峰结为一体。其他人由于缺氧和劳累丧失了理智,纵身跳下悬崖,像小石块一样坠落下去。巨峰一个接一个地带走了那些试图挑战它的人,最后只剩下了派拉斯和阿特瑞斯。

这两位好友精疲力竭、冰冷入骨,他们的神志已经模糊不清,最后终于成功登顶,但他们最后发现这里…空无一物。

他们没有看到峰顶的传说之城,也没有什么天人武士等着迎接他们–只有寒冰、死亡和被扭曲成卵圆形的岩石。拍拉斯倒下了,他最后一丝力气终于用尽,而阿特瑞斯则发出了失望的怒吼。

K阿特瑞斯知道拍拉斯已经没有力气下山了,于是来到了他身边,抱膝而坐,眼睁睁地看着他朋友的生命渐渐流逝。

这个时候天堂的大门敞开了。周围的空气向水一般闪烁着波光,阿特瑞斯面前出现了一道门。门的另一端泻出了金色的光芒,温暖着他的脸,透过柔光的帷幕可以瞥见一座城市–超越凡人理解的建筑和宏伟辉煌的景象。前方一个人影站在那里,向他伸出一只手,等待着他的回应。

阿特瑞斯的脸上流下惊诧的泪水。他不愿离开自己的朋友,但他低头看到拍拉斯已经死在了他的怀里,脸上挂着祝福的笑容。阿特瑞斯站了起来,帮他的朋友合上双眼,将他轻轻地放在渐渐融化的雪地上。他向前走去,走向他的向导,穿过了真实的帷幕,进入了真正的巨神城。

几个月过去了。山脚下的人们认为阿特瑞斯和拍拉斯已经和其他攀登者一样殒命了。人们为他们哀悼,但这种事已经让人习以为常,甚至这样的结局早已在料想之中。每一代人中,只有一个人能够带着神力从峰顶下来。

这个时候,又一支北方野蛮人的游骑队突然出现在这片山区,几乎正好在一年以前的那一天,他们屠戮了那座拉阔尔哨塔和阿特瑞斯的同辈们。这次他们袭击了许多孤立无援的村子,烧杀掳掠,随后开始向山上的一座烈阳教派祠堂发起围攻。祠堂守卫寡不敌众,相差悬殊,但他们全都准备誓死守护祠堂以及其中隐藏的宝物和秘密。

正当这群掠夺者步步逼近的时候,从山上刮下一股超乎自然的、压得人难以起身的强风,愤怒地卷起雪花,鞭笞着岩石。风暴的中心,巨神峰的主峰全然展露出来。交战双方的战士全都举步维艰,不得不用手护在眼前,挡住冰晶风暴。这时,他们看到主峰的顶端有一座城市若隐若现,闪着金光。

潘森星座的四颗星熠熠生辉,随后黯淡下来。与此同时,蜃楼天城之中出现了一道耀眼的流星之光,沿着山脉向下划破天际。

这道光呼啸着冲向祠堂,风驰电掣,那群野蛮人颤抖着向自己信仰的神祇祈祷着。光芒砸向了大地,在对阵双方中间的空地着陆,刹那间天崩地裂。

这不是陨落的流星,而是一位披挂着星光的武士,他手中金光闪闪的盾牌和长枪和传说中的一模一样。他着陆的姿势是武士作战时的蹲伏,单膝着地,抬头注视着这群玷污巨神峰的敌人。这时周围的拉阔尔人认出来,他就是阿特瑞斯...但又不是阿特瑞斯。战争星灵已经注入了他的身体,现在的他既是凡人又是神灵,他是战争之神的肉体化身。他已经成为了潘森本尊。

他站了起来,眼睛中射出星火之光,敌人们意识到,他们命不久矣。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没人是潘森的对手。异乡人的血从潘森的盔甲和武器上成股留下,露出了本来的金属光泽,在星光下熠熠生辉。潘森打败了敌人,随后大步走进了仍在肆虐着的冰风暴中,消失了。

阿特瑞斯的家人为儿子哀悼,并正式举行了葬礼。虽然他登山有去无回以后家人们就已经准备好接受他的死讯,但现在,他的死讯得到了确认。潘森星灵已经抹杀了他的个性、记忆和情感。阿特瑞斯的肉体变成了一具躯壳,承载着超自然的战争星灵;他的凡人灵魂已经追随拉阔尔人的祖先,前往天上的死后世界了。

