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三十八章母女

“我们确实住不了这么大的房子,所以我们肯定不会买,但是你可以给我们找普通的小房子。这样就可以了,这样你不但不会吃亏,我们也有房子住。”陈泉秀说完,看了看洪德在,发现他还是一脸难色,于是就继续说“你回去之后,把我说的话转达给你的主人,我保证你主人不会让你太难堪。第一,这房子实在是太好了,有道是无功不受禄,没有恰当的理由,我们不能接受你那从没有见过面的主人要送给我们这套房子的事实。虽然说,你说是降半价,还可以分期给银子,但是,这在我们两个人的眼里,这和白送,差别不大。第二,这样的宅院明显不是我们两兄弟现在的地位可以拥有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们还想在汉阳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并不想有朝一日被司宪府的人抓到把柄,告我们一状。第三,这么大的宅院,肯定不能空着,但我们两家有多少人,五个手指就可以算的过来了,肯定要找下人看护打点一二,以我们当下的财力,我们一定是养不起这么多的人,所以,听明白我的话了吧,你就这样回复你的主人。”陈泉秀耐心的说完,等待着对方的答复,洪德在站在原地想了想,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所以死马当成活马医,他只能这样办了。当即就答应了下来。“好,我知道还有几处房子,那我现在就带你们去,不过都是普通百姓住的房子。”说着洪德在就要带张希宰等人离开。“等一下,刚才看房子的时候。我发现这里还有一个冰窖,我去找些冰块出来,你们等等我!”陈泉秀刚才还不觉得眼睛疼,慢慢的,眼睛就开始疼了,于是就有了拿冰块的想法。“大人,我带你去,等等我!”洪德在一听立刻自带奋勇的给陈泉秀带路。看着陈泉秀离去的背影,秋娘有些担心,于是也跑了过去。张希宰找了地方坐了下来。暗暗叹气,“今天出门真是有些倒霉,看来以后出门,还真得看看黄历再出来。师兄的眼睛变成这样,再看看我自己……”张希宰摇了摇头,他心中想着:今天还是先回花影阁吧,再找个时间出来吧……。

等了不知道多长时间,陈泉秀三人终于回来了,于是张希宰就把心里的想法,告诉他们,洪德在没说什么,陈泉秀与秋娘纷纷点头同意。最后,张希宰提出,想要见一见花影阁幕后那位实际的掌权者,洪德在面露难色,只是回答:“大人,我只能代为汇报,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张希宰也明白,洪德在的意思所以点了点头,于是又约好了见面的地点和时间之后又各自离去,按着洪德在指明的方向,沿途,又问了问路,走了一段时间之后,三人终于又回到了花影阁。只不过两人被秋娘引领着,从后院的一处相对隐蔽的侧门进入了花影阁的,除了花影阁自己的人,很少有外人知道,这一道门在哪里。秋娘的本意,是让两人低调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可是花影阁人太多,不小心就被熟人给撞见了。于是,一传十,很快就有很多姑娘,还有几个年纪比张希宰大的大姐,纷纷登门看望,除了个别几个真心想关心他们兄弟两人的人之外,很多人只是挂着送温暖的旗号想趁机揩油一下张希宰,让张希宰疲于应付,想撵人,又觉得开不了口,觉得都是些受苦受难的姐妹,而且还是自己的粉丝,所以比较为难。最后还是秋娘的娘亲出面,把这群心怀不轨的莺莺燕燕轰了出去,张希宰两人才终于可以安静的休息了。

“跟我回去,不要留在这里,你一个云英未嫁的少女整天跟两个半大的小子在一起,这算怎么回事!”秋娘的娘,艺名雪茹,一边拽着自己的女儿回自己的房间,一边训斥着,秋娘不敢反抗,于是,就这么被自己的娘一路拽了回去。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雪茹不再严厉,而是四处检查着秋娘的身体,十分仔细地询问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受到惊吓什么的。看着自己的娘亲如此爱护自己,十几岁的少女,已经对这自己的娘亲撒起娇来:“没事的。娘亲,我被两位公子保护的很好,您没看见吗,只有他们两个有点皮外伤,女儿一点事都没有的,嘻嘻嘻。”秋娘隐瞒了自己被劫持的事情,只拣好的说,她为的是不让自己的娘亲担心。雪茹,白了自己女儿一眼“要怎么说,你才会明白,男人就是一个完全靠不住的东西,即使小男人靠得住,等他们变成了老男人,他们就会无师自通的说一些甜言蜜语,来拐骗无知少女的芳心,你可千万不要被他们的表象给迷惑了。你一出生,就在花影阁里,见过的事情可多了,所以为娘相信你有自己的判断,我的乖女儿。你看,那个姓张的小崽子,还不是经常和姑娘们调情,玩暧昧,我看你以后离他们远点……”雪茹刚说完,秋娘就笑了起来:“娘,张公子或许是你说的那样,不过陈公子他可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嘻嘻”雪茹是过来人,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通过秋娘脸上那羞涩又甜蜜的表情。雪茹立刻就反应过来,自己的女儿是怎么了。

