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灾如救火,何况前世与蒙古人打了一辈子交道,太了解这帮人受不得灾,若是畜牧受到极大影响没准就又南下掠夺,为了天下太平,只能压下心中不满,尽心尽力地协调粮草银两,好赶紧打发了乌尔锦噶喇普郡王长子一行人。
大冷天的去蒙古虽说是门苦差事,但押解的是粮银,乌尔锦噶喇普郡王又是出了名的爽快人,只要等了阿巴赖部,势必会有不菲的赏钱,多得是想去的人,故而朱棣便将挑选押解之人的事交给了十三阿哥,让他拿去做人情。
等将所有的事情都搞定,朱棣再三亲自确认后,才叫上十三阿哥一道进宫觐见,准备在得到康熙应允后,就让乌尔锦噶喇普郡王长子赶紧启程回阿巴亥部。
等到了南书房外,十三阿哥本想着自己只是来请安的,肯定又被排到后面去了,没想到通报后,梁九功竟立刻一脸严肃地出来,通知二人立刻觐见。
朱棣疑惑地跟梁九功对视一眼,却看到对方微微张嘴,无声地发了个“八”,朱棣不由地皱了皱眉,心中升腾起一丝不好的念头,这该死的老八又做什么妖!
十三阿哥没看到二人的眼神交流,听说可以不用等,抬脚进入南书房,却看到康熙正低头擦拭着手中的宝剑,便走上前欣喜地问道:“皇阿玛,好兴致啊!若是空闲,跟儿子们去布库房松松筋骨,好不好?”
听到十三阿哥爽朗的笑声,康熙眼中的阴鸷缓缓散去,抬头的瞬间换上一副慈爱的面容,将手中的宝剑细心放好,看着儿子们柔声道:“下次吧……老四,粮银都备齐了吧,你跟着跑一趟阿巴亥部,十三若是想去,也可以跟着一起过去。”
这寒冬腊月地让四哥去阿巴亥部?十三阿哥震惊地看向康熙,转而神色肃穆地开口:“如今已是腊月,这一来一回肯定连上元节都要赶不上了,若是四哥非去不可,我肯定是要陪着他过新年的!”
康熙欣慰地点点头,指着十三阿哥,冲朱棣笑道:“你小子倒是个有福的,能有小十三真心相待!”
临近年关天又冷,朱棣自然是不愿去那冰天雪地的地方受冻,无奈进门时注意到皇阿玛浑身散发出的戾气,又派小十三陪自己一道,看来他本心也是不情愿,心知此事无法改变。
只能垂目浅笑道:“托皇阿玛的福,承蒙您当年让儿臣教授十三弟算术,儿臣才能有此福分!皇阿玛,只是不知儿臣此行所为何事?”
康熙长呼一口气,压下心中不快,闷声道:“也没什么,此番雪灾百年不遇,阿巴亥部损失惨重,你是朕的最得意的阿哥,派你过去以示皇恩浩荡。”
“儿臣明白,定不负所托!”朱棣平淡地开口,心里却在盘算,最好真的是百年不遇,乌尔锦噶喇普郡王也什么龌龊事,否则爷辛苦跑这一趟,回来肯定要狠咬你们一口的。
十三阿哥则是疑惑地开口:“既然如此为何不是十哥?他可是阿巴亥部的女婿,他去不是更合适?又或者五……”
“十三,皇阿玛如此安排必有深意,怎可推脱!”朱棣慢悠悠地阻拦道,心中却在冷笑皇阿玛这借口找的,真是一点都不走心,也不知道老八用了什么法子,逼迫皇阿玛不得不拍自己这趟差事,惹得他老人家如此不满!
康熙含糊道:“你十哥是个什么糊涂玩意,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让他去阿巴亥部赈灾,那是给乌尔锦噶喇普郡王添乱!”
说完坐回炕上,略想了想开口嘱咐道:“朕记得库里新进了不少好皮货,梁九功,给他们哥俩取两套猞猁狲的里外发烧斗篷,路上御寒。”
等拿到柔软轻便的猞猁狲斗篷,十三阿哥满心欢喜地抚摸着上面顺滑的皮毛,笑得合不拢嘴:“多谢皇阿玛赏赐!”
康熙慈爱地看向自己这个直爽的儿子,交代道:“好了,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北边寒苦,能带的多带些!”
时间紧迫,朱棣和十三阿哥也就不再多待,行礼后缓缓退出南书房。
想着十三阿哥从未隆冬出塞过,出来后朱棣也不急着离开,管内侍要了纸笔,详细罗列了必备的各色物件。
十三阿哥看朱棣一口气罗列出的长长清单,在旁嬉笑道:“四哥,你不是也只有春秋跟着皇阿玛去木兰围场狩猎过,怎会了解得如此透彻?”
朱棣顿时楞在当场,一滴浓郁的墨珠滴在了宣纸上,发散出一朵黝黑的花,盯着瞧了片刻,才故作轻松地嬉笑道:“不是跟你说了嘛,你四哥我前世是个大将军,常年在塞外作战,所以清楚!”
“哈哈哈,四哥,你又哄我!”十三阿哥夸张地拍手大笑道:“咱们在南边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自己前世长居应天府!对了,你还说自己是在AH务农,你那一套一套的说辞,我可都还清楚记得呢,这会怎么就蹦到蒙古去了,难不成你属鸟的,会飞?不过鸟儿可做不了大将军,哈哈哈……”
朱棣无奈地摇摇头,自己还真没骗这傻小子,当年镇守边关,也算得上是大将军,至于长居应天府更是真事,就藩前登基后,自己确实生活在那里很多年,只是这些话说出来也没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