阿特瑞斯并不是潘森在符文大陆上的首次现身-他曾经有其他化身,很可能未来也还会有更多。这些化身并非刀枪不入,他们也受限于人类的肉体极限,也可以被杀死,只不过很难被杀。潘森上一次降世现身曾在烈阳教派长老之间引起过很大争议,因为他的到来既是赐福也是诅咒,随他之后接踵而至的经常是漫长的黑暗时期……

当我在奈瑞玛桀的废墟着陆时,我的感觉并不是飞跃。星空中的魔法沿着我的轨迹在天空中灼下烙印——这是坠落的感觉。

毕竟,我只是一介凡人。

在我身边漩涡般的沙丘上,一队拉霍拉克正在作战。这群烈阳教派的战士从巨神峰的神庙长途跋涉而来。他们共有五十杆长枪,深入沙漠三个星期——于我只是片刻即可跨越的距离。他们前来调查一个正在盈溢的力量——即便自己本身正在亏蚀。在这里,他们所崇拜的太阳恒常明耀,历史的背影似乎依然烙印在沙漠中,勾勒出远古时代失落帝国的残存遗迹。高堂广厦,如今已被沙丘埋葬。曾经让凡人升入天庭的太阳,早已黯然沉入地下。

恕瑞玛在此诞生,也在此消亡。第一个飞升者就是在奈瑞玛桀被创造出来的。他们本应捍卫恕瑞玛,迎击任何威胁。然而,身未死、国已破,那些飞升者在数百年的纷争中陷入疯狂,化为暗裔,践踏、蹂躏着这个世界,最终遭到囚禁。

不过,我很清楚,因恕瑞玛的狂妄自大而诞生的某种可憎之物依然未死……

金属的鸣音在我耳畔响起,一根长枪掠过我的头盔。长枪接二连三。鸣音渐渐形成高亢的战吼,拉霍拉克释放出他们的力量。然而,就在金铁满天之际,一道魔法震爆席卷了长枪的前进轨迹,在废墟中划出一道毁灭的刻痕。

尘埃落定,我看到了它。我此行的目标。一个生物悚然峙立,焦灼、残破,正如它要统治的帝国一样。它不同于我见过的任何飞升者,它是被粉碎的天神,前来占领这个陨落的城市,并打算使其再度崛起。

但曾经……它也只是一介凡人。

我将提醒它曾经的事——我要在毁灭面前呼出生命的气息。我会提醒它们全体。

“是天神战士!”拉霍拉克中的一员惊呼道,“我们打不赢它!”

“我来让你们看看天神的死亡!”我怒吼着,擎起长枪,发起冲锋。长枪因它们的力量而闪烁,这是天神的力量,是星辰的力量。我的肌肉艰难地承担着异样魔法的重量,那个生物通过它破碎的身躯释放出又一次震爆。我的长枪并没有像拉霍拉克的那样被燃尽,而是发出了自己的光芒。它像一颗彗星一样冲向那个飞升者,将其击倒在地,魔爆的力量也被折向天空。

在我面前,在那个生物制造出的沟壑几尺开外的地方,一名拉霍拉克怀抱着另一名战士的尸体。为了护住自己的战友,她自己的手臂也被魔法灼伤了。

“你……你是星灵。”她说道,但在她的眼中我看得到绝望。她正在祈求,她在哀求肯定的答复,如此才能拯救她。也只有如此,才能拯救她的朋友。在我四周,拉霍拉克的阵线已经崩溃,他们的战斗意志也已沦陷。

我并没有回答,我的长枪已经被召唤回到手中,这是她万般渴求的魔法力量。回返的长枪仍旧带着些许掷出时的力道。飞升者没有在枪尖留下血迹,带回来的只有沙尘——它的身躯完全由魔法和岩石构成。

我想要告诉她我的名字,告诉她我是阿特瑞斯,同样曾是一名拉霍拉克,也曾仰望星空寻找拯救自己的力量……但那个人已经死了。他死在了巨神峰之巅,和他的弟兄派拉斯死在了一起。是潘森杀了他,也是他自己的失败害死了他。任凭我如何努力,也终究无法换回阿特瑞斯或者派拉斯。即使那个神明已经远去,即使它的星座已从苍穹中剥落,也无济于事。

我没有说话,而是转过身再次面对那个生物。

“你必须战斗,”我淡淡地告诉那名拉霍拉克,“你们都必须战斗。”在我们四周,城市的废墟在燃烧,正如飞升者的魔法不肯灭去。

黄沙被熔化,又凝固成了玻璃,我从上面飞奔而过。魔法震爆不断袭来,每一击都撼动着整个世界,直到让人感觉是大地本身正在分崩离析,只有天庭能够存续。但我拒绝放弃。我看到一架架弩炮全都被废弃在原地。拉霍拉克纷纷躲在残垣断壁之后,举着盾牌,被沙尘吞没。

