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呆子因为自己的一掌,导致老婆提前生下了四丫头,所以对四丫头的爱多一些。
白真树因为生四丫头的时候大出血,差点儿丧命,因此对四丫头特别痛恨!除此之外,还因为她已经有三个女儿了,她想要一个儿子,所以对四丫头的恨又增加一层。
这个四丫头就是被玉帝贬下凡的玉兔,本来他是想重回凡间做一个堂堂正正男子汉。却因为在月宫捣乱太多,得到了玉帝的重罚,把她变成一个凡间最弱最弱的弱女子,是让他去承受人世间更多的痛苦。而此时此刻的小玉兔已经成了俞呆子襁褓之中的小娃娃,她此时此刻只感觉外界的天气太冷太冷,冻的她只想哭,她哼哼唧唧又哭不出来。
屋子外边北风凛冽,小小茅屋里寒气逼人。
接生婆收拾好自己的医药箱,吃了顿产婆饭。所谓产婆饭,就一碗荷包蛋加一勺子红糖,另外俞呆子送给她两条白毛巾,这就是她这次接生的全部收获。
接生婆走了,俞呆子的三个女儿从麦秸垛里钻出来,围着俞呆子问长问短。
大丫头俞牛说:爹,这个是我弟弟吗?
二丫头俞鹅说:大姐说的不对,我刚才都听到接生婆的话了,说是妹妹。
三丫头俞猫说:爹,都是女孩为什么您只抱她,不抱我呢?
俞呆子看着自己身边的三个闺女心里有些酸楚:大丫头俞牛刚刚七岁,二丫头俞鹅刚刚五岁,三丫头俞猫刚刚三岁,她们都是小娃娃。
一个个穿得补丁摞补丁:俞牛的蓝布花褂子洗的发白,蓝布裤子已经短了,膝盖上补着月白的大补丁。
俞鹅穿着她娘结婚时的红棉袄,胳膊肘上被什么东西划破了露出里面的棉花,大人的棉袄小孩子穿上,刚好像是一个棉袍子,就是胳膊袖子有些长。
俞猫穿的是俞牛小时候做的一件,带波点的小棉袄,这个小棉袄因为做工粗糙,胳膊太细,穿着不舒服,所以大丫头穿上了,感觉不舒服,扔下给二丫头穿,二丫头穿着感觉不舒服扔给三丫头穿,所以三丫头穿的看上去还是新新的,看样子等到三丫头穿着不舒服的时候,就该交给四丫头了。
四丫头还在俞呆子的怀里,俞呆子把自己的破棉袄解开,把闺女贴着身体暖着,四丫头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俞呆子看着怀里刚出生的女儿,心里有许多想说的话。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前面三个闺女一出生,他就很恼怒,恨她们不是男儿身!如今已经第四个孩子了,还是女儿,他认命了吗?也许是吧。也许是他成熟了吧!终于有心情去仔仔细细的看一看自己的孩子了。
这孩子他越看越喜欢:她继承了俞呆子的双眼皮大眼睛,又继承了白真树的小嘴巴,可以说是把俞呆子和白真树的外貌优点都继承下来了。她长得不像大丫头完完全全的和俞呆子一模一样的大嘴大眼大耳朵,整个一个大男子的形象。
也不像二丫头俞鹅,长着小眼睛大嘴巴,一哭像个癞蛤蟆。
更不像三丫头长得和她的娘白真树一模一样小嘴小眼小鼻子,一脸小家子气。
独独四丫头遗传的这样完美,大眼睛小嘴巴,一副美人坯子。说来也是奇怪,四丫头睡在白真树的身边就哇哇大哭,在俞呆子的怀里就老老实实。俞呆子说这是父女缘分,其真实原因是俞呆子的祖上受过后羿的恩惠,这一世也正是他该了结的情缘。
不管是俞呆子成熟了,还是俞呆子与四丫头有缘分,反正俞呆子一看见怀里的孩子就有一种心满意足的感觉。
他虽然是一个农民,但是他也是一个喜欢学习的农民,读过四书五经,也知道很多历史故事,他明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既然老天要给他这么多的女儿,他也无权拒绝,只要给他,他都接受,他没法选择,也不能选择。
这孩子叫什么名字呢?
大丫头出生的时候,他家里养了一头很能干的母牛,所以他给大丫头取名叫俞牛。
二丫头出生的时候,他家养了一只会下蛋的母鹅,所以二丫头就取名叫俞鹅。
三丫头出生的时候,家里养了一只会逮老鼠的小花猫,所以三丫头就取名俞猫了。
如今四丫头出生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取名俞雪吧,可是俞呆子的母亲小名叫雪。不能叫雪,闺女和奶奶同名这叫犯上。
他看着三个大女儿,又看着怀里的小女儿,想想今年正好是兔年,他笑了:“老婆,这个四丫头就叫俞兔吧?”他的话一出口,怀里的孩子睁开眼睛冲着他笑了。
“好的,要是男孩子就叫俞狗吧!”白真树躺在被窝里有气无力的说。
“女孩子叫俞兔,很好的,刚好和月宫里嫦娥的玉兔谐音,我希望她能像玉兔一样聪明!”俞呆子微笑着,仿佛看到自己怀里的孩子已经长大,在地上蹦蹦跳跳一样。
“做你的大头梦吧,一个丫头片子,能够好好活着就不错了,还能和月宫里的玉兔一样聪明!那你可真是烧高香了!”
“烧高香?曾经我也烧过的!”俞呆子不知道他怀里抱着的孩子正是月宫里捣乱的玉兔,如今成了襁褓中的娃娃。
玉兔如果没有忘记他问过嫦娥的话,他现在应该明白了。
错了又怎样呢?
错了,就让你从此历经人间沧桑!
错了,就让你一切从头再来!
错了,就让你由神变成人……
玉兔应该知足了,因为由神变成人是他的梦想,这也算是梦想成真。
俞兔在俞呆子的怀里睡着后又醒来了,她饿了,开始在俞呆子的怀里胡乱的吮吸,俞呆子明白她的意思,赶紧把她放在白真树的被窝里,白真树看了看她,的确也喜欢这个闺女,大眼小嘴出奇的漂亮。
俞呆子急急忙忙去生火做饭,一家子六口人,要吃要喝的他都得操心。
他从土坯床底下扒拉出一大框的红薯,用右胳膊挎着红薯筐,左手拿着一把铁锹,去家门口的水塘边,用铁锹打开冰封的水塘,把红薯筐放进冰窟窿里旋转着,摇荡着,直到把红薯上的泥巴洗干净了,才重新用右胳膊挎着红薯筐返回来,把红薯倒入大锅里,拿过干柴,点火烧锅。
俞牛也知道帮忙干活了,她去替她爹爹烧火,俞鹅和俞猫也围在灶台边,一会儿伸出手来在灶台边上烤火。
外边有一个稍微小一点的灶台,俞呆子想给老婆做点好吃的,毕竟是坐月子的女人吗,他可不会对不起她。
因为预产期没有到,外边又下着大雪,家里也没有准备坐月子的食物,他只好去鸡窝里找来几枚鸡蛋,煮荷包蛋给老婆端去。这三个大女儿看着窝里的荷包蛋,馋的直流口水,也不敢说话,俞呆子在这三个闺女的眼中,就是名副其实的“老天爷”,绝对的唯命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