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嫁我不嫁我不嫁......”这三个字不知道叶秋梦一路上重复了多少遍。
她从小性格就跟一般女子不一样,不天天在自己的闺房待着,喜欢舞刀弄枪,经常能和通武馆的众师兄弟们打成一片,自己悟性又颇高武功学的颇快,又加上自己是馆主的女儿,经常欺负比自己小的师弟们,有时候联合自己家的女仆,连大自己十几岁的师兄也敢欺负一翻。师兄弟们一是畏惧师父;二是这个师姐(师妹)长得实在跟仙女下凡一样,对她的倾慕者极多,自然都处处让着她。有很多师兄弟明着被她欺负了,殴打了,暗地里竟还私自窃喜一番。这事情看起来匪夷所思,实则又合乎情理。
父亲的疼爱,加上师兄弟们的追捧,这位女孩渐渐变成了一个极其任性的“女魔头”,可以说,除了她爹,还有前两天欺负过自己的一身绿和一身蓝的那两个日本人,她谁也不怕,昨天又大发慈悲的救济了那两个日本人,今天又把自己亲爹怼的够呛。可以说,现在广州城她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下个月出嫁。
“反正本姑娘就是不嫁,要嫁你们去嫁!男人什么的我都不放在眼里,我宁可以后出家当尼姑,也不嫁给任何人!以后我就老死在尼姑庵得了!”叶秋梦心想。
人有时候不把话说得太满,因为自己被打脸很可能就在下一秒便突然来临。
叶秋梦就是个例子。她此时的心扑通扑通地在跳,倒不是因为刚才生气生的,而是眼前这个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看着还非常和善亲切的年轻男子。也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心就是跳个不停,又不敢再抬头去看他,看这个自己还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沈落松。
沈落松早就知道广州城第一美人是叶芝贞的掌上明珠叫叶秋梦,只是现在还不知道就是眼前的这一姑娘。此时他也是觉得不知所措,感觉说什么也不是了,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低下头的对方。
一旁的鲁天恩也是年轻过得,什么没见过,早已看穿了一切。刚才听叶秋梦又说自己不嫁,脑筋一转,赶紧说道:“对,这个叶老头啊,老古板。当年他还是小屁孩的时候被他老爹逼着娶媳妇那段,哭天抹泪的,就说不娶,结果因为自己不够坚决,没拧过他老爹,最后娶了一个自己根本没见过面的女子为妻。那几年都快抑郁了他。”
叶秋梦从来没听过自己父亲还有这段往事,很是好奇,问道:“我爹和我娘还有这样的往事呢吗?我怎么从没听我爹说过啊?”叶秋梦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便因病去世了,她对母亲的印象十分模糊朦胧,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怎么样相爱过的。但是从自己的爹从未纳妾这么方面来看,应该是很爱她的母亲的。今天听鲁天恩说,实在没想到还有这段过往。
鲁天恩笑道:“哈哈,他当然不会和你说了,他和任何人都没有说过。这是他的黑历史,只有我这岁数的才知道点。乖侄女,你说他啊,从小就受了这终身大事完全由长辈决定的荼毒。居然还要毁掉自己的宝贝闺女。糟老头,愚不可及啊!”
叶秋梦此时最需要的就是一个能倾诉的人,能替她拿主意的人,听了以后立马点头表示赞同,说道:“他就是糊涂了,非要巴结李瀚章,现在李大人官做的是挺好,万一我真嫁过去了。过两年皇上给他调到云南,我还真跟着去骑大象去啊?调到HLJ,我还真去不远万里跟去堆雪人去啊?本姑娘不带去的,我也不可能嫁的!”叶秋梦声音很大,突然想到旁边还有个沈落松,不由得为刚才自己暴躁的形象好生后悔,立马又沉闷了下来。
然后她又换了个语气说道:“我去我要好好问问家父,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语气甚是温柔,与刚才判若两人。
“别,你可别问!老叶可不会承认的!他绝对会跟你说我是瞎掰的的!这个节骨眼他绝对不会松口的!”鲁天恩真的有点急了,为什么不让叶秋梦问,因为这个事儿当然都是他编的啊。
人有时候在下重大决定的时候大部分时间一定要有一个人在旁边鼓动才能有下决心的勇气。叶秋梦本来就不是个柔弱的女子,加上鲁天恩一旁撺掇,不嫁的信心更加坚决了。
而沈落松一旁看二人在那儿说话,才回过神来。大哥三弟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他向二人说了一句,就准备要走。
叶秋梦心中有些别样的滋味,道:“这位大哥这就要走啊?”
沈落松其实此时也不想走,但是也不能让陈清玉和曹龙莽干等着,说道:“是,聚英馆馆主廖清扬师傅请我们兄弟三人吃饭,我真是不得不走啊。”
叶秋梦心里对自己说:“哎,你真是糊涂啊,叶秋梦。你不是要嫁文武双全的人吗?这人虽然长得挺英俊的,但是一看这样子就是个文弱书生。比李经淦强不到哪里去的?可是,廖清扬师傅会找他们吃饭呢?”
叶秋梦思考后一抬头,见眼前的那个男子已不知去向,显然是已经走了。
这时听到身后有人说道:“老头儿,你他妈的不给我钱,又他妈的把我客人给劝跑了。安得什么心眼子啊!”她回头一看,见一个矮个子的人一手抓着一个酒勺,一手揪着鲁天恩的裤子。看样子那矮子是真的动了肝火了,誓要鲁天恩给个说法。眼见鲁天恩七尺的个子,被一个身高不到五尺的人整的无可奈何,场面看着甚是滑稽。
叶秋梦走过去说道:“别生气啊,这位大哥。他欠的钱我来给吧。”说着就要莫荷包掏银子,却发现在手里还攥着刚才那个男子给自己擦脸的手帕,一张开手帕,手帕是深蓝色的,上面用黑线绣着几只小蜻蜓,在手帕边角上写着“颂卿”二字。
沈落松回到了聚英馆,曹龙莽看见他两手空空的笑道:“哈哈,二哥,你平时老是嫌我打酒慢。今天你看看你,等了你这么久,结果呢,都没买回来。你都等着,还是我去吧。”
沈落松赶紧拦着,道:“拉倒吧你,我为什么回来,因为想到了一件事儿。”随后把夜光杯的事儿和曹龙莽絮叨了一遍,又部分夸大,说随便拿个碗和葡萄美酒是对神仙的大不敬,又说廖清扬这儿的陈年花雕这个好,那个好的,真是玉帝也喝,王母也尝啊。曹龙莽听了半天,很惊讶地说道:“原来如此啊,好好好,就听二哥的,不出去买什么葡萄酒了,就喝这儿的酒了。”
眼见沈落松长舒一口气,曹龙莽心想:“二哥,编这瞎话你累不累啊?我就是随口一说,给你忙活成这样,哈哈。”
晚上的家宴跟平时一样,曹龙莽那是一坛子一坛子的干酒,酒量极豪的廖清扬都自叹不如,装作喝醉,只得趴在桌子上假装睡着了。陈清玉一旁吃着素斋赔笑着,见廖清扬睡过去了便想起身告退,可是见曹龙莽还没尽兴,只得在旁边继续坐着。
沈落松两杯就不行,身体被酒一击,冒出很多汗来,他醉着拿手在怀中找手帕,一摸竟然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来刚才已经把它借给了那个很漂亮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