“战斗!你们必须战斗!”我用更大的声音吼道。话音中仍夹杂着天神的权威,这分量令我厌恶。然后我冲到了它面前,我的长枪划破它用来装作面孔的石块。在如此近的距离下,他的魔法震爆直接打在我的盾牌上,将我逼退。我的长枪再次扫过,留下魔法的轨迹。再一次,我举起盾牌,勉强来得及招架住飞升者的怒火。

我用尽全力,双脚深陷土中,将那怪兽挡在了原地。飞升者的意志控制着魔法,在无情的狂怒下对我展开愈发猛烈的袭击。我逆势而上,从牙缝中挤出怒吼,从盾牌后向各个方向狂乱地戳出长枪——贯穿了废墟、贯穿了天空,以及夹在中间还在躲藏的拉霍拉克。我的双手开始颤抖,这一次我没有对那群武士,而是对我自己,用近乎窒息的肺腑发出低吼。

“战斗……”

那个生物的双眼露出凶光。它知道了。我脚下的土地岌岌可危。我的身体也摇摇欲坠。我仰天倒地。长枪上的魔法熄灭了,头盔伴着我的呛咳锵锵作响。

我向尘土中啐了一口血,挣扎着抬起了头。当我放眼望向奈瑞玛桀,却只能看见一名拉霍拉克武士,被烟尘和混乱环绕着。她回头望向我,看到我刚刚显露出的双目……这一次,她看到的不是星灵。那人正抱着派拉斯,看着他垂死的喘息凝成了雪花。

我不知道她是否认得出我胸前的刺青。那是夜空中的星座,是我的命运。一道伤疤贯穿其中。她眼神中流露出的不再是哀求,我看到她脸上焕发出光芒,那个生物开始积蓄力量,准备再次放出魔法震爆。虽然她的手臂已经残破不堪,虽然她的朋友已经僵硬不动,但她还是拿起了盾牌,踉跄地向我走来,如同命中注定的死亡一般,步伐坚定。

“你……叫什么名字?!”我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问道,而她的光芒愈发耀眼。

“阿索瑟。”她站在我身边坚定地说,然后将盾牌迎向魔法爆震的方向。

整片废墟被不可思议的光芒淹没,似乎宣示着要将一切化为灰烬,然后只留下黑暗。不再有任何力量,不再有星灵。阿索瑟刚刚屹立的地方,已空无一物。只有我的记忆。

但我依然能感受到我的伤疤,正在悸动着剧痛。它在提醒我活着的感觉,提醒我跋踄之路上的每一个瞬间。我的同袍兄弟,派拉斯,让我别再用血染红他的胜利……野蛮人的袭击,我们双双濒临死亡……在巨神峰之巅倒地不起……暗裔的刀剑,刺穿了死亡,唤醒了我……高原小麦,在山石的夹缝中顽强生长……我沾满污泥的双手,放下犁头,拿起长枪……

如果不是一位女战士架起盾牌,那一切都将化为乌有——她知道自己没有生还的希望,但她依然选择了战斗。她的力量,她的牺牲,胜过天空中的星辰,胜过我,胜过我手中的星灵武具。

她不会白死。

我挣扎着站了起来,遍体鳞伤。我看到拉霍拉克的身影,纷纷从掩体后方浮现,来到我身后的废墟中央,仿佛日食蚕食了太阳圆盘一般。我和他们一同起身,此刻的我不是神,而是凡人。我所供奉的万神殿,是所有那些倒下的人,是他们让我得以苟活。所有活下来的,所有死去的,都必须面对命运的时刻,必须决定战斗的理由、人生的挚爱,和真正的自己。

在这般勇气面前,神算得上什么?它们什么都不是。

“阿索瑟!”我向着废墟呐喊,全然不顾肋骨已经折断刺入双肺。

“阿索瑟!”拉霍拉克回应我的战吼。他们也在碎石瓦砾之中挺立着,身后的影子逐渐拉长放大——那个飞升者又开始积蓄魔法。

虽然我已残破不堪,虽然我身上的天神已经死去,但我感受到长枪的力量再次点燃,头盔顶端的流苏豁然火亮。它在召唤我战斗。拉霍拉克们再次掷出了长枪。

随后,有那么一瞬,夜空上早已消失的战争星座中的一颗星,灿然一闪,胜过了太阳的光辉。

她的名字是阿索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