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夫逝世经过

林金亮

白大夫一九三九年七月由冀中区回来以后，就决定在十一月回国为卫生学校筹款；在未回国之前，他以全副精力注意到全军区卫生机关和卫生工作的改进等。他对前后方卫生部门的医疗工作，感到进步得十分不够，特别是托马氏夹板运用和初步疗伤的进行，确实未有普遍起来。白大夫为了整个军区医疗、卫生、救护工作更进一步地向前发展，所以他决定十月初至十一月止，举行两个月的巡视全军区前后方卫生机关的工作。不料在一、三分区巡视完毕途中，因急于工作，手指割破染菌而逝世！这实在是我们最大不幸，令人感到无限的沉痛！

十月二十八日，白大夫在离王安镇五里的孙家庄前线参加初步疗伤，因工作忙碌，兼有敌情顾虑，一时不慎，左手中指第三节被小尖刀割伤。次日局部炎症剧烈，疼痛增加，但仍继续工作不停。至十一月一日准备离开一分区医院的那天上午，又到各病室检查伤员，并于昨日行手术者交换绷带，在这时遇到外科传染病一名（颈部丹毒合并头部蜂窝组织炎），白大夫马上又给施行手术，大概即在这时受了感染。同时下午即出发，星夜赶七十里。山路崎岖，冷风刺人，十二小时未进饮食，白大夫即头痛晕眩，全身疲倦，似已患感冒。但是白大夫没有因此停止他的工作，二日在两个医院一天检查了伤病员二百多名，三日给十三个伤病员手术，在这几天他的病继续发展。他虽然每天也服药，但他对伤员医疗工作的关心，远比对他自己大过千倍万倍。

五日前线敌情紧张，我军某部与敌人进行残酷的战斗，白大夫听到这个消息，立时奋不顾身，抱病亲赴前线主持初步疗伤工作；以其无比的热情，当时见到前线医疗工作极为紧张，自己也参加工作忙碌了一天，这天他的病状仍在继续发展。六日清晨经银坊战线前进，在途中症状增重，口渴呕吐，恶寒战怵，本日授予镇痛剂解热剂。七、八两日在银坊附近休息，实在不能工作，局部症状比前更重，疮面脓液分泌很多，炎症消退，在左臂肘关节下发生转移性脓疮，并在左腋部发生剧烈的刺痛；这几天给注射体内消毒剂，强心针，内服清凉镇痛解热剂，并行洗肠通便。九日上午小手术将左肘转移之脓疮割开。

十日前方部队战斗转移阵地，一分区某团长亲临慰问，并请回后方休养时，他因病势确已十分沉重，才允许了这个要求。不料当晚到宿营地时，四肢厥冷，颜面苍白，人事不省，当授予强心剂注射，并行人工呼吸，经过二十分钟之久渐渐恢复如常。十一日到后方医院治疗，这天脾脏肿大，体温下降，脉搏细弱，虽用各种药品而病势仍继续恶化；但白大夫神志则极清醒，下午自己写长篇遗书给军区司令员，详告后事，延至十二日晨五时二十分，救治无效，溘然逝世。

（注：作者时任晋察冀军区后方医院院长，本文原刊1940年2月《抗敌三日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