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身后的这个声音,元康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激灵。这个声音太过熟悉,虽然已经上千年都没听过了,但每次梦中只要听到这个人的声音都会从梦中惊醒。
元康满脸不可置信的缓缓转过头,抬头向蔚蓝的天空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绣着精美纹饰的长袍,手里拿着一根碧绿长笛,满头白发的年轻男子从天空之中一步步的走了下来。
天空之上仿佛有着一道肉眼看不见的天梯一般,男子就这样一步一步的从天上走到了元康的面前。
白发男子停下了脚步,看着身体抖如筛糠,面如死灰的元康,白发男人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元康,多年不见,你怎么变成了这样?”白发男子看着重伤之下的元康轻笑道。
“不可能…不可能…你不是他…你不是他…千年前他就已经死了…”元康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呆呆的站在原地,口中不停的呢喃着。
白发男子听到这话也不恼怒,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是啊,千年前他就已经死了…”
看着呆若木鸡的元康,白发男子看了一眼披散在肩膀上如雪一般的白色长发又接着说道:“死的那个叫白庶,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虽然也叫白庶…但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白庶了…”
元康闻言身体一软便瘫倒在了地上,白庶瞥了瘫在地上的元康一眼,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他的声音渐渐变得冰冷:“怎么?千年未见,你连当初最基本的规矩都忘了吗?”
身体已经瘫软如泥的元康听到这话便强打着精神站了起来,可随即他便对着白庶直直的跪了下去,声音颤抖道:“奴才元康拜见主上…恭迎主上重新入世……”
白庶对着元康伸出左手,说道:“当初你们五人分别拿走了那些东西,现在我回来了,你是不是该把东西还给我了?”
元康闻言也不犹豫,从怀中摸索出一卷竹简和一颗大小如桂圆般,似石非石的红色圆球来。元康双手将两样东西举过头顶,低头看着地面声音谦卑的说道:“主上,当初奴才拿走了灵石,御神册也被奴才悄悄带了出来…现在奴才将灵石和御神册一并交还给主上……”
白庶看了一眼元康双手中的东西,随后他伸出两只手指捏起了元康右手中的灵石,放在眼前静静的看着,他看着灵石里面的纹路,口中淡淡的说道:“元康,你觉得我会怎么处置你?”
元康身体猛地一颤,一想到面前这人当初对待敌人的狠辣,当即匍匐在白庶脚下央求道:“主上,奴才当初悔不该听那郁林的话背叛主上,还请主上看在奴才千年来保管灵石的份上给奴才一个痛快……”
白庶看着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元康面容上闪过一丝惊讶,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道:“我以为你会求我放过你…”
元康此时的声音有些哽咽:“奴才当初鬼迷心窍背叛了主上,如今主人重新入世,奴才便只想一心求死,只要主上赐奴才一个痛快,奴才来世愿堕入畜牲道以解主主上心头之恨。”
白庶叹了口气,轻声道:“我确实很恨你,可是我现在不杀你…”
元康闻言一愣,跪在地上抬头看着白庶,满是泪痕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解。
白庶将灵石放进怀中,随后伸出一根手指在元康的脑门上轻轻点了一下后拿起了他左手上的竹简。元康浑身一颤,他不知道白庶对他做了些什么。
白庶道:“我不杀你,是让你替我传个话。你既然还活着,那他们几个肯定也活着。你去通知他们,就说我回来了,让他们把东西准备好,我会过来取的…”
元康一愣,随即低下头低声道:“是。”
白庶看着手中那卷泛黄的竹简,只见竹简上刻着三个金色的小篆——御神册。白庶声音不屑道:“御神册你看了千年,你都学会了什么?”
元康低声回答道:“御神册上的书法晦涩高深,千年以来奴才也只学了一点皮毛。”
白庶将手里的御神册紧紧的攥在手里,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御神册里面的东西,就算是学了一点皮毛,那也够你在这世上横行无忌了。”
元康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奴才不敢…”
就在两人对话之际,被元康一掌打飞出去昏死的伯安也醒了过来,当他睁开眼睛便看到元康跪在一个陌生的白发男子面前。
这一幕让他震惊不已,元康这种术法通天,活了千年的人物竟然会给一个满头白发的年轻人下跪!!
