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苍茫一声“且慢”,吸引了屋内众人的目光。白毅皱眉,显然没料到叶苍茫等人竟随行而来。白毅举步而出。
“世子何故来此?”白毅抱拳道。
叶苍茫道:“家主勿怪,在下其实略懂些药石之术,故此想尽些绵薄之力。”
白毅叹息道:“世子有心了,只是小儿之病甚是奇怪,白某早已遍访名医而束手无策,绝非一般药石可治。”
叶苍茫听罢,知道别人已然拒绝,他也不恼,指着黄有德道:“黄道长与在下有旧,此人虽说学艺不精,但绝无加害之心,不知家主能否给在下一点薄面,让在下将此人带走。”
白毅道:“有何不可……”
白毅话尚未说完,只听那妇人叫道:“万万不可?此妖道必须为我儿抵命。”然后指着叶苍茫道:“你是何人?这般年纪竟也妄想为我儿治病,竟然认识这妖道,莫非是一伙的,我白家家道中落了么?怎么什么人都能入的我白家之门……。”
白毅怒喝,“夫人不得无礼,此乃楚国世子尊驾。”
那妇人一愣,显然是方才将白毅与叶苍茫对话未听仔细。
叶苍茫抱拳,面色平静地道,“后会有期!”说完转身而行。
黄有德见罢,猛地挣脱那两名侍卫的押赴,三两步跑到叶苍茫身边,腾地跪下,连连磕头,张嘴大叫道:“师傅!”
这一声师傅叫的甚是响亮,甚是悲切,众人想不听见都难。
叶苍茫心中甚是满意,这黄有德别的本事不行,这察言观色的本事当真炉火纯青,他这边一开口,这黄有德就已猜到他心中所想,这一声配合,当真及时。
“嗯!”叶苍茫对黄有德怒目而视。
黄有德连忙改口,“不,世子殿下,贫道谢过世子殿下相救。”
“起来吧!”叶苍茫淡淡地道。
黄有德连忙起身,但却躬身垂立,大气都不敢喘的恭敬模样。
叶苍茫走出三步,黄有德才敢举步而行。
只听叶苍茫边走边斥道:“你那半桶子医术,竟敢拿出来亮。”
“是是是,贫道知错,世子勿怪!”
“唉!”叶苍茫叹气,“也不能全怪你,人家得的根本就不是病,你却当病医治。”
此时,叶苍茫共计才走出三五步,白毅正一脸尴尬地望着叶苍茫转身走人,那妇人则是一脸怨毒地望着黄有德。
叶苍茫此言一出,白毅当然听得真切。心中更是一惊,如果叶苍茫说他小儿得的是某某怪异症状,他反而不会在意,因为早已有无数大夫给他讲过无数怪异症状之词。
他之所以拒绝叶苍茫,是因为叶苍茫毕竟太过年少,世子的身份可以天生,但医术却需要岁月累加方能精进。无数名医都不能治的怪症,你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能治?谁信呢?但是叶苍茫却说他小儿得的不是病,白毅焉能不惊异。
再观黄有德此时的态度,以及黄有德开始叫出口的师傅两字,再联想到黄有德之前曾说他师傅如何如何了得,难道这世子竟是这黄有德的师傅,这怎么可能?
“世子请留步!”白毅连忙追出,抱拳叫道。
叶苍茫止步转身,“家主有何见教?”
“听世子方才所言,小儿得的竟不是病,不知世子能否赐教?”白毅真诚地说道。
叶苍茫一怔,随后做恍然大悟状,好似他方才的话是无意中说出般,“哦!在下随口一言,家主勿要当真,就此告辞!”
白毅一愣,随之明白对方是因为方才被他轻视,以及被他夫人所辱,进而心中恼怒。再一想他家小儿如今此番模样,简直闻所未闻,无数名医都没有说清的症状好似这世子竟然知晓,焉能就此放走。
白毅身形一闪,忽然到了叶苍茫等人身前,深深一躬垂地,“白某愚钝,竟不识世子大贤,还望世子垂怜白某小儿无端遭此祸事……。”
“老爷,你这是做什么,何故委屈,求一后生?虎儿之疾,岂是他这般年纪能治的。”却是这白毅的夫人出声了。
“放肆!”白毅一听,差点气炸了,他都求到这份上了,眼看对方也有所动摇,岂知被这无知的妇人又给搅和了,白毅怒喝道:“还不快来给世子赔罪。”
“老爷!”那妇人面色倔强,带着三分委屈,七分不屑,却丝毫没有赔罪的意思。
“罢了!还是老朽来吧!”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厅堂内传出,接着一位须发皆白,面色苍老,手持竹杖的老人走了出来。
那老人身形一晃便已到了叶苍茫身前。叶苍茫心中一惊隐隐对老人的实力有所猜测。
老人对着叶苍茫拱手道:“老朽白凌峰,乃白氏上代家主,老朽教子无方,让世子见笑了。还请世子施展圣手,为老朽这个苦命的孙儿诊治一番,无论功成与否,老朽以及白府,都将感激不尽。”
说完,这白凌峰就要躬身行礼,叶苍茫连忙扶住,“老大人莫要折煞晚辈,老大人既出此言,晚辈敢不从命?”
这片大陆礼仪甚重,以孝为尊,但凡老人年纪上了七十,别说过堂不拜,就是见了皇帝也不需行大礼。
老人眼看就要给叶苍茫行礼,叶苍茫哪能承受的起,况且他也并非不想治,只是对方出言无状,已然惹怒了他。他来此虽有目的,但打算出手治病也是出与好意,但却被对方随意拒绝外加言语侮辱,他焉能咽的下这口气。此时老人既然都已说话,他也正好借坡而下。
白凌峰一听,道:“如此,老朽就多谢世子了。”说罢,白凌峰轻咳一声。
白毅会意,立即瞪向他的夫人,那妇人见公公都已出言相慰,哪敢再多言,垂着头,走到叶苍茫身前,“世子勿怪,奴家有眼不识大贤,还望世子救救我这可怜的孩子吧!”说完拜倒在地,悲声而泣。
可怜天下父母心,叶苍茫道:“夫人请起,敢不尽力而为。”
至此,叶苍茫等人方被正式邀请入厅。
叶苍茫走到那小公子案几前,一位二八年华的白衣少女此时正在照料着那小公子。
那少女双眉似柳,眼波如水,瓜子脸上不施粉黛,身段妖娆,若不经风,自有一种独特的柔弱之美。
少女见得叶苍茫走近,起身盈盈一礼,却不言语。白毅在一旁出声道:“此乃小女!”
叶苍茫冲着少女微微一点头,随即望向了躺在案几上的小公子。
叶苍茫沉思片刻,掀开小公子的袍袖,见一双小手此时亦成黄金之色,在翻开小公子的眼皮,只见眼仁亦是黄金之色。
叶苍茫心中大定,轻轻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的判断,已经八九不离十。
于是说出两个字,“箱子!”
白毅等人自是一愣。
只见人群外的珞烟画,微微一福,道了声“诺!”说罢,转身而去,云彩萧见罢亦随之而去。
白毅这才醒悟,吩咐下人道:“还不快去给两位姑娘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