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怕的就是谭父,谭父当了几十年兵,不怒自威,身上有说不出的气场。谭母是文艺兵,琴棋书画唱歌跳舞什么都会,谭暮莘继承谭父气场的同时还继承了母亲文艺的优点从小就爱写文,而她则继承了父亲的性格——倔,以及母亲的性格——迷糊。
“你呀,又惹阿莘生气。”谭妈妈责怪的语气中满是温柔。
“衣服太多挑花眼了嘛。”潭浅抓着她的手晃了晃。
谭妈妈性格温柔,撒撒娇就能被她哄得高高兴兴的。
怎么让人消气,怎么让人生气,全家人的脾气都被她摸得清清楚楚。
一家人正在闲聊。旁边太太不合时宜的走过来攀谈,她那双眼睛笑起来都快眯成一条缝了,满是欣赏的问了一句:“这是浅浅吧,真是越长越有灵气,多大啦?。”
“二十四了,裴太家闺女跟她同龄,孩子明年都要落地了。”谭母幽怨的看了眼潭浅。
谭浅有些哭笑不得。
初三那年她谈了个男生,两人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牵手,可出了学校大门还没走几米,被谭父撞见,当场谭父就要他的警卫兵下去把那小伙子教育一顿,把那小子吓的差点晕过去,从此以后,一直到高中都没人敢追她,她能怎么办。
“欸,我表姐邻居家那小子,跟她差不多大,也单着。”
一听,谭妈妈来了劲,谭父没好气的看了那个贵妇一眼,仿佛在说她多管闲事。
“怎么也没结婚?”
“整天忙的见不到人影儿,想催婚都没法催。”
谭妈妈跟这太太越聊越投机,潭浅趁机打岔找了个借口离开,提着裙摆往宴会厅的小花园走去。
花园有几条幽径曲折的小路通向别处,潭浅提着裙摆择了条小路,走几步后见了座人工假山,假山上哗啦啦的流着活水,她好奇心重,正打算上去寻那活水的源头,耳朵便钻进了些不速之音。
向她自己的良心发誓,她真不是有意偷听。倘若知道有人会后她一步到这僻静的地方告白,她定会换身方便点的行头,在告白最激动人心的时候跳出去吓吓这对产狗粮的小情侣。
“声安,我。”女人的声音光是听着,全身的骨头都要酥一半。
“我的话林小姐听得很清楚。”男人有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脚上的皮鞋在石板上敲击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声音。
“我,”女人沉默了一下,继续道“哪怕没名分……”
潭浅在心底一阵恶寒,告白的这女人也太卑微了吧,不过仔细听声音倒是挺熟悉,就是一时间听不出来是哪个林姓女子。
被称作声安的男人丝毫没有心软,语气依旧冰冷:“把我约到这,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他转头向黑压压的树丛某一处看了一眼,目光寒冷。
树丛窸窸窣窣响了一阵,便听见车子启动的声音。
潭浅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来。看来是有人想借他做点绯闻,谁知面前这男人这么不解风情,当场就撕破脸。
虽然那林小姐不像什么自重的女人,可是怎么会有这么不怜香惜玉的男人,听了这么娇嗲之音还能迈的动步子,潭浅打心里佩服这个男人的自制力。
“声安,我……我不知道……这不是我安排的。”林小姐慌了神,草丛后的人不是她安排的,连她自己都没接到营销绯闻的通知,显然是有人盯上了她。
她急于解释,双手紧紧抓着裙子,两处立刻皱成一片。
真是可惜了这条价格不菲的裙子,潭浅在心里感叹,顺势抓住面前凸出的石块,网上爬了爬从新找到个舒适方便的位置。
被称作声安的男人没了耐心,从西装裤里拿出手机,划开锁屏……
“还不走?”他声线冷漠,态度明确。
林小姐自知已经惹怒了他,连忙好脾气的退让,当下是把那个偷拍的狗仔找出来,高价回收掉底片:“好,我走,我走,你别生气。”
提起裙子转身的瞬间眼中升起一片怒意。
她在外也是炽手可热的大明星,顶级资源送上门排成队等她挑,偏偏眼前这个男人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她又何时受过这种不屑,早晚有天要让这个男人臣服于她。
躲在假山后被迫偷听的潭浅此刻见男女主都要离开,心里这才放松警惕,慢慢从假山上下去,刚扶着石头,转了个身,脚上的高跟鞋就被凸出的石块刮掉,完美的掉在水里。
噗通一声,惊起一片涟漪,潭浅紧紧抓着裙摆俯身靠在假山上不敢动弹,心跳极快,默默祈祷还没离开的男主角千万别听见。
听见声音的叶声安停住脚步。差点忘了在打发林冉的时候,还有个人在他身后偷笑,他迈开步子往假山后走去,没等偷听的人反应过来,他已经到了面前。两人四目对望。
潭浅的脑袋里“轰”的一声,吓得连忙缩回脚。偷听被“男一号”现场抓包!这是何等的心灵暴击,她忽然有些同情刚刚偷拍被发现的狗仔。
叶声安本来被林小姐惹的不耐烦,一张不苟言笑的冰山脸在看见身后那位偷听者的脸后愣在原地,双眼直直盯着假山上的偷听者,颇有些年代感的情景像幻灯片一样在脑海里快速放映。
这张脸跟他脑海中那张挥之不去的脸重叠。