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二十六章卸妆

张希宰悄悄地走出了房门,看看四下无人,连忙朝着自己放衣服的地方跑去,他唯恐被别人发现,好在距离不算太远,到达目的地之后,再看周围四下无人,连忙垫了一块石头,翻过了矮墙,进了一个小院子,这个小院子,原本是一个官员的宅邸的一部分,后因不知道什么原因被抄了家,传闻这里死过人还经常闹鬼,所以就荒废了下来,如今荒草萋萋,甚是凄凉。附近百姓对此处忌讳莫深,觉得晦气,所以也不朝这里来。这里荒无人烟,现在倒也方便了张希宰躲在里面换衣服和卸妆。张希宰来到一处房间前,发现已经有一双绣花鞋,放在那里了,心中了然,于是敲了敲门,呼唤了一声“是我,我可以进来吗……?”不一会,里面的人就把门拉开,张希宰于是躬身就钻了进去。

“做一个女人,可真是太麻烦了……”张希宰扭了扭脖子,锤了锤肩膀。摘掉头上的各种配饰,在一双巧手的帮助下,张希宰和很快的松了发髻,拿掉了簪子,然后躺在了一旁,并且闭上了双眼。

“既然做女人,麻烦,那请公子待会还是赶快把衣服换下来吧。”一个扎着辫子的姑娘,正坐在张希宰的身边,这姑娘衣着淡雅,正低着头,用手里的湿毛巾,给躺着的张希宰轻轻的擦着脸。张希宰听出对方语气中的不快,连忙摆手。“不不,我也只是随口说着,翡翠,你不要介意。”那姑娘看着张希宰那张稚嫩清俊的脸庞,不禁微微出神,不由地自言自语的说道:“如果我弟弟还活着,恐怕也是这么大了吧……?”名叫翡翠的姑娘,轻声呢喃,张希宰并没有听清楚。“翡翠,你在说什么呢?”翡翠回过神来,立马笑道:“我说公子长得真好看。”听到翡翠这么一说,张希宰那张厚脸皮,居然开始脸红,不过由于脸上的妆还没有被清洗干净,张希宰也没办法睁开眼睛,当然他也看不到对方脸上那一闪而逝的思念……

“原来还真的是一只幼雏啊……”翡翠心里想着,脸上的神色也逐渐温和了下来。“公子,你脸上的化妆,已经被我弄干净了。”一边说翡翠用一根干净的白色干毛巾给张希宰擦着脸上的水渍。“谢谢你,翡翠!”张希宰伸手拿过毛巾,自己开始擦脸,中间张希宰无意之间触碰到翡翠的手指,毛巾递给了张希宰后,翡翠急忙把自己的左手握在了右手心里,端起铜盆,走了出去。张希宰埋头擦脸,没有注意。翡翠倒掉了脏水,返回屋内的时候,发现张希宰正背对着,光着上半身,正在脱衣裙。翡翠一看连忙躲在屏风后面。张希宰听到动静,立刻转过了身体,也发现了藏在那幅绣着荷花的屏风后面的翡翠。“怎么了,翡翠?”张希宰奇怪的说道。听到张希宰的话语,屏风后面的翡翠才反应过来,于是凄然一笑:“我既然忘记了我早已是一副残花败柳之身,居然还做着一副小女儿的做派。活该被人耻笑。呵呵呵……”“是我唐突了,还请翡翠姑娘不要见怪才好!”张希宰聊表歉意。“劳烦翡翠姑娘在屏风后面多呆一会,我把我的衣服换上,就把你的衣服还给你!”屏风后面的翡翠听到张希宰呆瓜一样的话语,忍不住开始发笑,银铃般的笑声,让张希宰怪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哎哟,公子真是说笑了,你穿过的衣服,你觉得翡翠我还会要吗?嘻嘻嘻”张希宰于是没有吭声,自顾自的换起了衣服。屏风后的翡翠,发现那个张希宰并没有回应。于是,她自己也就在屏风后面安静的等待。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张希宰才出言提醒:“劳烦翡翠姑娘等候多时,我已经换好衣服了,还请翡翠姑娘出来一见。”

于是,从屏风后面最先出现的是一只雪白的足袜,而后是少女的裙装,最后翡翠出现,她缓缓地走到张希宰面前,婀娜多姿,顾盼生辉。张希宰与翡翠相互行礼之后坐下。

翡翠才缓缓开口:“现在总算是还了公子在花影阁内,帮助妾身解围之情。妾身,身为女子,但也知道,不能随意欠别人的人情,不知公子口否满意?至于公子所办之事,妾身也不会询问,妾身也不想知道,今日之后,就此别过,从此互不相欠吧。”