“啊!天哪,我居然忘记了,你已经到了慕少艾的年纪……”雪茹惊恐的捂着嘴巴,望着自己的女儿……“娘,你这是……”秋娘不知所措的望着自己的娘亲。雪茹爬到秋娘的面前紧紧的抓住,自己女儿的手臂:“你告诉我,绝对不可对我有一丝的隐瞒,你的第一次葵水,是什么时候来的!快告诉我!”看着自己的娘亲那双惊恐的眼睛,秋娘心中有些害怕:“我……我是,半个月前,丑时(凌晨一点到三点),从睡梦中醒来发现的,娘你放心,没人发现的,我连夜把它处理掉了,没人发现!真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信誓旦旦的回答,雪茹终于放下心来,她摸了摸自己女儿的脸,眼光又变得柔和了下来,雪茹轻轻地亲吻了秋娘的额头把她抱在了自己的怀里,说:“看来你的事情不能一直拖延了,我明天就去求那位大人,把你放出花影阁,给你赎身,让你变成良民……趁着你娘我还有些许姿色,我一定要让你离开这人间地狱……”

秋娘一听,立马挣脱了自己母亲的怀抱,“不要!我不要赎身!不要!你又要为了我委曲求全吗!我会去当医女!医女是不用在乎自己的出身的!无论贱民还是良民,只要医术考核通过典医监的合格线,我就可以成为医女!”秋娘激动地一口气说出自己的想法,不料秋娘的亲生母亲,狠狠地甩了一巴掌过去!“啪!”秋娘被自己的母亲打倒在地,一瞬间秋娘的大脑一片空白。“娘!”秋娘转过头去,右手捂着自己的右脸,眼泪不停的从自己的眼眶里流了下来,秋娘委屈极了,她疑惑不解,不明白自己的娘为什么会出手打自己。此时的雪茹几乎是气急败坏,急火攻心的看着自己女儿,她的双手捂着自己的脑袋“天哪,要死了,要死了!你一门心思的要去当医女,难道你师父曾经没有阻止过你!让你不要去当什么狗屁的医女!”秋娘回答:“有过,但是医女可以有俸禄拿,至少我可以不拖累你,我可以自食其力!更重要的是,我考上了医女,就可以明正言顺的离开这里。让你可以不用为我委曲求全,你用了你自己赎身的钱,难道你是想被烧成灰,被倒进北面的那口深井里,即使变成了鬼也不可以离开花影阁吗!”秋娘情绪激动,口不择言。不过还是有些作用,雪茹一听几乎是脸色煞白的可怕……

在花影阁里,那口深井就是大家所忌讳的东西,谁都不会轻易地谈论。因为那口井是自花影阁成立以来,就存在的,是那些始终无法离开花影阁的女人们最后的归宿。

水井在单独的一个院子,不允许随意进出,平时那口井就是被锁上的,只有在特定的时间才打开,周围贴满了不知名的纸符。每当花影阁里有一位曾经的姐妹不幸去世,就会被拉到一个特定的秘密的地点烧成灰烬,变成灰之后,又被带回来。那时,不管是那一代的花影阁里面的所有人,包括历代总是坐在幕后的大人们,都会聚集在井边,举行一个仪式,那就是把那个人生前的契约和骨灰,一同抛进这口深井里……(花影阁是某个两班贵族的家族产业)

“但是,但是……”雪茹终于咬着牙说出了她从秋娘师傅那里听来的真相“但是,医女的生活,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美好。那些所谓的大人会把医女当成……当成……玩物来使用,即使曾经有过命令禁止此类行经,但暗地里,仍然是存在的啊!所以当你师傅发现这个秘密之后就果断的放弃了医女这条路!”秋娘沉默着不说话,过了半晌,她才笑着有了反应“娘,哈哈,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你说这算什么事情啊,对我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啊,我可是花影阁里出生的秋娘啊!”秋娘的母亲十分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你这是……怎么了……”秋娘一脸轻松的看着自己的娘亲“娘,我都生在花影阁里了,有什么事情会比这个更加糟糕吗?呵呵。命运叫我如此,我能有什么办法。至少当医女这条路是我自己选择的,我为此努力了,没有人逼迫我。我已经尽力的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如果,不幸的,我还是逃脱不了,这可悲的命运,那我就会心甘情愿的接受结果:因为我已经,努力过了,不是吗?”

雪茹听着自己女儿说出这样的话,心酸不已,悔恨不已“呜呜,我可怜的孩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都怪娘啊!都是娘不好,我不该爱上那个混蛋……相信他的鬼话。如果当初我早一点醒悟,就不会被他骗到这里……呜呜……被那人渣,被那畜生卖到这里……当初,我如果喝下……喝下……”雪茹痛苦的说不下去了。

秋娘笑着安慰着自己的母亲“遇到母亲才是我最大的幸运,您在我生病的时候照顾我,您给我做好看的衣服,还有那些美味的食物……如果您不把我生下来,那我如何体验这些美好的东西啊,如何知道您是那么的爱我,那么的温暖我……娘亲……”秋娘反过来把自己的娘亲抱住。母女两相互依偎在一起,渐渐地雪茹笑了起来,被自己女儿这么一说,也想起来,秋娘小时候的一些趣事“你小时候啊,很乖的……第一次听到你叫我娘的时候,我可高兴坏了……还有,你刚学会走路的时候……”雪茹温柔的声音,渐渐地把秋娘带进了美好的梦里,在梦里,没有悲伤,没有忧虑,没有痛苦,只有她和她的母亲开心的笑着……

处于黑暗里,让自己变成一道光,很难,但即使很难,所有人都拥有追寻光明的权利,无论是张希宰,还是秋娘,不为其他,只为他们生而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