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从抽象上升到具体”:一种拓展理解与运用

“从抽象上升到具体”是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的“导言”中阐述,并在《资本论》中运用的从“理性抽象”上升到“理性具体”的叙述方法:马克思按照“商品——货币——资本”的逻辑顺序展开了自己的叙述与剖析。在历史上,比较简单的范畴所表现的关系存在于比较具体的范畴所表现的关系之前;正确的叙述逻辑是,从比较简单的范畴上升到比较复杂(具体)的范畴;理论叙述的先后顺序与经济学范畴所表现的关系在历史上出现的先后顺序是一致的,在此限度内,“从最简单上升到复杂这个抽象思维的进程符合现实的历史过程”《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0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43—44页。。《资本论》中运用的“从抽象上升到具体”的叙述方法,“理论地再现”了从商品到货币再到资本这一“现实的历史进程”。

在本书中,笔者对“从抽象上升到具体”展开了拓展理解与运用:第一,既然商品、货币、资本作为经济学范畴,是一种“抽象——具体——更加具体”的关系,那么,马克思的商品理论、货币理论、资本理论也可以理解为从“抽象”到“具体”的上升;第二,商品、货币、资本作为客观存在,也存在“抽象——具体——更加具体”的关系,因而,从商品到货币再到资本的历史发展本身也不妨理解为一种“从抽象上升到具体”;第三,“抽象”与“具体”也可以用于描述其他理论之间的关系,比如将其应用于描述唯物主义、辩证唯物主义、实践(和历史)唯物主义、《资本论》哲学思想之间的关系,以及科学社会主义的一般原理与其阶段性、国别性运用之间的关系。

本书对“从抽象上升到具体”的拓展理解与运用的核心思想是:“理论抽象”之于说明“现实具体”是“不够用”(注意:不是“不管用”)的,因而需要“上升”至“理论具体”商品理论不能充分解释资本,需要资本理论出场;辩证唯物主义不足以说明人类历史发展的独特规律,需要历史唯物主义出场;历史唯物主义不足以揭示资本主义社会的独特运动规律,需要《资本论》哲学思想出场。径直用“理论抽象”解释“现实具体”,容易犯“教条主义”错误,而认为“理论抽象”在解释“现实具体”时“不管用”,容易犯“修正主义”错误。;研究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正确思维路向,不是把具体“归结”为抽象剩余价值的生产过程不能“归结”为价值形成过程,更不能“归结”为劳动过程。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独特运动规律不能“归结”为人类历史发展的一般规律,更不能“归结”为普遍适用于自然、人类社会和人的思维的一般规律。《资本论》哲学思想不能“归结”为“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等实践(和历史)唯物主义原理,更不能“归结”为“世界的普遍联系和永恒发展”等辩证唯物主义原理。,而是从抽象“上升”到具体在揭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运动规律的基础上建构的“科学社会主义一般原理”表述,需要“上升”为一个又一个的“科学社会主义特殊”(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等),才能为处于不同历史发展阶段、具体情况千差万别的国家解决自己的理论与实践难题,提供切实可行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