但更让他吃惊的是白发男子手中拿着的那卷竹简。自己和父亲两人梦寐以求的东西竟然被别人拿了去,伯安不禁怒上心头。
强忍着胸口的痛楚,伯安站起身对着白发男子怒吼道:“你是何人?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伯安很自然的将御神册当成了自己的私人物品,白庶扭头看向伯安,他上下打量了一眼伯安后对着跪在地上的元康道:“这人是谁?”
元康低着的头慢慢抬起看向伯安,随后又将头垂下回答道:“这人是我一个徒儿的儿子…”
白庶不禁笑道:“有意思,你徒弟的儿子竟然将你打成重伤,要不是我,他刚刚还差点杀了你…你教出来的好徒弟啊…”
对于白庶的嘲讽,元康只是低声应道:“是奴才无能…”
见白发男子竟然对自己的话无动于衷,伯安大叫一声挥起青色长剑便向白发男子冲了过来,口中叫道:“把东西还给我!”
白庶对于向自己刺来的青色长剑没有丝毫反应,眼睛还一直在盯着跪在地上的元康。就在青色长剑的剑尖离自己的喉头只有一寸距离时,白庶突然伸出了手,两根手指紧紧的夹住了青色长剑的剑刃。
伯安面色大变,青色长剑可是用极地的寒冰铁石所铸,常人别说碰一下剑刃,就算是皮肤略微靠近剑身都会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寒冷。
眼前这个白发男子在自己的全力一击下不仅轻松的挡了下来,而且就仅凭两根手指便夹住了剑身。就在伯安想要将剑从白发男子的手中抽出时,就见白发男子突然扭头冲自己笑了一下。
伯安一愣,就在他还不知道白发男子为何发笑时,他便感觉一股冰冷的气息顺着剑身向自己涌了过来!
伯安心中大骇,赶忙将体内的术法提到胸口护住了心脉。伯安原以为体内的术法能挡住那股气息,但随后他便发现那股冰冷的气息竟然顺着自己握剑的手指流向了全身的筋脉!
霎时间伯安只感觉自己仿佛身处在一个冰窖之中,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快速的僵硬。他想要扔掉手中的长剑,身体却不停使唤的动弹不得。
一层薄薄的冰层覆盖在了伯安的周身,仅仅几个呼吸间的功夫,伯安便被那股冰冷的气息给冻成了一个冰雕。
白庶有些玩味的打量着被冻成冰雕的伯安,口中对元康嘲讽道:“嗯,不愧是你的徒孙,竟然还会一点术法…”
元康低声道:“是奴才有眼无珠…”
没有理会元康的话,白庶走到小溪边抬头看着满天落霞。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白庶才深深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你看,这漫天的晚霞多好看…”
话音未落,白庶的身影便渐渐的虚化,片刻后整个人便从元康的面前消失了。
虽然身形已经不见,但白庶的声音还是在空中响了起来:“你去告诉他们,不管他们交不交那些东西,他们也都要死,当然其中也包括你…
听到这话,伯安又对着白庶消失地方磕了个头虔诚道:“谨记主上的话,奴才跪送主上…”
再次站起身来,元康也不理会冻成冰雕的伯安,捂着胸前的伤口走到河边,拔起插在石头中的青铜剑后便踉踉跄跄的往山里走去。
待元康远去,原本被冻的结结实实的伯安突然动了,他身上覆盖着的冰层也渐渐的融化了。直到所有的冰层化成冰水打湿了伯安的衣裳,脸色发紫的伯安才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伯安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虽然身体上的冰层已经融化,但感觉体内依旧是彻骨的寒冷。体内的术法这时也仿佛被冻住了一般,不管自己怎么调整,现在一点术法的影子也感觉不到。
伯安拿着青色长剑颤抖着往山下走去,直到走上一条蜿蜒的山路上方才稍感安心。拐过一个弯道,伯安便看到了停靠在山路边的七辆路虎揽胜。伸出颤抖的双手打开最前面的一辆车的车门坐了进去,伯安哆哆嗦嗦的打开了车里的暖气。
可是不管暖气怎么吹,伯安都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嘴唇发紫的他打着了车子,车子在山路上掉了个头,渐渐消失在这大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