翡翠说完,抱上旁边的一堆衣服,就要走。张希宰出言,将其留下。“翡翠姑娘,且慢,仔细说来,让翡翠姑娘折损了一套华丽的衣衫,却也是在下的不是!”翡翠玩味的一笑,上下打量着张希宰。“那公子意思是,要陪我这件衣裳了……?”翡翠走到张希宰边上,突然扑到了张希宰的怀里,张希宰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全身僵硬。翡翠魅惑的看着张希宰,右手轻轻的玩弄着张希宰的发丝,左手抚摸着张希宰的胸膛。“公子可知……这套衣裙价值几何,给公子用的那些胭脂水粉价值又值多少钱?呵呵呵,公子是想把自己的全部身家赔进来呢……还是……想和我……共度良宵……”翡翠左手慢慢向下移去,此时的张希宰脸色通红,呼吸急促:“老天爷,我只是说说而已!我又不是什么柳下惠,能够坐怀不乱……救命,救命……”张希宰心中狂叫。突然张希宰的耳边好似出现了自己妹妹的声音:“哥哥,你如果被外面的狐媚子勾走,我可怎么办啊!”。一时间,张希宰的头脑立刻清醒了一些,立刻抓住了翡翠那只还想继续探寻的左手,连忙喊道:“姐姐不要啊,放过我!我还小!”听到张希宰的喊叫。翡翠立刻分神。“什么?你说我什么。再说一次!”翡翠说着,立马从张希宰的怀里出来。“唔?什么……”张希宰慢慢睁开紧闭的双眼。翡翠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她拉着张希宰的手,颤巍巍的说:“请你再说一次,你刚才对我说的话……”张希宰一时有些摸不到头脑,于是他试探性的说了一句:“放过我……?”翡翠摇了摇头,“不是,前面一句……”翡翠用希冀的眼神望着张希宰。“……姐姐……?”张希宰于是又试探性的叫了一次。此时,翡翠似乎又回到了那年坐在梅花树下,花瓣飞舞,散发着朵朵清香第美好日子里……在自家的院子里,看着对面一个粉雕玉琢的幼童,正在专心致志的为自己画像。“姐姐,我画好了,你快过来看看你自己的样子吧!”幼童放下了毛笔,少女披着一匹白狐毛做的披风,迫不及待的抱着一个暖手用的小巧精致的汤婆子跑了过去。身后的侍女也一同跟上。“我可真好看那,弟弟你的画技又上了一层楼,谢谢你啦!”少女高兴的摸着幼童头顶戴着的一顶毡帽,上面绣着好看的花纹,一看就是价格不菲。

“婉儿又在欺负自己的弟弟了这可不好!”一道充满宠溺的中年男子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周围的侍从婢女一个个都深深的低着身体,弯着腰,以示对来人的恭敬。“老爷,夫人!”

少女不像幼童一般,恭敬地对自己的父母行礼问安,反倒是跳脱的像一只在雪地里自由蹦跳玩耍的小鹿一般,欢快的跑到了自己的父母身边,看样子一直是深受着父母的宠爱,不谙世事。“父亲,母亲快看快看,快看!这是弟弟给我画的小像!可好看了!”幼童跟了过来,不过却像小大人似的摇头晃脑的摇了摇头,老气横秋的说道:“姐姐真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一直都长不大啊,这可如何是好!”所谓反差萌就是如此,幼童的父母对视了一眼,温婉的妇人,掩面而笑,中年男子仰头大笑,:“哈哈哈……”一旁的少女好像胜利一般,朝着自己的弟弟俏皮的做着鬼脸,一家四口反倒在这严冬里,其乐融融,充满了温馨。

翡翠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往事已成烟雾消散,早就已经不能回首,随它去吧。张希宰注意到了翡翠的失神,于是轻轻呼唤“翡翠……!”翡翠清醒了过来,看了一眼张希宰,神色落寞。“公子,就此离开吧,请宽恕翡翠不送。”张希宰看着对方神色郁郁寡欢,于是留在原地,没有动身。:“金银钱财我确实没有,不知翡翠可否愿意让我作诗词一首,以表谢意。”翡翠微微一愣,“公子居然要为我这个肮脏不堪的人作诗,公子不怕传出去坏了公子的清誉?”张希宰摇头:“不怕,请问翡翠姑娘,要谚文写的,还是要汉文写的?”翡翠再一次打量着张希宰“公子竟然还会汉字,那就写汉语的吧。”于是,张希宰自顾自的走了过去,端起被摆在一旁的木桌子,顺手拿起了毛笔,桌上正好有笔墨纸砚还有上好的纸张。张希宰低头思索了一会,就动手写了起来。

“风絮飘残已化萍,泥莲刚倩藕丝萦。珍重别拈香一瓣,记前生。

人到情多情转薄,而今真个不多情。又到断肠回首处,泪偷零。”

张希宰的脸皮厚的跟城墙一样,剽窃了一首,纳兰性德的,山花子,居然脸不红,心不跳。

“纳兰小朋友呀,不好意思啦,勿怪勿怪,你才华横溢,相信你将来一定可以写出更好地,再说你现在小毛孩一个,或许还没出生哪!懂啥,情情爱爱啊!哥哥我先借用啦,反正你在清国,太远了,嘿嘿嘿……”张希宰心里不要脸的自我安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