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小米在超市旁边的面馆简单吃了晚饭后又回来了。
“你怎么没有回家?”包胜安吃惊地问道。
“我不太放心收银。”
小米说完,似乎察觉到哪里不对劲,又直摆手,“老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
“哈哈,我正想让你教我怎么记账呢。你们写的我也不是太懂。”包胜安打了圆场。
小米腼腆地笑了。
她搬了条凳子过来,让包胜安坐下,然后默默地翻开现金日记账本,柔声细语地一条条指给他看、讲给他听。
尽管两人都刻意保持着一段距离,但是在头顶的灯光照射下,两个人的影子重叠在了一起。
看着认真专注的俩人,包诗婕乖巧地把两听健力宝放在桌上,慷慨地说,“请你们喝饮料,记我账上,别客气。”
包胜安和小米相视一笑,拿起饮料打开,却不约而同地想把打开后的递给对方。
“那一起吧。”
包胜安示意了一下,仰头喝了起来。
小米跟着把饮料送到了嘴边,顿时一股清凉甜蜜通过喉咙直抵心扉。
到晚上十点他们才关门。
包胜安在不大的超市里面转了转,看着摆放整齐干净有序的商品,心里对妻子油然生出一种敬佩,第一次对她刮目相看,自己以前确实太忽略她了。
包诗婕哈欠连天,包胜安锁上门后,背起了她。
小米也坚持到了最后一刻才下班。
“小米,今天多亏了你在,不然够我焦头烂额的。”包胜安带着谢意说道。
“老板,你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明天红梅姐还不会回来吗?”
“嗯,估计有点难。”包胜安把背上已经睡熟的女儿往上托了托。
“那你还来看店吗?”小米的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期待。
“这个……我明天看情况吧。诗诗睡着了,我们回家了。”
“爸爸,你送送小米姐,天太晚了。”
这时,包诗婕似乎梦呓般地嘀咕了一句,脸附在父亲的背后,依然闭着眼睛。
“啊,你看我差点忘了。”包胜安尴尬地笑了笑,“走,我送你一程吧,这段路挺黑的。”
“谢谢老板!那我不客气了,我确实有一点点害怕。”小米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之情。
小米推着自行车,包胜安背着女儿,边走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每次就在无话可说之际,活泼开朗的小米总能适时找到话题,从而让对话顺利地进行下去。
秋老虎还未过去,微风吹来,使人身心凉爽。
小米心里一片炙热,好像前方有一团火,让自己想要奋不顾身地扑过去,哪怕粉身碎骨灰飞烟灭。
此刻的包诗婕睡得正香,她完全没料到,父亲的桃花运旺盛得超出她的想象。
她一边竭力地帮父母的婚姻排雷,一边却又不自知地制造着定时炸弹。
*
开学第二天的早上,是包胜安准备的早餐。
包诗婕洗漱完毕,看到餐桌上放着包子、油条、鸡蛋和豆浆,开心地让父亲一起过来吃。
“爸爸,我们什么时候接妈妈回来?”她撕咬着油条问道。
“要不我们一起去接她吧?”包胜安在旁边坐下,帮女儿打开豆浆。
“好的!”包诗婕转念一想自己还要上学,“今天才周二,真的要等到周末吗?要不,你一个人去吧?”
“算了,也让你妈好好休息几天,我们周六再去接她。”
“那这几天辛苦你看店了。”
包胜安点了点头,神情闪现出一丝不安。
和妻子吵架,最让他觉得愧对的人,其实是岳父刘景东。
当年他生病住院时,母亲四处借钱都凑不出一半的费用,刘景东把家里所有的钱都借给了母亲,让她先给孩子治病。
母亲至今时常叮嘱他,让他对刘红梅好一些,这份恩情他这辈子都必须牢记。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如果没有这份恩情在,他和刘红梅也许早就日久生情了,结果让他心里一直有种报恩的错觉,让他觉得自己和刘红梅的感情并不是爱情。
就像你在口渴的时候看到了挂在枝头红彤彤的苹果,自己去摘,香甜爽口令人难以忘怀。
可假如有个老农摘了给你,虽然同样解渴,但你只会记住的老农的好,而忽略了苹果的香。
包诗婕等陈凌下楼,俩人去学校。
“昨天陆沉给我打电话了。”
包诗婕思虑半天,快到学校门口时还是告诉了她,她想知道陆沉是不是真的把她和陈凌“一视同仁”了。
“嗯,我知道。”
陈凌的脸上顿时笑意盎然,“他也给我打电话了,说你好像受伤了,让我代他慰问一下。你的手指是怎么回事?”
“哦。不小心割伤的。”
果然如此。
包诗婕低头看了眼缠着白纱布的食指,心里轻叹一声。
曾经她和陆沉也算得上天雷地火轰轰烈烈,虽然结局遗憾,但那毕竟还是爱情,可是照现在这样发展下去,说不定最后陆沉对她也就只有友情了。
趋利避害是人类的本能。
上辈子陆沉负了她,难道这世还要和他纠缠不清,吊死在他那棵树上吗?
人生本来就有无数种可能,何况上天还给了她两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