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苔黑根舌

图15 白苔黑根舌

原文：舌苔白而根黑，火被水克之象。虽下亦难见功也。

注释：此舌苔白而根黑，是诸阳之火已衰耗，被阴水上泛，形成火被水克之象。《素问·阴阳应象大论》说“孤阴不生，孤阳不长”，孤阴旺盛，诸阳火衰竭，机体的生生不息之机也就遭到了破坏，甚至“阴阳离诀，精气乃绝”而死亡。见此舌象，乃虚损至此，已入膏肓，回天实难。即使用药也难见奇效，无力所能，临证慎之。

病案4：患者王某，男，65岁。1983年腊月二十七下午，患者儿子来我家中，泣求我出诊救治他父亲。患者于十余年前诊断为慢性支气管炎、肺气肿、肺心病，多年来经中西医治疗，病情时好时坏。最近病重有大半年，经多方治疗无效，现已多日不进饮食，已知大限快到，故泣恳我开方延迟生命过春节，以表达儿女孝心。我与兄长前往，入室秽气袭人，患者突然对我说：是小马大夫来了，我有救吗？听其声音，这哪像久病将亡之人？我忙安慰道，有救，有救。观患者面色淡黯，病骨支立，枯瘠可畏，喘息抬肩，呼长吸短，喉中痰声辘辘，舌苔白而根黑。令其伸出舌好详查，可患者怎么也伸不出舌（舌为心之苗，此为心绝）！

我心中一惊，即诊其脉，脉律无序，形散乱在筋肉之间，脉来乍疏乍密，如解乱绳之状（此是真脏脉中的解索脉），此为脾肾阳气衰败所致。诊其趺阳、太溪两处脉皆不可得（此为胃气、肾气已绝），观其眼中瞳仁已外散（此为肾及脏气已绝）。可知其声音洪亮乃是假象。我在临床中看见很多患者临终前都有一些假象出现，如突然能进饮食，能行走，坐立，能说话，记忆力突然清醒。这些都是回光返照之象，临证中不要被这些假象麻痹。观上述舌、脉、症，已知脏气衰竭，神气涣散，生命即将告终，无药可救。我与兄长心中了然，急令他儿女把其父从床上扶起坐在椅子上，准备香、纸、鞭炮，以尽最后孝道（这是当地民间风俗）。我与兄长快步离开不到十分钟，突听背后鞭炮声响，哀哭声一片。这是我从医以来遇到的第一个临终患者，他的舌、脉、症为我后来的临床工作提供了很大的帮助，所以现在还记忆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